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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我还没来得及收拾碗筷,姑姑却发话让我跟丁不凡,留在了堂屋里,开始最正式的谈话。
其实,相亲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场面,但那时候并不是姑姑开口,而是丁不凡的提议,才当着所有人的面要我表态。可是这次我感觉有点不同,相亲留下来表态,是为了确定能不能相中,现在留下来似乎有着其它用意。
我一边深思细想着,一边斜目偷偷地扫视着丁不凡的脸庞,揣摩着他的内心世界,却发现他跟我有着差不多的窘迫,并没有表露出坦然情绪,也没透露出释然心态。
“咱们今天就定个日子,还是尽早定亲为好,至于看房子时提到的彩礼数额,我身为媒人,不偏不向地说句公道话,你们两家当面表个态,如果不同意,咱们可以就事论事地说清楚,但真的不能再拖了。”
楚雅兰平声静气地说着,但脸上的表情却显得特别的沉郁,好像有着更沉重的压力,又仿佛是最不想面对的情景。
我偷偷地斜目瞅了一眼父亲,又滑目迎视了一眼母亲,感觉他们的心情特别的沉重。虽然我不知道姑姑之前到底跟父母亲说了什么,但我很清楚的意识到父母亲的态度并不明朗,而且还有着生气的样子。尤其是母亲的脸上,显得更加的清晰,就是一副怒容满脸的表情。
“那你就当着不凡的面,说个合适的数字,但是,不能太低,你也知道我很需要这笔钱救急。”
爸爸沉声重气地说完时,眼睛里闪出了怒光,好像对我姑姑有着绝对不满的情绪。
突然,我意识到姑姑之所以来到哥哥的新房,并不是来探望我跟丁不凡,而是因为跟父母亲没谈妥,才做出了避开的举动,让我爸妈私下里商量着统一口径。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不过,我从父母亲的神态中已经感觉到了彩礼数额,可能被姑姑自作主张地缩水了,要不然父母亲不可能会是怒气冲冲的样子。
“孩子他舅舅,咱们这是找能给阿香幸福生活的那个人,不是为了过度眼前的困局,更不是为了区区几百元而耽误孩子。不凡家的情况,你也亲眼看到了,这时候让拿出那么多钱,确实不现实。”
楚雅兰轻声漫语地做着动员劝说。
她此刻的表现,绝对不是站在我爸妈那边,而是站在了丁不凡这边,说出来的言辞全部对丁不凡有利,却对我爸妈没任何好处。
虽然我的心思复杂,但是我很清楚的意识到,姑姑这样做绝对没错,而且所说的话语,也是站在了公正的立场,满含着道理的表述,并不是东拉西扯,更不是偏向那一方。
“娃她姑姑,我知道你这是为阿香好,可是,就眼下的情况看,我确实没别的办法,只能这么做了。彩礼钱低于六千,我没法接受,哪怕这门亲事就此搁置,我也不可能答应。”
爸爸喊出了坚定的语气,直接作出了表态。
我终于明白了,其实姑姑之前跟父母亲商量的彩礼数额,有可能就是整数六千,这才让姑姑跟我父母亲谈崩了,要不然这时候的父亲,绝对不会重新提出来。
想心事的时候,我乘着姑姑还没开口,快速斜目瞅了瞅丁不凡,居然没看出一丝丝紧张神情,平静得好像跟自己毫无关系。我没法想象此刻的丁不凡到底在考虑着什么,因为彩礼数额就是能不能顺利定亲的焦点,处理不好的结果,必然是就此搁置,绝对没第二种选择。
“你就别执拗了,咱们家能遇到不凡这样的好孩子,还真不容易,不能因为几百元错过了姻缘。”
楚雅兰的语气显得生分了起来,好像是要生气的节奏。
我心里不由得焦灼了许多,因为我不想让丁不凡看到父亲的倔脾气,也不想让丁不凡感觉到我家不和睦。但是,我却不敢开口劝说,也不敢插嘴表态,只能在心里暗自担忧着。
“这样吧!我也不坚持了,看在你是阿香姑姑的份上,就六千四百元的彩礼,外加一千元的衣服钱。如果不凡现在能表态,后天就是个黄道吉日,让不凡他爸来家里定亲。”
爸爸怒吼着喊出了坚定的语气,满脸的决然表情,绝对没商量的余地,而且还特别急切地瞪了一眼丁不凡。
我真心没想到,在彩礼数额这个问题上,姑姑的威望和地位,居然在爸爸的心目中降低了那么多,根本就没给什么面子。从名义上看,彩礼金数额确实减少了四百元,可是姑姑的面子在平常,绝对不止这个数。骤然间,我感觉爸爸可能有别的想法,但绝对不是不给姑姑这个面子,有可能要反悔的心思。
想到这些的时候,我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因为我已经对丁不凡充满了好感,虽然说不上是爱,但绝对是喜欢的感觉。
“大伯,你也别生气,楚老师也不用为难,我爸说了,就按大伯说的六千八百元确定,只要能确认定亲日子就行。”
丁不凡不假思索地插嘴说道。
我被他的话语惊愕得难以置信,因为他跟说了好多困难,其中彩礼数额就是最不好解决的巨大困局,可是这会儿他却没多考虑地直接作出了表态。
“不凡,我不希望你在大伯面前说大话,我要看到实实在在的满意,而不是空话和套话。定亲的日子我已经说了,后天就是个黄道吉日,但是,我的条件是,定亲的当天,你家必须拿出一半的彩礼。”
爸爸有点得寸进尺地重申着条件,而且肃穆的神情,表露出了不耐烦的情绪。
我确实有点忍不住了,如果不是因为丁不凡在场,我肯定会嘟囔几句。可是,这时候我知道自己的插嘴,有可能会让爸爸的情绪更加的糟糕,还不如老老实实地等待着。
其实,我更相信丁不凡的能力,既然能轻易表态,必然已经想好了所有细节问题,要不然他怎么可能不假思索地做出承诺。
不知道是因为爸爸的怒气冲冲,还是丁不凡主动的插嘴,我看到姑姑低落着情绪,一言不发地沉默着,好像是很生气,又仿佛很随意的心态,但绝对没有要说和的任何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