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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太后愤怒又痛心,她没想到棠棠会在这样的场合不顾家族颜面,让皇上给她赐婚。
好不容易等来让她入宫的时机,她居然就这样亲手给毁了。
纵使她阻止了赐婚,想再把她送进皇上后宫,只怕皇上心里会留下疙瘩,不会轻易地应下了。
棠棠这么做无疑是在自毁前路。
姜太后怒视姜蜜,见她那哀求的目光,姜太后狠心地移开眼,她握住手的佛珠,冷淡地道:“长公主,小孩子不懂事,喝多了胡言乱语,您就别掺和了。”
说完姜太后语气一变,呵斥道:“棠棠,还不退下!”
姜蜜咬紧牙关,尽管背后的冷汗已浸湿的衣裳,但她不能退,她若退了便前功尽弃。
昭阳大长公主亦在强撑着,她道:“太后娘娘,这事可怪不到姜姑娘。是老身在赏花宴上便一眼相了她,后来便私下跟姜家的二老爷提过,两家都有了结亲的意向,这儿女亲事向来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本来想着求得皇上赐婚是锦上添花一事,请太后娘娘成全了这桩美事吧!”
姜太后气得脸色铁青,心口发紧,差点背气晕过去,姜青轩这混账居然背着她要跟镇国公府结亲!
一旁的贤太妃这会见到姜太后算盘尽失,别提多畅快,她笑着好言相劝,“太后娘娘,这可是大好事啊!薛世子跟姜姑娘郎才女貌,是桩好姻缘,依我看啊,您还是答应了吧……”
贤太妃一边说着一边暗朝皇上看一眼,她刚触及到那双乌沉的眼眸,唇边的笑意渐渐僵住,她心惊肉跳地别开眼,一双手胡乱的抓住桌上的茶盏来掩饰她那一瞬间的胆寒。
姜太后咬牙切齿,“大长公主,此乃姜家的家务事,还望公主莫要插手。”
不等昭阳大长公主回话,一直沉默地萧怀衍出声道:“既是姜家家务事,便由太后做主了,朕还要去交泰殿。”
姜太后感激于陛下此时的举动,他离开了,她便能让人将姜蜜给带下去。
姜蜜心急如焚,不能让萧怀衍离开,他没有定断下,不能离开,一旦局面被姑母掌控的话,她再也没有这种机会了。
姜蜜豁了出去,她颤声道:“陛下,请留步!”
刚刚起身的萧怀衍,顿住脚步停了下来,晦暗不明的看着她。
姜蜜抬眸,她看向那高高在上的天子,她心惧怕不已,却一字一句地道:“陛下说过,因臣女有救驾之功,便许臣女一愿,圣上金口玉言,一言九鼎。臣女,这个心愿恳求陛下成全!”
李福恨不得冲下去捂住姜姑娘的嘴,姜姑娘您可快别说了。
姜太后厉声喝道:“姜蜜!”
姜蜜屈膝跪下,行大礼,再道:“求陛下成全!”
大殿之,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呼吸都不自觉地放的很轻很轻。
这姜家姑娘是忤逆太后到底了。
没想到皇上居然会给下这么一个承诺。
有人替这个姜三姑娘觉得可惜,帝王的承诺用于赐婚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
顾萱心大震,陛下竟然会给出这样对自己不利的承诺?她不由有些担心这位姜姑娘,虽陛下给出了承诺,若合他的意还好,若是不合那……
萧怀衍手上的玉扳指隐隐有了裂痕,他的此刻头疼欲裂,那双漆黑的凤眸看着跪在大殿上的娇弱女子,他扯出一抹笑意,道:“姜姑娘不后悔?”
姜蜜闭上眼睛,无人看到她眼角的泪痕,“臣女心意已决,不后悔。”
萧怀衍默了默,握拳透掌,怒极反笑:“好,朕成全你。”
与此同时,玉扳指应声碎裂,碎片迸落。
那一瞬间,姜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到的错觉,她抬起头来,只来得及看到萧怀衍离去的背影。
她茫然的看向昭阳大长公主,大长公主朝她安抚的笑了笑。
而姑母失魂落魄的像是还未回过神来。
姜蜜心一松,真的成了。
萧怀衍答应了赐婚,姑母也没有阻挠成功。
她可以不用入宫了。
欢喜和不安将她席卷,她刚刚浑身都紧绷着,现在松懈下来,她一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离。
有宫女上前扶着她回到宴席座位上。
承恩侯夫人和姜宜都还没缓过来,在姜蜜像皇上求赐婚恩赐时,她们承恩侯府的人都已经懵了。
承恩侯夫人欲言又止,她这个大伯母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二房在跟镇国公府议亲?
姜宜瞧着姜蜜脸色雪白的毫无血色,她把一盏热茶放到姜蜜手上。
她小声问道:“棠棠,你还好吧?”
姜蜜点了点头,她有些脱力,使不上力,她需要缓一缓。
也许是情绪消耗过度,她觉得有点冷。
这是前头有些骚动,只见太后扶着轻雪的手离开了,昭阳大长公主回到席位上道:“太后娘娘多饮了几杯有些不适先回去了。大家继续畅饮。”
有些回过神的宗亲,则对昭阳大长公主贺喜道:“恭贺殿下总算了了一桩心愿。”
贤太妃掩嘴笑道:“这皇上赐下的姻缘,大长公主便可安安心心等着抱曾孙咯。恭贺殿下。”
昭阳大长公主笑了笑,她心里头琢磨这方才陛下的态度,不由有些担心。
贤太妃给自己又倒了杯酒,自从被禁足谢家出事后,她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她的侄女伺候不了皇上,太后的侄女也别妄想。
她刚饮尽一杯,却见到安阳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频频朝姜蜜那边瞪过去。
贤太妃皱了皱眉,这丫头又怎么了?
……
姜蜜久久不能平静,有点觉得自己是不是在梦里。
看着上座那边空荡荡的位子,她知道姑母定被她气得离席了。
她势必会要迎来姑母的愤怒和质问。这是她逃不开的。
姜蜜要让自己镇定下来,做好心里准备迎来姑母的怒火。
一盏茶的时间后,一个宫女来到姜蜜身旁,她躬身道:“姜姑娘,太后娘娘请您过去。”
姜蜜见这宫女眼熟,她在慈宁宫见过。
果然还是躲不掉。
姜蜜披上缠枝牡丹花纹披风跟着那宫女走了出去。
姜蜜跟着她来到一处侧殿,宫女低声道:“娘娘旧疾复发,便先在就近的侧殿歇息了,姑娘进去吧。”
姜蜜心里很愧疚,若不是无奈之下,她也不想这么刺激姑母。
姜蜜踏入殿内,里面的灯烛点的不似平日里那么明亮,正厅未见到人。
姜蜜看向被屏风挡住的里间,姑母应是躺在床上歇下了。
她朝那边走过去,绕过屏风朝梨花木床上看去,没看到姑母,而支摘窗便却站在一个人影。
姜蜜瞳孔猛地一缩,脚步往后退,她转身便想要逃走。
可大殿的门却紧紧地关闭上了。
无论姜蜜怎么推那扇雕花大门,纹丝不动。
眼看着屏风后的身影缓缓走过来,姜蜜胆战心惊。
“陛、陛下也是来看姑母的吗?为何姑母不在此处?”姜蜜的声音有些发抖。
萧怀衍看着逃到陌路的小兽,不紧不慢地道:“姜姑娘冰雪聪明,不如姑娘猜一猜为何在这里见到的是朕,而不是太后。”
姜蜜本还抱着一丝侥幸希望,她只当是萧怀衍也是过来看姑母的,或许是姑母提前离开了。
她一直在逃避去深思细想的萧怀衍答应赐婚后会不会动怒,她知道以萧怀衍的高傲来说,她利用他的承诺达到目的,他只会对她厌弃多看一眼都嫌碍眼。
她好像低估了他的怒火。
萧怀衍捏住姜蜜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姜姑娘这么害怕,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姜蜜无声的摇头,虽然萧怀衍面色带着和风煦日般的笑容,却让她有种身临冰天雪地之。
萧怀衍的手指轻轻一扯,姜蜜身上的披风落地。
露出鹅黄色杭绸小袄裙,月白色腰带将那腰肢束的纤细,盈盈一握。
萧怀衍松开了捏住姜蜜下巴的手,顺着她的修长的脖颈,手指停在了领口处,他随意拨动一下那处的珍珠扣,轻易地便解开了。
姜蜜骨颤肉惊,她从萧怀衍的眼看到了欲念。
她死死地摁住萧怀衍的手,“陛下,您已经给臣女赐婚了。您不能,您不能这么做。”
萧怀衍的头阵阵抽痛,听着姜蜜的话,他愈发的恍惚。
不能?
他是天下之主,他有何不能。
在梦里时,她着轻纱跳着舞扭着腰引诱着他,莺声软语地迎合他,就连在行宫时她她可是比现在乖多了。
萧怀衍低低地笑了起来,“姜蜜,要是朕在这里幸了你。你说你求来的赐婚,还能不能成?”
姜蜜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眼前的萧怀衍像是把那端着君子之风彻底摒弃了,露出了他那恶劣的性子。
她惊恐地道:“不,不,陛下,您金口玉言,您已经答应了,不不可以反悔!”
她唯一的希望,好不容易能得意逃出皇宫,逃离萧怀衍的希望,她不要就这么破灭了。
萧怀衍看着她惧怕的模样,眸色越发深沉,他将姜蜜拦腰抱了起来。
姜蜜挣扎痛哭,“不要,不要!陛下求求你,放过我!我早就说过了,我不敢心存妄念,不想入宫!”
萧怀衍充耳不闻,她的哭声让他的头更痛了。
萧怀衍按住姜蜜乱动的身子,“朕有给过你机会。”
姜蜜心绝望不已,要是她在这里被萧怀衍临幸了,她的境况比前世还要糟糕。
刚刚在宴席上用救驾之恩求得陛下赐婚给了镇国府的世子,转头又爬了陛下的床。没有人会在乎她愿不愿意,只会议论承恩侯府的姑娘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一边赐婚给了世子又舍不得陛下。
纵使薛世子再怎么想帮她,也不可能娶被皇帝碰过的女人,而她以这样的途径进宫只会让人看不起,比上一世还不如。
姜蜜瑟瑟发抖,前一刻还在庆幸赐婚成功,这一刻却如坠地狱。
萧怀衍的力道她根本挣脱不了,她的绣鞋也在挣扎之下掉落,鬓发也凌乱了,她的衣襟的扣子被解开,萧怀衍将她放在了床上,用那古怪的眼神看着她,抬起她的下巴亲了上去。
姜蜜屏住了呼吸,她躲不开这个吻,她的眼泪簌簌落下身子在颤抖,就连背后的箭伤亦在疼痛。
铺天盖地龙涎香几乎要她淹没了,她喘不上气,她用利齿去咬他,却被他避开。
萧怀衍松开了与姜蜜食指交缠的手,他勾住那月白色的腰带,正要扯开之际,只见寒光一闪,他本能抬手挡去。
姜蜜不知何时手握着一根金簪,那金簪不是刺向萧怀衍,而是她自己的脆弱的脖颈。
力道毫无保留,用仅剩的力气自戕。
萧怀衍阻挡及时,他被那金簪破出一道深深的口子,手上鲜血淋漓。
他平静的眼起了波澜,怒道:“你为何这么做!”
姜蜜的金簪被夺,她瘫软在床上,悲从来,她为何这么做!
她不想再走上一辈子的老路,不想费尽心机去邀宠,不想被人轻贱,不想再过那种惶惶不安的日子,不想最后还是落得郁郁而终的下场。
她满脸的泪痕,她失神的看向愤怒的萧怀衍。
他为何在怒啊。
该怒的是她啊。
萧怀衍,为何我们又走到了这个境地。
姜蜜在起了死念的一瞬间,好像什么都不怕了。
太累了啊。
她不够聪明,玩不过那么多心机,她一直在努力着想要改变前世的命运,好不容易看到了曙光,就被萧怀衍这么轻易地掐灭了。
这样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好累啊!
姜蜜的眼弥漫这浓重的悲伤,她开口道:“萧怀衍我根本就不喜欢你,我从未想过入宫。你要是强迫于我,我宁愿一死!”
姜蜜说完便闭上眼睛。
萧怀衍受伤的鲜血沾到了姜蜜的衣襟上,他怔怔地看着姜蜜,他摁住自己额头,他的头像有刀子在颅内拉扯,他的视线都变得有点模糊。
脑海似乎好像姜蜜也这样毫无生气的躺着闭上了眼睛,本来那股快压不住的戾气,尽数退了下去。
他猛地晃了一下脑袋,再次睁开眼睛。
这时视线又清晰了起来,躺在床上的姜蜜虽然闭着眼睛,可她的睫毛还在轻轻地颤动,他能听到她的呼吸。
萧怀衍神色复杂的看着姜蜜,他自嘲一笑,又不是他求着要她,天下的女子又不是只有她一个。
他萧怀衍还不至于要逼死一个弱女子。
萧怀衍的目光渐渐清明起来,他将锦被盖在姜蜜身上,便离开了。
姜蜜虽然一直闭着眼睛,但是她一直都在注意萧怀衍的举动,她本以为自己的话会更加激怒于萧怀衍。
等了一会,却是锦被盖到了她的身上。
她听到萧怀衍脚步离开的声音,才慢慢地睁开眼睛。
姜蜜颤抖这手将衣襟系好,找到绣鞋穿上,发髻挽好,将披风系上衣襟上沾上的血迹也看不到。
姜蜜在镜子前看到没有异状后走了出来。
……
萧怀衍从侧殿出来后,漫无目的走着,没想到会在路上遇上一人。
那人见到圣驾,便主动上前请安。
薛靖霖拱手行礼:“参加陛下。”
萧怀衍看了他半晌才让他起来。
萧怀衍问道:“薛世子怎会在慈宁宫附近?”
薛靖霖回道:“臣眼看宴席快结束了,便想接着祖母一道离去。“
萧怀衍笑着道:“世子倒是孝顺。”
“不知世子可知,大长公主为世子求了一门亲事?不过那门亲事,朕倒觉得有些委屈了世子,不若朕将安阳公主赐婚于世子如何?”
薛靖霖愣住了,他没想到陛下会这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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