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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白徵于是心不在焉的批改奏章,最后放下朱笔对九亦谦说:“我去看看解诗。”
九亦谦弯嘴笑笑说:“去吧。”
顾白徵便转身出了大殿的门,临到门口的时候,她又回头看了九亦谦一眼,可怜巴巴的说:“能不能给解诗换一个地方住,他现在都这副样子了,好歹当初是个东厂的厂公,死也要死得有尊严一些吧。”
九亦谦想了想说:“准了。”
顾白徵苦逼哈哈的跪下说:“谢主隆恩。”然后带着九亦谦的圣旨去给假冒解诗挪地方。
她来到小黑屋前,出示了圣旨,然后,让看守的人都退到外面去。
那假冒的解诗对顾白徵似乎没有太多的反感,见人都撤了,便靠近顾白徵问道:“你怎么来了?”
顾白徵对着那假冒的解诗说:“皇帝让我杀了解诗取而代之,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了,真的解诗已经不在了,我想办法把你送出宫去,你就好好地去和解诗汇合吧,以后,你们千万不要再和皇宫扯上关系了。”
那假冒的解诗听了顾白徵的话,整个人为之一滞。过了好一会他才问道:“那你怎么办?”
顾白徵眼睛望着屋顶想了想说:“我觉得我死不了,凉拌呗,至少不能让你死了啊。解诗又不在了,我怎么样都是交不了差的,救一个算一个吧。”
这时候,外头的人提醒道说,新的地方准备好了,让顾白徵准备把解诗押过去。顾白徵拍拍自己的手掌说:“走吧,换个地方住。”
假冒的解诗从角落的石台上站起来,身上虽是肮脏却见身形高大颀长,乱发遮着他的脸。
顾白徵瞧瞧着小黑屋又瞧瞧那假冒的解诗,然后说:“你还是洗个澡吧,让他们给你换了个干净的屋子,以后也不让他们进来,你洗干净也舒服些,成天这样邋遢你自己舒服么?”
假冒的解诗想了想,然后同意了。
顾白徵于是命人去烧水送到屋子里,她牵着锁着假冒解诗的锁链,自到屋子里候着了。
假冒的解诗对顾白徵说:“一直有人在暗处看着你呢。”
顾白徵说:“哦,影卫,松六。”
假冒的解诗问道:“你的影卫?”
顾白徵摇摇头说:“皇上的,放着监视我,怕我跑了。他们不想我离开皇宫。”
假冒的解诗四处打量一下这间新的屋子说:“那你刚才和我说的岂不是都被他听到了?”
顾白徵小脑袋里的小灯泡突然亮了,她说:“哦!对哦!”然后她叫道,“松六,你下来!我有事情和你说。”
松六:“、、、、、、”隐藏在房梁上,丝毫不见动弹。
顾白徵也没得个办法,于是看向假冒的解诗说:“他不下来,我也没有办法。”
“你想要他下来?”假冒的解诗问道。然后一手抚上顾白徵的手,一捏。
顾白徵直觉得手中一酸,然后本来握得紧紧的锁链就身不由己的松开了,掉落在地的途中被假冒解诗自己劫下,握在手里,然后纵身一跃跳上屋顶。
顾白徵只听得屋顶上似乎有细微的“西索”声,然后屋外有人通报,热水送来了,顾白徵暗叫大事不妙。只得让外面的人进来。
说时迟那时快,那假冒的解诗几乎同时从屋顶上落下来,锁链塞回顾白徵手里,缩成一团窝在地上。
那些送热水的太监,目不斜视的给屏风后的木桶里注上热水,一桶一桶的,完成后才离开。
顾白徵目瞪口呆的看着假冒的解诗。待小太监们全都离开以后,顾白徵这正要开口。却见这人又从自己手里抢走锁链,纵身飞上屋顶,片刻从屋顶上掉落一个黑影,顾白徵连忙躲避。
“吧唧!”松六落在了顾白徵面前,脸先着地,面上的鬼面碎裂。
假冒解诗一挥手,拉扯的锁链自到屏风后洗澡去了。他说:“呐,你要的人,已经点了穴了,我去洗澡啦。”
顾白徵:“、、、、、、”
松六:“、、、、、、”
顾白徵把松六翻了个身,终于见着了松六的面容。他的脸被破碎的鬼面划伤,眼角下方有一道血痕,顾白徵将他扶起,坐在椅子上,顺手扯了桌布帮松六止血。
于是桌上的茶具纷纷掉落,碎了个“噼里啪啦”。顾白徵低头看:“、、、、、、”
松六:“、、、、、、”
那假冒的解诗在屏风里头叫道:“你们在干什么?!”
顾白徵怒:“闭嘴!好好洗干净!我一会还要和你算账呢!”
假冒的解诗不做声了。
顾白徵用桌布捂着松六的眼角说:“呃——不好意思哈。”
松六清冷的声音说:“没什么对不起的,是我技不如人。”
“呵。”屏风后头的假冒解诗发出一声骄傲的冷笑。
顾白徵伸长了脚踢了一下屏风作为警告。转头又对松六说:“你是个女人?”
“男人!”松六声音淡漠,不见喜怒。
顾白徵说:“长得也太漂亮了吧?我现在又开始怀疑九亦谦是个断袖!”顾白徵面前的松六,虽然被误伤了容貌,却还是得见秀美的眉毛,大而有神的眼睛,还有高挺小巧的鼻子,粉唇。这样一幅娃娃一样的长相一点也不能让人想到这是个成日隐藏在暗处和杀手一般的影卫。顾白徵由衷的说,“像个小萝莉似的。”
松六眯起眼睛,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想表现出杀气,他说:“我今年三十六了。”
顾白徵:“!你知道什么是小萝莉?”
松六说:“我也看了《天人异闻录》里面提到过,说是指年幼的女孩。”
顾白徵:“、、、、、、”好一会儿才平定了内心,她在松六脸上摸了一把,肌肤弹手而爽滑,心里很是舒爽,她才言归正传的说,“咳!刚才我和那个谁说的话你不能告诉皇上!”
“哦。”松六点点头。
顾白徵想不到这个事情发生得这样简单,处理得这样随性,于是她又确定了一遍。
松六说:“陛下已经将我分配给您了,从今以后,您就是我的主人,我除了要监视您不让您离开皇宫外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您的安全,至于其他的,和我没有关系。”
顾白徵摸摸自己的鼻子,说:“九亦谦那么好?”
松六想了想说:“似乎是的,我保护陛下那么多年,只见过他对一个人那么好,就是您。”
“你也想说他喜欢我?”顾白徵摇摇头惊恐的说道,“你要这样说,我就不相信你不是九亦谦的人。”
松六摇摇头说:“我一直都是陛下的人,只是陛下对您好,大概是因为他需要您,至于喜欢,松六不知。”
顾白徵咬咬牙。确信了松六不会暴露假冒解诗的事情和,大步走到屏风后,想叫假冒解诗给松六解穴。
走到屏风后她才意识到,假冒解诗在洗澡。
她进来的不是时候。
她翻着白眼想到,自己穿越而来,整个人生就狗血起来,频频被看洗澡,频频看人洗澡。在古代,没有独立浴室,这是非常不对的!
顾白徵想着,拔腿想要转身跑开,却听得假冒解诗说:“小白,你来得正好,给我剪头发吧。”
顾白徵本来想拒绝的,后来一想,好像除了自己能帮忙,别人也不能帮上这个忙了,剪头发这种事情,总不好让假冒解诗自己来。
于是顾白徵拿起浴桶旁的剪子,开始给假冒解诗剪头发。
本身倒不是说要剪头发,主要是头发已经结成块状,不剪也梳不顺。顾白徵梳梳剪剪,假冒解诗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
顾白徵心一惊,一剪子差点戳进假冒解诗的脑门上。顾白徵颤抖的手放下剪子,然后问道:“喂,你不是我认识的人吧?”
假冒解诗问:“你觉得我是谁?”
顾白徵说:“有一天,我出宫,看到了一匹黑马。那一天,我的马心情突然非常的诡异,我想了半天,我觉得是我青要宫的朋友来找我了,然后你说你是青要宫的人。”
顾白徵一边说一边用水打湿假冒解诗的头发,修剪过洗干净的头发柔软黑亮,在水里飘荡着,像是水草疯狂。
假冒解诗把自己面前的头发一撸,全都捋到脑袋后面,转过头看着顾白徵说:“小白,你还记得我么?”
顾白徵面对着面前平凡的脸说:“丁水果然是你。”
丁水嘴唇蠕动,他说:“宫主让我来找你,我带你离开。”
顾白徵用毛巾给丁水擦脸上脖颈上的碎发,她说:“你先走,这是皇宫,哪里那么容易进出。松六虽然不管你逃跑,但是必然会阻拦我离开。你先出宫,我自有办法。”
丁水说:“那个小影卫打不过我。”
顾白徵点头说:“是是是!但是你要知道,皇宫里影卫不仅仅有一个,而且,除了影卫还有别的人,你纵使武力通天,也是打不过成千上万的正规军的,否则当初——”顾白徵想提红毛的事情,终于还是没有提。
丁水却是想到了,他说:“我回去苦修武艺,那是进步了的。”
顾白徵说:“皇宫里的正规军人数可比青要宫的叛徒多得多。话说,你和肖扬眉怎么样了?”
丁水说:“整个尚思城已经归属了嚣阚了,你以为呢?”
顾白徵说:“叛国?”
丁水说:“皇城这边正忙着拉帮结党,南亲王派和皇帝派斗争激烈,谁会注意到嚣阚现在换了新的王呢,现如今嚣阚的大将军是个女子,名字正好和咱们的肖家小姐一样。”
顾白徵听出了丁水对皇城里皇族争斗的事情的不满,她却不得不追问,那当初那些援军呢?未明的其他将军呢?
丁水说:“援军?其他将军?这分好几个情况呢,有死的,有归顺的,有蒙在鼓里的,你问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