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今后的路

楚天霸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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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一定是最高大最漂亮的建筑。一定是在皇城的正中间。一定戒备森严。

    所以,顾白徵这个样子当然进不去。

    “哪里来的丑丫头。快快快一边去!”最外面的守城的士兵驱赶着顾白徵。

    顾白徵说:“我要见皇帝。”

    自然没有人放她进去。

    于是顾白徵从背上拿下一个长条的布包,她揭开外面的破布,于是,一柄剑就这么出现在众人面前。

    目光所及,都跪倒下来。

    于是顾白徵举着剑,昂着头,大步朝前走去。

    皇帝一定在皇宫的最中央。所以,只要不拐弯,不偏转,就一定能见到皇帝。

    顾白徵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人,突然就理解当初凤凯唱为什么看不起那些下人了。你站的高了,不是看不起,是看不见了。

    顾白徵突然就看不见周围跪倒的人了。其实不是看不见,而是周围没有人了。她站在皇宫的最中央,是最金碧辉煌的大殿。大殿上坐着一个人,穿着龙袍。他没有跪在顾白徵面前,他不年轻了,胡子灰白,眼神却是矍铄的。

    他说:“你是谁?”

    顾白徵看着他觉得这应该就是州雄的国君吧?可是——什么?凤凯唱不是国君吗?

    于是顾白徵也问道:“你是谁?”

    那大殿上的人笑道:“听说你要见我?你带着尚方宝剑来见我了。”

    顾白徵眯起眼睛,迟疑的说:“你是州雄的国君?”

    “对,我是。”那人答道。

    顾白徵放下尚方宝剑说:“我找凤凯唱。”

    州雄的国君说:“我知道,因为这把剑是他的。不过他现在不在这里,我已经叫人去叫他了,得一会他才来,小丫头现在你是打算先和我说说你的故事,还是先去打理一下你自己?”

    顾白徵低头看看自己全身,然后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说道:“可以吗,我只需要洗个澡。”

    国君说:“为什么不可以。我会让凤将军等着你的,虽然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但是我想他会等着的。”

    于是,顾白徵跟着一个宫人去洗漱去了。

    于是,凤凯唱深夜被宣进宫,先是觉得奇怪,后来听太监说有一个丑丫头拿着尚方宝剑闯了宫门才幡然醒悟。

    进到大殿的时候他跪了国君,站起来的时候他便问:“那个丫头呢。”

    国君不回答,国君不需要回答任何人的问题,他一挥手,一个太监端上了尚方宝剑。呈到国君面前。

    国君接过剑,然后抽出,不出所料,那剑是断的。

    国君一挑眉:“哦?”

    凤凯唱跪下:“臣罪该万死。”

    “该死的不是你,是那个丑丫头。”国君说。

    凤凯唱说:“她有功,我有过。剑是我弄断的,却是她千里迢迢送回来的。”

    “你知道剑断意味着什么。”国君把剑插回剑鞘说道。

    凤凯唱说:“从今之后,不再有斩昏君斩佞臣的权利。”

    “你倒是清楚。”国君笑道。

    凤凯唱说:“国君是贤君,群臣是贤臣,自然是不需要这权利的。”

    这话说得国君哈哈大笑。他说:“你为了那个丫头,连拍马屁都会了啊。”

    听到国君笑,凤凯唱才松一口气,他说:“当时侍卫里有奸细,情况太紧急了,与其我死了被人躲剑再来影响陛下,还不如把剑给一个无知女子的好。”

    “无知女子?”国君反问,“无知的人可不会用这剑打开我的宫门。”

    凤凯唱哑口无言。他确实没有告诉顾白徵这剑的作用,也没有说这是尚方宝剑,他只是和顾白徵说如果他活着就来皇城找他,如果他死了,才拿着剑去皇宫。

    顾白徵的所作所为和他想的不一样。他不知道,顾白徵以为他就是国君。

    “我不知道她无不无知,但是我知道她会把剑还给我,我知道,她能把剑还给我。能把剑从叶迭国运到州雄的,除了她恐怕没有别人了。”凤凯唱说。

    “哦?那么厉害?”国君问道。

    凤凯唱说:“这是事实。”一句话,断了国君所有的问题。对啊,这是事实,这丑丫头,上交了尚方宝剑,这丫头从叶迭国一路赶过来,和凤凯唱说的丝毫不差,还有什么值得质疑的呢?

    还有一点:“这丫头和你什么关系?”国君问道。

    凤凯唱还没有回答,顾白徵的声音便从后殿传来:“我救过他的命。”

    国君狠狠地瞪了带领顾白徵的小太监一眼,然后目光转向顾白徵。

    顾白徵还是稀疏发黄的头发,黝黑的皮肤,开裂的嘴唇,但是换上干净衣裳,却看得出身材纤细美好。看得出她五官端正细致。而且她的眼睛因为她瘦得有点儿皮包骨,显得眼睛特别大特别空洞。

    于是她和国君对视,国君甘拜下风,不是因为气势,好像是一些别的东西。国君于是移回目光,转向凤凯唱,他问的却是顾白徵:“丑丫头,时间不早了,那你且和凤将军回将军府休息?”

    顾白徵点头说好。

    凤凯唱见国君并没有挑顾白徵无理的毛病,于是也不再谈那尚方宝剑的事情,给国君跪了安。刚要拉着顾白徵走。

    国君突然张口了:“对了,丑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顾白徵正注意着凤凯唱拉她,这倏忽被国君一问,一下有点反应过来了,于是她聪明的和凤凯唱对了个眼色。

    凤凯唱说:“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你且告诉我们。”

    顾白徵于是如实回答:“我叫顾白徵,陛下。”

    国君说:“哦。我知晓了,那你们回去吧。”他挥挥手,小太监便给凤凯唱和顾白徵引路。

    顾白徵慢凤凯唱一步被拉着。凤凯唱身姿颀长,腿也很长,体力又好,于是拉着顾白徵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

    顾白徵也才发现,怎么进来的时候没觉得皇宫那么大。

    小太监本是引路的,也快跟不上了,凤凯唱听着顾白徵的喘息,才发觉自己脚步太大了。于是他对小太监说:“公公,这路我走了千百回了,是熟悉的,大晚上就不劳烦公公还引出去了,我带着她出去就行。”

    那小太监点点头。凤凯唱还给了小太监一点银子说:“大晚上真是麻烦公公了。”小太监便先行离开了。

    顾白徵不高兴,凤凯唱只顾着小太监,根本没注意她。于是她蹲下身子。

    “你怎么了?”凤凯唱拉她发现拉不动,才看到她蹲下来了。

    “走不动了。”顾白徵噘着嘴说。

    凤凯唱是个大将军,骨子里骄傲,向来不擅长处理男女关系,所以国家才会直接给他指婚。所以他根本不懂顾白徵到底怎么了,甚至觉得这女子怎么这样不懂事,这是皇宫,怎么能就这样蹲下来,成何体统。

    可是,当他站着,顾白徵蹲着的时候,他看到顾白徵裂开的嘴唇张合,看着顾白徵小脸瘦得只剩下两只大眼睛的模样。他突然觉得心痛。

    他有一个女儿,和他并不算亲近,今年才两岁,也是很大很水灵的眼睛。顾白徵的眼睛让他想到小女孩,虽然他知道顾白徵年纪应该并不小了,但是必然比他小不少。

    他是见过顾白徵风华绝代的时候的,虽然穿着僧衣,但是漂亮就是漂亮。他见过不少美人,所以并不会被漂亮蛊惑。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在这样的深夜里,他仿佛被顾白徵蛊惑了。

    他本有一肚子的话要和顾白徵说的,大多是指责,少数是感谢,可是,现在,他居然生出一腔的怜惜。

    他叹一口气,也蹲下身子,背对着顾白徵,伸着手说:“上来吧。”

    顾白徵识趣的趴在他背上,闻着他身上好闻的皂角的味道,顾白徵嘟嘟哝哝的说:“你身上的皂角香味和我刚才用的一样啊!”

    凤凯唱说:“嗯,将军府的日常用品和皇宫里是一样的。”

    “国君叫什么名字呢?”顾白徵突然想起这件事情于是立刻问道。

    凤凯唱以为顾白徵是傻的,他以为顾白徵觉得国君问了她的名字,于是她也要问国君的名字。于是他说:“陛下姓周——”后面他说了一个名字,顾白徵并不在意了。

    她总算是明白,凤凯唱只是一个受国君宠爱,或者说他的家族受国君宠爱而已,他不是皇族。顾白徵放下心来,她确信自己不想和皇族扯上任何关系了。

    于是,放下心来的她,一瞬间便睡着了。

    凤凯唱起先还在徐徐的说一些事情。后来发现不对劲,扭头一看,小丫头趴在他背上睡着了,忍俊不禁。

    守宫门的护卫们也算是长了眼了,向来不近人情一般的凤将军,居然背着一个小丫头出宫。明眼的便认出那是今天拿着尚方宝剑的丑丫头,一时间,风雨满城。

    第二天,便整个朝野都有了传闻。

    顾白徵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她躺在柔软的被褥里,感觉一切都有点不真实。院子外面吵吵嚷嚷的。她一爬起来,屋外便进来一人,是个衣着精致的小丫头,她说:“姑娘你醒了。”

    顾白徵说:“昂。”

    “我伺候你洗漱吧。”小丫头说。

    顾白徵说:“昂。”

    然后小姑娘伺候顾白徵洗漱,又为顾白徵端来了吃的东西,一碗鸡汤。小丫头说:“老爷还没从宫里回来,所以没有开饭,这是早上老爷叫厨房备下专门给姑娘的,先喝点垫垫肚子吧。”

    顾白徵接过黄澄澄的鸡汤,吹了吹,喝了一大口,才舒一口气,说:“老爷?老爷是凤凯唱吗?”

    她虽然脑子受过伤,但是不傻,她记着昨晚凤凯唱背她,记着皇帝让她住在将军府。她只是没有想好今后的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