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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阑夜望着南宫燮的动作,说不上温柔,带着粗鲁,那动作显示出他的生气。
凤阑夜知道他生气了,心里便为南宫燮不值,这个男人算得上是个好男人,该配一个好女人,怎么偏就遇上了沈云菁这个女人呢。
“三皇兄,新年好。”
凤阑夜清冷有礼的声音响起,南宫燮望着她,眼底难掩关怀之意,不过看到这小丫头竟然比之前住在奴街的时候娇丽,眉宇间也少了不少的冷峻之色,分外的耀眼。
她似乎不一样了,少了很多的冷漠,多了一些不经意的温柔,长成了如花似玉的少女。
像一朵刚刚绽开的花骨朵,惹人心怜,这样的女子不是开成男人的眼中,而是开在男人的心底的。
可惜他是无福了,看来七皇弟很疼她。
南宫燮虽然觉得愁怅,不过却祝福她,这个令人心疼的小丫头,她总算遇到了一个对的人。
“嗯,新年好。”
南宫燮只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他不想让她引来别人的诽测。
殿门前,元梵已走了出来,一甩拂尘,恭敬的开口:“各位爷请随奴才进来,皇上和各位娘娘正在殿内候着呢。”
这规矩和往年一样,众人随着元梵走了进去。
宵元宫大殿,金碧辉煌,宽敞华丽,大殿正中铺着蓝色的地毯,中间绣着大朵的白玉兰花,远远望去,满眼银浪轻涛,就连大殿一侧的垂幔,竟然也是蓝色的,和地上的颜色相辉映,有种碧水连天的感觉。
凤阑夜抱着手中的暖炉,跟着七皇子南宫烨的身后,一路走进大殿,悄然的打量着四周。
很快便发现一件事,昊云帝很喜欢蓝色。
这大殿内,最多的色彩便是蓝色,除了一些金色的特质之外,蓝色几乎弥漫了整个大殿,连他身后的龙椅上上的靠垫都是蓝色的。
大殿正中,众人纷纷跪拜。
“儿臣见过父皇,梅妃娘娘,月妃娘娘,华妃娘娘,昭仪娘娘。”
大殿上响成一片,昊云帝眯起眼瞳,无声望着下首的一群人,一抹慑人的精光射出来,沉稳的挥手:“都起来吧。”
“谢父皇。”
众人起身站立在大殿里,昊云帝开口赐了座,各位王爷皇子分坐在大殿的两侧。
昊云帝不动声色的注视着这些儿子,威严冷沉的声音响起。
“你们现在都立了正妃,以后就是有家有室的人了,一定要时刻警戒自身,不可做出荒唐的事,丢了皇室的脸面。”
南宫卓一听,赶紧起身,身后数人也起身:“儿臣谨记父皇的教诲。”
梅妃一看气氛有些紧张,赶紧温和的笑着柔声开口:“皇上,今儿个乃是新年,孩子们有这份心进宫来,皇上就别训斥他们了。”
昊云帝眯了一下眼,最后倒没有责怪梅妃,挥手示意众人坐了下来。
“嗯,今儿个难得的好日子,你们想要什么,父皇一定会赏赐给你们的。”
晋王妃林梦窈早在进宫前就被南宫卓提点过了,所以此刻神情柔婉,笑意盈盈的开口。
“儿臣们不想要什么赏赐,只祈望父皇身体康健,就是儿臣们的福份了。”
林梦窈的话真是得体,昊云帝心知肚明这是马屁话,不过好听话谁不爱听,脸色倒是舒缓得多,一侧的楚王妃苏迎夏不甘示落,早站了起来附和。
“是啊,父皇的身体是最重要的,儿臣们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父皇赐予的,儿臣们只望父皇长命百岁,永远健康,那就是儿臣们的福份了。”
苏迎夏巧舌莲簧,甜言蜜语,可不比林梦窈差多少。
楚王南宫烈似乎对自已王妃所很满意,唇角扯出笑意。
再看高座上的皇上,俊毅的五官难得的温润如水,眸光似乎也仁慈了很多,缓缓的扫向三皇子妃沈云菁,看到沈云菁的衣着时,不由得蹙了一下眉,先前温和的神色有些冷沉,声音自然也凌寒无比。
“三皇子妃怎么穿是这么少啊?”
沈云菁本来还在神游太虚呢,因为齐王南宫烨从头到尾都没看她,心情郁闷无比,没想到皇上问她,她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三皇子南宫燮忍不住伸出手掐她,这个女人真是太丢脸了。
沈云菁被他一掐清醒了过来,飞快的望着大殿,看到满殿的人都望着她。
皇上更是满脸的不悦,深邃的眼瞳中是深不可测的寒芒,沈云菁打了一个冷颤,紧张的开口:“我?我?”
梅妃一看她的神色,蹙起了眉:“这大冬天的你不多穿点衣服,生病了怎么办?”
梅妃话音一落,苏迎夏便接了口:“想必是三皇嫂为了进宫,特点打扮的。”
她的话里明显带着幸灾乐祸,殿内好几个人笑了起来,沈云菁不由得恼怒,瞄向一侧自已的夫君,竟然面无表情好似全然不关自已的事,越发的恼恨,这个男人根本真是个废物,自已怎么这么倒霉嫁给了他啊,不过想到上首的人还望着自已,赶紧温婉委屈的开口。
“禀梅妃娘娘,早上起来的时候不感觉到冷,所以穿得单薄了一些,以后云菁会注意的。”
她如此说,梅妃见皇上没说什么,便没出声,只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她坐下来,不过仍不忘叮咛她一句:“以后穿多一点,身为皇家的儿媳妇,该有的仪犯可不能失,别为了好看,就随心所欲。”
“谢梅妃娘娘的教诲。”
沈云菁咬碎了一口的牙,没想到今儿个自已竟然吃瘪,本来以为打扮得漂亮一点,这南宫烨好歹注意自已一点,可是谁想到不但没得到该有的注意,反倒惹起了皇上的不悦,梅妃的奚落。
再看南宫烨,根本就没瞄她一眼,只是时有时无的注意着身侧的凤阑夜。
一张俊逸的五官上,神情冷冽淡漠,完美得好似石雕,却让人靠近不了,只在他眸光流转间,光华灼灼,可惜那也是针对身边的人的。
大殿上,沈云菁坐了下来,因为冷把身上的南宫燮的披风拉紧了一些,静默的坐着不动。
昊云帝冷沉的脸色不悦,神容威严,眼瞳深邃阴沉,阴暗的扫视了一眼大殿,不知道因为沈云菁破坏了心情,还是有些疲倦了,整个人歪靠到龙椅上,却不再说话。
殿内气氛一下子沉闷起来。
这时候林梦窈和苏迎夏相视了一眼,彼此的嘴角上都勾出了回心冷笑。
林梦窈惊讶的声音响起:“七皇妹,听说你大婚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皇上赏赐到齐王府的丫头给毒了,还把她卖到妓院去,皇嫂听了这件事实难相信,七皇妹竟是如此毒辣的人。”
林梦窈话音一落,苏迎夏立刻附和着点头:“是啊,我也听说了,安绛城内好些人说这件事呢,都说七皇妹乃是女豪杰,连皇上的人也敢动。”
殿内所有人都抬首望了过来,然后同时望向高座的皇帝。
昊云帝脸色不变,眼瞳内更是波澜不惊,只是脸孔明显的暗沉了下去。
倒是一边的梅妃,好似逮住了把柄似的叫了起来:“这事是真是假?”
那齐王府的丫头可是她的人啊,难怪她最近都没收到齐王府的消息呢,原来那丫头竟然被这个小贱人给打发了,她不会是嫉妒人家,生怕齐王被抢了吧。
梅妃猜测着,坐在她身侧的月妃和华妃等人都望了过来。
华妃柔柔的笑了起来:“没有真凭实据,别乱说。”
大家的眸光又落到了凤阑夜的身上,凤阑夜娇艳的小脸蛋上,神色未变,不卑不亢的欲站起身来回话。
不错,人就是她动了的,既然在齐王府,就得按齐王府的家规办事,那丫头不懂规矩,自然该罚。
但是凤阑夜还没起来,身边一人伸出玉质般的手,握着她的小手,高大的身躯已缓缓的站了起来。
玉树临风,飘逸出尘。
齐王南宫烨周身的冷寒之气,一双寒潭之眸毫不留情的射向上首的梅妃娘娘,一字一顿的开口。
“这是本王下了令处罚的,难道本王无权处治府中的一个小小贱婢,还劳梅妃娘娘惦记着。”
齐王南宫烨一向怪僻,说话更是毫不留情面,宫中的人都知道他的个性,一向以来也没人敢惹他,不过同样的,南宫烨很少对什么事上心,一般以来他从不过问别的什么事,却没想到今日竟然为一个小小的丫头出头,这倒是大家没想到的。
昊云帝眼瞳眯起,暗光流过,扫了南宫烨一眼,便挥手示意他坐下来。
“好了,这齐王府的事,乃是家事,何必拿到这里来说。”
皇帝果然偏坦齐王,众人心里暗念,林梦窈和苏迎夏二人本来以为抓住了把柄,让皇上来惩治凤阑夜,却没想到齐王竟然站了出来,看他绝色容颜,眸光流转间,眼底的宠溺,不由得又嫉又妒。
凤阑夜这个小贱人真是好福气啊,竟然得了齐王的喜爱。
三皇子妃沈云菁更是如万蝼钻心一般难受,自已这等人才,竟然辱没了,一个小小的亡国奴竟得了齐王的喜爱,若当日皇上把她赐婚给齐王,想必此刻受尽恩宠的人一定会是她,而不是凤阑夜这个亡国奴。
大殿上,千思百结,人人都有心思。
晋王南宫卓和楚王南宫烈,更是各打着各的算盘,一时间诺大的殿内沉寂无声。
这时候殿门外响起太监的声音:“文嫱公主驾到,文蓓公主嫁到。”
殿门外走进两道娉婷婀娜的身子,一人身着蓝色薄袄,白色长裙,外罩一件同色系的披风,一人身着淡绿色的盘丝长裙,上穿着一件梅花边的褙子,两人一起走进大殿,直走到昊云帝座驾前,恭顺的开口。
“儿臣给父皇磕头了。”
昊云帝一看两个女儿,唇角溢出一丝笑意,招手示意她们上前,文嫱公主和文蓓公主一左一右的走了过去,一人伸手搂着昊云帝的肩,一人规矩的站在一边望着昊云帝。
两个人同时撒娇的叫唤了起来:“父皇安康。”
“好好,文嫱和文蓓长大了,说吧,看中朝中那家大员的公子了,如若说出来,父皇为你们指婚。”
皇帝话音一落,楚王南宫烈接嘴:“是啊,皇妹已到了适婚的年龄,是该指一门婚事了。”
南宫卓也点首赞同,高首的文嫱和文蓓一听这些话题,女孩家的脸都羞红了,文嫱更是不依的跺脚:“父皇,儿臣要陪父皇一辈子的,才不要嫁人呢。”
文蓓公主相较于文嫱公主,要谨慎一些,不过也接了口:“儿臣也不嫁,陪着父皇。”
昊云帝哈哈笑了起来,这一刻满殿轻松,好似晨曦初升,华光罩着大殿。
“你们啊,就会逗父皇开心。”
“儿臣没有,”文嫱公主撒娇,一侧的梅妃冷眼望着皇上和两位公主,倒是华妃满脸的笑意,殿内众人只看着上首的一幕,谁也没有说话。
昊云帝和两位公主说了一会话,似乎有些倦了,打了一个哈欠,拍了拍文嫱公主和文蓓公主的手,笑着开口。
“父皇累了,去躺一会儿,你们各自走动着,回头在宫中用了膳再回去。”
“是,父皇。”
所有人站了起来,梅妃娘娘和月妃等人也站起了身,恭送皇帝退去。
元梵扶起昊云帝一路往里走去,大殿内,梅妃和月妃等人已领着人往外走去。
众妃嫔走了出去,殿内活络了起来,文嫱和文蓓二人早走到林梦窈和苏迎夏的身边,拉着她们的手笑着开口:“二皇嫂,去我的宫殿里坐回儿吧。”
一人说:“四皇嫂去我的宫殿里坐儿吧。”
林梦窈和苏迎夏很得意,睥睨了殿内别的人一眼,便娇笑着向各自的夫君请示。“王爷,你看?”
“去吧,去吧,难得进宫一趟,陪陪皇妹也是该着的。”
两个公主把林梦窈和苏迎夏带走了,殿内又空寂一些。
晋王南宫卓和楚王南宫烈,安王南宫昀,在宫中都有母妃健在,所以要到各个母妃的宫殿去请安,便招呼了众人一声,领着人离开了。
最后只剩下三皇子和三皇子妃,还有齐王和凤阑夜。
三皇子南宫燮自此至终脸色都很难看,一看众人走了,他也气恼的伸手拉了沈云菁离开,最后只剩下南宫烨和凤阑夜二人。
南宫烨伸手握了凤阑夜的手,清润的声音响起:“你想去哪儿?”
凤阑夜一直想问问安王,雾翦在安王府是否很好,此刻听南宫烨问起,清冷的扬眉:“我想去华妃娘娘那儿,问问雾翦在安王府是否还好。”
“嗯,我让太监带你去华妃娘娘住的华清殿,我去有事,回头去找你。”
凤阑夜抬首,看到他眼底的深潭一样的寒气,这样子的他在面对她的时候是很少见的,他怎么了?刚想问,南宫烨已招来了一个太监,吩咐那小太监带凤阑夜去华清殿,小太监领了命,恭敬的请凤阑夜跟着他去华清殿。
凤阑夜等人往外走去,回首只见南宫烨周身罩着凌寒,慢慢的踱步从另一侧的偏门走了出去,凤阑夜忍不住蹙眉。
他去哪里了?为何那么冷漠凌寒,和前一刻的他完全不一样。
一边跟着小太监的身后往前走,一边沉默的想着,身侧的花萼和叶伶二人左右望望没人,花萼忍不住嘀咕。
“主子,今儿个倒是没看到八皇子和九皇子等人。”
“嗯,”凤阑夜点首,八皇子和九皇子十皇子常年在宫中,请安随时都可以,又不赶着今日。
一行人绕过了几道长廊,幽径,穿过亭台楼阁,小太监指了一下前面的殿阁,恭敬的开口:“齐王妃,再往前走不远,绕过一道弯,然后往右过去,便到了华清殿,小的是宵元宫的太监,若是离得久了,怕会受惩罚,所以请齐王妃自已过去吧。”
凤阑夜听了挥手,示意小太监回去,离这不远了,她肯定会找到的。
小太监走了,凤阑夜领着花萼和叶伶两人按小太监说的方向走过去,青石路径的两侧栽种着很多的佳木,里面有很多碎石堆叠起来的假山,假山不远处便是高大的树木,绿树成荫,冬日里,竟有些凄冷,这条路似乎略显荒略了一些,一路上也没有看到多少的太监和宫女,不过凤阑夜也懒得管了,可能是小太监带她们走的近路,三人一路往前走。
刚走了一段路,拐弯的时候,竟听到有人在哭泣。
凤阑夜望了一眼身后的花萼和叶伶,二人皆满脸的错愕,难道说是哪个宫被欺负了的宫女,在这里偷偷哭泣吗?这里挺荒凉的。
三个人正准备走过去看看,忽然便听到有人说话,忙止住脚。
“我们和离吧。”
是女人的柔婉的声音,有些熟悉。
凤阑夜挑了一下眉,本想回避,人家的**之话怎能听,还和离?
不过这下一句已传过来了:“沈云菁,你别异想天开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想的什么吗?别做梦了。”
这说话的两个人竟然是三皇子南宫燮和沈云菁,凤阑夜更没有料到,沈云菁竟然要求和三皇子和离,这可是皇上赐的婚,她的胆子也太大了,难道看三皇子好欺负吗?虽然她和三皇子南宫燮交情不深,可是却还知道他是个谦谦君子,想到沈云菁这个女人,真的太不要脸了。
凤阑夜脸色黑沉沉的,真的想甩沈云菁一巴掌,而且她想到了,便脚下也真的走过去了。
前面的说话声断断续续的响起。
南宫燮气愤的开口:“其实你这等淫秽不干净的思想,真该休了,太丢皇室的脸了。”
“我不要,我要和离。”
“你做梦,和离你可以再嫁是吗?除非我休了你,否则你什么都不要想。”
南宫燮气愤异常,一甩手准备离开,不想一掉头便看到了凤阑夜冷沉着一张脸站在面前,不由得错愕,然后结巴的开口:“阑夜,你怎么在这儿,刚才我们,我们?”
他不知道如何解说这件事,心里还在庆幸,幸好刚才都没有提到齐王,要不然阑夜心里会怎么想。
南宫燮刚说完,谁知道那背后的沈云菁却冲了过来,一脸的温柔笑意,亲密的叫了一声:“妹妹怎么到这来了?”
凤阑夜看着这做作的女人,空有一张花容月貌,连半点的脑子都没有,听说她爹爹还是翰林院掌院学士,他的女儿该是知书达礼的,怎么成一个下作的人了,真让人恶心,变脸也太快了,才一瞬间的功夫,竟好似先前的事没有发生似的。
凤阑夜一甩手便扔了一记耳光过去,冷冷的开口:“谁是你的妹妹,下作的人,你配不上三皇兄。”
说完懒得和这个女人多说一句话,身后的南宫燮望着那远去的娉婷身影,袅娜柔婉,像一株含苞欲放的花朵,真美丽,阑夜慢慢的长大了,心底叹息。
身侧的沈云菁被打了一巴掌,反映了过来,推了一下南宫燮,气愤的怒叫。
“你是死人啊,我被打了你也没反应。”
“你是自找的,打死活该。”
南宫燮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身便走,沈云菁的眼里喷着两小簇的火花,愤怒异常,怨气冲天,她嫁的是什么死人啊,看人家齐王,多温柔啊,不但疼宠自已的女人,还护着她,她倒底嫁了个什么人啊,不行,她不能跟着这种男人一辈子。
沈云菁怔怔的立在原地,陷入沉思。
凤阑夜领着花萼和叶伶一路往前走,想到沈云菁那个女人,心烦意燥,这女人为何要和离,无非是动了别的心思,她那别的心思正是她的夫君齐王南宫烨,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有别的女人惦记着南宫烨,她的心似乎有些烦,不过南宫烨可是个断袖,自已烦的什么呢?一想到这个,似乎更烦了。
身后的花萼和叶伶赶紧劝她:“王妃,别想那个女人了?那女人就是下作东西,她惦记的人一定是咱们王爷,下次见她一次打一次,别理她。”
凤阑夜不说话,抬首扫视了四周一眼,突然发现这地方似乎和先前走的路迳不一样,忍不住停下脚步,四下张望。
这里似乎很清冷,一路走来,半个太监和宫女也没看到,先前走的地方,好歹还能看到一些人,看来她们是走错了,先先前那小太监说一直往前走,她们不会没走到地方,便往北拐了吧,一定是被沈云菁那女人气的。
“看来我们走错了。”
叶伶和花萼也发现不对劲了,一听凤阑夜的话赶紧点头。
“走吧,往回转吧,这里阴森森的,好恐怖。”
叶伶赞同的点头:“是啊,好冷,我们还是回去吧。”
“嗯,”凤阑夜点头,转身正准备往回走,不经意的抬首,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宫殿,虽然凄凉,却分外的安静,笼罩在青绿郁葱的树木中,好似隐在云山雾海中一块瑶池仙境,虽然寂静无声,可是环境优美,倒合了凤阑夜的心,她不由得好奇的指了指前面的地方。
“那里有一座宫殿,既然我们来了,去看看吧。”
“王妃?”
叶伶和花萼失色叫了起来,总感觉到前面的宫殿阴森森的,别说过去了,光是看着,便心里突突的,腿脚都发软了,哪里还有心情地过去,可是凤阑夜根本不理会她们,径直往前面走去。
顺着青石路径,走过去不远,便看到了宫殿的门前,竟是一座碧湖,碧湖之上,架着平桥,两边是白玉雕栏,等到几人走过来时,便发现有几个小太监在殿门前打扫,花萼和叶伶总算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吓死她们俩了。
那几个小太监看到她们出现,似乎很诧异,其中有一个小太监飞奔过来。
“这里闲人免进。”
凤阑夜抿了一下唇角,清冷的声音响起:“这里是什么地方?”
“玉晚殿。”
玉晚殿,凤阑夜挑了眉,这是什么人住的地方,环境优雅,远离于别的宫殿,形成独特的风景,而且看宫殿四周的摆设也奇特,很不凡。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不行,不行,你快走吧,齐王在里面呢,而且皇上早已下了赐,不准任何人进这座宫殿。”
小太监慌了,赶紧催促凤阑夜离开,生怕她们进去,到时候查下来,他们可就是死罪一条。
不过他看出眼前的人极是尊贵,也不敢莽撞,花萼已冷着脸训斥:“你干什么?竟然敢对齐王妃动手,既然是我们王爷在里面,王妃进去看看怕什么?”
那小太监和不远处的太监似乎吓住了,几个人飞奔过来,扑通扑通的跪下来:“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请齐王妃饶命。”
凤阑夜并不责怪这些人,在宫中生存,哪个不是小心翼翼,如临覆冰,轻点了头:“起来吧,你说齐王在里面吗?”
“是的,这里是齐王的生母,玉妃娘娘以前住的宫殿。”
小太监见凤阑夜没责怪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轻声的开口。
凤阑夜蹙起眉,眼瞳深幽,原来这里是齐王的生母玉妃生前住的宫殿,难怪南宫烨先前临离去,脸色有些沉,想必他是来拜奠亡母来了,虽说心里责怪母亲,可终是放不下吧。
“我进去看看他。”
凤阑夜说完便越过几个小太监的身边,往宫殿里面走去。
那几个小太监张嘴欲说话,不过被旁边的花萼和叶伶拉住,两个小丫鬟机灵的扯东扯西,找话问,小太监便脱不了身。
凤阑夜踏上石阶,往里走去。
远远的便看到一抹欣长的身影,没在阳光里,正一动不动的静默着,不说话,却流淌着一抹冷峭的寒戾,弥漫在整个大殿内,这里似乎是整个皇宫内最阴寒的地方了,凤阑夜抬首打量这座华丽的宫殿,墙壁上还有一些五彩的绘画,空寂冷漠,曾经的繁华不再,剩下的唯有空洞和死寂。
她一步一步的往里走去,忽然前面的人影动了,却是一扬手,强大的罡气带着杀戳,霸气直击向她的位置,凤阑夜脸色微变,身形一移,人已飘了过去,幸好她习了玄天心法,否则这一击,必然受到重创,忍不住失声叫了起来。
“南宫烨,你做什么?”
南宫烨被一道喝声惊醒,转过身来,俊逸的五官上,眼瞳微微有些赤红,刚才一瞬间似乎失常了,修长如玉的手收回来,青筋遍布,一向高傲睥睨天下的男人,一瞬间竟有一种坠入地狱的戾气,一小揖墨发滑落下来,从他的双眸飞过,一刹那的脆弱,好似掩没了全世界的骄傲,让人一窒,喘不过气来。
凤阑夜只觉得心一刺,从来不知道疼痛为何物的心,竟然感受到了那么一抹痛,他的痛她竟然感觉到了,而且还跟着他痛,好奇怪的感觉,脚步轻移,莲花一样的飘移到他的身边,伸出纤细的柔夷放在他的大手上。
他的手和以往不同,很冷,她的手因为一直有暖炉暖着,所以很热,覆盖在他的手上,慢慢的让他有了知觉,低下头望着她,动了一下唇,嗓音微哑。
“你怎么过来了?”
“我是无意走过来的,没想到你竟然在这里,在这里干什么呢?”
南宫烨抬首扫视了一眼大殿,忽的笑了起来,狂放邪魅,不复之前的脆弱。
“知道吗?阑儿,这里是我母妃的宫殿,她生下我不久便自杀而亡了,她为什么要生下我,完全可以带我一起走啊。”
凤阑夜看他张扬的动作,知道他心里其实很难过,只是有些人注定了是骄傲的,唯我独尊的,他们喜欢在黑暗里独自舔自已的伤口,人前却是放荡不羁的,似乎不在乎一切,其实只是有些事被表面掩盖罢了。
就像她一直以为南宫烨是天子骄子,他拥有许多令人羡慕的一切,可是接触了才知道,他也有很多无奈的事,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凤阑夜不动声色的看着南宫烨发泄着,冷瞳打量着空旷的大殿,想像着能嫁进宫中的女人应该都不凡,玉妃有什么理由在产下皇子后自杀呢?这完全没有理由啊,蹙了眉,慢慢的开口。
“你听谁说你母妃是自杀的。”
南宫烨慢慢的回身,五官笼罩着迷茫,俊逸柔美,还带着微微的清透,好似的一纯明的孩子,此刻的他没有戾气,没有杀气,就像一个纯明的谪仙,一步步走到她的身边,伸出手搂着凤阑夜,把她的小身子贴在胸口,似乎这样,便感觉不到难受和痛苦了,凤阑夜一动也不敢动,木愣愣的任由他抱。
“小时候,总是听到宫里的小太监议论,说母妃是自杀死的,皇上那么宠她,她竟然不知好歹还偷人,最后被皇上逮到,自杀死了。”
凤阑夜想像着他幼年时候,所受到的心痛,不比她少,两个同病相邻的人,用坚硬的外衣包裹住了自已,可是凤阑夜对于玉妃的事还是有疑惑,因为当年的事没人看见,谁知道怎么回事,流言传得久了,就失去原本的真相了。
“这些太监宫女的只会乱嚼舌根子罢了,你怎么能相信呢?”
凤阑夜清冷的声音响起,南宫烨放开了她,牵着她的手自然的坐到一边的石阶上,这时候的他,完全的恢复了一贯的冷沉萧杀,不过眸光回转间,有温柔的光泽流转而过。
“我问过父皇,父皇只说对不起我,他是默认了。”
凤阑夜不再说话,如果连皇上都承认了,那么玉妃的死只怕还真是那么一回事,除非皇上说谎,不过他似乎没必要说谎。
“以后你便相信了。”
南宫烨摇头,他没有放弃,只不过没有告诉父皇罢了,他想找到母妃自杀的真正之谜,因为有一个人不相信玉妃会抛下他而死。
那个人就是他的外公夔机老人,他说他的女儿,他是知道的,像莲花一样圣洁,冰心玉洁,心地更是善良,从小就是不在意踩死一只蚂蚁都心疼得要命,这个人怎么会舍弃了自已的儿子和老父去自杀呢,他说他的母妃一定是被人害死的,所以他不让他呆在皇宫里,他让他回到烟海去。
可是他不能,他一定要查出真相,只是这么些年,当年有关连的人全都消失了,没有一点的痕迹,而他一筹莫展,不过却建了自已的势力。
他一定会查出真相的。
“好了,别想了,我想玉妃如果真的是一个冰心玉洁的女子,她一定不希望你如此难过。”
凤阑夜抬首望着半空,想像着是究竟是什么使得那个女子自杀了,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南宫烨已伸手拉她起来了,周身内敛的光华,深幽的眼瞳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得凤阑夜有点汗毛倒竖的感觉,小心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他唇角勾出弧度,完美诱人,大掌握着她的手,拉她起来:“走吧。”
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和别人说过这件事,现在说出来,心里竟然放松了很多,虽然这小丫头有可能是楚王南宫烈的人,但他相信她,楚王用那个所谓的恩情挟着她,只怕未必有好果子吃。
凤阑夜盯着高大欣长的身影,拉着自已往外走,叫起来:“去哪啊?”
“不是去华妃娘娘那儿问司马雾翦的消息吗?”
看来他知道她们还没过去,忙小跑步的跟上前面的人,想抽手,无奈他的手一直拉着她,先前冰冷的手,这时候已经暖和了很多。
两个人走出大殿,殿门外,阳光和煦,如水一般的照在他们的身上。
鬼斧神功,画卷一般,美不胜收。
男人锦袍似紫云,脸如美玉,周身的邪冷,寒气弥漫,眼瞳更是嗜杀幽深,只在一个不经意的回眸间,光华流转,流光溢彩。
女子娇小玲珑,似一朵天然的玉莲花,清灵纯美。
好一对壁人,好似天然的玉石雕琢而成,看得人爱不释手。
殿门前,几个太监和花萼还有叶伶看呆了眼,直到南宫烨和凤阑夜走了过来,成恍然回神:“见过齐王,齐王妃。”
“起来吧。”
南宫烨一挥手,浑然天成的霸气,源源不断的凌寒之气,使得身侧的人不由自主的降服,恭顺。
“谢齐王。”
几名小太监起身,南宫烨冷沉的命令:“好好打扫这里。”
“是,王爷。”
南宫烨已带着凤阑夜一路往外走去,踏上白玉平桥,前往华妃住的华清殿。
花萼和叶伶赶紧跟了上去,还有齐王随身的侍从月瑾,这家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紧跟上前面的人,一路往华清殿走去。
华清殿在后宫最正西的位置上,一行人走了过去,远远的便听到殿内传出的欢声笑语,似乎有不少人在华妃这儿,等到南宫烨和凤阑夜走过去,宫门前的太监早眼尖的叫了起来:“齐王到,齐王妃到。”
大殿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待到南宫烨和凤阑夜走进去,便看到大殿上高首坐着雍拥华贵的华妃,下首两侧坐满了人,有安王南宫昀,安王妃欧阳晴,还有三皇子南宫燮和三皇妃沈云菁,沈云菁的脸上微微有些红,细看似乎还肿了,她一看到南宫烨身侧的凤阑夜,眼睛微眯,却没说什么,垂首看着地面。
除了安王和三皇子等人,文嫱公主也在,坐在她身侧的正是她的好友林梦窈,本来二人正说话调笑,惹得大殿上很多人笑起来。
不过南宫烨和凤阑夜一出现,笑声嘎然而止,文嫱公主一看到凤阑夜,便想起挨训的事情,脸色难看异常,冷哼一声,掉转脸看也不看凤阑夜,顺带还说了一句。
“真是少见啊,高贵的人怎么想起到这来了。”
凤阑夜眼瞳幽暗,脸色很冷,却没说什么。
不过高首的华妃脸色却沉了下来,对于自已这个刁蛮任性的女儿有些可恼。
“文嫱,你又失礼了。”
华妃的话音一落,安王南宫昀也开了口:“文嫱,以后做事要有分寸。”
文嫱公主在宫中深受皇上的喜爱,如掌上明珠,什么时候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过,此时一听母妃和皇兄都训自个儿,不由得气恼,陡的站起身,狠狠的一跺脚,转身往内殿跑去了。
身后的林梦窈早起身追了过去,一边追一边叫。
“文嫱,文嫱,你别气了,娘娘和五皇弟不是有意的。”
华妃和安王看了一眼文嫱,不由得头疼,这个女儿不知道是过于单纯还是白痴了,竟然一直和林梦窈交好,要知道林梦窈现在不比从前了,她是晋王妃,一颗心自然向着晋王,而晋王和安王可是政敌,两个人都想夺皇权,自然是死对头,她这样从晚要吃亏的。
华妃望了一眼儿子,看来有必要提点女儿一声。
大殿上,南宫烨周身沉静,如上等的寒玉一般,透着源源的光泽。
优雅高贵的开口:“见过华妃娘娘。”
凤阑夜也紧随其后开口:“见过华妃娘娘。”
“起来吧,快坐下来,你们别和文嫱计较,她是待在宫中久了,有些刁蛮任性。”
华妃看上去很和善,对于凤阑夜倒有些好感,挥手示意他们坐下来。
南宫烨领着凤阑夜坐到安王南宫昀那边,南宫昀虽然温润如玉,但为人极聪明,见他们的举动,心知肚明这两人是想问他什么事,便招呼了:“七皇弟,七皇妹坐。”
“嗯。”
两人坐了下来,那欧阳晴一看到凤阑夜,便想到司马雾翦来,不由得气恼。
大婚当日,她这个正妃被撇到一边去,王爷竟然跑到侧妃那里去过夜,而且接下来的几天,他也都在司马雾翦那个贱人的房中过夜,害得自已成了安王府的笑话,一想到这个,欧阳晴的脸便黑了,恨不得撕碎了司马雾翦那种漂亮的脸蛋,她就不信了,没了那漂亮的脸蛋,南宫昀还会宠着她吗?
凤阑夜也不拐弯抹脚,更无视安王妃欧阳晴的黑脸孔,直接问了安王南宫昀。
“雾翦她还好吗?”
南宫昀唇角挂起温柔的光泽,点了点头:“嗯,她很好。”
很好,凤阑夜点头,再一想,看欧阳晴满脸的嫉恨,会很好吗?总觉得欧阳晴这种女人不会那么好心,看来她该前往安王府一趟,想着便不再说什么,掉首望着上座的华妃娘娘。
华妃一脸慈爱的望着下首的数人,眸光自然亲切,不像做假的。
凤阑夜不禁好奇,华妃看上去不是特别阴险的人,可竟然在宫中混得如鱼得水,看来皇上最宠的不是梅妃而是华妃,所以一般人不敢动华妃的主意,只是皇上为何会宠华妃呢,对于皇上来说,宫中美女如云,华妃的容颜只能算得上中等之姿,连梅妃和月妃都赶不上,就是那个九嫔之首的宁昭仪,也比她年轻漂亮得多,皇上却独宠华妃,这中间有什么缘故不成。
她一番思量,耳衅传来华妃柔缓的笑声。
“难得你们今儿个惦记着来看我,今天就留在这里用膳吧。”
华妃娘娘说完,便吩咐了太监下去设宴。
相较于梅妃,大家更愿意在华妃这儿用膳,所以众人都点首谢过华妃娘娘。
这时候林梦窈从内殿走了出来,正好听了华妃的话,忙满脸歉意的开口。
“谢过华妃娘娘,梦窈不能留在这里用膳了,该去梅翎殿了。”
“嗯,去吧去吧,你那个婆婆可不是省油的灯。”
华妃一脸了解的挥手,顺便调侃了一声,殿内一片笑声,林梦窈拜过华妃,顺带说了文嫱已没事了,便退了下去。
华妃见林梦窈走了出去,站了起来:“你们大华清殿随意看看,本宫累了,休息一会儿,午膳的时候和大家一起用膳。”
“娘娘请。”
华妃进了内殿,其实她是进去看看文嫱,好提点她,什么事该注意,什么事不该注意。
殿内,众人站了起来,安王南宫昀抱拳温雅而笑:“三皇兄,七皇弟,既然在华清殿,本王义不容辞领各位逛逛了。”
“有劳了。”
南宫燮和南宫烨点首,一行人往外走去,安王南宫昀走在最前面,安王妃欧阳晴紧随其后,虽然南宫昀从头到尾都没对她示过好,可是看到这样俊雅出色的夫君,她还是爱慕得很,对于南宫昀宠爱司马雾翦的事,她并不怪南宫昀,男人嘛那个不好色,比起晋王府和楚王府,安王府可是最清静的了,要怪就怪司马雾翦那个骚狐狸,仗着自已长得漂亮,把大家都喜欢的夫君给霸占了,如若有一天王爷当上了皇帝,难道只宠她司马雾翦一人不成。
欧阳晴脸上笑意盈盈,就好像女主人一般,平凡的面容倒也灿烂起来。
一众人出了华清殿,顺着长廊往后走,欣赏着华清殿四周的景色。
华清殿以花草闻名,虽是冬日,廊外竟然栽种着很多奇珍异草,虽然不曾开花,可那枝叶竟然五色都有,鲜艳妖娆,偶有几朵花开,竟风华潋滟。
一路上众人不时的赞叹,偶有人问起,安王南宫昀便解说一番,一时间倒也热闹。
男人们走在前面,女人靠后一些,不过那欧阳错,始终亦步亦随的跟着南宫昀。
后面便剩下了沈云菁和凤阑夜两个人,凤阑夜清艳的脸色冷如薄冰,看也不看沈云菁一眼,只看着廊外的花草。
她发现这些花草中,有很多是奇珍的药材,没想到华妃的宫殿里竟然栽种了很多的药材,看上去很像花草,其实含有药物的成份,所以才在冬日里长得如此茁壮。
华妃难道懂医术吗?要不然为何种了这么多的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