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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还不上钱,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程昱皱起眉，没有立刻回答，盯着万嘉看的眼神也格外疑惑。
程昱这个孩子和别人不一样,可能是自己的经历就很辛苦,所以面对别人的求助，他一向很冷静。甚至很多时候，他已经不仅仅是冷静而是冷漠。
毕竟,在他看来不管什么时候,人遇见了危机,不管过程谁帮忙,谁救赎,但最后跨过门槛都是靠自己的努力，而不是靠恳求,靠。
如果不是之前网上炫富事情曝光后，程欢一直不停的在开导,而朋友也是不离不弃的陪伴。程昱根本连听万嘉哭诉的意思都不可能有。
可即变他现在性格变得柔软了许多，能够倾听，但是烂好人这种事儿他是不可能去做的。
尤其是针对面前这个女孩。在程昱看来,欠钱这种事，一开始借的时候就要算好了自己的还钱能力，如果还不上，就不要开口。而且听万嘉的语气，程昱估计她欠的数目不会小。
所以程昱直接开口问万嘉,“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你的父母？”
“因为我家出了点事儿,所以我爸妈也没办法。程昱,看在同学的份上你帮帮我吧,只有你能帮我可。”万嘉怯生生的拉住程昱的衣角,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眼里的哀求显而易见。
真要是换个涉世未深的，没准就受骗上当了。然而程昱却只觉得万嘉在骗人。
家里破产这些话程昱是不会相信的。万嘉是校花，家境也是很好。之前程昱还听他们还说过，放在旧社会就是个大小姐。
所以，如果程昱没有认识顾景元，不知道那个圈子真正的模样是什么，或许真的会相信万嘉的话。但可惜，程昱现在心里明镜。
说句难听的。这年头，越是有钱人，越要看中子女的教育。就万嘉他们家，每年给她画在学习上的钱都不知道有多少了。就算真的出问题，那也不会在这方面亏了万嘉。让她来学校里跟一个陌生的贫困户学弟找门口，那更是根本不可能的。
至于破产落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万嘉她们家当然比不上真正的世家，但是也算是小康了。这种家庭一定会有备用资金。就算一时低迷，但是后面也能慢慢恢复元气。
别的不说，就且看顾景元，程昱相信，哪怕整个顾家都没了，只剩下顾景元一个人，顾景元也绝对能够自己找到机会重新杀回来。而不是像万嘉一样跪下来求助。
这是一个做人的最基本的骄傲。
想到这，程昱看到万嘉眼里因为自己长时间沉默而生出的紧张，直接反问了她一句，“学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什么误会？”万嘉没明白程昱这句话的意思。
可程昱却用十分平静的语气陈述了一个事实，“我不是你亲爹，管不了你的事儿。你是死是活，我无能为力，只能表示同情。”
说完，程昱转身就走。
而不远处，帮万嘉传话的朋友好奇的问了程昱一句，“校花找你什么事儿？告白吗！？”
“不是。是找我帮忙。”
“你答应了？”
“没有。”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又不是她爹妈，再说了，学校里有事儿找老师啊！我这还有数学题没做完呢！”
“……”程昱朋友转头看了一眼留在原地哭得难受的万嘉，在看看我爱数学，数学使我快乐的程昱，忍不住感叹一句。“程昱你这样长得在帅也找不到女朋友的！对着那么好看一姑娘你要不要这么毒蛇？”
程昱笑笑没说话，可心里默默地回答了一句，不是我毒，是万嘉可能要算计景元哥，他只是怼她一句已经是看女孩子的面子。
的确，高中生不会有那么多复杂的戏码。但是程昱和程欢一起呆久了，对于这些也都心里有数。
别的且不论，就说之前林满的事儿，程欢和顾景元都没瞒着他。所以程昱明白有人要害顾景元，他和顾景元走得近，就必须要小心周围人的恶意。
这么想着，程昱给程欢发了条信息，把方才万嘉的事儿和程欢简单说了说。
那头，程欢看完之后，放下手机转头问顾景元，“你怎么看？”
“应该是你猜对了，这个人是冲着我来的。”顾景元也叹了口气，摩挲着从文件夹里拿出一个资料夹递给程欢，“林满的确和我有关系。”
程欢接过来一看，顿时变得谨慎起来。
资料是林满大学时候兼职做家教的家庭。学生名字很巧，也姓顾。
“这是我本家的一个堂弟，当时我们俩玩的很好。每个月都会见个几次面，林满当时给他当家教。”
“你们家的孩子怎么会叫大学生当家教？”
“其实就是陪他玩的。林满看着干干净净的像是不知道什么算计的。后来发现林满和他学长那些事儿，我小叔那边就直接断掉了。觉得林满是隐患。”
“但是当时这件事很小，而林满也的确没有做错什么，所以算是和平分开，我堂弟也正好顺势就出国念书了。就没传出来。我前两天查林满，他听说了之后，特意给我打的电话，提了这一句。”
“所以为什么都这么迂回？”程欢觉得这个布局的人有点奇怪。明明很了解顾景元的情况，应该是顾景元身边的人，可偏偏弄这些歪门邪道的，又像是没有什么本事。
“可能和顾家对我的保护有关系。”顾景元叹了口气。
“你也知道我看不见。所以从小的时候，顾家对我的看管就很严格。我的朋友，我周围的佣人都是经过严加筛选的。”
“所以你是养在温室里？”
“不，其实很残酷。”似乎想起很不好的事儿，顾景元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会冷吗？”程欢伸手抱住他。
“我没事儿。”顾景元摇摇头，但还是放软了身体靠在程欢身上。眼神因为回忆变得有点涣散。
“我是未来顾家继承人。顾家的摊子早晚要到我手上。且不论什么传承不传承，只说顾家企业下面那些员工，我是要保证他们吃饭的。”
“可看不见，就很容易被架空。如果我真的出事儿，他们的生活就会变得困难。”
“所以我爸妈疼爱我，但是也对我有很高的要求。”
“我被欺骗过，不止一次。”
“我不能通过眼睛去判断面前人的好坏，所以我就只能通过和人交往中，人们说的语言，做的事情，从细节上开始判定。”
“但是很难，所以我一开始被骗过很多次。可谎言听得次数多了，就能够形成条件反射，我会牢牢记住那个那些人骗我时细微的语气转换，包括那些可能并不完美的逻辑。所以下次再有类似的，我就知道了。也就有了现在的我。”
顾景元没有细说那些自己被背叛时的细节，但是程欢已经能够感受到他的痛苦。
顾景元是个很沉默且温柔的人。他虽然看着冷淡一些，可心却比谁都软。
所以，哪怕程欢明白，顾景元父母没有做错。但他还是心疼。
“不会了，以后不会了。”把顾景元抱得更紧了些，程欢摸着他的头发，让他把头埋在自己的怀里。
顾景元也顺从的闭上眼，就像是个孩子那样依赖着程欢，第一次在程欢面前，展现了他所有的脆弱。
“程欢，你会……”顾景元想说你会一直陪着我吗？可话到了嘴边，他却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口，就像是有一道枷锁，让他不能用任何理由向程欢所求承诺。
而这也是顾景元心里最不安的地方。其实他从很久就发现了。他们身边所有的人，甚至作为陌生人的林满，都可以像程欢要一个承诺。而程昱这种亲弟弟，更是能够随便就让程欢承诺他一生一世。
可只有他，只有他不可以，甚至连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行。只要他想说，就像是被拦住了一样，开不了口，也不能开口。
所以顾景元一直很不安。或许等他再大一点，他会有更好的处理方式。但是现在，顾景元不知道怎么办，他甚至是不知所措的。
可程欢太了解他了，至于顾景元不能求助的事儿，程欢更是在这个世界一开始，就隐约发现了。
想到这，他心里那种酸楚就更加敏感。伸手抱住顾景元，程欢在他耳边低声承诺，“别怕，景元，我会一直陪着你。”
“不只是这里，而是每一个世界。”
程欢这句话说得十分突兀，每一个世界什么听起来也很迷茫。然而顾景元听完，却睁大眼盯着程欢。知道半晌，他突然伸手抱住程欢，整个人都扑在程欢怀里。
程欢知道，自己是猜对了。于是也拍着他的后背，无声的安慰他。
他是真的心疼顾景元。心疼他的辛苦，更心疼他的无助。
想也知道，一个不能向人求救只能自救的人，一个一个世界活下来，到底会有多累？怪不得顾景元没有记忆。如果都有，怕不是要被直接逼疯。
程欢心里越发酸涩，他忍不住低头在顾景元的额头落下一吻，再次郑重其事的承诺，“景元，我会一直陪着你！”
然而程欢和顾景元这边倒是难得温情，可另外一边，程昱却意外在午休时间撞上了万嘉。
在和程昱交涉失败之后，她午休期间又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打电话。可凑巧，程昱觉得教室里太过吵闹，所以也去了哪里打算清静一点好上自习。可我弄完没想到，刚走到附近就听到里面有熟悉的电话声。
“对不起，我是真的没有办法。程昱根本就油盐不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