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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太和周妈妈主仆两个在房里直说了一下午,大太太极度厌烦二太太,瞧不起她如此刻薄继子继女的同时,也对自己想的那件事更有了一定的把握。杨若嫣既然是过得如此艰难,那自己给她找了一条明路,她是个聪明的,就应该紧紧的抓住机会。
且不说大太太在这边定了心思。
转天就是立夏,武定侯府世子爷的生辰。
杨若嫣早上起身洗漱了收拾打扮停当的时候,裁缝捧着那件改好的衣裳这才飞奔而来,到了院门口一个劲的躬身哈腰的赔不是。
院门口的婆子正说着:“这会儿都什么时辰了,送来还有什么用?倒不如明儿在送来的干脆!还……”
话没说完就被身后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已经是做好了,昨天稍有点不合适,姑娘叫改改,姑娘都说了不用急,你倒不依不饶的,怎么,你说了算还是姑娘说了算?大清早的,不说赶紧收下,腾出时间来扫院子伺候,反倒在这里夹缠不清的!”
婆子一回头看是姑娘身边的之杏姑娘,赶紧陪着笑脸道:“之杏姑娘啊,若是姑娘吩咐的,那便罢了。”
之杏冷笑:“罢了不罢了,你说了也不算!真当自己什么人物?!”说着一把接过衣衫,笑着给裁缝道:“原不着急的,这边婆子倚老卖老的没眼色,你也不用理,忙你的去吧。”
裁缝娘答应着忙去了,门口的婆子冷哼着。
之杏抱着衣裳进屋,之桃跟在杨若嫣后面正往外走,看到她就问:“谁在外面喧哗嚷嚷?”
之杏便将衣裳抬了抬道:“姑娘,大清早的真气人!二太太那边给的那个婆子,着实太刁钻了!把来送衣裳的裁缝娘堵在二门上一顿臭骂!要不是奴婢去了听见骂开了,还不知道堵到什么时候去呢!”
杨若嫣摇摇头:“放下跟我走吧。”
之杏忙答应着,急匆匆的跑进屋将衣裳放下,跑出来跟上杨若嫣。
杨若嫣来到老太太这边的时候,大太太也已经到了,正在院中站着,一群婆子簇拥着她往厢房走,看到她停住了叫。
杨若嫣急忙的上前去行礼:“大婶母。”
大太太就笑着道:“进去给你祖母行了礼,没事就出来到厢房来帮帮我,你嫂子和你四妹我都叫了,今天还不知道多忙呢,看看这跟着的人……”说过就摇摇头。
杨若嫣不及细想,赶紧先答应了下来。大太太便去了左边的厢房。杨若嫣这边进了上房给老太太请安。
王氏和杨橙雪已经到了,屋里也布置的繁花锦簇的,老太太穿着崭新的衣裳,笑呵呵的坐在上首,一手拉着杨橙雪的手,一手牵着杨立文,眼睛还看着世子妃小郭氏。一个婆子双手捧着戏本子过来请老太太点戏,老太太这才松了手。
小郭氏和杨玉荔互相看了一眼,小郭氏笑着站起来道:“祖母您先点着,我去看看母亲那边。”
老太太点头:“去吧,不过今天你不能太忙了,少时就过来。”
小郭氏答应着,和杨玉荔一起出去了,杨若嫣停了一会儿,看到屋里人热闹的说起来,她估摸着前面的世子可能也差不多要来给老太太行礼了,这才赶紧找个空出来。
走出来往厢房这边来,就看到外院门口远远的一群人走进来,她急忙三两步进了厢房。
厢房这边也是热闹的很,大太太上首坐着,世子妃小郭氏和杨玉荔左右坐在两边,一群管事婆子媳妇的全都坐在下首,有些站着,一个一个回禀。
大太太看到她进来,笑着招手:“快过来坐下。”
杨若嫣忙过去坐下,不及和小郭氏还有杨玉荔打招呼,那刚刚正在回禀事情的婆子已经接着道:“那角门原是为了世子妃去下院方便,开的那个门,平常也并无查检,今天一早的就打开了,从下院三两的出来几个人,三两的又进去几个人,都不知道是谁。这样院里不是乱了套,或者上房院传来话不知道谁传的,少了东西又怎么说?”
小郭氏一听嘴巴动了动正要说话,大太太已经道:“原本不是规矩的事就不能养成习惯,一次两次的可以走,但若是养成习惯了,门总开着,像今天这样的场面,就很有可能有事,这会儿就关了吧。从此还是依着以前的规矩。”
那婆子忙答应了一声去了。
没等大太太喘口气,小郭氏看样子还想解释一句,另一个候着的媳妇已经上前来了:“禀大太太,原本预备下的茶杯都是够得,没成想刚刚从上房院侯爷那边传来了话,不知道哪位爷说了什么宋窑白瓷最好,侯爷就说今天前院用的茶杯全都换成宋窑白瓷的,这一时半会儿的,哪儿去找啊!”
大太太听了蹙眉,倒是杨玉荔想了起来道:“娘,我记着去年老太太过寿的时候,曾买过全套的宋窑白瓷茶具,放在哪个库了?”
这样一说大太太就想了起来,忙道:“就在西园那个大库里,叫周妈妈拿了钥匙去找。”
这个媳妇也答应着去了。
接着又是人上来回。
杨若嫣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心下奇怪,大太太是叫自己过来帮忙的,可自己和小郭氏还有杨玉荔都不同,没在府里呆过,更不清楚规矩,哪里能帮得上忙?不过她也没多想,只以为今天确实事情多,大太太需要有人帮着在旁边,哪怕是帮着记住点事也行。
这边回事的还没说完,一个丫鬟进来了,笑着道:“大太太,老太太请您去正屋呢,世子爷过来了,要给您磕头呢。”
大太太点了点头,又对小郭氏道:“余下这些你来,有实在拿不定主意的就去问我。”说着整了整衣裳,往外面走去。
小郭氏和杨玉荔还有杨若嫣全都站起来,等大太太出去了,三人这才坐下。小郭氏继续听这些人回禀事情,解决问题。
杨若嫣什么也不知道,只安静的坐在一边听着。小郭氏行事还算是比较的有章法,到底是名门出身,又是世子妃的身份,那些婆子媳妇的并不敢小看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上房这边。
世子杨晨文进来给老太太磕了头,又给自己的母亲磕了头,便出去前院,而这会儿外面便开始来客人了。
下人来回禀,戏台子那边全都准备好了,只等着老太太说一声就开始。
一群人簇拥着老太太往前院去了,而大太太这边去二门上迎了几个侯爷夫人进来,说笑着也往戏台子那边去。
小郭氏这边分派完毕,笑着对杨玉荔和杨若嫣道:“你们想去看戏还是去后院园子赏花?估计这会儿戏台那边人已经很多了。”
杨玉荔扭头看着杨若嫣笑着问:“三姐你说呢?”她问了这一句,却又自己先说道:“不过看戏的那边应该全都是些夫人,去了就被盯着看,三姐,你去了一定会被问长问短的。”
说着掩着嘴笑。
小郭氏好气又好笑的嗔道:“你去了还不是一样的?!自己不想过去,却扯你三姐做什么?”
杨若嫣听杨玉荔这样说已经明白了,她自然不愿意去戏台那边让那些夫人相看,便笑着:“那就去花园子吧?”
小郭氏马上笑着点头:“去花园子清净点,看戏那边有外面来的别府的人,必定繁乱。”
杨若嫣笑着点点头,三人往后花园这边而来。
王氏脸色不太好,刚坐下一会儿,就看到大太太那边被一位侯爷夫人叫去了,坐在离戏台子不远的地方,两人热火朝天的聊着。而老太太这边兴致盎然的看着台上唱戏,台子周围十几个总角小厮候着,一看到这边老太太笑着拍手或者点头,就往台子上面扔铜钱,银锞子什么的打赏。
王氏扭头看身边坐的杨橙雪,杨橙雪显然也心不在焉的盯着台子上,感觉到她的目光,便扭头看过来,撅着嘴轻声叫:“娘!您刚刚看到了没有……”
王氏摇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声道:“我知道,你那脸别挂着!别叫人看出来了,一定要高兴点。”
杨橙雪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一个婆子从后面上来,伏在王氏的耳边轻声的说了两句什么,王氏点点头,示意她先下去,王氏又坐了一会儿,看谁也没注意自己,大太太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根本没见人,她便轻声嘱咐杨橙雪两句,自己起身往后面而来。
从院子门出来,往角门过去,一直走到了上房院和二房院接壤的甬道,因为今天忙都在上房院,没人去二房院,因此这里人很少,刚刚在她耳边回禀的婆子就在这边等着。
看到王氏过来,那婆子急忙上前躬身道:“二太太。”
“打听到了?刚刚那丫头出去上哪儿去了?”王氏好像在抓什么天大的把柄一样,瞪圆了眼睛盯着那婆子。
那婆子讪讪的道:“三姑娘并没有出去,刚刚就是从上房去了厢房。”
“厢房?!”王氏大出意外的失声道:“她去厢房干什么?那边不是大太太在那里安排今天的下人做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