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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此,慕容渊眉头更是皱了一份,“阿初……”原本想要阻止的话语因为苏云初坚持的眼神,已经唤为一声无奈的称呼。
他知道苏云初对于体内对于军事最为活跃的因子,可是……
只苏云初却是仍旧冷静无比,“怀清,你知道的,玢河的战线不宜拉得太长,最多只能是半个月,如今已经过了十日,在往下,只会对我们不好,对于玢河的袭击,我相信,你心中已经有了计划与安排,最多这两日,便会开始,可是安城,是极为重要的一支,怀清相信我。”
“阿初,我并非不信你,只是……”
苏云初却是明白,只拉住他的手,“我明白,自己的安危是最重要的。”
经过了那么多次战场的搏杀,慕容渊即便武功盖世,可是,身上依旧布满了伤痕,何况是苏云初呢,这是慕容渊最不愿意苏云初涉险的原因。
即便他心中明白,以苏云初的能力,只要他们能够配合妥当,拿下安城,不在话下!
最终,慕容渊还是同意了苏云初的请求。
而同时,慕容渊也开始了对玢河东岸的大力进攻。
玢河东岸不好攻破,只能猛攻,不断加大力度猛攻。
玢河东岸的守将竭力抵挡,可是连日不断地骚扰,一波未平,再来一波,也惹得玢河东岸的北梁士兵极为不满。
最终,慕容渊终于带着大新士兵攻上了东岸,而战争的激烈程度也随着慕容渊登上东岸而显得更加剧烈。
登上东岸之后,苏云初带着五千精兵,秘密前往安城。
五千精兵是苏云初的要求,慕容渊对此并不赞同,可苏云初认为,在东岸,带走太多兵力,并不是一件好事,可安城地理位置特殊,并不好攻破。
但是对于苏云初坚持的面色,慕容渊最终之后妥协,安城,若是苏云初失败了,他还能回援,但是,玢河东岸,却是不能失败。
长时间对峙,毫无进展的战役已经彻底消磨了耐心,如今玢河东岸的北梁将士,因为西岸被破的不甘和连日以来两军毫无进展地对峙已经想要快速结束这场看起来己方占据了极大优势的战争。
而甘继的冒进,也提升了这玢河一战白热化程度。
终于,在慕容渊的竭力进攻之下,大新士兵几番狼狈败退之后,已经成功挑起了北梁将士内心的热血,只想痛痛快快酣畅淋漓打一场。
在苏云初离开后的第二日,慕容渊再次下令攻打东岸,攻势之猛,可偏偏总能被玢河东岸守兵反击。
而苏云初快要到达安城的时候,安城的守将自然是知道了苏云初的到来,不过,对于这个十多岁的少年,安城守将只除了知道是甘继袭营失败的那一日是败在他手上,便也一无所获,不过,对此,安城守将并不放在心上,比起自己久经沙场,这个少年,不过是侥幸罢了。
何况,苏云初只是带来了五千兵马,安城守将听此,完全不放在心上,倒是守城的士兵看着苏云初兵马近前,大笑苏云初一众人不识好歹,异想天开。
便是跟着苏云初而来的士兵们心中也是怀疑,毕竟,安城便是守城之人也有几万,他们才五千,安城只所以称为军中重镇,不就是凭借着安城夹在两山之间,只留下安城一个进出口,怎么可能打得过去?
安城士兵大笑苏云初初生牛犊,五千兵马,连挠痒痒的力度都没有。慕容渊在东岸与东岸士兵相缠,他们只需好好守住安城便好。
然而,就在安城士兵对着少年苏云初不屑到即便夜晚也不加注意的时候,苏云初却是带着一众精兵,直接绕过了安城,将战马全部放在安城正面,带兵利用地势,绕过安城正面,在天未大亮的时候,北面袭击安城。
安城猝不及防,陷落。
安城的将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为何大新能够绕过起正面,直接进攻安城的北面,因为,合理正常的情况之下,安城是玢河一带的特殊存在,三面环绕,只有东岸陷落了,安城才会直接应敌,可如今……
可是,无人可知,苏云初最喜出其不意,她研究了多少玢河一带的地形以及资料,自此偷袭安城,便是发现了安城背后不易被觉察的一处险阻之地,因着是险阻,所以守护并不森严,就是靠着这个凭借地势优势的地方,她打开了进入安城的缺口。
而这一场战役之中,永远不会有人明白,这个军事重镇陷落,是因为一个女子对地形的严格要求。
而就在苏云初攻陷安城的那一日,慕容渊对东岸的攻打再次展开,对于大新的第四次败退,北梁士兵亢奋不已,慕容渊不败的神话,就要在他们的手上消失了,便是原先的的将领,对于慕容渊这几日明显的力不从心之感虽是心有有疑惑,可是,看到这等时机,也不假思索,下令猛追,绝不停息。
而大新士兵果然不负所望,将一众追打的北梁士兵引入了那早已埋伏了数万大新兵将的埋伏圈。待到北梁发现情况有异的时候,已经晚了。
如此,追兵全部被毁于一旦。
贾苍峰和玢河相继陷落,便是安城也被破,杰城危在旦夕,两处地方陷落之后,甘继并未退到杰城,而是直接带着残余兵马,离开了三处防线,往后而退,退守下一个城镇,如此一来,对于慕容渊的恨意又上升了一层。
当年慕容渊让他落荒而逃,没想到,今日,慕容渊依旧让他落荒而逃。
而远在西原的甘承,自然是听到了这个消息,可是,又能如何呢,西原这边同样是形式危机,西原内部危机已经解决,皇太子的权利得意巩固,那么,接下来,便是全力开展攻势迎接北梁的袭扰。
甘太后在宫中自然听闻了这个消息,甘继曾经信誓旦旦保证自己必定会守护住三道防线,这三道防线,是北梁的一条生命线,出不差错,她千叮咛万嘱咐,就是因为觉得三道防线坚固无比才放心将甘继放过去,如今,倒是让他将三道防线毁于一旦了。
而对于三道防线收尾的工作,后期更为顺利,慕容渊这边拿下了玢河东岸,苏云初那边拿下了安城,而杰城那边,玢河攻破的第二日,便如法炮制,早先绕到杰城背后的大新军队同样对杰城造成了致命一击。
北梁在同样的地方跌倒两次,士气更低。
而另一边的颜易山,自然是已经按照先前的部署截断了北梁附近城镇而来的援兵。
可令颜易山意想不到的是,除了自己正面截断北梁的援兵之外,苏云初在攻下了安城之后,安城被慕容渊带来的人一接手,她却是带着两千蓝鹰和三千轻兵,从侧翼进发,绕到了北梁援兵的后边,在楚山一带,将被颜易山拦截之后返回的北梁援兵堵在了楚山的谷口之中,北梁援兵进退不得,而再一轮的援兵又不能继续到达,前有颜易山,后有蓝鹰,在苏云初的命令之中,一场山谷的石头战让返回的北梁援兵死伤过九成。
可谓再次覆没。
如此,北梁花费了十多年一直存在三道防线,在一个月之内全部瓦解,这么一来,三道防线的背后,便是浩浩荡荡直达北梁兰城的地方,三道防线的军力集聚一处,开往兰城。
可是,兰城,是一个坚固的存在,守城的大将,更是北梁数一数二,资历颇深的老将葛吉。
同样被西原缠住的甘承,对于三道防线的攻破不可谓不痛心疾首,甚至在与西原的两场战役之中,频频失利,直到得知了三道防线攻破的顺序过程之后,却是心惊不已。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慕容渊惯常的战略战术。与慕容渊对峙这么多年,他对慕容渊不可谓不了解,慕容渊的战术大开大合,最擅长大范围齐齐围攻,可是,三处地方的战役,却是分开进行,有紧密结合,看起来是大开之势,但是却是细密分布,并且,战术多是出其不意,目的不在攻略,而在于歼敌,并且是大规模歼敌。
难道是大新军营之中出现了什么猛将?
可是甘承自知,若是大新军营之中出现了猛将,自己必定会知晓。
当即,三道防线被破的痛心,却是极快转化为了对于提出这等战术的人的极大好奇。
三道防线一旦攻破,对于兰城的进攻也在展开,只是,苏云初明显感觉到了,慕容渊并不急于向兰城进攻。
如今已经是九月份,入了秋的季节微微带上了依稀的凉意,尤其是兰城此处靠北,加上因为深处内陆,气候也比较干燥,季节亦是比较分明,入了秋之后的天气秋高气爽。
苏云初自从攻破了三道防线之后,在军中的地位急剧上升,而她也一直跟在慕容渊的身边,知道整个攻破计划都是苏云初提出的只有那一日在营帐之中议事的几位将领。
因此,此时,苏云初更是得到了几位将领尊重与佩服。
只是,自从阻止北梁的援军回来之后的颜易山,却面上不复现了当初总是吊儿郎当的模样,恰如此时,在议事大帐之中,听着众人对于兰城畅所欲言,颜易山却是像是在出神一般,显得心情恹恹。
苏云初只消瞄了一眼颜易山,却是没有什么表示。
与颜易山认识的时间不长,虽然看惯了他一向吊儿郎当,凡事满不在乎的模样,可却也明白,恐怕大多数都是伪装的面具罢了。
不过苏云初没有去窥探所有人内心秘密的习惯,对于颜易山这番,慕容渊都不理会,她自然不会多问一些什么。
只是,兰城与大新在对峙,北梁朝堂之中却是炸开了锅,群臣都在声讨甘继的不是,是甘继的轻敌和好大喜功打破了三个防线维系下来北梁与大新之间的状态,如今,应对大新的进攻,没有了三道防线,显得更加吃力了。
北梁朝廷炸开了锅,可是随着大新军中捷报回传,大新朝中更是群臣鼓动,尤其是几个老将军,在听到慕容渊攻破了三道防线并且直逼兰城之后,甚至激动得热泪盈眶,在朝堂之上喜极而泣。
对于三道防线最耿耿于怀的楚国公更是在家中听到消息时候,忍不住老泪纵横。
一个月的时间攻破三道防线,这样的速度是恐怖的,在他们所有人看来,甘承设下的三道防线,即便大新全力以赴,如何也需要消耗半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由此看来,大新还需要慕容渊来维系,山河还得需要慕容渊来收复。
可是,对于群臣激动的局面,永业帝虽然也在朝堂之上大力称赞了慕容渊,并且将许多赏赐抬进了靖王府,可是,在朝堂之下,除了方明,无人可见永业帝深锁住的眉头。
这个儿子,在这次战役中,比以往任何时候速度都还要快。
速度是快了,却也让他心中不安啊,即便他甘愿交上兵符又如何,如今,经过了慕容渊出征前的临时点兵的那一幕,已经让他意识到了,虎符是否在慕容渊的身上,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只有慕容渊还在一日,那么,军权便系在他身上一日。
如此,永业帝这几日总是想起大年那一场宫中的刺杀。
只是抿唇想了想,永业帝便开口了,“去,宣杨国公与杨阔进宫一趟。”
而另一边,慕容治却是站在书房的窗边,静静遥望了窗外,目光之中不带一丝往常的温润,此时看起来,倒像是一只蛰伏的野兽,似乎随时都能给猎物以致命的一击。
这样站在静静的良久之后,他却是抬手,轻轻抚弄了一边自己的左臂,上边的伤口已经结痂,那一夜回来之后,他只简单解了毒,并没有好好处理那伤口,如今,每每见到,他都能想起那一日苏云初毫不犹豫划下来的那一刀,不留一丝一毫的情分。
三道防线么?一月之内攻破,慕容渊在贾苍峰滞留了近两个月,而苏云初一到军营之中,攻势便展开了。
他有手段也有能力能够获得军营之中的消息,苏云初守营一役,他知道,更是知道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苏云初。
如此想着,却是瞥眼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嘴角泛起一股莫名冷笑。
而此时的大新将士,已经驻扎在了杰城,安城作为军事重镇,在攻破了三道防线之后,几乎已经被搬空,成了一座空城,这座曾经被北梁当做玢河依仗的军事重镇,在慕容渊的命令之下,失去了意义。
在北梁看来,安城是难得的军事重镇,可是,入驻了安城之后,慕容渊与苏云初一番视察之后,却是觉得,北梁因为安城的地理位置将其看成为了军师重镇,但是,这一个重镇,最大的意义只是围绕玢河而言,使之成为玢河的依仗罢了,安城之后,没有需要更多守护的东西,完全不必太过关注,但是,安城所在的地方,拥有的自然资源,却是比他作为军事重镇的意义更加强大。
安城两旁的山,有一些让苏云初爱不释手的,在时下,大新并未重视的资源。
而杰城的地理位置不仅更为靠近兰城,适合随时进攻,而且,杰城在经过苏云初提出的一番计划改造之后,更为适宜大新士兵驻扎,粮草更为丰盛,苏云初考虑的还有,北伐将来必定还会继续,那么,接下来,她的计划就是让云记入驻杰城,而安城那个所谓的军事重镇,依仗玢河,可以作为药材的培植之地,若是之后北伐继续,那么,身处六个失地交汇外心的安城,就是最好的补给之地,离战火不会太近,但是也不会太远。
这一日傍晚,用过晚膳之后,苏云初却是与慕容渊,一人一马离开了杰城,往城外的山林而去。
在杰城出来之后的一小片广袤之地,快马奔驰,直直往远处的山林而去。
直到在山林之中一处宽广的高低,两匹马才堪堪停下来。
慕容渊一言不发,却是仰望高空,苏云初只站在他身边,却是看着山下不远处散发出来的点点灯光,那是杰城外边的村民人家。
只是,只隔了一盏茶的时间,随着空中一声嘶哑的鸣叫,一只信鸽却是直直落在了慕容渊伸出去的手上,信鸽的腿上,还有一只信筒。
苏云初眼神微闪,看了一眼慕容渊之后,却是伸出手,取下了慕容渊手中的信鸽身上的信筒。
信筒之中的特质的纸片,上边寥寥无几,可是讲的只有同一个人以及同同一件事情——军营之中出现了名为苏三的小军医,常日伴随靖王,此人不可小觑,三道防线攻破,疑与此人相关。
苏云初与慕容渊对看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样的神色——是李卫传回京城的急信。
“怀清要如何处理?”苏云初只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笑意,抬头看向慕容管。
慕容渊却是将信纸片收了起来,卷好,放入信筒之中,动作优雅缓慢,像是随手做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低头看了一眼苏云初,“阿初,大婚的日子快要到了。”
说着,却是将手中信鸽交到苏云初手中,“阿初身上可带了伤药?”
苏云初嘴角带笑,这些日子以来,其实她对于慕容渊心中的想法已经有了微微的猜想,只接过了慕容渊手中的信鸽,从袖中拿出一小只瓶子,将瓶子中的药粉倒在了信鸽的腿上,然后将信鸽交到了慕容渊的手上,“呐!”
慕容渊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亦是唇角带笑,接过了手中的信鸽,却是信手一扬,鸽子便振翅飞起,往南边而去。
只慕容渊却是眨眨眼,还对着苏云初道,“阿初,不仅如此,我还将一封信在两日前带回了京城之中,恐怕,再过十日,天下皆知,未来的靖王妃,便是在北梁战场上叱咤风云,一月之内摧毁北梁十年设下的三道防线之人。”
听此,苏云初却是嘴角微扬,笑颜灼灼看向他,“既然夫君闻名天下,妾岂当弱弱无名?”
听着苏云初这句话,慕容渊的口中却是发出了一声轻笑,“如此,阿初日后的日子,便不会有你当初期待中的安稳了。”
这原本不过是一句玩笑的话,可是,苏云初听罢,却是极为正色看着慕容渊,“怀清,安稳的日子是如何,见仁见智,在我看来,宋家与江南惬意的人生,也叫作安稳,在苏府的日子也可叫做安稳,可是却又令人烦闷,将来呆在靖王府的日子也可叫做安稳,可是,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深闺妇人,这项任务实在艰巨,我做不来,比起来,你眼中颠簸起伏,危机重重的战场,才是我惯常的生活。”
看着苏云初如此正色,微微抬眼看着他的眼神里边都是坚定执着,慕容渊双手微微抬起,却是搂住了苏云初略微瘦小的腰身,往自己身边带一些,“可是阿初说过,要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他还记得她口中说出来的话。
“可怀清可知,何为岁月静好,何为现世安稳?现世并非安稳,你我的岁月如何静好?北伐是你心中放不下的责任,你放不下这份责任……”
“阿初,我……”苏云初说得没错,慕容渊放不下,这是先帝心心念念的大事,在他过去的岁月里,先帝的存在便是为他在心中种下了哪怕苟活于世也光明正大的理由。
可是如今他却是觉得因为这份责任,让他似乎委屈了苏云初。
可苏云初似乎是知道他心中想得是什么一般,只对着慕容渊展颜一笑,“怀清是觉得这份责任与我让你曾经两难?”
苏云初明了的笑意,让慕容渊不知如何出口,的确,的确是两难的,这也是当初他久久跨不出去与苏云初坦诚的另一个原因。
苏云初想要自由自在,可他有巨大的责任。
慕容渊薄唇微微抿住,可苏云初见着这般,却是心中暗笑,“有何两难的,总归怀清不会让我成为那深闺妇人,日后成为望夫石,所以,如今这般,不正是让靖王妃与靖王齐名么?总归怀清日后到了哪一处,我便自由到哪一处。”
慕容渊看着话带笑意,双眼抬头看她,明亮如许,不禁摇摇头,痴笑一声,“既然如此,阿初日后便与我如胶似漆,形影不离吧。”
看他面上一转先前的表情,又成为了那样不正经的神色,苏云初面上的表情一顿,脚下却是狠狠踩了他一脚。
慕容渊只看着苏云初这个模样,又是一声笑起,在夜幕的山林之中显得尤为响亮。
其实,苏云初何尝不知道,既然她决定要与慕容渊相伴一生,不管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这一声,都已经彼此相系一起,与其掩藏着,不若光明正大,不论是永业帝还是端和宫之中的那一位,喜欢的都是暗地操持,而大新还需要慕容渊,至少在收复之前,慕容渊必须存在。而她隐隐之中却是觉得,永业帝即便不喜慕容渊,但是,并非到了一定要慕容渊命的地步,只是,想要限制和控制这慕容渊罢了。那么,便将暗化为明吧。
而另一边,三日之后,永业帝收到了李卫传回来的密信,只看着信纸上寥寥几句,永业帝腾地站起来的身形又是忽的坐了下去。
只是,再坐下去的形态之中却是不难窥见那一抹疲惫之色,苏云初回江南,他是知道的,甚至,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自从当日见过江南四公子之后,江南,尤其是宋家坚决不入朝的决心已经让他对江南只剩忧患之思,而苏云初,倘若那个人真的是苏云初,那么这一场赐婚,是不是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然而,这样的心思在永业帝心中却是不过也是转了一圈而已,想起同样是今日一早西原那边传过来的书信,苏云初是否就是在军营之中,此时,不论如何,永业帝在一瞬的疲惫之后,却又恢复了先前神色。
然而,即便永业帝收到了这一则消息,并未在朝堂之上公布出来,群臣除了后来再次被宣入宫中的杨阔之外,无人得知。
可是,七日之后,京城之中却是炸开了锅,因为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消息,前线攻破了北梁大将甘承将军设下的三道防线的其实并非是靖王,而是最后跟随靖王出现在大新军营之中的景和郡主,也就是未来的靖王妃。
这个消息以一种无可预料的速度在京城之中传开,不仅仅如此,更是以一种诡异的速度传出了京城,便是七日之后,江南宋家也得到了消息,而苏云初,这个被冠上了靖王妃名号的名字,也随着这一则消息,随着来往的商人旅客的步伐,落在了大新的每一城每一镇之中。
随着众多栩栩如生的说法,还有绘声绘色的讲述,三道防线,由苏云初攻破已经在一开始不知源头的留言之中渐渐变成了真真实实的存在。
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宋皓流只与宋羽在书房之中小商议了半个时辰,之后,便告知宋家所有人,可以开始准备上京,参加苏云初十一月份的大婚之礼了。
此消息早先在京城传开的时候,便首先传入了各个王府之中,至于几人的反应,各有不同,元王历来体弱,极少参与朝中大事,只是,在听到消息的时候,坐在院中,倒茶的手却是一顿,只苍白面容之上,噙着的笑意也未曾变化,似是从不关心这件事情一般。
慕容瀚听到消息之后,当夜,丞相吕远便秘密拜访了瀚王府,直至天明方才离去。
慕容沇也是一脸担忧看着慕容治,他知道慕容治的心思,原先还觉得苏云初何德何能,即便有宋家,即便那身医术也得不到慕容治如此眷顾,此时听到这个消息,更是内心震撼不已,假如这个女子真的有这个本事,那么,加上一个慕容渊,这两人实在是太危险。
可是比起慕容沇的担忧,慕容治面上并无多少变化,对此,他并无意外,即便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看起来并不比其他人平静。
苏云初……到底为何会有这样的本事?
而传遍了京城的消息不会是空穴来风,他那个弟弟倘若是真的想要保护一个人,那么,他相信,他一定会有那样的能力和本事。
而群臣自然是比其他地方早先听到了这个消息,但是,因为是百姓传出来的,朝臣并不比百姓那般容易随大流,便是在朝堂之上,也就这个问题争论了一番,可是,在永业帝并不多关注的态度之下,也渐渐止息,但是,武将之中却是隐隐有人猜测这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毕竟,与慕容渊共事的他们,其实都明白慕容渊行军作战一贯的风格,而这次传回来的捷报中提及的,并不像慕容渊一贯的风格。
朝中有清贵文人对于这个消息大谈阔论,对于此番行为并不赞成,可是武将却是有志一同,维护这尚未知真的消息中的苏云初,因为,在大新史上,并非没有女将的而出现,便是大新的始祖皇帝,在早年征战的过程之中,皇后也是一直伴随君驾,大受世人追评,而在这一代当中,如今常年镇守北边梅关的冯师朗将军的夫人吴氏,也是一直伴随在冯将军身后的女中豪杰。
有史可朔,如果这一则消息确认是真的,那么,苏云初不仅不该被说,甚至该赏该颂。
而九月刚过,十月份堪堪过了几日,这一日,在慕容渊的营帐之中,苏云初在慕容渊无耻的纠缠之下,只得给他按摩头部。
自从苏云初来了军营之中之后,慕容渊便喜欢上了这种苏云初给自己按摩头部的感觉,不管是出于何种心情之中,似乎,当她的柔荑覆上他的额头,轻轻揉按,力道却也适中的时候,他总会有一种极度的安心之感。
恰如此时,慕容渊靠躺在躺椅之上,苏云初站在他身后,为他按摩头部,。
且不说苏云初作为一个医者,这手按摩头部的功夫如何了得,单看此时慕容渊一脸享受,蓝眸微闭,嘴角微扬的模样,便知道了。
只苏云初站在他身后,看着他这般模样,倒是面上柔和,其实,倘若没有了那么如今这般战火纷争,他与她这般悠闲度日,倒也惬意。
只是,惬意的时间并没有维持多久,只颜易山摸摸鼻子,站在慕容渊的营帐门口,看着营帐之中的两人,轻咳一声,“咳咳咳,我说两位,杨阔可是已经快到城门口了,你们好生惬意。”
慕容渊闭着的眼眸未睁开,却是轻飘飘说出口,“来了,带他来见本王就是了,难道你颜副将还想请命去城门接他?”
颜易山一噎,不再说话,却是轻哼了一声,然后离开。
杨阔的确来了,不仅仅是他自己来而已,还带来了三个将领,一员老将——夏薄,夏薄接了永业帝的旨意,来镇守慕容渊打下的三道防线。杨阔带着永业帝体谅慕容渊大婚在即,吉日定下,要他回去完婚的旨意。
这大新历史上,因为大婚之礼将至而主将回朝的圣旨也是头一份了。
不过,慕容渊却是欣然接下了。
自是,杨阔看着在慕容渊身后的苏云初,却是笑道,“景和郡主,虎将之风,攻破三道防线,在下佩服。”
杨阔的这份圣旨,自然实在全军面前宣读的,而此时,他与苏云初说这句话的时候,杰城里边大大新士兵还在场,听到杨阔这句突兀的话,纷纷朝着苏云初看过去,却也私底下窃窃私语了起来。
只苏云初完全不出意外,也没有身份被揭穿的尴尬,只淡笑道,“杨将军客气。”
她一直都承认自己的能力,完全没有谦虚地受下了杨阔的这番称赞。
如此一来,大新将士也是炸开了锅,想不到……
可是,后来的后来,还有许多他们想不到的事情……
慕容渊并不多理会,只照例与几位还处于惊愣之中的将领说了几句话之后,便牵着苏云初的手离开了。
而处于惊愣之中的宋征却是一把追上了慕容渊和苏云初,慕容渊皱眉看他,“有事?”
宋征仍是不可置信看着慕容渊身边一身女子装扮的苏云初,“王爷,苏三,真的是景和郡主?王妃?”
慕容渊看他惊愕的模样,微微皱眉,心中不满,难道阿初和他没有夫妻相。
却是苏云初轻笑一声,“宋将军,我就是苏云初。”
然后,在宋征更加震惊的神色之中与慕容渊离去了。
苏云初只觉得慕容渊此时面上的郁闷之色有些好笑,“这不是怀清想要看到的么?如今我也名声大震了。”苏云初打趣道。
可慕容渊郁郁看了她一眼,“可那些狼眼尽往阿初身上放!”
苏云初噗地一声笑出来。慕容渊看她笑得欢快,更加郁闷了。
军营之中的人,只见着唯一能把慕容渊的情绪调动出来的苏云初,觉得钦佩不已。
靖王与靖王妃,果然恩爱有加啊。
而后的日子,慕容渊只与夏薄在营帐之中与夏薄相商三道防线这边的防守之事,夏薄是老将,资历深厚,自然不用慕容渊多说,可是,夏薄却是对苏云初好奇不已,看着便是他们相商的时候,苏云初也在在场,夏薄也对着一旁苏云初道,“苏三小姐,女中豪杰,便是老夫也觉得佩服不已。”
苏云初面色淡淡,“夏老将军抬举了,云初早年听闻夏老将军行军打仗,勇猛异常,心中早已敬佩不已。”
夏薄听着,却是哈哈一笑,“哈哈,没想到,我这老匹夫也有这番被人夸赞的时候啊……”
慕容渊只面上带笑看了苏云初一眼,才对着夏薄道,“如此,此处便交给夏老将军了。”
夏薄也是站起身,正色道,“绝不辜负王爷所望。”
苏云初与慕容渊离开杰城,回京的时候,已经是圣旨到来的三日之后。
大新与北梁的对峙在杰城与兰城的对峙之中并没有再猛烈的进攻,如今,只是各守一方,经过了三道防线被破之后,许多事情亟待解决,如今,还不适合再进行大规模地开战。
而双方却是处于这样互对峙的默契之中,互不干扰。
离大婚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一个月从杰城回到京城,卓卓有余,因此,慕容渊与苏云初倒也不急,这次跟随杨阔而来的还有十万大军,而跟随慕容渊回去的只有颜易山以及被带出来的蓝鹰,只是,袭击杰城的时候,有所折损,回去的人数已经不足三千。
可蓝鹰被留给了颜易山,慕容渊却是带着苏云初双宿双飞了。只留了木韩带领的十几名暗卫跟从罢了。
可是,回去的路途,并不真的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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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战成名,你们说你们说期待北伐么期待北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