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动机推理

狐狸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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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6点,我跟卢昶来到餐厅。站在餐厅门口,我便望见了里面所有人都已经到齐,包括仍然被手铐限制行动和自由的洪彦非。

    其余人仍旧坐在那张不久前大家推杯换盏的圆桌周围,此时因为少了陶汉昌这位宾客,洪彦非也被限制在门口,被两个警察钳制,再加上我和卢昶并没有列席,所以座位的格局有所变化。

    格林先生依旧是坐最里面最中央的主位,与他正对的是我,我左侧是站着 卢昶,卢昶的左侧与他隔开一段距离的是修怀贞和修念卿。与修怀贞正对的,是苏堃颉,苏堃颉的两侧分别是阮瑶和井青寒。

    我拉椅子落座,让左侧的卢昶也坐下,然后正式开始我的推理.卢昶甘愿做我的陪衬,一来是因为他还未从失恋的痛苦和逻辑混乱中走出来,二来是为了达成我们最初的目的——让我这个北城侦探正式回归。

    “各位,陶汉昌的案子,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我正式开启我的推理,“正如警察的调查结果——案发的凌晨时间,这栋旅馆里只有我们这些人,所以凶手就在我们之中。”

    苏堃颉不满地说:“乔大侦探,你该不会想说阮瑶就是凶手吧?”

    我理解苏堃颉护女友心切,担心我会因为池大鹏的事情怀疑阮瑶有杀人动机,冲他做了一个“放心”的手势。

    我向大家展示了我跟卢昶写的时刻表,并且配合时刻表介绍:“那么就从阮瑶小姐在饭后跟大家一起参观旅馆时开始讲起吧。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格林先生的介绍和旅馆上,阮瑶小姐便是趁此时,趁陶汉昌不注意,将约见的字条塞在了陶汉昌的衣服口袋里。”

    “什么字条?”井青寒问。

    在场的所有人,绝大部分都不知道字条的事,所以我便向大家解释了阮瑶写字条的原因,以及她跟池大鹏之间的关系。

    众人得知,阮瑶竟然是池大鹏这个凶手的师妹,并且坚信池大鹏的无辜,反应各异。

    格林先生因为早通过勒索信里的照片确认了,池大鹏是个替罪羊,真凶另有其人,所以他对阮瑶的态度很不错。

    井青寒便不同了,她因为坚信池大鹏就是杀害妹妹的凶手,对于凶手的师妹阮瑶怒目相对。

    “阮瑶小姐得知陶夫人对京剧感兴趣,想要跟她同住一室之后,并没有打消约陶汉昌见面的念头,因为她有自信,在约定时间前可以跟陶夫人闹不愉快,另外开一个房间。”我解释。

    井青寒努力克制自己想要去撕扯阮瑶头发的冲动,冷嘲热讽地说:“怪不得,你突然出言不逊,原来是故意要跟我闹翻,单独开一间房间。”

    阮瑶白了井青寒一眼,默不作声。

    我指着时刻表上相应的时间继续介绍:“12点40分,阮瑶小姐去到修怀贞小姐的房间,要了一把钥匙,又开了一间房。而此时,修念卿还在房间里。那之后,阮瑶小姐在自己的房间里做准备,打算拿着她认为能够为师兄洗雪的武器——录音机去赴约,而修怀贞小姐则是睡着了。”

    修怀贞配合我的介绍说:“是的,我当时没关灯,所以只睡了一会儿又醒了,醒来之后我发现小卿不见了,当时我特意看了时间,是12点55分,我赶忙给卢昶打电话,拜托他帮我找孩子.”

    我继续,“1点,我接到了卢昶的电话,我们俩从1点到1点10分,一直在旅馆的一二三四层,包括地下一二层找孩子。然后,我们便分别进入到大家住宿的房间,可以说,小卿的突然失踪,反而使得各位在案发时间里各自拥有了短暂的不在场证明。”

    “所以陶汉昌到底是在何时遇害的?”格林先生着急地问,“根据你们的这个时刻表,只要确定了陶汉昌的遇害时间,就可以确定凶手了吧?”

    我转述了法医的结论——凶手犯案的时间至少一小时.

    苏堃颉看了看时刻表,兴奋地说:“那这么说,我们这些人都不可能是凶手啦,除非我们事先能够预料到小卿失踪,你们两位逐个房间找孩子,并且还得料到你们何时进入自己的房间,在折磨陶汉昌的中途赶回自己的房间一次。”

    阮瑶一个劲儿摇头,总结男友苏堃颉的观点,说:“这根本不可能.”

    格林先生颇为失望,“所以我们都不可能是凶手.”

    “但有一个人除外,他跟我们不同,有充足的时间.”说着,我望向门口被拷住的唯一嫌犯——洪彦非。

    “放屁!”洪彦非破口大骂,马上就要出言不逊,口吐污言秽语,卢昶忙对手下使眼色,其中一个警察会意,给了洪彦非的腹部一拳,让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1点40分,我们从格林先生的房间出来,去敲陶汉昌的房门,洪彦非出现,而在那之前,没人见过他。”我无视洪彦非的反驳谩骂和被打后的窘态,自顾自进行推理。

    “可是,”苏堃颉提问,“洪彦非是怎么知道陶汉昌要去冷库,提前埋伏的呢?”

    “并非是提前埋伏,洪彦非是跟陶汉昌一起去赴约的,”我面对大家,假设性地问,“在座各位,如果是你们被各自的仇家邀约,哪怕对方是一个女人,但你在不明确对方是否只有一个人的前提下,你会独自应约吗?”

    格林先生恍然大悟,摇头说:“那自然不会,我至少会带一个心腹,如果我周围还有别的心腹,我会让他们提前在约定地点埋伏。”

    “没错,当时陶汉昌身边的心腹就只有洪彦非一个,卢昶嘛.....”我转而去看卢昶,想让他自己声明与陶汉昌的关系。

    卢昶读懂我的意思,为自己解释:“我从来就不是陶汉昌的心腹,从前是警长的时候不是,如今成了副局长更加不是。在陶汉昌看来,我不但不是心腹,还是心腹大患。”

    “所以当时,陶汉昌是带着洪彦非一起去冷库的?”阮瑶有点后怕,“如果我当时真的去了,是不是会遭到他们俩的埋伏?”

    我耸肩,说:“我敢肯定的是,你去了,对于你而言,情况一定比现在糟糕。”

    修怀贞想了想,低声询问身边的修念卿:“小卿,当时你就躲在旁边,等到那个坏蛋离开房间后进去的,是不是?”

    修念卿用力点头,一脸认真,真的能够听得懂母亲的问话.

    “那,当时那个坏蛋是一个人走的,还是跟那个人一起走的?”修怀贞指向门口的洪彦非.

    修念卿也跟着抬手去指洪彦非,然后又是用力点头。

    “放屁,一个傻孩子的话也能信?我根本就没出过房间!什么字条,什么赴约,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洪彦非已经缓过来,勉强能说话了。

    在场的人纷纷点头,有我这个侦探合乎情理的推理,再加上一个孩子的证词,大家没有理由再去怀疑,全都认同了我的推理—陶汉昌是与洪彦非一起去冷库赴约的。

    “对了,非常重要的一点,”我边说边掏出装着燃烧到只剩下小半的字条,“陶汉昌临走前让洪彦非烧掉这张字条。而在当时,洪彦非就已经动了心思,要杀了陶汉昌,再把罪名嫁祸到写这张字条的人身上。所以他故意没有把字条全部烧掉,而是留下一部分.”

    苏堃颉不解地问:“陶汉昌叫上心腹一起去冷库赴约我能理解,字条嫁祸阮瑶我也能理解,我无法理解的是,洪彦非身为陶汉昌的心腹,又是他的小舅子,仰仗着姐夫当局长自己才能有一份职业,有口饭吃,他有什么理由要杀害陶汉昌?”

    我微笑着把目光投向格林先生,“洪彦非的杀人动机,其实可以分成两方面。其中之一,与井青寒有关,其二,与格林先生有关.”

    井青寒莫名其妙,默默等着我的解释.

    格林先生则是用一脸怒容无声催促我赶紧解释清楚。

    苏堃颉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你说的与井青寒有关的动机,该不会是洪彦非替姐姐打抱不平?”

    “是的,首先,洪彦非不是陶汉昌的小舅子,他只是前任小舅子,他的姐姐被陶汉昌给抛弃了,血浓于水,再怎么说,洪彦非也会替姐姐打抱不平,而陶汉昌之所以抛弃洪彦非的姐姐,就是为了迎娶井青寒.”我解释。

    井青寒白了我一眼,“所以洪彦非杀了我的丈夫,还要怪到我头上喽?”

    我摇头,补充说:“这个动机应该只占一成。”

    格林先生眉毛一挑,“哦?跟我有关的动机占九成?”

    “是的,”我转而望向格林先生,郑重说,“格林先生,给您写那封勒索信的,正是这位警察局长的前任小舅子—洪彦非。换而言之,真正杀害三名少女的凶手,保留着三名少女的随身物品当做战利品的,就是洪彦非.”

    格林先生倏地站起来,喘着粗气面对着门口的洪彦非,恨不得马上生吞活剥了对方。

    洪彦非躲闪格林先生的眼神,气势上弱了不少,但嘴上仍旧不服软,“你凭什么说是我?哼,你们这群人非富即贵,在场就我最好欺负是不是?你们就是欺负我姐夫死了,我没了靠山,为了赶快解决案子,干脆拿我当替罪羊。”

    我仍旧不理会洪彦非如何解释,继续我的推理,“洪彦非缺钱。他从前有姐姐和姐夫当靠山,零花钱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可如今,姐姐回乡下,姐夫越发不拿他当回事儿,只把他当成一条忠诚的狗。他想要钱,如今就只能自己想办法。”

    “他想出的办法就是勒索我?”格林先生怒吼。

    苏堃颉哪里知道什么勒索的事?他一直紧跟我的思路,这会儿突然跟不上了,想也不想便开口问:“什么勒索?”

    问完了,苏堃颉才注意到格林先生的表情和大家的神态,知道此时自己应该跟大家一样装糊涂。

    在场的人根本不知道格林先生被勒索的事情,但是看这个高大的外国人此时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凶猛如野兽,谁敢问勒索是怎么回事啊?

    “是的,既然您能够通过勒索信附带的东西确认勒索信必定是凶手写的,那就说明,凶手还活着,必定不是死去的池大鹏。而陶夫人也能确认,5年前陶汉昌让她确认的丝带就是她送给妹妹的外国货,并不是仿造。这两个矛盾点正好就说明了,陶汉昌跟凶手之间是有联系的,他的那两样证物,正是来自于凶手,也就是他当时的小舅子.”

    卢昶冷笑一声,“这的确就是我们陶局长的作风,包庇自己人犯罪,找替罪羊解决,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做。只不过从前的亲戚朋友狗仗人势,顶多就是做一些小奸小恶。哪里像洪彦非,杀了三名少女不说,还敢把毒手伸向外国人。”

    “你们,你们这是欲加之罪!”洪彦非抬头,对上格林先生凶狠的眼神和气势,吓得浑身发抖,只能把矛头指向我和卢昶。

    “呦,欲加之罪,这个词儿你是在严刑逼供的时候学来的吧?”我嘲讽地说,“毕竟这种事,你跟陶汉昌没少做。”

    “没有,我没有!你们冤枉我!有什么证据吗?凭什么说是我杀的?”洪彦非声音凄厉,仿佛垂死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