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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西北叛乱诸部的一千奇兵伏于飞狐关后的山麓之中,只待时机一到,与罗森骑兵里应外合,飞狐关仅有500守军,前后守敌之下必然沦陷,到那时,塞纳尔将士与飞狐关守军便成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刀斧宰割。
而只要塞纳尔一破,飞狐关落进罗森之手,与鸢城西北诸部便成掎角之势,直接扼制杰诺咽喉,如剑悬头。
再有重军进攻北部雀城,杰诺首尾无法兼顾,只要给罗森半月时间搭建浮桥,运送一万兵马过河,到时无论是激进一些,开拓山路送骑兵入境,直插京都腹地,一战定天下。亦或是保守起见,由飞狐关出兵,联合西北诸部军队先平鸢城,再取鹤城,蚕食西北,徐徐吞并杰诺版图。
总之,主动权尽在罗森手中。
这谋略堪称经天纬地。
泽西正是因为此计,才有了初登帝位便大兴兵戎的野心和决心,也使得泰格儿等国之重将愿意为之鞍前马后。泽西认为即使杰诺青衣军师在此,也未必能够应对如此经国阳谋。
但是祭酒却知道,若是青衣军师在此,自己的计谋恐难成功。
所以不惜耗费巨大辎重,引三万骑兵压境北方雀城,佯做大兵南下之势,为的就是引走青衣军师。
只要无他在,此计必成。
但是此时,这谋国之计,已经注定失败了。
祭酒浑身颤抖,双手死死攥着缰绳,眼睛盯着那一千骑兵,难以平静,甚至难以接受。
在这最恰当时机,冲之而出的一千骑兵,怎么不是西北诸部的奇兵?
飞狐关后山路狭窄,这骑兵是如何过的山道!?
那统领骑兵冲锋的一袭青衣,怎么会在此地!?
青衣率领一千轻骑,席卷沙场,纵使金甲殿骑兵实力超群,却并非钢铁之躯,先前已经交战多时,士兵甚至战马多有疲乏。原本在金龙游海之阵的维持下,想来可以在伤亡不重的情况下剿灭剩余塞纳尔守军。
可这让殿骑兵引以为傲的大阵,竟是被青衣率军如若棍打七寸,转眼间切的分崩离散,纵使心志坚定的殿骑兵,也知晓胜机全无。
“不要乱!”泽西高喝一声,企图抑制金甲骑兵的颓势,随后他愤然转头,看向祭酒怒咆哮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就是你埋下的一千奇兵!?你这支奇兵是要攻取飞狐关,还是要本皇的项上人头!?”
祭酒看着那阵中青衣,无比痛苦,无比愤恨,最后只能无比不甘地说道:“那属于我们的一千骑兵,想来是被他杀光了。此战已无获胜希望,撤退吧,是我失算了。”
明明安排大军压境杰诺北部鸢城,迫使青衣军师在鸢城镇守,只知道前几日青衣军师设伏兵将罗森大军逼退三十里,却没有出兵追击,只是闭门死守。
可是谁能想到这几日,他竟是瞒天过海,一路赶回了西北部,从京都调出一千余轻骑赶到了飞狐关。
青衣军师一到,取下飞狐关的计划即刻成了泡影,两年的谋划竟是一夕之间成了竹篮打水。
泽西握着宝剑咬牙切齿,恨不得抽剑斩了这祭酒以泄怨恨,但他毕竟是一国之君,没有在盛怒之中失去理智,转头看向那一千骑兵,恨然道:“是他?”
“正是。”祭酒闭上眼,咬牙道:“我不如他啊。”
“你...”泽西忍住了到嘴边的恶毒语言,转头看了一眼纷纷倒地的殿骑兵,知道再不撤退,自己都将有性命之忧,只好喝道:“撤军!”
剩余的殿骑兵听令,策马聚集到泽西身旁,开始带领队伍撤退。
“这怎么可能!?”原本认为胜券在握的陈独醒面容愕然,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军败退,形势在片刻间逆转。
姜陵也愣了片刻,随后确认这一场战斗胜利女神终于转身站在了自己一边,姜陵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心中的怨念也自然烟消云散,他直接躺在地上,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怎么会有完全失衡的胜利天枰,怎么会有无法挽回的必败之局,原来此局的关键点,果然是时间,只要撑到了这一时间点,形式便会逆转!
英姿洒脱的陈独醒此时握紧手中黑色念珠,全身颤抖,但是他心中却明晓,这一局,败了。
自己审时度势,变化战略,而且自己的实力远超敌对玩家,怎么就败了呢?
“皆是因为,那一名武灵。”
他死死盯着姜陵,咬牙道:“你怎么就能有名武灵!?这不公平!”
“公平?你特么跟我说公平?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么?”姜陵不屑地笑了笑,随后他偏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地上的尸体,苦笑道:“可惜我的两个兄弟看不到你现在这个傻样了。”
战马嘶鸣间,金潮褪去,陈独醒如同海中礁石留在了场间,他知道自己即使撤退也没有用了。陈独醒冷静了些,摇头喃喃道:“对啊,输了就是输了,扯什么公平。”他再次抬起头,眸子闪光死死盯着姜陵,记住了他的样子,随后带着怒意冷笑道:“下一次我不会再输了。”
姜陵躺在地上,抱了抱拳,道:“祝你好运。”
轻骑踏过,陈独醒死于乱军冲杀。
身上带伤的伯约冲到姜陵身前,扶起了姜陵,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姜陵摆了摆手,随后虚弱说道:“恭喜将军即将取胜,可惜我无法陪将军征战了。”
“你果然给了我惊喜。”伯约拍了拍姜陵的肩膀,慨然说道:“看你伤势也不妨大碍,等我救回克格列将军,击退了罗森兵马,再来和你详谈,你留在此地养伤。”
伯约翻身上马,就要去追讨敌军。
姜陵站起身,抬头看向伯约,沉默片刻后笑道:“将军,我有一句话想说。”
伯约好奇地望向姜陵,也笑问道:“小兄弟有话直说。”
姜陵看着这道执剑立马的洒脱身影,诚然感慨道:“男儿心中都有沙场,年少时也羡慕那些挑灯看剑、马踏天下的英豪。而将军你真是我心中智勇双全的国之良将,克格列将军是赤忠无畏的国之勇者,能在此地认识两位将军,实乃幸事,也算愿了我一个心愿,多谢!”
听到姜陵突然矫情了这么一句,伯约愣了片刻,笑着摇头道:“这话等我把克格列带回来,咱们一起说!”
言罢,伯约纵马奔袭而出。
姜陵望着伯约疾驰而去的背影,望着塞纳尔战士即使战斗已久,甚至历经绝望之后还能嘶吼着冲杀而出的身姿,心中感慨而欣喜。
然后姜陵望向自己周围,看到了黄烈和宋韦的尸体,看到了陈独醒那死不瞑目的尸体,看到了倒在血泊之中的无数塞纳尔将士的尸体。
苍凉而悲壮。
刚刚那一席话不是姜陵惺惺作态之言,而的确是发自内心。
年少时从文字和电影上看过沙场征战,有些描绘的活灵活现,有些演绎的恢宏壮阔,让人心神震动,为之热血沸腾。
那些或策马扬鞭、或勇猛无畏、或计谋百出的将军,更是大多数男儿少年热血时崇拜的对象。
夜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这一次的身临其境,参与其中,姜陵感觉自己经历了一次成长,也完成了一个少年时将军的梦。
可惜游戏已经宣布胜利,自己不能和伯约将军克格列将军一同饮上一杯烈酒了。
下次有机会的吧。
.....
伯约策马来到了青衣身边,问道:“关后果然有伏兵?”
“他们早已安排西北诸部埋伏了一千人马,已经被我们杀绝了。”青衣军师奔袭而来,虽是早有安排,但自然是面有疲惫,他说道:“为了不让他们给泽西报信,我故意以分兵计诱之,分四次添兵围杀,等他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时,已经没有机会放信鸽了。不过代价就是,我比预期的晚到了一刻钟,害死了很多将士,还险些将你害死。”
伯约摇了摇头,道:“您的安排自然没错,敌军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您在一年前就暗中开辟了一条能使骑兵通过的小路。只是...希望克格列将军不会有事。”
“我亏欠克格列很多,希望能给我机会补偿他。”青衣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刚刚你扶起那人是谁?看衣着不像是塞纳尔的将士。”
“那人...”伯约突然想了什么,回头看去,却是见不到那人的身影了。
“嗯?”青衣军师疑惑看去。
伯约释然叹了口气,笑着摇头道:“想来,那人的确是天行者。”
“天行者?”青衣军师闻言微惊,随后思索片刻,喃喃说道:“这个世界要开始乱起来了么?”
没有时间给使徒二人说太多,马蹄踢踏,追击着已经沦为败军的罗森精兵。
在骑兵的后方,是塞纳尔的将士步行跟随,剩余的八百塞纳尔士卒即使已经打了这么久,身体疲惫不堪,但他们各个徒步狂奔,嘶吼着追杀那些金甲骑兵。
推动他们疲惫的身躯,让他们继续征战的力量,自然是胸中的怒火。
威尔洛副官被刺客击杀,克格列将军生死未卜,三年建成的营帐付诸一炬,那些前一日还在有说有笑的同袍,已经死了一大半!
即使再累,即使身上有伤,他们也要提着刀枪,去报仇雪恨!
哀兵必胜。
轻骑一波弓箭飞过,又是一片金甲骑兵落马倒地,策马狂奔的轻骑也不停留,径直往前,自有后面步行跟随的塞纳尔战士收割那些落马殿骑兵的生命。
金甲骑兵仅剩不足300人!
伯约眸子一亮,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颤声道:“我们...能直接杀了那泽西新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