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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朗醒来的时候。
发现自己的身上很沉重,像是压着什么东西一样。
然后他睁开眼,扶着自己因为强烈情绪波动之后有些眩晕的头,随后他就眼睛瞪大,仿佛看见了什么令他惊异的东西。
他看见了一张好看的脸蛋,和他的脸贴的很近,他一眼便认出了这脸蛋的主人属于谁。
叶安语......
(我怎么会和他睡在一起?)
白清朗的脸色发红,他慢慢的挪动,也不好打扰叶安语继续睡觉,他慢慢的起身,随后把被子轻轻的给她盖好,看着她的小脸蛋等待了一会,之后便打开眼前的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外面灯光大亮,还有嘈杂的声响。
白清朗环顾四周,发现嘈杂的声响来自客厅的电视,是顾微雨在看熊回家,而且在顾微雨坐的沙发旁边,还有一个女人坐在地板上,跟她一起看电视。
白清朗还没来得及开口问顾微雨,顾衍便迎了上来,他的手里端着一盘花生,一碟小菜,以及两瓶小酒,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拿的下这么多的东西的。
“走,边喝边聊?”中年男子向白清朗发出了邀请。
“好。”
顾衍拿着东西越过客厅,两人走到了客厅外的阳台上面,然后把东西放好,各自坐下。
白清朗路过客厅的时候,多看了那坐在地板上的女人几眼,发现挺漂亮的,然后他便问:“那是你女朋友吗?”
顾衍摆了摆手,“还女朋友呢,一蹭吃蹭喝的。”
“哦...”白清朗似是了解的哦了一声。
“还是说正事吧,白清朗......你相信命运吗?”
“我不信。”
“叶安语身上发生的一切,都是命运的力量导致的,那个幕后黑手的名字,叫做主观自我,祂是万因之因,祂是所有起始的掌控者,祂是所有命运的开启者。”
“祂是神灵吗?”
“祂是规则的聚集体,是三分之一的命运之神的权柄。”
“祂为什么找上叶安语?”
“这就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
顾衍开始为白清朗慢慢剖析整个事件的发生。
最初的因,是白清朗给叶安语说的那句话,他会帮助她。
这是叶安语心里的破暗之光,在她昏暗的童年里面,白清朗成了她的光,他会给她糖吃,会给她讲《华生探案》,会逗她开心。
那时的白清朗对她没有任何期望,所以她能很开心的和他在一起。
这是希望的诞生。
而后的因,白清朗的离去以及叶安语哥哥的死。
没有光的日子里面,叶安语的哥哥成为了她的拯救者,他哥哥象征着的是父母培养的最佳种子,是他父母口中完美未来的执行者。
但是他死了,而且讽刺的是在于,他死于最安全的交通工具之一。
这让叶安语明白,一切都有个尽头,或早或晚,在美好的未来来临之前,死亡的脚步更近。
这是绝望的袭来。
最后的因,白清朗用他的期望对她的表白。
顾衍特地在这里仔细地询问了一下白清朗,问他的表白目的究竟是怎样的。
白清朗如实的交待,说如果是因为他自己的话,他是不可能那样去表白的,他只是为了让叶安语摆脱丁壮的纠缠。
这样所有的逻辑就连起来了。
白清朗的期待成为了压垮叶安语的最后一根稻草,自此,所有的人对于她的存在都是期望她去到那个优秀的自己,那个世俗意义上正确的未来。
她的老师,她的父母,她的朋友,他们因为对于她优秀的期望聚集在一切,她们无法接受她哪怕一丝丝的胆怯,一丝丝的后退。
她就像走廊上穿越空间流体的白清朗一样,只剩下向前,向前,再向前。
这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叶安语不知道是死亡来的更早,还是路的尽头来得更早。
她害怕死亡来的时候,她在这条路上走得太久,忘了自己是什么模样。
顾衍提到,最后他看见叶安语离开教室的时候,她翻开了《华生探案》,拿着她哥的照片走了出去。
白清朗也补充道,他看见叶安语的手里拿着广播室的钥匙。
这样所有的因之力都串了起来。
书,照片,钥匙,象征着三种原因,原因就是“主观自由”的力量源泉。
这就是陈言所说的.......联系。
而且“祂”的力量,并不仅仅是聚集原因,祂还能删除原因和更改原因。
这就是顾衍面对的情况,他想要化身叶安语的哥哥,去询问她一些消息,他想要干涉的原因,被修改成了他想让叶安语顺利进行下去的原因。
所以他化身的哥哥鼓励叶安语在面对命运时刻的时候要勇敢。
而后顾衍跟白清朗见面的时候,他想要告诉白清朗一些重要猜测时候,他想要告诉的原因被删除了,所以他回到了教室,他不能成为新的原因。
原本所有的线都将聚集,所有的原因将会诞生成一个新的原因,但是就在这时候,顾衍手上的玄黄塔印记成功的干扰了“祂”删除原因的能力。
让顾衍能够发出那三条逆转一切的消息。
走了,走远了,不知。
因为这三条消息,顾衍也成功走上了最后的棋盘,因为这一切的因,是因为他那一天找上白清朗。
他告诉白清朗广播室的钥匙在哪里,白清朗要怎么去广播室跟叶安语表白。
原本白清朗的表白会在几个月之后,会在高考之前几天,而叶安语发现这一切,也会在几个月之后,会在她考上TOP2的大学之后。
这也是最早存在于顾衍脑中的记忆,一切本该的模样。
这个原因是他开启的,这是“祂”也不能删除的原因,因为这个原因已经成为了已经导致结果的因,叶安语的结果已经诞生了。
顾衍是开启这个原因的人,所以在这个原因所导致的结果,他也能干涉,所以顾衍最后就能行动了,能给白清朗发送那条至关重要的消息,因为他也是原因的一部分。
那些虚影顾衍并没有很好的解释,因为那些黑影既展示了原因,也展示了结果,他也不知道具体的肌理,他只能说这应该是痕迹。
这些痕迹证明着“祂”才刚刚苏醒,“祂”所做的一切,还能在元气世界里面形成痕迹。
要是“祂”完整的掌握了命运权柄的三分之一,“祂”就不会有任何的痕迹,命运是不允许弱者在“祂”宽广的胸怀里面挣扎的。
现在的顾衍和白清朗,在完整的“祂”面前,没有任何反抗的资格。
听完了这一切之后,白清朗如是的问道,“祂的目的是什么?”
他问到了关键,万事万物都有个原因,每个原因都有它的目的,原因是做法,目的是想法。
顾衍用严肃的语气讲道,“每个企图超越的灵魂,都是主观自我的食粮。”
祂饿了,祂要吃饭。
这真是这天下最讲理的目的了。
这句话是后来的世界对于“主观自我”这位神灵的唯一描述,这句话就像是古代术士嘴中的呓语。
顾衍也只是在从某人口中听到这位神灵的一些消息之后,那人才慢悠悠的讲出这句话。
主观自我是干涉命运的三大神之一,这三位神灵降临的时间很早,在浪潮年的开始,祂们就降临到这片大地之上,但关于祂们的消息一直都不多,甚至祂们其中的一位,也就是象征着命运的轨迹与过程的那位,连名字都不清楚。
但是人类的存续和命运三大神的最后一位,却是联系甚广,那位的名讳叫做......无限自由。
祂象征着命运的恒定与结果,祂的力量和主观自我不同,主观自我是可以改变的原因,而祂所代表的力量,是绝对无法改变的结果。
当然这都是后话,神灵有神灵的事,凡人也有凡人的事情,白清朗就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讲。
“我能请你求你一件事情吗?为了这件事,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白清朗如是的说道。
顾衍的眼睛微眯,“那这件事应该很难了。”
“确实,但是是你的话,就一定能做到。”
(这熟悉的台词......)
顾衍在心中嘀咕了一句,然后讲,“你说吧。”
“我想要让叶安语......重生!”
“回炉再造?”
“不是,是斩断她所有的社会关系。”
“你确定?”顾衍的眼睛盯着白清朗的双眼,想要从他的眼睛中看出他的决意。
外面的风雨还没有停歇,天地并没有因为发生了一件事而放弃对世界的洗礼,暴雨下的城市都雾蒙蒙的,只有那些灯光像萤火虫似的,在这黑夜中的时而清晰时而又模糊。
雨滴顺着顾衍阳台上的棚顶留下,雨幕下的两人四目相对,白清朗在犹疑着,面对顾衍的质询他突然之间没了信心。
毕竟他不是帮自己做选择,他是在为叶安语选择。
这种选择做了,他就要承担责任,无论是对是错。
最后,白清朗还是望着顾衍,坚定的说着:“我确定。”
“你确定了,就没事了,我会帮你办到的。”
“那么你需要我做什么呢?”白清朗小心的询问道。
顾衍突然咧开嘴笑了笑,“我们是朋友吗?朋友之间没有交易。”
望着顾衍脸上的笑容,白清朗此时有些不知道究竟是该感激顾衍,还是该怀疑顾衍。
他明白,这件事情就算顾衍来办,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至少会耗费他许多的时间,要排查叶安语的社会关系,要掩人耳目,还要让人不知不觉。
虽然说古时候说大恩不言谢,也说朋友之间要互相帮忙。
可万事万物总有个底线,白清朗觉得自己和顾衍的关系并没有到那个地步,所以他开始怀疑顾衍目的。
“你这样说我好害怕,你还是要点什么吧。”白清朗讲道。
顾衍看着白清朗一副待宰的小白羊的模样,突然觉得很可爱,然后他讲,“如果说非要什么的话,这是我压在你未来上面的投资。”
“你的意思是我很有天赋了?”
“对,我赌你会在这最高的天穹之上铭刻自己的名字。”
“那顾衍你的名字肯定也会的。”
“一起努力。”
“加油。”
两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开怀大笑起来,在两人这微薄的笑声之下,护栏外的风雨声都像是小了许多。
男人的开心就是这样简单,只要你跟我一起吹比,就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顾微雨就表示根本不理解这种所谓的男人的感情。
于是她跟陈言讲说,“陈姐姐,他们笑得好傻啊。”
“是吗?”陈言扭过头去看,“恩,是挺傻的。”
“我哥比白哥哥还要傻。”
“对,没错。”陈言再次点头。
电视的声响还在放着,熊大熊二开着坦克开始炮轰光头强的机甲城堡,森林的树木早就被砍伐干净,已经快大结局的熊回家,已经进入到了末日废土篇章。
陈言靠在顾微雨的脚边,她的手里总有吃不完的“乐饲”薯片,白清朗和顾衍在推杯换盏,两个酒瓶子碰在一起,两人都开始热情高涨起来。
风雨交加,电闪雷鸣,这个平凡的夜晚总要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个平凡的结束。
白清朗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很晚了,他最后嘱托了顾衍一句,“我不会再见她了,把我也从她的生活里面删除吧。”
说这话的时候,白清朗的语气格外的认真,眼神中不停的想要传递出他的坚定,但顾衍却从这坚定当中看出了更多复杂的情绪。
顾衍这样回答,“这我可帮不了你。”
白清朗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是啊,这得靠我自己。”
这当然得靠他自己,铭记却又要放弃这种事情,没人能帮他。
在这风雨迷雾中,棚顶下的吊灯光芒微弱,但也清晰的映照着白清朗的脸,他的脸上除了未消的伤痕,还有凝作一团的坚韧。
最后这少年没有回头,他没有去看她最后一眼。
“我走了。”他这样讲。
然后他从顾衍家的阳台高高的跃下,落入无边的风雨当中,他要在这布满迷雾的世界里面狂奔,像一个勇敢者一样。
顾衍把瓶中的最后一点酒饮完,然后望着天上模糊的月亮光环,他轻轻的啐了一句,
“这有了超能力,都不会走正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