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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治选的此处茶楼倒也还合适,从窗口可以看到外边的街景,此时正是寒冬的时候,外边的大街之上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叫卖声传入苏云初的耳朵里边,无缘由的,她有一种萧索的感觉。
窗外的寒风吹进来,将苏云初额前的碎发微微吹乱了一些。
苏云初不再多看外边的街景,却是回头看着已经在另一边的椅子之上坐下的慕容治,只是这一回头才发现,慕容治似乎一直在看着她。
苏云初面上未见一丝异色,“王爷有何事?”
慕容治却是放下原本握在手中的茶杯,面上却是有了一丝怀念之色,“当年湖城相遇,我以为,便就此永别了,后来回京之后,想起当时同行,我也曾差人去湖城找过你,却是再也不见踪迹,没想到,兜兜转转之后,我们竟会以这样的方式再相见。”
听着慕容治与她回忆往昔,苏云初心中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感慨,当年的事情,也不过是一场意外罢了,便是那场意外,让她与西原之间有了联系,也让她与当时还不知是慕容治的人有了如今的再相见。
其实在宋家,最能与苏云初开怀畅谈的还是她的外祖宋言,不论是学富五车的宋皓流还是宋羽,他们都是纯碎的文人,只有宋言的豁达和开朗能让苏云初在初来异世的时候找到有一方归宿的感觉。
她知道,宋言心中是其实明白的,真正的苏云初怎么会有她那般的眼界和学识,甚至于对军事了解得如此透彻并且见识与时下的差别如此之大,最开始的时候,她不是没有从宋言的眼中看到对苏云初的怀疑和疑惑,只是,在苏云初觉得无所谓了的时候,宋言眼中的怀疑却很快转化为了对外孙女的疼爱与怜惜,这份疼爱甚至超越了宋凌雪。
她与宋言之间,是有这份祖孙之间的默契的,就像她知道宋言知道她不是宋家真正的外孙女一样,而宋言知道眼前的小女孩也不是自己的外孙女,可是却是对苏云初尤为疼爱,那样的亲情就这么自然而然的产生与持续着。
因此,两年前,宋言的离世,于苏云初而言,就像突然又经历了一番异世的转换,即便宋家依然对她疼爱如初,可到底是少了一分正如前世与爷爷一般的亲情。
因此,那时候,宋家的人便劝着苏云初外出走走,也就是那时候,在西原与大新边境之城湖城遇见了当时受伤的慕容治,那时候的慕容治自称杨木,苏云初即便知道是拖名却也不会过问,只是偶然救下了受伤严重被人追杀的慕容治。
便是在那样的情况之下认识了当时还叫做杨木的慕容治。
轻扯了嘴角,苏云初也没有看向慕容治,“王爷今日是来与我回忆往昔的?”她不欲拖沓。
语气里边的冷淡和不在意,慕容自然听得出来,可他却是似乎不在意一般,仍是温和道,“云初,我一直还记得那几日同行相伴的日子。”
“往日不再,王爷何必执于过去?”
“是执着么?直至今日,聪明如你,云初,你明白的。”
苏云初微微呼出一口气,却是将手中的茶杯放在唇边抿了一口,“王爷抬爱,我消受不起。”
苏云初手中的茶杯升腾而起的热气,枭枭袅袅地笼罩在她平静无波的面色之前,慕容治看着,面上温和的笑意顿时僵住,她就这么直接而没有丝毫犹豫地拒绝了他,连片刻的反应或者哪怕一丝丝异样的神色都不留给他。
这两年时常的回忆难道都不过是他自己的一场笑话?
此时的苏云初却是将手中的茶杯放回了桌子之上,话到此处,如果慕容治还不明白,她也无话可说,她并不是厌烦慕容治,甚至,这个让京城女子心向往之的神祗一般的男子,最初的时候,她也是带着一丝欣赏的,奈何,最后,慕容治触犯了她的底线,当他误导她误会慕容渊,当她开始调查她并将云涵一事公诸于众的时候,那份欣赏就已经化为虚无,即便她知道,纸包不住火,她的身份,若是有心调查,也不是不能查出来,只是,情感都是不理智的,她的心有偏向,当她与慕容渊相爱的时候,所有再出现的人,都成为了过客。
何况,她与慕容治之间,并无深交,做不到像陈自明之间那般如兄如父一般的交情。而她更加明白的是,作为永业帝最看好的儿子,他与兵权在握的慕容渊之间,不会有多少兄弟情义,这个看起来温和的男子,并不像表面那般月华光彩。
放下茶杯,苏云初站起身,看向慕容治,“王爷,话已至此,我的意思,王爷也该明白了,京中女子千万,王爷无需花费心思在我身上,两年前的偶然,我只是一名大夫而已。”
说着,苏云初就要起身离开此处。
可是,慕容治看着苏云初转身,眼中的温和终是不在,“你消受不起我给予你的,就消受得起他给你的?”
苏云初的脚步顿住,慕容治知道她与慕容渊之间的事情,她一点也不意外。
微微回过头,她的回答坚定而不见一丝犹豫,“是!”
慕容治却是冷笑了一声,只不知,这一声冷笑里边,多的是自嘲还是讽刺,“为什么?”
苏云初微微抿唇,“没有为什么。”
慕容治却是突然笑了,“连你都不知道为什么是不是,云初,你根本没有确定自己的心意,你我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他,怎会刚刚回京便能够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苏云初听着慕容治的问话,眉头虽是微微皱起,但是心中却是清明无比,不认识么?当宋言口中吐露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她想,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在心中为慕容渊留下了一席之地了吧,所以,苏云初微微皱起的眉头却是舒展了,“我能确定!”
说着,她已经不再多说了,转身离开了。
可是,慕容治听着她坚决而毫不犹豫的话,还有最后,眉眼里边的那份温柔,那种温淡与暖意,在今日与她说话的时候,苏云初从未流露过,但是,此时,却在那句坚定的话语说出来的时候,流露了出来。
慕容治永远不会知道,便是他刚刚原本质问的话语,让苏云初明白,为何冷静理智如她,却是自见到慕容渊的时候卸下了许多警惕,放开了许多胸怀,大概,是因为与她外祖父宋言那些年的相处之中,已经将慕容渊放在了心中吧。
所以她毫不犹豫救他,所以面对他的时候,她觉得轻松自在,所以,当她感觉到慕容渊对她的不一般的时候,心中是微微期待的,所以,半年的时间从相见到认识,到最后那个荒败的小院里边,饱含情绪的毁灭一般的吻,她始终不排斥。
看着苏云初走出去的身影,慕容治却是快步走上前,一把拽住了苏云初的胳膊,“就算确定了又如何,云初你该给我一个机会,如今,你们还什么都不是!”
苏云初从未想到,一向给人温和形象的慕容治有一天也有如此偏执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便想要挣开慕容治抓住她胳膊的手,语气里边也有了一丝冰冷与不愉快,“王爷,请放手,我先前已经说得明白,我以为王爷也听懂了。”
可是慕容治怎么会放手,听着苏云初冰冷的语气,他已经有些失态,“云初,你可知道,这京城之中有多少人对靖王府唯恐避之不及,又有多少人想要进我治王府,我寻你两年,如今,你叫我如何放手!”
苏云初心中微恼,抬起另一只手,往慕容治抓住她胳膊的那只手肘抓去,擒拿手运用得如鱼得水,慕容治似乎能够料到她会这般出手一般,却是轻巧用另一只手想要制住苏云初,可苏云初也不是一个甘于示弱的,一时之间,两人却是交手了几招。
玉竹见势,呼出声,“小姐……”
觉察到暗中的木韩也有要出手的意思,苏云初却是出声制止了他,“不用出来。”
暗处的木韩,本要出来的脚步也生生顿住了。
慕容治却是冷笑一声,“没想到,他竟然已经把最好的随身暗卫送到你这儿来了。”
随着这么说着,两人交手了两招之后,苏云初却是用巧劲退开了两步,看向慕容治的面色也带着冷意,若是慕容治没有那么偏执,也许她和他之间,也不会将关系恶化至此,只是,当慕容治那句话一出口的时候,苏云初只觉得冷笑,全京城的女子都想要要进治王府,难道她也非要进去不可么?
慕容治原本该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此时的苏云初,只觉得慕容治是疯了。
看着退开的苏云初,慕容治面上温和的神色仍旧不复现,却是带上了一丝冰冷与邪魅,“云初,在事情还未成定局之前,一切都是变数,你以为你们可以如此简单便在一起么?当你成为了景和郡主的那一天开始,就注定了你们之间的路必定是披荆斩棘,坎坷不断,何况……你们不会有未来。”
听着慕容治的这句话,苏云初瞳孔一缩,不会有未来是什么,是因为慕容治身上的毒?
不过她终究是没有问出来,只淡淡看了慕容治一眼,“所以,这就是王爷的目的,景和郡主?”
慕容治倒也是完全不掩饰,“没错!”
苏云初轻笑一声,“恰如王爷所说,一切未成定局。”说着,便不再理会慕容治,径自离开了。她从来就不是人人摆布的人,慕容治的行为,即便将她拉到人前,那又如何,即便是这个皇权的天下,也改变不了苏云初,人前人后,她只做自己要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
慕容治这次却是没有再阻拦苏云初,只看着苏云初离去的背影,嘴角轻扯,云初,不管你们之间如何,最后,你总会回到我身边。
在看一眼窗外的某处,慕容治却是没有离去,只微微眯眼,手指轻敲着黒木而制的桌面。
只苏云初刚刚出了茶楼,心中的不愉快还没有消失,今日的慕容治,与往日里她所见到的完全不一样,这恐怕才是真正的慕容治吧,表面温和,实则狠辣,地地道道的帝王人选,怪不得永业帝会看好她。只是,她无法理解慕容治的偏执,这份偏执里,有多少久寻不得的不甘心,又有多少期望与失望交接的愤怒,单单凭借当年几日的相处能够让慕容治爱上她,她并不觉得自己的魅力如此大,何况,那个时候的她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呢。
只是,苏云初不知道的是,那时候的慕容治,在湖城遇到慕容瀚派来的人,兄弟之间的斗争,本来已经放在暗处,那时候的他在受伤之时误闯苏云初宿在湖城客栈之中的客房,谎称自己被仇家追杀,让苏云初帮自己一把。
那时候的慕容治,看着苏云初这个才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在看到房中无意之中闯入陌生人的时候,没有一丝惊慌与害怕,面色平静,依旧坐在软榻之上翻书,只淡淡看了他一眼,清润的声音里边还带着一丝小孩子的软糯,“请便。”单单只是这两个字,便将她淡然冷静的气质显露无疑,那时候的慕容治,只觉得自己的心中突然有一刻的停滞。
最后,苏云初救下了他,并着人为他处理了伤口,在后来的几日里边,他与她同行,看她始终保持克制与理智,始终清醒,始终带着淡淡的警惕之色,不透露名姓,不说出来处,更是不曾主动问他是谁。
只是,只是几日的相处,抛开各自是谁为谁的顾虑,几日的同行,往往也是相谈甚欢。
慕容治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十二岁的女孩,便能有那样的开阔的眼界,与众不同的见识和能有那样容纳万物的胸怀,能有那样的透彻与聪慧。
直到西原边境,他才与来西原给西原皇贺寿的大新使者碰上了头,从此没有再见到过苏云初,可是,苏云初的身影却是留在了慕容治的心间。
平静无波的回忆至此,苏云初嘴角有一丝讽笑。
只是,苏云初才刚刚走出茶楼,便遇上了迎面走出来的柳如絮,自从当初上元寺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柳如絮,这突然的一见,她也没有多大的表示,只淡淡看了一眼,便想擦肩而过。今日,她心情不好。
但是,显然柳如絮并不想与她擦肩而过,而是走上前来,“苏三小姐,是刚刚从茶楼下来?”
苏云初挑眉,“柳小姐这是要去喝茶?”
柳如絮自从上次在上元寺一事之后,心中对苏云初的敌意何止一两分,苏云初无意之中扯开她的面纱,让她当众丢尽了脸面,她一点也不相信她是无意的,何况,她脸上怎么会长了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直到后来,听说了苏云初因为医术了得,医好了永业帝的病,还因此被封了景和郡主,她就知道,那件事情,肯定与苏云初有关,因此,此时她更是怨恨苏云初。可她却是忘记了,若非她自作自受,又何来后边的事情?
听着苏云初的话,柳如絮嘴角轻扯起一丝笑意,“正是呢,原先路过的时候,似乎是看到了苏三小姐与治王殿下一起上楼了,只是,那时候,相隔颇远,我还需去看一些东西,因此也未曾来看是不是三小姐与治王,如今,东西买好了,便想来这茶楼碰碰运气,看能否遇上两位,如今看到三小姐,心中已是确定,只不知,怎的只有三小姐,不见治王?”
说着,还疑惑地往苏云初的后边看过去,似乎是想要查看慕容治的身影。
柳如絮怎么不知,当初慕容渊看向苏云初时候的笑,便已经说明了苏云初在慕容渊心中是不一样的,可是,她步步追随慕容渊,怎么可以让苏云初捷足先登?
因此,这番话,她就是想要将苏云初与慕容治扯在一起。
可是苏云初岂会不明白柳如絮的这番话的意思,也明白她对慕容渊的心思,可是,如今,她与慕容渊之间,她不想要第三者插足。
加上今日心情并不好,因此,也懒得理会柳如絮,“柳小姐若是找治王,尽管上楼便是,我不打扰。”
说着,就要抬步离去。
柳如絮被苏云初一哽,原本是想着说苏云初暗自与男子往来,却不想,如今竟是被苏云初利用这一点反弹了回来,说得似乎她想要找慕容治一般。
不过,她到底没有因此而恼怒,仍是扯着笑意道,“并非是我要找治王有事,只是,来与苏三小姐打一声招呼而已。”
这笑意里边已经有了一丝勉强,毕竟,无论如何,她都不及苏云初这般毫不顾忌当街说出与男子之间有私下往来这样的话语。
苏云初只看了她一眼,语气里边没有任何虚以委蛇,“如今招呼也打过了,柳小姐请便。”便不再多说,便抬步离开。
只是这刚刚一抬步,看到街角那边驾驶过去的马车,然后,还不待第二步再跨出去,街角那边的一个身影却是转过转角,朝着苏云初与柳如絮这边走过来。
苏云初的脚步生生顿住,往柳如絮的方向瞥了一眼,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只是这笑意里边,有她不曾发觉的狡黠与恶作剧一般。
可是,离她最近的玉竹却是发觉了,再看看那边走过来的人影,嘴角微抽,她想,她应该……大概……知道苏云初的心中想的是什么。
------题外话------
想什么呢……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