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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白徵刚才才捡回一点对小春的信任,这被阮怀的一句话仿佛轰得崩塌。
她变得了和阮怀之前一样的表情,张大嘴巴,一脸不可置信。只不过她的眼睛没有阮怀的那么大那么圆。
顾白徵问阮怀:“你确定?”
阮怀撅起嘴巴说:“姐姐这是又不相信我了。”
顾白徵眯起眼睛,想了想说:“这件事情先这样,咱们不要再谈了,到时候锦衣卫的人来查再说。”
阮怀说:“姐姐说得是,我就说小春是姐姐从家里带来的下人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嗯。”顾白徵点点头。
这时候小春端了吃食进来了,顾白徵便和阮怀用了饭,饭后各自准备回房的时候外头来了小太监通报说:“明日选拔暂停一天,锦衣卫要进来查案,请各位小姐配合,不要乱跑,三天后进行下一轮选拔,选拔的内容是:手、臂、腰、腿、脚,这些身体部位的比例以及协调能力。”
“好的,谢谢公公,我们知晓了。”阮怀对着那小太监点点头说道。
顾白徵倒是从小春手上拿了一块银子塞给小太监,不死心的问:“今日的事情,可有什么进展?”
小太监掂了掂银子,左右看看没人才低声告诉顾白徵说:“这事情我们也不好说,只不过估摸着没有受伤的小姐们都有怀疑,小姐还是自己小心吧。”
“这事情哪里是一个姑娘做的了的?”顾白徵笑着问小太监。
小太监说:“做不做得了看的不是能力,而是上头的人想要的说法,这事情估计是冲着谁来的呢,我听说顾小姐风头正茂,可得小心些。这事情是个泼脏水陷害的好机会。”
顾白徵眨眨眼睛,想了想说:“公公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小太监却摇摇头说:“多的我可不能说了,不过小姐趁着现在,或许还可以叫小丫鬟去告知一下娘家人,也好有个准备。”说完小太监一溜烟跑了,好像也对这件事情避之不及。
顾白徵琢磨着小太监的话,和阮怀告了别,自顾自的回了房间。
小春探头出去四下看看没有人才关上门。
顾白徵仔细打量小春,总觉得是自己多疑,这事情小春没有理由害自己,除非是被其他人收买了。她换了新的身份,也没什么仇家,若说仇家就是那些其他的选秀小姐了,比如曾友容,比如长孙映寒。
可是小春会被收买么?
顾白徵想了想,不能直接问小春,这一问可能打草惊蛇,也可能伤害了小春的感情,就像阮怀之前一样。
于是顾白徵突然制止住小春说:“先别关门,我们一会出去一下。”
“嗯?”小春好奇,“小姐不是说这两日不太太平不要出门么?”
顾白徵说:“你去从行李里翻翻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我们去给曾友容回礼去。”
小春听懂了顾白徵的安排,于是去箱子里翻找东西去了,顾白徵便支着头开始想问题。
小春和阮怀必然有一个人在说谎么?她们的目的是什么?
其实相比之下,顾白徵必然是偏向小春的,毕竟和小春相处的时间更加多一些。所以,她会直接问阮怀,却没有直接问小春,就是为了照顾小春的情绪。
可是,阮怀,会是有异心的人么?顾白徵觉着也不像。
这时候小春拿着一个匣子递到顾白徵面前说:“小姐看看,这个行不行。”
顾白徵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只白玉如意,玉质温润,一看就是好东西。
小春说:“原是少爷准备着给小姐送礼用的,这会子倒是用上了。”
顾白徵点点头说:“还是哥哥想得周到。”她一声哥哥叫出来,毫无间隙,突然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理由怀疑小春。
小春知道她那么多秘密,若是真要害她,也不必费那么多事情。而且,顾察的事情,需要她和小春协力完成的,否则顾察也不需要寻她了。小春断然不会害她,即使是欺骗,也是善意的。
顾白徵给自己说顺了,给小春洗白了,仍然觉得心里不舒服。她很在意别人是不是欺骗了她。
她必须证实这一点,于是咬咬牙,带着小春出了院子门,朝着曾友容的院子去了。
这整个的仙泽园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昏黄而古朴。
顾白徵见过皇宫,却没有见过仙泽园。之前来的时候匆忙,后来又都有事,于是总是这般草草的看着,并没有看出仙泽园的好。
这下子,大概是因为人少了,而且这事情影响颇大,往日里热闹的园子,今日居然都没有一个人,只有匆忙来回的下人们在走动。
各个院子的门倒是开着的。顾白徵看着那草木的眼色也变化了,觉得贪婪有趣,忍不住驻足。
小春笑道:“平日里没事,小姐还不愿意出门,这下子这种关头倒是出来了,还频频耽误,小姐你说你怪不怪?”
顾白徵眨眨眼睛说:“我是狐仙娘娘嘛。”
小春噗嗤一笑:“那小姐之前还说怕我。”
顾白徵说:“小春,我的秘密,你可不能告诉别人,这是用来防身的。”
小春点点头说:“我一定不说。”忽而她又闪着眼睛问顾白徵,“小姐,你上次轰开我们宅子的大门是什么原因,到底是武学还是妖术?”
顾白徵拍了拍小春的脑袋说:“瞎猜什么呢,一点蛮力罢了。”
小春看着顾白徵的样子也不像是习武的,于是也不多话,专心的带路,带着顾白徵往曾友容的院子走去。
曾友容的院子平日里也是热闹的,这会子也安静,每个小姐都好好地待在自己的屋子里,曾友容的丫鬟看到顾白徵连忙去通报,曾友容就出来迎接顾白徵了。
“你怎么来了?”曾友容听了小丫鬟的禀告走了出来,看到顾白徵就问道。她的面色不太好看。
顾白徵估摸着是今儿的事情自己有点惹恼她了,于是说:“吃了饭左右没事就想来看看姐姐,上次姐姐给我送了礼,我这还想着要回礼呢。”
说着,小春呈上那装着白玉如意的盒子。
曾友容斜斜下巴,示意自己的丫鬟收下东西,也不看,然后对顾白徵说:“那就先进来吧,含海,把我从家里带来的那盒碧螺春拿出来,沏茶。”
于是曾友容的小丫鬟端着盒子就下去了。曾友容亲自引着顾白徵进到自己的屋子里,她始终在打量顾白徵。顾白徵只是笑笑说:“姐姐丫鬟的名字好别致啊,叫含海。”
曾友容这时候倒是露出一点像是不好意思一般的表情,她说:“不太会去名字,也不喜欢那种什么花儿月儿一类的名字,所以就这样了,让妹妹见笑了。”
这时候,含海端着茶进来了,放下茶具,曾友容对着含海挥了挥手,含海就下去了。
顾白徵歪头看了看,然后对着小春使一个眼神,小春也退出去了。这时候整个屋子里就只剩下顾白徵和曾友容两人。
曾友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吐出一口气才问顾白徵:“你有什么事情?”
顾白徵笑笑说:“姐姐是在生我白日里的气么?”
曾友容不说话,只喝茶。顾白徵于是说:“今日的事情,我想和姐姐谈谈。想必姐姐是知道一些内幕的。”
曾友容放下茶盏,她说:“你怎么知道我知道内幕?”
顾白徵说:“我听说这事情是冲着秀女里比较拔尖的人来的,姐姐不害怕么?”
曾友容冷笑:“害怕?那是弱者才需要做的事情,我不害怕。”
“那我害怕好了吧,姐姐,你就和我说吧。”顾白徵有一点摸透曾友容的脾气了,吃软不吃硬,极要强,凡事也总想争个输赢。顾白徵自然也不想输,不过目前的情况哪里有什么输赢,小事情,让着她又如何?
曾友容也想不到顾白徵是个那么没有骨气的人,一下子就服了软。她愣了愣,眉毛也不自觉的扭曲了。
顾白徵笑了笑说:“我也不问那么隐蔽的,姐姐随意给我说说你知道的事情就好。”
“凭什么?”曾友容看着顾白徵,问道。
“哎?”顾白徵也没有想到曾友容会怎么问,想了想,她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曾友容又看了顾白徵一眼,估计是第一次碰到那么难缠的对手,一下子脑子也卡壳了,她想起小都子说的,不要招惹顾白徵,于是她说:“那日有小太监来送了脂粉,过不久就有小太监来说第二天要卸妆的,傻子才会去上妆吧。”
“嗯?”顾白徵从曾友容那里又听了新的信息,“姐姐说,有小太监来送的脂粉?”
“嗯。”曾友容说,“这么一来,自然能看到前后矛盾的地方。我后来担心就叫了别的姐妹来说这话。”
顾白徵听着曾友容说的这一部分,觉得倒是和小春说的贴合了。只是那送脂粉的小太监和传讯的小太监,她是一个也没有见到的。
她细细的想了想,决定就此打住,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