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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和潘辉要跟我离婚有什么关系？”
“虎毒尚且不食子,您对您亲生儿子都能这样，以后对二少就能尽心尽力吗？”
“我不想听你这些胡搅蛮缠，我要自己问潘辉。潘辉不会这么对我的！”陆谦的母亲下意识给丈夫打了电话,然而电话接通后,等来的却不是丈夫平时的热情开朗，语气也格外冷漠。
“我都知道了。你不用和我解释。”
“不是，潘辉,不是你想的那样。”陆谦母亲一下子就慌了,“我会让那个孽子闭嘴都是为了潘家的名声啊。潘家是国际学校的股东,如果国际学校出事,再有人扒出来他和我的关系,肯定会有人怀疑是不是潘家故意的。而且那个女生跳楼的事情本来就没有那么严重，都是程欢故意的,他就是为了报复我！”
“行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一开始就不要把程欢转到国际高中去！他不是已经被市重点录取了吗？”
“我也是为了他好,想着在国际高中可以……”
“那你干嘛要花钱把陆谦插班进市重点？”潘辉忍不住将她的话打断，“为什么你到现在都不愿意说真话？”
“我说的就是真话，你怎么能不信！”
“好,那我问你，你还记得吗？咱们俩结婚的时候我就提过到底要不要接你另外的孩子过来。你说不用。那孩子已经被你前夫教坏了，你甚至连赡养费都不敢多给，一个月就给五百块钱，这都是叫别人打钱,而不是你自己亲自去,生怕被他们赖上。”
“这是真的啊,你也知道,那时候程欢还哄骗医院大夫骗钱。”
“可医院的电话是真的,是不是骗钱，都是你脑补。但毕竟是你的孩子，你前夫也活着，所以我才没有插手。可后来，我的秘书和我说，医院的确有一个因为家暴肋骨骨折住院的小孩，因为医药费不够，提前出院了。”
“那时候我觉得你是被前夫坑怕了，所以才会这么小心谨慎。可这两年我看着你带陆谦，就越发想起那个孩子。”
“你是真的害怕前夫，还是觉得那孩子是你的污点？或者说，你根本不觉得他是你的孩子！”
“潘辉你怎么能这么看我？”
“那你要我怎么看你！爸叫律师给你拿的资料你看了吗？”
“还没有。”
“那看看吧。看过之后你就不要在多问，把离婚协议也签了吧。我对你还有陆谦都已经彻底失望了。”
“潘辉！潘辉！”陆谦母亲还想在解释。然而电话那头已经只剩下盲音。再打过去，已经打不通了。
潘辉竟然是铁了心的要和自己离婚。
陆谦母亲气得不行，觉得潘辉和潘家人都疯了，竟然为了一个离婚之后被判给前夫的孩子就舍弃自己。难道这十年的感情都是假的吗？
越想越忍受不了，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她知道很久，但是却从来没有拨通过的电话。是程欢的。可意外并不能打通。
与此同时，她的手机收到动账通知，之前他给程欢的钱，还有国际学校的学费全都如数打回来了。并且带着最高银行利息。
“这怎么可能？程欢怎么会有钱？”
“他在参加省考之前写了一个防火墙软件，卖了三十万，的确是有钱的。”潘家律师说着，眼里也闪过一丝鄙夷。
“这不可能！”陆谦母亲根本不信，她绝不相信这个被自己抛弃的孩子竟然能够过得这么光鲜。可不管她愿不愿意相信，程欢过得好，都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而另外一边的潘辉在挂掉电话之后，就满脸疲惫靠在沙发上。旁边，他大哥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做安慰。潘辉叹了口气，只觉得胸口堵得难受。
“哥，这两年我对她们母子可以说是极尽疼爱，为了顾虑顾谦的心情我连孩子都没有要。你说是我做的还不够吗？还是说我这个做丈夫，做父亲的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他们会是这样的？”
“尤其是陆谦，他要是什么都不知道也就算了。哪怕爸叫我离婚，为着孩子我也想在努力努力。可他偏偏什么都知道！就因为一个杜明宇，就能把自己亲身弟弟往火坑里推。”
“可陆谦怎么知道的？”潘辉大哥也觉得这事儿奇怪。
“那个叫程欢的孩子，之前参加的计算机信息技术大赛就是咱们潘氏赞助的。所以委培部这一块在了解了他的家庭情况之后，就一直动心想要资助。这孩子很有天赋，他们想看看能不能为潘氏发展一员未来的大将。毕竟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
“当时负责这一块的是我，我有把资料带回家里，估计就是这种事陆谦看到的。”
“那他们双胞胎你当时就没有发现？”
潘辉叹气，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他。“你能看出他和陆谦是双胞胎吗？”
“……”看着照片上的少年，潘辉大哥哑口无言。
的确看不出。程欢太瘦了，或许是五官过于精致的缘故，他整个人看起来比陆谦小了好几岁。如果不是眉眼之间的冷意太过凛冽，恐怕会让人怀疑他到底是不是高中生。
再一看后面的经历，潘辉的大哥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女人是疯了吗？这不是他儿子？”
当初陆谦的母亲离婚就是忍受不了家庭暴力。所以，当她带陆谦走的时候，就应该能够想到等待程欢的会是什么样的生活。可即便如此，她还是选择了彻底放弃程欢。
将夹在里面的医院诊断抽出来，潘辉大哥心都跟着揪起来了。
六岁到八岁，程欢因为肋骨骨折住院过三次。最后一次，还因为交不起住院费提前出院了。
而等到十岁的时候，这孩子就开始在课余时间给人跑腿，混口饱饭。
十四岁之后，程欢父亲病重，程欢开始打工，养活父亲养活自己。
而陆谦母亲所谓的赡养费，从程欢八岁因为交不起住院费的时后，就已经断掉了。
“那女人到底是怎么当妈的？我看她对陆谦不是这样。”
“我也不能明白，我更不能明白她放弃程欢的理由。就因为她被家暴的时候，程欢跑出去了，而陆谦一直陪着。可实际上，后来爸找人调查的时候问过邻居，都说是程欢跑出去叫的人，她才能获救。陆谦反而一直被她护在怀里，没有受到伤害。”
“另外，邻居还说过，其实程欢三四岁的时候就知道护着他妈，甚至敢举着棍子和他爸对打，所以身上总是到处是伤，才显得比陆谦厉害不好管教。”
“别说了，照着爸的意思发通告吧。不是你的错，是这女人没有救了。”潘辉大哥拍了拍潘辉的肩膀，觉得自己弟弟也是倒了血霉，和这样的女人生活了十年。
潘辉叹了口气，也不在说话。他觉得自己也有错。他还是太在乎妻子的前夫。否则，他明知道程欢日子过得不好，哪怕又一次叫人去查查，事情的结果可能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潘辉闭了闭眼，给公关部打了个电话，“离婚公告发出去吧！稍后我会用自己的账号，公开向程欢道歉。”
这是他欠程欢的，而之所以会走到这一步，一切都是他们一家三口自己咎由自取。
半个小时后，随着潘氏公告和潘辉的道歉长微博发出，网上关于国际高中的事情又再一次被掀起一个大高潮。
毕竟原来只是学校，现在还涉及到了豪门八卦。
“我就说，这女人嫁到潘家的时候就古里古怪的。看来世纪婚礼娶回来的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一个儿子当成贵公子，另外一个儿子就能踩到泥里。我看了两个孩子的对比，是真的不明白，就算是偏心，也是程欢更加优秀，为什么当妈的要这么做？”
“当妈的是偏心，陆谦这个做哥哥的也是真恶心。我和陆谦同校，私下和帮着招生办录取的学长打听了。程欢当时档案已经调到市重点，结果愣是被抽走送去的国际高中。你们猜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这一句回复引起了路人巨大的好奇心。而那个博主也沉得住气，陆陆续续的开始往外放实锤，直接把陆谦和杜明宇两人的事儿原原本本的给放了出来。
关键这个还不能反驳，连照片带聊天记录，清清楚楚的。而且市重点挺多人都知道这个八卦。老师因为这件事也一直怨气挺大。觉得陆谦和杜明宇影响不好。
“所以这关程欢什么事儿？”
“还不明白啊！杜明宇心里的白月光就是程欢啊！好像是程欢顺手救过他。”
“呵呵，真够恶心的。典型的农夫与蛇，这俩人一个渣一个贱。人家程欢他妈好好的直男，就成了他俩爱情里的牺牲品了。我要是程欢，我肯定后悔死了当初救杜明宇。”
“难道不是后悔从陆谦母亲肚子里生出来吗？”
网上对陆谦母子的态度几乎是一面倒的厌恶，虽然的确有人质疑潘辉这时候和陆谦母子划清界限是不是作秀落井下石。可更多的人却觉得可以理解，这婚离得好。
守着这么恶毒的女人当枕边人，还有谁会不害怕呢！
学校里，陆谦那头还在因为杜明宇的决裂而伤心，并没有发现网上的事儿。一直到他回去班里的时候，才突然发现不对。
班里的同学为什么都这么看他？
“怎么了？”陆谦在班里人缘一向不错，顺口询问自己同桌。
“你是不是认识国际高中的程欢？”
“你问这个做什么？”
“不做什么。”看他这幅样子，别人还能有什么不懂的，根本不想搭理他，只是说了一句，“多看看网上吧！”然后就继续做题。
陆谦的心里陡然一紧，他赶紧打开手机上了网。结果铺天盖地的全是关于自己的扒皮。说自己母亲恶毒，说他犯贱。一味的袒护程欢，说程欢那么优秀且如此可怜。
“这都是污蔑！是网络暴力！”陆谦第一反应就是要找人告网上这些骂人的人，还有那些自称同校校友对他进行扒皮的人。他觉得这些人侵犯了他的个人隐私。
结果他电话刚打到母亲律师那边，就听到律师气急败坏的告诉他，自己已经辞职了，以后不要在找他。
“看在过去的雇佣关系，我多告诉你一句话，你想打的这种网络侵权的案子是很难的。家里有钱也没用。因为网络并非实名化，所以很多证据并不具有法律效力。”
“更何况，他们不是造谣，而是真事。”
所以他就只能这么挺着？
陆谦拿着挂断的电话，心里突然生出无尽的绝望。
而此时高级高中那头远比陆谦他们还要麻烦。
因为程欢强行曝光了国际高中校园网络暴力的真相，所以学校里那些被欺负的学生，趁着这个机会，都和家长说了真话。
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哪怕是最乖巧听话的女孩都敢干出以死相逼的事情。
“妈，求求你，让我转学吧，我受不了了！”
“他们真的太过分了，每个人都盯着我的胸看，眼神下流到不行，就好像我是出去卖的小姐。”
“还有人说我……说我是从事特殊职业的。我没有，妈你知道我没有的。”
“怎么会这样？”
“如果在我在这里念书，我就去死。辛宜佳已经跳下来了，我也可以跳，反正都没有人在乎我，活着就要每天听他们的咒骂。我无所谓的，如果我侥幸没死，我就好好活着以后孝敬您。”
“别！别！不要，咱们转学，咱们转学。你冷静点，以前的事儿妈不知道。”
而孙云锦家里，孙云锦和父母已经坐在一起讨论后续的转学事宜。
“妈，我这次依然没有考到第一名，甚至连万年老二都保不住了，您会觉得丢人吗？”孙云锦忍不住问自己的母亲。他一直因为名次被班里人嘲笑，后面还被排挤。所以心里总是自卑的。即便这次的第三是省考第三，他还是隐约觉得自己的成绩不行。
可他的母亲却笑着摇头，用笃定的语气回答他，“不会，不管你考到多少名，你在妈妈眼里，永远都是最好的孩子。云锦，你已经非常非常厉害了。妈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从来没有拿到过这么好的成绩。”
“妈，谢谢你。”十六岁的大男孩了，最是不想在别人面前表现软弱的时候。可孙云锦却抱着母亲红了眼。
这个垃圾学校，他他妈受够了！
而这是还在学校念书的，更多的那些已经毕业的，在这件事曝光之后，也都纷纷回到家里，和父母聊起了过去的事儿，说出了他们曾经受到的委屈，告诉他们自己心底难以愈合的伤害。
校长办公室里，座机电话就一刻都没停止的响着。而校长却已经浑身疲惫，不想在继续。
他实在不懂，这些家长是都疯了吗！？程欢他们九班闹，好歹还有个理由，剩下的叫什么理由？
纵容学生伤害了他们孩子的自尊？让他们孩子变得自卑？听听这都是什么话！难道自卑不是因为他们的家庭？没有自尊不是因为他们学习成绩垃圾？
现在社会工作的敲门砖是大学，而大学录取就只看成绩。凭成绩说话这一点，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对！他是做学校的，想要让学校的名声越来越好，当然是要靠那些尖子生不断地给学校带回荣誉。稍微放纵点了又怎么了？
这帮人一个个喊着流言蜚语杀人，可建校至今，不也就跳下来一个辛宜佳？而且还是她父亲亲手给剪得头发，他们学校可什么都没做！
都是程欢错！校长对程欢已经恨之入骨。然而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敲门。
校长心里先是紧张，等看到进来的是谁之后，脸上的表情就一下子变得冷漠了起来。
是以程欢为首的九班学生。
“你们还有什么事吗？”他们竟然还敢过来，校长死死的盯着程欢的脸，却不料，下一秒，却听到程欢对他说，“有，校长，我们申请退学。”
拿出一摞文件，程欢端端正正的摆在校长的办公桌上，正是九班所有学生的退学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