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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瑨知道邱云雪做得无可挑剔,但心里还是发急。
田申的可怕和变态,是这些普通人所意想不到的。所以,在邱云雪带着警员开车往郑志强最后看到赵菲的地点勘查的时候,司马瑨故意坐到车上,让其它警察和邱智巍乘坐桑塔纳。
“邱队长,我得提醒你,如果现在对手真的是田申的话,他是一个极其可怕的变态杀手。”
司马瑨的话,让邱云雪大吃一惊,她道:
“你知道他的底细?”
“知道,我们是一个地方训练出来的。”
司马瑨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知道邱云雪是可靠的人,所以也不隐瞒她。只是关于他和田申训练的那个地方,属于国家机密部门,不能让普通的公职人员知道,所以他只是稍透露了一点点:
“那个地方,你不宜知道得太多,但只要知道是国家正规部门就可以了。
至于田申为什么被称为变态杀手,说来话长,但他杀人的手段十分残忍,被我们的教官训诫过好几次了。因此,这个案件,我要求参与,不然,以你们的力量,是无非对抗他的。”
邱云雪从后视镜深深看了一眼司马瑨,她相信司马瑨说的不是夸张的话,上层的一些秘辛,虽然隐秘,但只要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有心的话,多少都会听到一些传闻。
而司马瑨和田申的来历,太像传说中那两个家族的人了。
“好,你参与,并为我们的行动提供指导。”
邱云雪选择了相信司马瑨。
前面,邱智巍的桑塔纳轿车已经停了下来,郑志强下车,正对着一个地点指指点点。
“应该就是这里了。”
司马瑨对邱云雪道,邱云雪点点头,把车停在桑塔纳后面,两个人紧跟着往现场跑去。
“看,这里是昨天修车弄的车油,黑乎乎的痕迹还在。”郑志强指了下马路牙子,果然,能看到一片黑色的污迹,“我们最后见面就是在这里了,声音是从这边的草丛里传来的。”
顺着郑志强指的方向,大家一看,那草丛就在河沟边上,草有一人多高,如果是在晚上光线不好的情况下,藏着一个人绝对没人能看出来。
而过了河沟,就是连绵不绝的坵陵。
山虽然不高,但如果要藏下两个人,要找也不容易。
司马瑨往郑志强说的,听到声音的草丛里走了过去,只走了几步,他就停下来,蹲下身子认真看了起来,对随后跟上的邱云雪道:
“这里有新鲜草茎折断的痕迹。”
邱云雪低头一看,果然如此。
两个人沿着这个痕迹继续寻找,只见这些草茎被折断处,有一部份突然变多起来,看来是赵菲被掳进这里后挣扎造成的。顺着这些痕迹,一直找到了河沟边,几经周折,发现这些痕迹指向了河沟对岸的坵陵地带。
“我去调警犬过来。”
邱云雪看了一眼连绵不绝的群山,不禁皱起了眉头。
如果象司马瑨说的那样,田申十分专业的话,其实就算警犬来也没有用,田申肯定会有办法消除气味痕迹的。
阳光下,有什么东西一晃,刺到了司马瑨的眼睛。他俯下身子仔细慢慢地找,终于让他找到了:
“邱队长,你看,这是阿菲身上的钮扣。”
这是一颗水晶扣子,棱面打磨得十分光滑,所以在阳光下会闪出光芒。司马瑨记得,昨天赵菲穿了一件系扣的毛衣,上面的扣子就是这样的。
邱云雪看了那枚扣子,和司马瑨对望一眼,两个人的心里都是一沉。
此前赵菲被掳走只是一种推测的话,现在这枚扣子的出现,已经能确定这件事是真的了。
“再找找,看看还能发现什么。”
邱云雪说完,和司马瑨又以发现扣子的地方为中心,两个人分头寻找,但再也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警犬调过来后,果然不出邱云雪的所料,只是在河沟两边打转,似乎对气味失去了追踪的能力。
“反警犬追踪有很多办法,田申也懂得。”
司马瑨无奈地道。
邱云雪只能让警犬收队。
“昨天,你找赵菲做什么?要在夜里去找你?”
司马瑨上了邱智巍的车,问他。
邱智巍再傻也知道现在事情闹大了,他如果有所隐瞒,就是对赵菲的性命不负责任,便老老实实地把赵菲是他们店里大股东的事情说了出来,司马瑨这才知道,原来赵菲昨晚上是过来盘点的。
“你约她过来是临时起意,还是有人叫你约她过来的?”
司马瑨问邱智巍。
“呃,你这么问我还真不好说。记得昨天晚上我和吴颖去牛排西餐厅吃饭,说话时,无意间谈起最近新近了一批货卖得不错。后来不知不觉就扯到货也该盘点了。
吴颖并不知道阿菲就是大股东,因为阿菲不想别人知道,所以我只是交待吴颖,看到阿菲让她晚上过来店里一下。”
“哦,你女朋友不会奇怪吗?那么晚了,你约别人去店里?”
司马瑨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会啊,小颖人很好的,也很相信我。再说,她是阿菲的同学,还是班长,她知道我们是一个镇上出来的,平时关系不错,她哪里会想歪呢?”
邱智巍大大咧咧地道。
但司马瑨的话,却让他觉得,其实是有点不太对,小颖平时都管他很严,自从认识吴颖后,她就甚少让自已单独和女孩子相处。
不过,邱智巍觉得或许是自已也过敏了吧,事情想太多了,便把这点小疑问抛之脑后了。
赵菲是被冻醒的。
她觉得身上凉嗖嗖的,睁开眼一看,咦,四下里白茫茫一片,鼻子间还能闻到一股血腥味,这是哪?
赵菲摸了摸脖子,昨晚上和郑志强分开后,她沿着林荫道往“潮”牌店里走去,忽然,她听到身后草丛里发出一阵异响,接着,随着一道细微的破风声传来,一只有力的胳膊横压过了她的脖子,而耳朵里则传来了她熟悉的声音:
“赵菲,好久不见。”
“田申,你怎么在这?”
赵菲大吃一惊,正想说什么,口鼻被捂上了一块布,接着,一股强烈的刺激性气味被吸后,她就昏迷了过去。
醒来之后,就出现在这里了。
赵菲见自已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便挣扎着爬起来,这才发现,脑子昏昏沉沉,重得象头上顶着个大水桶似的。
她努力欠起身,背靠着墙壁,发现墙壁和冰一样凉,她四下里一打量,发现这是一间密室,还好头上还有一盏昏黄的小灯,能让她看清楚室内的一切。
这是一间空荡荡的小房间,大约不到十平方米大,地上有些凝结的冰块,冰块里有些暗红的颜色,仔细看去,竟然是血块。赵菲虽然穿着毛衣,但却冷得够呛,一张嘴,嘴里就冒出白烟。
这是哪?北方吗?怎么会有冰块呢?这里的温度,明显比大兴县的气温低得多,至少到了零下,因为地上的冰块并不融化。
“光当”一声,斗室的小门打开了,田申走了进来,转身又把门锁上,看到赵菲醒来,他的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笑容,道:
“赵菲同学,咱们又见面了。”
“田申,这是哪?你把我抓来干什么?”
赵菲正面看到田申,还是有点吃惊。没想到他气色不错,完全没有流亡的狼狈。
“呵呵,这是哪你就不用费心去想了。我呢,要和你男朋友玩一个游戏。其实我们在队里经常玩的,只不过,他每次都输我。
让我想想,我们玩了几次?
对,三次。
泰国一次,老挝一次,菲律宾一次。
每次我让他在规定时间内找到被俘的士兵,他都差一步。”
田申回忆起往昔的战绩,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差一步会怎么样?”
赵菲或许是冷,有点哆索。
“差一步啊,很刺激的,差一点就没有时间解开定时炸弹啊!哈哈,每次看到犯人在他面前‘碰’地一声炸成零碎,我就很开心。
不过,司马瑨总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你知道吗?他根本就不关心那些俘虏的生死,他麻木不仁,他没有感情,解救俘虏,只是为了完成我对他的挑战罢了。
所以喽,死了就死了。也没什么。
只是,这一次俘虏换成你,我倒要看看,你‘碰’地一声被炸得血肉横飞之后,司马瑨是不是还那样面无表情,麻木不仁?”
田申越说越兴奋,竟然仰头大笑起来。
“你胡说,阿瑨不是那种人。”
赵菲并不知道司马瑨缺少感情阀值的事情,所以田申的描述让他不可思议。
司马瑨怎么可能在俘虏被炸成碎片时麻木不仁呢?一定是田申故意往他脸上抹黑。
“我胡说是不是?嘿嘿,那你到时候应该能感觉得到。眼看着秒针一秒一秒地过去,司马瑨就算来到你身边,也没有办法解开你的定时炸弹。
到时候,你就能清楚地看到,司马瑨的脸上,是怎么样的麻木不仁了!哈哈哈!”
田申一想到那个画面,觉得比他以往看到的司马瑨解救俘虏的画面更加带劲,不禁大笑起来。
接番外:田申和司马瑨的几次较劲,其实都是发生在龙组让他们野外生存历炼的时候。田申永远忘记不了,每一次教官对司马瑨的评价都如此之好,司马瑨不论是格斗、野外生存、抓捕、伪装等方面的成绩都远远比他们优秀。
这份评估成绩是秘不外传的,田申自认表现优秀,一开始也没有和司马瑨较起劲来。但是有一天晚上,他突然被结束训练,家里的一辆军车把他接了回去。
一到家,爷爷就把一份手册甩在了他的脸上,怒喝道:
“跪下。”
田申不明所以,但他知道,位高权重的爷爷就是家里的天,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田申当即双膝一软,就跪了下来。
“你知道错在哪里吗?”
爷爷的脸上,冰霜似千年板结,浓重得化不开。
“呃,我,我不知道。”
田申嗫嚅地道,头脑里闪了千百个画面,却并不觉得自已有哪里做错了。
“混蛋,你这个不孝子孙。田家这么培养你,就是让你拿出这样的成绩给我们看吗?”
田爷爷愤怒地指着地上的手册,对田申道。一瞬间,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寒气息,几乎能把田申冻住。
从小到大,田申从来没有看到过爷爷发过这样的脾气,他顿时惊呆了。传说中,在战争中爷爷一怒之下,千万人转瞬灰飞烟灭,就是这种气势吧?
田申抖索着从地上拣起那份手册,见扉页上写着《龙组特训成绩-田申》。这才知道,原来他在学校里的表现,全部都会打成分,然后封存进秘密档案里。
但是这份既然已经封存进秘密档案里的手册,怎么会被爷爷拿在手里,田申不得而知。但以他爷爷的地位和身份,想要拿到这份手册也是不难的。
“爷爷,我的成绩都是优啊。孙儿不敢辜负您的教晦。”
田申看完每一项的成绩后,有点委屈地回爷爷。
“优?你这样就自满了?你再看看人家的。”
田爷爷说着,将另外一本同样的手册甩到了田申的脸上。田申慌张地拿起来一看,见这本写的名字是司马瑨的。田申不由辩解道:
“爷爷,这不是那司马家的废物吗?听说他是没有感情的,这样的人,我一直不认为会对我有什么威胁,连教官都说他不正常。”
“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了?人家怎么表现你就以为是什么了?你呀,还太嫩了。你难道不觉得那是人家放出的烟雾弹吗?”
田爷爷恨铁不成钢,连声厉骂。
田申打开司马瑨的评估手册一看,里面的成绩,个个都是优,而且,竟然还是优加。
优和优加,还是差一个等次的,优加相当于特级了,难怪爷爷会生气。
“爷爷,对不起,是孙儿不够努力。可是你说他们放出烟雾弹是什么意思?”
田申大着胆子问爷爷。
“你还不明白吗?司马家这个孙子,和你同龄,你们两个是再一届的竞争对手。现在各大世家都在着重培养我们的下一代进入权力阶梯。
你可好,在这种关键的评估报告上,竟然让司马家的那小子占了先。什么没有感情,感情阀值为零,也只有你这种笨蛋木头脑子才会相信,你信司马家的小子真的没有感情吗?
如果他真的没有感情,会对我们田家虎视眈眈吗?他们家肯定记恨着司马瑨母亲死的事情。一直在怨怪着我们。你这个傻小子,难道从来就没有发现司马瑨对你有什么异常吗?”
田申震惊了。
他知道司马瑨的母亲早早不在了,听说这也是造成他感情阀值低的原因,但是这和他们田家居然有关系?
“爷爷,司马瑨母亲之死和我们田家有关系?”
田申的身体僵住了。杀母之恨,如果是真的话,那么以司马瑨那小小子的狠劲,也难怪了。
“这件事,你不需要知道。但你要记住,司马家肯定对我们家有罅隙,这一代我们也就这样了,势均力敌、互相制衡,但是你们这一代,现在还未分出泾渭。我们田家的基业,不能在你们这一代手上毁了。
阿申,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这么生气的原因吗?前有狼,后有虎,你还不奋起,你这是拿自已和家族的前途命运开玩笑啊!
田家现在一千多口人,分布在全国各个重要的岗位上,如果你再以这样的趋势发展下来,你能想像会变成什么样吗?我们到时候就会象胡萝卜一样被人连根拔起,连点渣也不会剩。
如果不是你的表现还有救,爷爷也不会和你说这些。希望你能听进去,听明白,听到心里,骨子里,要有危机感。你要是没有危机感,说不定等哪一天爷爷去了,整个田家都会因你而败落。”
田申听得热血沸腾,爷爷嘴里虽然是责备,但却也透露出一个新的信息,那就是田家未来的希望是在他的身上,原来,他一直受着各种严苛的训练,就是为了把他打造成未来田家的家主、继承人。
田申领会了爷爷的意思后,顿时全身充满了力量,他郑重地跪在地上对爷爷道:
“爷爷,放心吧,孙儿一定竭尽全力,超越司马瑨,把满意的成绩单交到您的面前。”
田爷爷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道:
“今天咱们的谈话是绝密级别,你出去后,切不可向外人吐露半分。”
“是,明白。”
田申斗志昂扬地站起身,田爷爷却放缓了语气,对他道:
“既然从训练营出来了,反正也请了一晚上的假,你就别急着回去了,去行宫里好好放松一下吧。”
田申闻言,心里印证了爷爷对他的器重,更是欣喜地道:
“谢谢爷爷。”
田家的行宫,是田家人内部的欢娱场所,由田家设置在隐秘的郊外,从外表上看,只是一所普普通通的农庄,看不到任何异样,一般误闯到跟前的游人,只能从门口重重的守卫感觉出一些异样。
行宫分为两个部份,一部份是年纪和职务达到一定级别才能进去的高级行宫,另一部份则是象田申这样年轻人狂欢的场所。里面因此招收的服务员也各有侧重。
第一部份招收的服务员成熟艳丽,性格稳重,不会把在里面喝醉了的田家人说的话传得到处都是,但当然,进了田家的行宫,她们就是田家终生的人的,也不可能再走出去。
而第二部份,则相对开放,偶尔还会有几个电影明星之类的女人来凑热闹,属于非机密区。而进入的外人眼里,这就是一个比外界安全、高级得多的娱乐场所罢了。对于第二部份的人来说,第一部份的娱乐是她们所体验不到的。
这一次,田申被直接送进了第一部分的娱乐区,更加验证了爷爷对他的器重和期望。
田申简直就象一个穷人突然中了五百万的彩票一样,乐不可支。一直以为自已在兄弟中也就如此,没想到爷爷原来一直暗中器重着自已。如果不是器重自已,又怎么会重视他的成绩?又怎么会对他说那样的一番话?
但是田申没有想到的是,田爷爷今天一共召见了十个孙子,每个孙子都说了几乎同样的话。
而每个被召见的孙子,都如田申一般热血沸腾,深深感到了自已身上承载的田家的荣辱兴衰,责任重大。
田申,以为自已是百分百的,但其实在田爷爷心里,他也只是十分之一。对田爷爷来说,若不是血脉不旺,年龄相仿的孙子只有十个,他今天说出同样话的对象,肯定不止十个。
物竞天择,生活是残酷的,权力的上位争夺战更加残酷。
一将功成万骨枯,绝不是穷酸文人的无病乱说。
“田少,老爷子吩咐,你在这里可以随意消费,费用全部由他来签单。”
一名领班恭恭敬敬地对田申道。
就算是田家自已开办的行宫,也是要收取费用的。这里花销一晚上,是外面的人一年都赚不到的。
田申虽然小有资财,但是一向只在第二部份花销,进入更加豪华、现代化的第一部份,他的双眼早就迷离了。
“把你们这里技术最好、最漂亮的头牌叫来。我要让她侍候我。”
田申一听有老爷子签单,当然也不客气。而且男人风流是美事,一向就是田老爷子的行事标准。田老爷子一生戎马倥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就算在军队最艰难的年代,身边也是美女不断。
田家的男人行事标准一向模仿老爷子,所以对他们来说,风流是一件绝好的向田老爷子示好的谈资,以证明他们田家男人雄风犹在。
田申甚至想到,在这行宫里田家男人的一举一动,恐怕也会有人记录给老爷子分析吧?
想到这里,田申也迫不及待地想要证明自已男人的能力。所以一张嘴就不客气地要了这里的头牌。
领班有些为难,在原地呆了一呆。
田申生气了:
“你是小看本少爷吗?”
田申的话里有从未有过的骄横。领班吓了一跳,在田家行宫做了这么多年领班,一旦田家的男人摆出得瑟的嘴脸,基本上,就是老爷子开始重视到这个人了。
领班不想得罪田申,于是依他的话找来了行宫里最红的头牌,送到了田少爷的屋里。
听到田申把那个女人折腾得各种惨叫,领班甚至有点不无恶趣味地想道:田家父子果然都是天赋异禀。
因为,这个头牌,昨天晚上,田申的父亲才用过。所以,方才听到田申点她,领班才犹豫了。
与此同时,在田家行宫的第二部份的不同房间里,其余九个田家子弟也开始行云布雨,陶醉在自已被内定为田家继承人的欢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