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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隐约可见一条长长的暗道,后方的路已被石块堵死,只能往前行。
约莫百步左右,峰回路转,拐过一个90度的弯后,明显的开始走下坡路,坡道很陡,要用手扶着才能蹲着勉强下行。越往下温度越低,身体里的热量被黑暗带来的恐惧和冰冷的温度一点点抽离。
又往下行了约么一炷香的功夫,陡峭的坡道到了尽头。
二人站起来摸索着向前,此处比较宽敞,走路的脚步声带起了悠长的回音。墙壁上每隔几步嵌了一只铜兽首,大概是豹子、猛虎之类。
兽首张大着嘴巴,口内獠牙栩栩如生,让人心生胆寒。兽首下方有一枚铜环,插着火把。
夜川依次将围墙一周的火把点燃,整个洞内的面貌便呈现在了眼前。
此处山洞比较低矮,不足一丈(3.3米)的穹顶在火光的映照下似乎伸手可触。穹顶上乱石嶙峋,尖锐的岩角上垂着水滴,时不时滴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青褐色石块砌成的墙壁使得原本就温度极低的洞内更显凄寒,夏青溪刚要伸手拿一只火把下来取暖,没走两步便“哎呦”一声——
穹顶的岩上滴下来一滴水落入了后颈内,冰凉刺骨,她搓了搓双臂上惊起的一层鸡皮疙瘩,打了个寒颤。
夜川将火把递了过来,接过火把后,潮湿的地面上几处水坑被暖光映照的波光粼粼,好像地面上反射着无数火把,竟让人产生了温暖的错觉。
夏青溪举着火把蹲在地上,仔细研究起来。
地上仿佛铺了一张巨大的青石板砖,丝毫看不出拼接的痕迹,可是去哪里找这么大一块石头呢?又是怎么运进来的呢?
又或者说……
这地下本来就是一块巨石,开凿者只是将其磨平,充当了地板而已。
夏青溪伸手摸了摸翻着雾气的地面,湿滑稠腻,看来经年累月的潮湿已让这里生出了细细的苔藓。她盯着几处积水的坑洼看了看,又抬头望了望上面的岩石。
“你看,这地上存水的坑洼,每个对应一宫星宿,刚好七个。而上面滴水的尖石也与之对应成北斗之状。”
“此处为天枢洞,可是要从天枢贪狼处做文章?”夜川指向北斗第一宫天枢的位置。
代表着天枢宫的那洼积水已经被她摸了又摸、看了又看,丝毫没有什么差异,不在地上,难道是……在上面?
夏青溪举着火把尽力将脚踮高,并不高的穹顶上瞬间被照亮。
“咦?好像没有什么不同。”她将仰着的头放下来,揉了揉酸胀的后颈,对着夜川点了点头,“蹲下。”
毫不客气地骑到他的背上后,随着他缓慢起身,岩石上的细小纹路都看得清清楚楚了。
这些穹顶的怪石浑然天成,看不出丝毫人工雕琢的痕迹,皆是自然神工而成,夏青溪除了赞叹雷斧绝妙之外毫无发现。
“嗳……你别晃呀!”
“你确定是我晃的?”夜川不屑。
她趴在他的后背上并不着急下来,想歇一歇脖子再继续探查。就在她歪着头盯着与自己视线持平的铜兽首时,突然眼前一亮。
鳌龟!
几处铜兽首皆为豹、虎、狼、象等寻常之物,唯独正对着她的这一处是一个龙头。
北斗天枢化作人形时为贪狼星君,化作动物时为鳌龟。所谓鳌龟便是龙头龟身,所以此处龙兽定是鳌龟。
夏青溪急忙从夜川背上跳下来,由于地上全是细细的一层苔藓,着地时险些滑倒,若不是夜川伸手扶了一把的话。
奔到鳌龟首前,她迫不及待拿火把一照,果然没有玄机。
“你看,这鳌龟首嘴里含了一颗珠子,生机十有八九在此。”
珠子一旦触动,便会有两种情形:第一,暗门大开,可进入寻七星偈。第二,机关大起,命丧黄泉。
以夜川的智谋不难想到这两点,所以他上前一步,护在她身侧。她紧咬着嘴唇,慢慢将手靠近珠子。
指尖触碰时,一股奇特的感觉顿时传遍全身,说不上舒畅但也绝对不难受。仿佛像等了许久的一缕烟,一团火,一阵雨,终于浸入了身体一般。
感受到她的一个激灵,夜川伸手抱住了她的腰。
珠子的质感滑腻而冰凉,并不像兽首一样是铜铸的,这种材质说不上来,有些木头的肌理,又有些金属的质感。
珠子是活的,可以在鳌龟嘴里滚动,但任凭夏青溪怎么摆弄,这周围都是丝毫没有变化。
既没有暗门也没有暗器。
她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腰上那只手臂:“松一下,我喘不上气了……”
刚说完,腰上的手箍的更紧了,就连原本垂在身体一侧的那只也一同圈过来护着她的后脑,于此同时,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伴着重物落下时抛出的一股冲击翻起了衣袂的一角。
嵌着北斗巨石的穹顶开始轰然坍塌,代表着一个个星宫的石块猛烈击打着地面,就像一只只散发着暴虐脾气的手敲着地门。原本浑然一体的地面,逐渐被扣开了一条巨大的裂缝,缝隙如游蛇一般迅速向两边扩散开来。
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的轰鸣,夏青溪感觉身体极速地下降,随着一番刮蹭之后,身体终于平稳了下来。说是平稳只是想对于刚才那般极速下降的情况。
现在的情况是,他们似乎被什么挂住了。
夏青溪努力睁开眼,第一眼便看到夜川那张放大的脸贴在自己脸旁焦急地唤着她。
“放心,我没事,还活着。”她挤出一个微笑,想抬手拍拍他的肩却发现手根本抬不起来。
她仔细观察了一下挂住他们的庞然大物。
这是一棵巨大无比的树,不知道是自己长在这地底暗潭里还是人为栽植过来。树上挂满了如细绳搬柔软光滑的枝条,无数细绳纵横交错,纷乱缠杂。
由于刚才掉落的速度太快,落到枝桠处震起细枝条的末端弹上来将他们缠绕困住了。
夜川抽出箭,她放弃了挣扎。
二人砍断细条从树上下来,落脚是普通的泥土路,这令夏青溪感到踏实。
刚才的惊险也一扫而光。她拍着他的肩膀道:“北斗鳌龟,是权利和财富的象征,这天枢洞内必有值钱的宝贝,若待会遇到成山的金银,你力气大帮我多拿点,等出去了咱们五五分如何?”
夜川看了一眼她眯着眼无限幻想的模样,将剑插入剑鞘中:“北斗即为贪狼,‘贪’字为首,我劝你还是不要贪多骛得,免得丢了小命。”
夏青溪撇撇嘴:“虽然你这话不中听,但也有那么三分道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若真有金山银山在前却不取一丝一毫,那不是我七爷风格。”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保命不是更重要么?”
平时看着挺通透的一个人,为何现在却犯了糊涂?夜川敲了敲她的脑袋。
距离开大营已有大半日的功夫了,外面现在应该天黑了。
这暗潭里却莹着灰蒙蒙的光,均匀地让人看不出光源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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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城东见入夜了将军还未归,不敢将消息张扬,跟随夜川多年征战的经验早已练就了他临危应变的能力。
今夜西雍军定来攻城,众将士已做好了浴血一搏的准备。西雍向朝廷请援的十万将士已到,士气异常高涨,誓要一雪前耻。
凤城东亲自在北线帅兵,锦荣则奉命在东线迎击,将士们举着的火把星星点点几将黑夜缀成白昼。
火光映着每一张坚毅的脸,这时的他们不是母亲的儿子,不是孩童的父亲,不是妻子的丈夫,他们是战场上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