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巴掌

星辰微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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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道士这些日子一直在暗中调查写信之人,他在郑清仪身边派了人监视,可却一无所获。

    眼看着孟致沛日益腐臭的名声,他心里油煎一般。

    此刻面对老侯夫人的质问,他哪敢说实话?

    硬着头皮点头称是,又安抚道:“对比日后的荣华,短时间被无知之人诟病几句,也是没什么妨碍的。”

    老侯夫人心里乱的厉害,她甚至担心侯府会撑不到李道士说的那日。

    李道士心口难一。

    再没有比他更心里没底的了。

    他不能放任这种情况继续恶化!

    “眼下能解这死局的人只有姜零染。”李道士道:“再让侯爷去一次吧。”

    “还去?!”老侯夫人登时炸了,难以置信的看着李道士:“你没瞧见沛儿差点被打死吗?你可是他的...。”她及时止住了话头,恨恼又委屈的喘了口气,别开了脸。

    宋妈妈一看这架势,忙拉着瞿莲退了出去。

    李道士在老侯夫人身边坐下,给她擦了泪,道:“户部来了信儿,那事儿已经定了。这个节骨眼上若能挽救沛儿的声誉最好,若不能,也别雪上加霜了。”

    老侯夫人没好气的拨开李道士的手,不做声。

    李道士又道:“姜零染心里窝着火,怒恼之下打了沛儿,可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打过之后,她那点气儿也都成了心疼了。”

    说着压低了声音,有些暧昧道:“这次让沛儿晚上去。待他们夫妻二人见了面,蜡烛一熄,浓情蜜意一番,次日还会剩下什么不快隔阂?尽烟消云散了。”

    老侯夫人凌厉的脸上终于有了松动。

    有了前车之鉴,孟致沛不敢再招摇过市了!

    临到城门关闭前,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出了城。

    姜零染没想到孟致沛还敢来。

    文叔不在,厢竹总觉得没有安全感,再有上次砸门的记忆在,一听孟致沛来,不免忐忑起来:“姑娘,见吗?”

    姜零染从书中抬起头,看厢竹神色紧绷,温声笑道:“见他作甚?”

    厢竹面上一喜,扭头去传话了。

    不多会儿去而复返,慌张道:“姑娘,他说姜三叔快死了!”

    “什么!”姜零染大惊失色:“怎么回事!”

    厢竹摇头:“他只说是姑娘您害的,其余的就不肯多说了。”

    脑子里涌起一阵剔肉刮骨的记忆,姜零染面色惨白。

    前世兄长死,毅儿死,文叔死,他们都说,是她害的。

    现在,她又害了姜三叔吗?

    手脚冰凉,心脏嗵嗵跳的急促,脑袋胀疼,乍然涌泄的恨意折磨的她快失控。

    她紧捏着拳头,骨节泛了白。

    “带他来!”

    厢竹听着这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三个字,心中忐忑更甚。

    上次姜零染不怒不急的就下令把孟致沛打的浑身伤,这次气成这般,可别出了血光才好。

    孟致沛面带得意的进了庄子。

    他太了解姜零染了。

    若别人因她而受了迫害,她会痛苦的比自身受磋磨还甚。

    撂出姜三叔这个借口,不愁她不见他。

    进了厅,看到厅中站着的人,孟致沛有些虚浮的眼睛亮了亮。

    她穿着件素绫滚狐狸毛的如意盘扣对襟长裙,一支银钗绾了发。

    眉眼清冷又倨傲,漆黑的眸子里敛藏着丝丝不逊,于她这一袭装扮,极配。

    看惯了府里的莺莺燕燕,猛不丁的看到这清冷容颜,竟格外合胃口。

    他眼底漾开了温柔的笑意,和煦上前,要拉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他看了看空空的手掌,笑意越发的粘腻:“身上可好了些?”

    姜零染看着精虫上脑的孟致沛,心中恶心,一刻都不愿多呆。冷道:“我三叔怎么了?”

    孟致沛笑了笑,自顾自的坐下,施施然的抖了抖袖子:“没怎么,被你祖母打了一顿,养着呢。”说着狡猾一笑:“我就是吓吓你,不然你肯定不见我。”

    心尖上密密麻麻的刺痛终于放过了她,姜零染大松了口气。

    憎恶的看着他:“你来做什么!”

    孟致沛听她着语气,面上多了些惆怅:“今雪,上次你说只要我杀了郑清仪,你就答应跟我回去,对吗?”

    姜零染已猜到了他的来意,心中冷笑,清冽的目光讽刺起来。

    孟致沛步伐优雅的走到她面前,爱怜的凝着她:“你再等几个月,只要孩子一降生,我立马就勒死她,给你出气,可好?”

    姜零染从他眼中看到了认真。

    她一直以为他是爱郑清仪的。

    原来,他只爱自己。

    冷笑出声,她疑惑道:“侯爷说这话,不怕郑姨娘听见了给你闹吗?”

    她偏着头,眼尾微挑着看向他,烛光下,那一双眸子波光潋滟。

    她一直都是漂亮的!

    孟致沛咽了咽口水,故作威厉道:“一个下贱妓子,有什么资格跟我闹?”急切的走近她,语调轻柔的似是羽毛落地:“今雪,你知道的,我这心里最爱的是你。”

    这比吃饭喝茶还要随意的爱,姜零染实在不敢恭维!

    凉凉笑道:“晚膳用的太多,见不得恶心的东西,恕不奉陪了!”说完转身离开。

    孟致沛脸上一僵,她说自己恶心?!

    哈!

    惯会口是心非!

    谁不知道她爱惨了他?

    疾步上前,从背后抱住了她,挽求道:“别走。”

    姜零染没想到孟致沛会来这一手。

    登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冷喝道:“孟致沛,你想死吗!”

    越挣扎,腰间的手收的越紧!

    孟致沛埋首在她肩膀上,忧伤道:“若能死在你身边,我也无憾了。”

    若匕首在身,姜零染一定毫不犹豫的刺在他身上!

    目光巡索着想找件兵器。

    她看中了屏风旁架子上的一个富贵梅瓶,正要想办法拿到手,却猛然看到了屏风后的一角黑衫。

    目光顺着那一角黑衫上移——燕柒!

    他着黑衣,隐在黑暗处。

    一双眸子亮的惊人,像极了注视着猎物的虎狼,专注而血腥!

    姜零染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燕柒对上姜零染的视线,勾唇一笑,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掌按在了屏风架子上,恶意满满的用力一推。

    “哐!”

    一声巨响!

    屏风轰然倒地!

    孟致沛不防备,吓得一颤,惊疑不定道:“这屏风怎么忽然倒了?”

    姜零染趁机挣开了他的手,看他还要扑上来,甩手给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