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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我没杀人,我就是踹了一下我侄子,我没杀他,放开我。”周老三拼命挣扎,但被周发根等人一把摁住,然后背着手用草绳给捆紧了。
“你个死人还愣着干啥,快来帮忙啊。”周老四被张发根几个人摁着动不了,就朝自家媳妇吼。
钟麦连已经吓傻了,被她男人一吼愣怔着回神,“我,我也打不赢他们啊,咋帮你啊,你一大男人都挣脱不得,我一个女人又能咋办?”
她颓然的垂下头,并没有愚蠢到真的听周老四的话上前折腾。
张翠用左手压着肩上扛着的锄头,右边那只没了胳膊的袖子在微风中随风扬起,她木着脸,眼神黯淡无光,自从被砍掉一条胳膊后她就是这个样子,心态消极,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不再与她有关。
此时看着周老三被人捆绑住,她也只是略抬了抬眼皮,并无太多反应。
村长也没管这两个女人,只吩咐周发根等人把周老三和周老四先押到旁边的牛棚里关着,“发根树根你们几个在这看着他们俩,我进去看看大发那孩子咋样了。”
当赵贵花和村长进屋时,周老大已经给周大发灌完了人参汤,此时刚把碗放下,就见大福走进来说村长来了。
“来的正好,我去赶牛车,不能再拖了,得赶紧把人送镇上去。”接着周老大走出屋子和村长知会了一声。
“刚我还以为没救了,没想到灌了一碗参汤又活过来了,不过那东西只是把命吊住了, 还是得请郎中来治,否则能不能活过来还是够呛。”
听说人还有救,村长也放下心来,也没心思去细想周老大哪来的人参,不过年份久的人参能吊命倒是真的,只能说大发这孩子命不该绝。
“那赶紧走吧,我跟着走一趟。”村长说。
“村长,大发就交给我家男人吧,你留下解决别的事。”赵贵花有些欲言又止,似是不太好开口,不过最后还是直接说了出来。
“周老三和周老四害了大发这孩子,眼下咱们也不敢保证人一定就能活过来,此事就咱们几个知道,先别声张,我的意思是……”
赵贵花看周老二和陈草草都受了大刺激,想到侄子会被踹下悬崖也是因着采了草药,早知如此之前就不该教二弟妹辨认草药,现在出了事她心里自责的很。
她的意思是先把周老三和周老四看好,在没有确定周大发能不能活下来的这段时间,绝不能放了周老三和周老四,若周大发真的死了,那就让这两人偿命,必须送官。
若孩子还有救,那也先不告诉老周家的人,得让他们先分家,还得让周老三和周老四赔银子。
村长对此没意见,他也愿意帮周老二一把,周老三和周老四这次做的实在太过了,必须严惩,否则天理不容啊。
周老大从后院赶着牛车走了,周老二和陈草草也在,周大丫也想跟去,被赵贵花拦住了。
“大丫啊,这天都黑了,路不好走,牛车得跑快点把你弟送到镇上看郎中,若车上坐的人多牛跑不快,会耽误时程,咱就在家等着吧。”
周大丫已经十岁了,一向懂事,听大伯娘这么一说,就没再坚持,哭着目送牛车离开。
夜幕沉沉,周老大驾着牛车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门外周老头和周老太来闹,哭嚎声回荡在整个叶沟村,听起来格外聒噪,还有点碜人。
“老三和老四都说了不是故意的,大发是他们的亲侄子,他们不会害大发的,就是不小心踹了一脚而已,人又没死,咋就把人绑了还不让人回家,村长这事你们做的不厚道,
咱们可是一起逃难过来的,都是自己人啊,何必把人往死路上逼啊?”黑夜中周老头指着村长的鼻子,跺着脚大骂。
村长沉着脸,神情在黑暗中晦涩不明,冰冷的嗓音却清晳的传到周老头等人耳朵里,“村里人都知道您老两口偏心眼,你们的事咱们外人也管不着,但如今可是出了人命的,
我就直接告诉你们吧,这事得见官,周老三和周老四必须给大发那孩子偿命,此事若不办好了,以后村子里谁看谁不顺眼,是不是把人弄死就完了,反正杀人不用偿命?”
说到最后村长几乎是用吼的,“今天眼睛没瞎的人都看到了,周老二和陈草草两口子被逼成啥样了,回头他们指定是要找老三和老四报仇的,到时候老二两口子拿刀把两个弟弟砍了那也是活该。”
“老二他敢。”周老头一脸气极败坏。
“你看他敢不敢,他就大发一个儿子。”村长冷笑。
“不行,我现在就要把老三和老四带回去,可不能让他们被绑在这。”周老头和周老太要过来给周老三和周老四松绑。
但周发根等人挡在他们面前,不让二人靠近。
村长冷声警告周老头和周老太,“你们最好莫要再闹,否则咱现在就把人送去衙门。”
“你……”周老头捂着胸口气的差点吐血。
但他也知道村长的性子,这个后生处事果决,也有手段,不然当初也不能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村长,后来逃难途中更是带着大伙一路逃到了南方。
在叶沟村落户后,他还能稳坐村长的位置,能力自然是有的,他和老太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在他这不管用。
周老头冷静下来后暗暗叹气,罢了,也是双胞胎儿子自己作的,都怪他和老太婆平时太惯着他们了,没想到竟是惯歪了性子,如今还把孙子给害了。
想当年逃难最艰难那会儿,二人还想把大哥家的孩子去易子而食,安定下来后平时也没少做坏事,周老头和周老太会不知道两个儿子什么德性么?
知道的,但他们偏心眼,坏的也能看成好的,若不是现在闹出人命,周老头也不会在心里承认,当然即使现在心里承认了,面上还是不肯认错的。
听周老头说要回家去,周老太不干了,她最宠的两个儿子都被绑在牛棚里,她担心半夜村长会暗戳戳使人打他们,她的两个老儿子啊,她怎么舍得让他们挨打?
“老头子你不能就这样走了,得把老三和老四带回去才行。”
“你有办法你上,我先回去了,咱一双老腿都站不稳了,自身难保,哪还顾得了他们?”周老头恼羞成怒,骂骂咧咧的自顾离开了。
周老太除了撒泼打滚也没别的办法,但任她怎么闹腾,村长一众人只当没看见,加上天又黑,还没打火把。
大半夜的整个村庄都寂静的可怕,周老太的鬼哭狼嚎就显得特别凄厉刺耳。
屋内星星和如如用双手捂着耳朵,两人苦着脸对望着。
气的赵贵花很想冲出去泼婆婆一桶粪水,这老太婆太能闹腾了,都嚎半个时辰了还有力气折腾。
最后还是村长一气之下,让人把周老太也捆了,拿稻草塞住她的嘴,强行把人押回家。
世界终于清静了。
周二福揉了揉耳朵,火大的很,“害了人还敢这么嚣张,大发要是真的救不回来了,就把咱奶捉去给大发陪葬。”
周大福几个孩子默默点头表示赞同,不过他们可不敢随便把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挂嘴边,被人听了去怕是要被人喷死。
周老太再浑也是他们亲奶,除了二福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瞎嚷嚷,其他四个福都不敢。
哦,还有星星也敢,她拍拍手附和,“好啊好啊,把老太太埋了就不会来吵咱们啦。”
“二福你给我消停点,又胡说八道,看你把妹妹都带坏了。”赵贵花轻斥了一句,不过听语气就知道并没有真的生气。
斥完儿子,赵贵花少得又要给星星讲一番道理,让她出去可不能乱说话,让外人听去会被戳脊梁骨的。
“娘,星星聪明着呢,才不会让人捉住把柄。”周三福戏谑道。
星星对周三福甜甜一笑,“对哒,星星很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