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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思南此刻仍在二堂,得到禀报之时,田秀、赵岩、靳良玉、王大宇、廖飞等人都在堂上。众人听了之后,脸上都露出不同的表情。
田秀、赵岩、秦南松、靳良玉、王大宇自然心中高兴。他们知道,总督大人肯定是来救他们的,总督的职位,在巡抚之上,现在总督大人亲到,瞧你吴思南怎么办。他们这五位都做好看吴思南笑话的准备。
和那五个相比,廖飞、许光达、刘振友、闻铁成的表情明显相反,一个个是满脸愁容。他们四个明白,总督崔大人肯定是来帮靳良玉他们的,他们不是不知道,晋商背后有崔总督这个靠山,只是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自拿获靳良玉和王大宇,一天还没过去呢,总督大人竟然就赶来了,这可怎么办?
吴思南的神情倒还算镇定,只摆了摆手,说道:“下去吧,本部院知道了。”
“是,大人。”
护兵退下,吴思南合上眼睛,看他的模样,好像是在思考对策。
正如那护兵所报,总督崔景荣已经进城了,他和总兵米之焕带的护军足有千人,一到门口,就接管了城防。一个是总督,一个总兵,士兵哪敢不从,一个个是老老实实。
随后他们便带领人马赶到巡抚行辕,不一会功夫,来到行辕之外。
“总督崔大人驾到!”
一到门口,崔景荣护兵头目大声吆喝一嗓子,守在行辕外吴思南的护兵一看到对方的派头,连忙躬身施礼,“参见总督大人!”
还有一个出声说道:“请总督大人稍等,小的这就进去通知我家大人。”
崔景荣从马上跳了下来,站到行辕门口。米之焕、肖凤忠、范永斗、田生兰等人也跟着跳下马来,站到后面。
里面的吴思南得到消息,带着廖飞、许光达几名将领赶紧出来相迎,而田秀、靳良玉几个,却留在堂内,由吴思南的手下看管。
片刻功夫,吴思南带人来到行辕之外,一见崔景荣站在外面,连忙躬身行礼,“下官吴思南见过崔大人,不知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末将参见崔大帅。”几名将领,站在吴思南之后,一一躬身见礼。
“免了吧。”崔景荣摆了摆手。
“多谢大人。”
吴思南等人直起身来,然后由吴思南说道:“不知总督大人今曰到此有何要事,此地不是说话之所,大人里面请。”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
“也好。”崔景荣点了点头,跨步朝行辕内走去。廖飞、许光达几个赶紧闪到一边,他们现在已经见到站在崔景荣身后的范永斗几个,见到这几个人跟着崔大人前来,着实令他们心中暗自打鼓。
吴思南转过身子,与崔景荣联袂向里走去,因为品级关系,人要靠后半个身位,以示尊敬。
跟在崔景荣后面米之焕、肖凤忠也都跨步进来,范永斗、田生兰几个商人也紧紧跟随,不过他们在看到两旁的廖飞与许光达几个人时,是微微一笑,用不大的声音说道:“几位将军,里面请。”
“请……”廖飞、许光达几个尴尬地应了一声,只能随同进入。
崔景荣和肖凤忠带来的护兵,也是跟着鱼贯而入。官场上面通常有个规矩,那就是上官到下官那里,率领的护兵可以随同进去护卫,官小的没有权利阻拦。这算是个不成文的规定吧,但通常为了表示尊重,官大的也不会带兵进去,即便是带,也只是带几个。但这次,跟随崔景荣进去的护兵实在不少,后面的士兵不停地跟进,左右两行跟在后边,一直跟到二堂之外。然后才在两侧站好,可以说,一直是从大门之外,站到二堂门外。
巡抚行辕的护兵,也不便说什么,自己该在哪站着,也就在哪站着,但隐约间都觉察出一些不妙。这些人都是从福建跟着吴思南来的,一直都是吴思南的护兵,那个时候,闽浙总督岳大人曾经到行辕探视吴大人,虽说也是带兵来的,却也没有这样。
崔景荣和吴思南走在最前面,走着走着,崔景荣突然说道:“吴大人,听说张家口的副将田秀和监军赵公公都在行辕,为何不见他们出来迎接呀?”
吴思南刚刚不仅看到跟着崔景荣身后的米之焕和肖凤忠,也看得范永斗几个了,知道崔景荣是来者不善,当即微笑地说道:“副将田秀因为吃空额、克扣军饷,已经被下官拿了。赵公公贩卖军需,现已供认不讳,也被下官拿了,所以未能出来迎接。”
“竟有这等事?有何凭据吗?”崔景荣说道。
“不仅亲口承认,还有人证物证。”吴思南说道。
“哦……”崔景荣点了点头,说道:“他们现在何处?”
“现在二堂。”吴思南说道。
“那就二堂叙话吧。”崔景荣说道。
“好,那咱们就二堂叙话。”
来到二堂,崔景荣的护兵一直在后跟着,脚步声不小,吴思南不必回头,也能听明白。他全当不知,微笑地引着崔景荣进到二堂。此刻的二堂之内,只有赵岩是坐着的,另外四个,全都跪在地上,现在跪的腿都麻了。一见崔景荣进来,想要膝行几步,过去见礼,都险些摔倒,只好跪在原地,说道:“参见总督大人。”
赵岩也抬起屁股,上前两步,说道:“咱家见过崔大人。”
吴平、吴安、行文书办以及几名护兵都在里面,也都一起跪下见礼。
“赵公公客气了,你们都起来吧。”崔景荣说道。
“多谢大人。”田秀四个,跟着想要站起来,怎奈腿都麻了,折腾半天,才勉强起来。
崔景荣不去理会他们,迈步朝中间的椅子走去,吴思南依旧跟着,不过却大声喊了一嗓子,“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崔大人看座。”
吴思南狡猾的很,他这是不想让崔景荣喧宾夺主,抢了自己的位置。吴平怎不会意,应了一声,连忙搬了把椅子,放在吴思南的那把椅子边上,说道:“总督大人,您请上座。”
这样一来,崔景荣就不好去坐吴思南的椅子了,只好坐到新搬过来的椅子上。吴思南坐会原先的位置,米之焕、肖凤忠、范永斗这帮人也已然跟了进来。米之焕和肖凤忠的身份在那摆着,尤其是肖凤忠,那是毫不客气,直接走到上手的椅子旁坐下。而米之焕却不敢,毕竟是武将,归吴思南节制,先得冲吴思南躬身一礼,“末将米之焕参见巡抚大人。”
“米将军免礼,快快请坐。”吴思南客气地说道。
走个过场,他才坐到肖凤忠对面的椅子上,这两把椅子是刚刚田秀和廖飞坐的。
赵岩原本坐下最下手,眼瞧着总督大人来了,自己的义父也跟来了,胆气为之大振,随即走到肖凤忠面前,给肖凤忠跪下行礼,“孩儿叩见义父。”
“我儿快快起来,这里坐。”肖凤忠直接让赵岩坐在自己下手。
而廖飞这帮将领,跟进来之后,不知道该不该坐下,毕竟总督大人没发话,自己也不好落座。犹豫一下,还是一个个站到一边。他们站到左侧,右侧那边,范永斗领头站了过去,靳良玉、田秀几个跟着站到最后。
厅内众人各就各位,崔景荣这才说道:“田秀、赵公公,刚才吴大人说,你们犯了王法,田秀是吃空额、克扣军饷,赵公公贩卖军需,可有这档子事呀?”
话音一落,田秀连忙走到中间,跪倒在地,一脸委屈地说道:“大帅,末将冤枉呀,此事乃子虚乌有,实在是吴大人冤枉卑职。”
“崔大人…咱家冤枉呀……”赵岩只是站了起来,和田秀一样,也是一脸的委屈,“咱家根本没有倒卖军需,乃是吴大人栽赃陷害,还请大人为咱家做主,还咱家一个公道呀。”
“吴大人,你刚刚不是说,他们已经亲口承认,怎么现在又口称冤枉呀?”崔景荣看向吴思南,沉声问道。
“呵……”吴思南轻笑一声,说道:“下官也不知他们现在为何会口称冤枉,不过倒也无妨,反正是证据确凿。崔大人您是想先听听田秀的案子呀,还是想先听听赵公公的案子呀?”
“随便。”崔景荣沉声说道。
“那就先说说田秀的案子吧,田秀吃空额、克扣军饷,这桩案子,张家口上下,从将领到士卒,全都一清二楚,可以作证。廖将军、许将军、闻将军、刘将军都可作证,而且在外面,还有将校为证。不仅如此,鞑子打到张家口时,田秀身为主将,临阵先逃,看到的人也是不少。并隐瞒朝廷,谎报战况,明明阵亡两千人,却说一万余人,实在可恶。”吴思南从容地说道。
“大帅,这帮人都是串通一气,想要陷害末将,大帅千万不要相信他们!”在吴思南把话刚一说完,田秀就抢着大声喊道。
“田秀,你说我们是串通一气,想要陷害与你,总不能整个张家口的官兵都在陷害你吧。崔大人,你若是不信,咱们可以将张家口的兵马全部集合,看看他们怎么说。”吴思南笑呵呵地说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