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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美瞳紧紧抱住肖克的脖子,放声大哭,二十年深藏的眼泪,在这一瞬间如同洪峰一般爆发了出来。
二十年了,作为家族的特殊遗传,她从记事开始,便生活在无尽的梦魇里。
各种各样稀奇古怪荒诞不经的噩梦,如同一条毒蛇不断的蚕食着她的身躯和心灵,虽然这么多年来,她对那牢笼般无解的梦境已经有了一定的抵抗力,然而每次噩梦醒来,仍然忍不住浑身战栗。
噩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梦得那么清晰,一幕幕不断重复的场景一次次出现,就像一场场电影一般,明明知道剧情,却无力抗争,只能按照它预定好的思路“演”下去。如果这是英雄大团圆的戏码,自然没什么,只可惜……
直到他的出现:那个坚毅刚强的小男孩,那个不断在她的绝望中创造奇迹的男人。
虽然,在自己的魇境里他看起来同样十分弱小,但每到最危急的关头,他却总是能奇迹般的将自己从绝望中拉出来,促使自己一次次的升华。
刚刚从噩梦中脱离出来的周美瞳,已经恢复了本来的面貌,忘情的将自己丢在肖克的怀里,贪婪的吸食着他身上的味道。
肖克身上的火焰,渐渐消散,他仅仅的抱着她,轻声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常常做那些奇怪的梦,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常常出现在你的梦里,但是不管你以后遇到什么噩梦,我都会去把你救出来。”
周美瞳抬起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眼泪闪烁着泪花。天可怜见,没有亲身体验过那种噩梦缠身滋味的人,怎能理解这句话犹如将身心都融化了的温暖?
周国华、彭清、郑树人……许许多多的人,几乎都在那一刹那间,同时站起身来,满脸震惊的盯着大屏幕上,那悬浮在空中相拥的一对恋人。
“凌空飞行?”
“改变物理规则?”
作为对机械网络的规则再了解不过的彭清,震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下来。
“这怎么可以……这不可以……”
站在防卫大厦八十八层的张凯,同样一脸呆滞的看着夜空中的行者,直到良久,脸上才现出了狂喜之色。虽然他不认得肖克,然而以他的智商,如何猜测不到眼前的这一幕对他意味着什么?
自己必死的结局,肯定会有转机!
“砰”的一声,钢化玻璃,被一拳击碎,偌大的镜面,化作一片片细碎的玻璃片,天女散花一般向下落去,带起一阵清脆的响声。
肖克豁然回头,相隔虚空与其对视。
看到肖克一张年轻的脸庞,张凯不禁一呆:他……居然只是这般年纪?
他是谁,怎么以前从来没听说过,美瞳怎么会跟他……难道,他是周家秘密隐藏的人物?想到这里,张凯不禁有些释然,也只有周家的诡秘手段,才有可能让人凌空飞行,只不过……恐怕就连周家那个老家伙也做不到这一点吧?
就在张凯心潮起伏之际,肖克凌空一踏,纵身飞跃到一栋楼的楼顶上,轻轻将怀中的美瞳放下。
“肖克,你……”
美瞳自然清楚他的这个动作是要做什么,不禁秀眉一戚,担忧的道:“肖克,你……”
肖克伸手拦住她的话头,微微一笑,道:“相信我。”
第一次从魇境中主动苏醒过来,此刻的美瞳不知有多少话想要说,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肖克居然会将她直接引导入机械网络,并且碰到碰到了这盛大的一幕。
虽然张凯的身份十分隐秘,但作为周家最有前途的嫡系子弟,美瞳却认得他,而且清楚的知道后者的实力。
“我认得你,你是肖克。”
美瞳刚要再说什么,古叶忽然开口了。
肖克微微一怔,向前迈出两步,站在楼的最边沿,隔着一条街,跟古叶遥相对望。
两人一个在楼层中,一个在楼顶上,上下的水平高度却相差无几。古叶接着道:“虽然我没有见过你,却听说过你的名字。想来,人类之中,能够做到这一步的,也唯有你一人而已了。”
“能够做到这一步”,显然便是指的他凌空飞行。
肖克略加思索,隐隐想到了什么,却并不点破,看着他跃跃欲试的样子,道:“看来你对我的出现很是期待。”
古叶点点头,道:“不错。你们人类的潜能,向来都让我们好奇。这么多年以来,对于你们人类的研究,我们进行过很多,曾经有很多次,我们都认为我们完成了对你们的破解,觉得你们人类也仅此而已。但是,每到这个时候,总会发生一些事情,推翻我们的结论。”说到这里,他抬头看向天空,似乎有些失神,看到他这幅模样,肖克忍不住心中一动:失神,这可不是一个电脑程序应该拥有的程序。
难道他同李博士一样,也具备了自己的“情绪”?
古叶仰头看了一会,接着说道:“我很好奇,你们究竟可以做到什么地步?”说着话,眼中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
肖克同样回视了他一眼,道:“我同样也很好奇,在你们的规则下,我是否能够杀了你?”
古叶一怔,随即呵呵一笑,道:“你放心,我说过,我同样也不能超越规则。只是,我跟你们,所遵守的规则不一样。”
一句话说完,两人的眼中,几乎在同一时间,迸发出强烈的战意!
高空中寒风凛冽,只是强烈的寒风,吹过肖克所站立的地方时,却像碰到礁石的水流一般,自觉的向两侧躲避开去。以肖克为中心,方圆五米之内,形成了一个球形的真空地带。
呼——
某一刻,两人的身躯同时一动,像是两颗炮弹一般,迎面飞去,狠狠的对撞在一起。
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没有炫丽的魔法,两人都的使用了最简单的动作,一人一拳狠狠的砸向对方。悄无的声息,在一霎间迸发出来,方圆数里之内,好像一下子陷入了失聪的状态,所有的声音都消匿无踪。
砰——
随着拳拳相撞,敲击出第一缕声响,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块石子,一圈圈的涟漪紧接着向四周荡漾开来。
砰砰砰砰砰砰……
两人的身体对撞在一起,同时下坠,在身体下坠的过程中,两人的拳头却丝毫不做停歇,宛若生死仇敌一般,一拳一拳狠命的望着对方的要害处打击。随着身体的下坠,两人出拳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最后双臂居然化成了道道残影,两个人便如同突然生出八九条手臂一般,随着拳拳到肉的一记记重拳,几乎在同一时间,两人坠落到地面上,“喀”的一声,坚硬的柏油马路,被砸出两个深坑,蜿蜒龟裂开来。
双脚在落地的同时,两人十分默契的,出拳的速度同时放缓,一人一记重拳,狠狠的分别砸在对方的脸颊上。
一声闷哼,两道人影双足陷入地下,飞快的向后滑去,一直滑出十几米远,在地面上留下两道深深的沟壑。
短暂的交手分立,两人都不如初时那般潇洒,身上和脸上都带着些伤痕,连衣服的口子都被扭掉了几个。
肖克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色便恢复了平静,摇杆笔直的挺起,一双手用力的攥了攥。古叶同样也稳住了身形,伸手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面目变得狰狞起来。
两人刚要再次动手,远处忽然传来了阵阵警笛声,转眼之间,无数辆警车从街道的各处汇集过来,在附近停下,许多身穿警服的人从车上跳下来,掏出枪将肖克团团围住。
一个看起来像是长官模样的人走上前来,伸手一指肖克,道:“不准随意斗殴,你被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