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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掌心温热,轻轻贴着她的肚脐顺时针按摩,也不知道是按摩起了作用,还是她腹泻干净了,强烈的绞痛渐渐平息,使她紧蹙的眉目松弛下来,只是唇色依然苍白。
“怎么样了?还要喝热水吗?”他按着她的肚子,问。
“等一会吧,我先休息一下,呼!拉了三次,可能已经拉干净了。”就是位置还火辣辣的,感觉拉伤了都。
“不能吃这么辣,怎么不早说?”
“容我说了吗?”吴知枝瞪了他一眼,表情怨念,“饭都是你那个什么妹妹准备好才叫我们去吃的,都没问过我能不能吃这么辣。”
陆焉识愣了一下,摸摸她的头,表情有几分愧疚,“明天开始,我们吃清淡的,出来外面玩,还是要保护自己的肠道,不然生病了就没法玩了。”
“知道了。”她垂下睫毛,点了下头。
“而且,拉肚子还开那么低的冷气,你是想死是不?”
“……娘的,是你家这个冷气太诡异了好吗?我刚才进屋有点热,就想吹一下,结果一会又冷死了,没有遥控我又不会调,干脆就想把被子裹厚一点,然后就开始拉肚子了。”
“……”陆焉识又好气又好笑,“你啊你,真是个人才……”
吴知枝觉得他紧张她的样子有点好笑,就笑了起来。
陆焉识依然揉着她的肚子,因疼痛平息,她的脸色渐渐红润了起来,连带着看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湿润。
陆焉识心念一动,低下头来,电话就忽然响了。
他皱了皱眉,拿出手机。
叶准的来电。
他接起,对吴知枝说:“你先休息一下,我下去开门拿药。”
说着就站了起来。
吴知枝窝在床上,听到他脚步渐行渐远的声音,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侧身枕着手臂,表情有些出神。
其实她明白,刚才在外面楼梯陆焉识望她的那个眼神,很深很幽暗,非常危险。
她那时候其实是有点心灵感应的,只是不敢面对,她怕自己多停留一秒,就会发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她虽然是第一次谈恋爱,但其实并不迟钝,该懂的事情,她还是懂的。
事实上,她已经装笨躲了好几次,每次两人稍微有点暧昧的感觉,她就下意识想找借口逃开,她很喜欢他,也不舍得伤害他,可是这个年纪就是忧愁敏感的,她怕自己一个‘行差踏错’,从此走上‘错误早恋’的不归路。
不是说她不相信他,只是觉得这样发展太快了,他们在一起才三个月多月,亲昵得有些过分和脱轨,总觉得这样不好,说不清具体缘由,就是令人不踏实。
这时,门被人推开了。
她下意识是陆焉识回来了,赶紧闭上眼睛假装睡觉,还架了条腿在被子上。
陆焉识拿着水和药,走到床前,见她睡着了,摇了摇头,把药放在她桌上,让她等下醒了要是不舒服就吃点,同时,又把被子从她腿下拉出来,盖在她身上。
吴知枝感受到他对她的温柔,心里的复杂情绪转成了愧疚。
或许,她应该跟他谈谈?
只是又怕他会不高兴,眼里这么非黑即白没有灰色地段的离经叛道少年,会相信她的解释么?可如果不谈,她想不到可以两全其美的办法了……
*
第二天,吴知枝是被陆焉识叫醒的,他拍了拍她的脸,“无知……”
“嗯?”她睁开眼睛,室内的窗帘拉着,暗暗的,看不出几点了,“几点了?”
“八点多。”
“……”愣了一秒,她皱眉,“靠!八点多你叫我起来干嘛?”
“我约了唱片行的人签合约,现在得出去一趟,中午回来,然后下午我们出去玩。”
“去哪里?”
陆焉识想了想,看向她床头柜的药,一颗都没吃,“你感觉人现在怎么样?肚子还痛吗?今天有精神出去玩不?”
吴知枝摸着肚子感受了一下,“好像好了。”
“好,那你先休息一下,中午等我回来了,在商量一下要去哪里玩。”
“行。”她重新躺下,陆焉识顺便替她盖上了被子。
在睡醒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吴知枝懒洋洋躺在床上发空。
刚睡醒就喜欢发一会呆,什么都不想,就是发呆。
但考虑到陆焉识早上说中午要回来,便勉强爬起来,想让他回家的时候,有饭吃。
站在浴室里,看着镜中那个懒洋洋的少女,笑着说了一句,“早啊!小美女。”
镜中人肌肤吹弹可破,冲她笑了笑,是她自己。
来到这里,就不用化妆了,这也好,让娇嫩肌肤休息一下。
她换了简单的T恤短裤,天气有点冷,她把自己带来的薄外套翻出来,披在身上。
沿着旋梯,她慢慢走下一楼,有一种自己走进童话故事的感觉。
她感觉自己就是童话中的公主,自恋地抬起下台,假装自己穿着长长的裙子,用手提了一下裙摆,手握扶手,仪态优雅地往旋梯下走去,“各位,早啊!”
她临时中二病发作,自导自演的唱出一出戏,心情还颇好。
进到厨房里,她打开冰箱,里头没什么东西了,她翻了翻,实在觉得没有像样的菜,就上楼拿了钱包,打算出去外面随便哪个超市买点东西回来。
结果一开家门,就见门口摆着几框新鲜蔬菜水果,大概是陆焉识哪个朋友送过来的,而且最有可能是安娅,因为她昨天有说过,今天会叫人送蔬菜瓜肉过来。
也好,这别墅附近这么荒凉,她还怕没车出不去呢,这下有现成的,就不叽歪了。
她把东西搬进去,把冰箱里昨天吃剩的都整理出来扔了,然后把新鲜送来的装进去,反正不扔也吃不上了,送了这么多过来,没几天吃不完啊。
随后想了下中午的菜单,挑挑练练拿出几样食材,到流理台上去处理。
午餐她做的都是清淡的,一个排骨焖饭,红烧茄子,青葱拌豆腐,土豆炖牛腩,青橄榄茶树菇汤……菜香四溢。
“叮咚——!”有人按门铃。
吴知枝以为是陆焉识回来了,就擦了擦手过去开门。
结果,居然是霍姜笙。
她站在光亮可鉴的大理石地面上,长发飘飘,仙气十足。
而屋内,女孩穿着简单,肌肤白得恍如是最上等的美瓷,披着条简约围裙,看起来是在做饭。
霍姜笙打了个哈欠,看她,“怎么是你?在做饭?”
“嗯。”
“我二哥呢?”
“还没回来。”
“哦。”霍姜笙又打了个哈欠,纤细的手拿着一只手机,慢悠悠走了进来。
吴知枝懵了一秒,还以为她要走呢,没想到进屋了。
厨房里还在炖汤,吴知枝便没有久留,回了厨房继续做菜。
霍姜笙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她就像刚刚去到朝城的陆焉识,像一抹无处可去的游荡孤魂,静谧地坐在沙发上,带着一股无声又夺目的妩媚气质。
她自个玩了会手机,好像觉得无聊了,就去厨房里找吴知枝说话。
餐桌上摆着四菜一汤,只有一个红烧茄子是辣的,她看了一会,努了努精致的下巴,说:“你做的这些菜,二哥根本不爱吃。”
“不会啊。”吴知枝扭过头来,“我们在朝城,经常都是吃不辣的,他每次都吃挺多的。”
“……真的?”霍姜笙有些不相信,靠近餐桌,见每道菜都泛着令人垂涎欲滴的色彩,扭头问她,“我可以尝尝吗?”
“可以啊。”
“筷子在哪里?”她眼睛茫然。
吴知枝看了她一眼,真的,跟当初的陆焉识一模一样,啥都不会干,简称生活白痴。
她到碗柜里面取了碗筷给她,霍姜笙也不说谢谢,很理所当然的样子,纤长秀美的身子坐下,拿着筷子夹了一块牛腩进嘴里。
然后,眼睛微微瞪大一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吴知枝,“你做的?”
“对啊。”
“怎么那么好吃?”她表情呆滞,看着就跟个天真无邪的小朋友似的。
吴知枝忽然觉得她蛮可爱的,尤其想起了她昨晚喝醉酒后喊她妈妈的沙雕样子,对这个女孩,有了一份莫名的亲昵的感觉,“就是这么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