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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昱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过去,一开始那边没有接。程昱立刻就脑补了万嘉想不开要自杀的场景。接二连三又打了好几个，就连程欢也跟着过来询问。
幸好的是，就在程昱坐不住要从家里出去找人的时候,万嘉给他发了视频,程昱打开，发现万嘉在一个黑漆漆的屋子里，头发散乱,似乎被教训过。
“你还好吗？”
“不好。”万嘉眼泪一串一串的掉,“我,我觉得我活不下去了。我爸也叫我去死。”
“别,你冷静点。”程昱嘴笨,一着急下来，就更说不出话来了。
万嘉也说不出来,只是盯着程昱一个劲儿的哭着摇头。她那边似乎还不方便，程昱能听到门外隐约的吵架声,还有摔东西的声音。多半是万嘉的父母在因为她的事儿吵架。
程昱看她这幅模样，心里越发不落忍，最后开口安慰她,“学姐，你别怕，我还在这呢。”
万嘉还是摇头，眼泪掉的更凶。
程昱明白，万嘉是想说,谁在也没用,因为眼前是在太难熬了。
父母的指责,外界的指责,还有明天上学后会面临的同学的询问。以及案件曝光后,网上网友们的评论，这一切的一切，都太难熬了。甚至让人恨不得直接死了一了百了，都比这么钝刀子拉肉要好。
程昱看着万嘉的模样，顿时想起了当初的自己。
他刚被全网扒皮的那天，也是象万嘉这样，躲在被子里一个人悄悄地哭。觉得前路渺茫，自己这一辈子就彻底完了。
如果不是程欢抱住了他，给了他往前走的方法。
这么想着，程昱开口对万嘉说，“别哭了，早晚会过去的。“
“不管事情多坏，只要你坚强就总能熬过去。眼看着就高三了，不行就真的努力考去外地。”
“再不济你看看我，我这么大的事儿，不是也过去了吗？”
“可，可我拍了那样的照片，我还借了高利贷，我……”万嘉想说，事情真的曝光出来，她名声就彻底完了。
“名声完了就去重建。”程欢看着两孩子忍不住也插了一句，“做错了事儿总要承担后果。与其怨天尤人，不如往前走。名声这个东西固然重要，但当你成为真正值得尊重的人的时候，你的这些不堪回首的过去，在别人眼里也会变成所谓的年少无知。”
“或许有人依然会嘲笑你，毕竟这个社会对于女孩的要求总是更苛刻一些。但是嘲讽和苛刻也能让人你变得坚强。”
“可这样也太累了。这才第一天，我就熬不住了。”万嘉真的很崩溃，这困在责骂里的生活，只过一天，就让她精疲力竭。
程欢还想说什么，但是万嘉却摇摇头，不在说话，紧接着，程欢听到开门声，还有一个女人抱住万嘉哭泣的声音。
应该是万嘉的母亲。
程欢和程昱对视一眼，直接挂断了视频。他们知道，万嘉应该不会有事了。或许对万嘉的教育方式不对，但是她的父母终究还是爱她的。或许一开始暴怒，甚至动手，可最后，他们还是会成为万嘉的支柱，陪着她走出阴霾。
只能说，人其实是一种特别脆弱的生物，一点点很小的打击都能给人带来灭顶之灾。但是爱，却能让人变得坚强。
第二天，程昱一进班级就被几个玩得好的给拉住了。主要是问他昨天的事儿。
程昱没有细说，只是说万嘉出了危险，他们帮着报警了。别的也不愿意多说。
可他的朋友却和他说，“万嘉转学了。他父亲今天来办的，所以大家都好奇到底怎么了。”
“……”程昱没说话，他打开手机想给万嘉发条信息说点什么。但是最后也没有说。
因为程昱明白，这种时候，不管说什么都没有用处。万嘉想要站着活下来，就得先靠自己努力站起来。
就像当初程欢交给他的一样。
而此时学校大门外车里等着父亲办手续出来的万嘉，也在一直盯着手机看。
不过后面，她就把手机收起来了。
“怎么了？”万嘉母亲小心翼翼的问她。
“没事儿。”万嘉摇头。“就这么去别的城市，你和爸爸的工作怎么办？”
“没事儿，爸妈会想办法。你只要好好的就行了。”万嘉母亲抱住了女儿。
转学离开是他们昨天商量好的。万嘉这事儿不小，等到真的曝光出来，周围人肯定会立刻对号入座。与其这样，不如直接离开。
或许还要重新适应，但是万嘉的父母，只希望女儿安好。
“以前爸妈没有多顾忌你的想法，以后不会了。不管什么事儿，咱们一家人都在一起。”
“嗯。”万嘉点点头，靠在母亲怀里，眼泪慢慢的流了下来。她知道，等父亲出来之后，他们全家就会立刻去另外一个城市生活。哪里等待她的，将士崭新的生活。
万嘉这边算是告一段落。而万嘉的离开并不代表事情结束，反而代表着最后的清算开始。
顾景元动作前所未有的快。即便表姐未婚夫在听说万嘉这头事情败露之后，就干脆利落的选择了把自己摘出去。可这种壮士断腕的决绝，并没有给他缓和的机会，反而让顾景元更紧的咬住了他。
很多事情，即便做得再小心翼翼，最后总会有蛛丝马迹漏出来。所以，顾景元最后还是查到了他的罪证，并且亲手送他去了该去的地方。
因为这次的动作，原本因为顾景元看不见，所以对他有所偏见的圈内人，终于开始正视顾景元。而顾景元也并不选择隐忍，反而直接接手了顾家的部分产业，大大方方的站在了人前。
当然了，这里面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程欢。顾景元之前不出来，是因为他羽翼不够丰满，还不到孤身一人就能抗住所有阴谋诡计的地步。
可现在有了程欢，顾景元就等于有了依靠，并不担心被人背叛。
可顾景元的复起对于那些之前想要算计他的人来说，却并不是一件好事，甚至可以说是灭顶之灾。
因为这次的裸贷事件牵连的人数却是前所未有的多，甚至有一些圈子边缘的世家子弟也一样掉了进去。
可仔细想想也是，即便是高利贷，也要有个本金在里面。重点是用来放贷的本金，远远小于他们投资做生意需要用的本金。
因此，那些边缘人物手里没有那么多钱，又没有投资的好本事，放高利贷反而成了他们稳定且暴利的来钱的营生。
而警察那边在调查过后，也立刻把裸贷定义为重案，要严查到底。
这并不是因为顾景元这边给的施压，而是案件性质是在太过恶劣。
这里的受害人，不是一个两个，或者几十。而是几百几千，甚至几万。
每一个大学里，都有几个这样的大学生。他们一开始借的钱并不多。大多数就是几千或者一两万。
而这些钱的用处也并非是什么要紧的地方。无外乎是手机、电脑、好看的衣服、化妆品、还有旅游。说白了，就是满足一时虚荣的物品，对人生，多半毫无帮助。
然而可悲的是，他们在吃亏上当后，想的不是如何止损，竟然会像传销一样，试图拉下一个无辜人下水。而万嘉不过是这其中最常见的一个。
因此，关于裸贷的相关报道一出，瞬间在网上引起巨大的轰动。
“不是这些孩子都疯了吗？为了手机就能脱掉衣服？”
“他们是怎么想的？裸照这东西，一旦传出去危害很大。难道比起名声，虚荣更重要吗？”
“物质社会人对物质的追求我可以理解，但是超过承受能力外的追求就太过分了。”
紧接着，有圈内人爆料，说那些作为抵押的裸照并不是真的就单纯的抵押，那些放贷人之间还会互相传递所谓的资源。
“我有一个认识的网友就是弄这个的，中年猥琐男，天天在群里吹牛逼。我一开始以为是扯淡的，看到新闻才知道是真的、”
这个人放了一张打码的聊天记录截图，上面的内容不堪入目到了令人分分钟三观碎一地。
“过去看上哪个姑娘，看上哪个好看的小男孩都需要花钱去哄。可现在就不一样了。花钱？不，还可以让他一边掏钱给你，一边求着你和他一款。”
“只要让她欠钱就好了。欠着钱，拿着裸照，让他们干嘛就干嘛。什么高岭之花，贞洁烈妇，都是一样。”
更恶心的，还是那人在群里分享他放贷那些人的视频。
“你们看到这个妞没有？之前我追过一阵子根本不行，后来她接了校园贷，还不出来，人就归我了。现在随便摆弄！”
“不是，她借了多少钱啊？”
“不多，一万二，本金早就换回来了，其实就是利息。”
“真他妈畜生！”看到这里即便是温和的人也忍不住骂了出来，而后面警方关于涉案人数的曝光，更是让网友们大吃一惊。
因为这些数字，代表的都是代表着，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被这些恶鬼们诱惑糟蹋了的年轻人。
一时间，网上针对裸贷的讨论声浪越来越高，可以说是全民抵制。
而随后更加令人震惊的是，林满的自我销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