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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菊东篱下,悠然现南山。这里没有菊花可以采,但意境很相似。”
程墨安扛着锄头,和大伯一左一右,大伯也扛着锄头,两人步调差不多,从后面看,就像两个农人。
不同的是,一号农民程墨安会吟诗。
陆轻晚跟在他们后面,手里提着水壶,茶杯,从打扮看,基本上是个村姑了。
长发扎了两个麻花辫,干净素白的小脸儿水盈盈的,像极了江南水乡走出来的小小姑娘。
为了拿下场地,她真是拼了。
户外空气很好,行走在山间小路上,满眼的青山绿水,人不由自主的慢下来,想要鞠一捧水,采一朵花,在山林深处追溯生命的起源。
农民二号惬意道,“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儒家将人与自然合二为一,陶渊明以玄学为背景,深化了这个意思。说白了,人一生,生于尘土,归于尘土,熙熙攘攘,不过是白驹过隙。”
看来他比较喜欢儒家思想。
程墨安顺着他的话题往下接,“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和山川万物相比,人的一生沧海一粟而已,但生死有鸿毛和泰山的区别,历史由少数人把控,我们虽然是局中人,但大历史背景下,你我又是浮萍,随水随风,身不由己。”
大伯看他一眼,只一眼,但其中包含的赞许可以说相当丰富了。
陆轻晚:“……”
禾助理该不会兼职了某个大学的文学教授吧?
程墨安继续道,“我们把控不了命运走向,所以得活在当下,尽人事,听天命。其实,欧阳女士书中也有很多这类观点,只是她从女性的视角写出来,更细腻温柔,不像咱们男人的思维简单粗暴。”
陆轻晚像个书童在后面听着,记着,默默背诵他们念的诗词,直到听见母亲的名字。
洋白菜地到了,面积不大,目测也就半亩地而已,白菜长势喜人,一颗一颗整齐的长在田垄上,白玉一样干净可爱。
大伯对自己的劳动成果很满意。
“不管那么多了!人呢,归根到底还是得吃喝拉撒睡,来,除草!你左边,我右边。”
大伯轻车熟路的放下锄头,往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液,搓一搓,握住了锄头。
陆轻晚:“……”
程墨安:“……”
好……地道!
程墨安常年坐在办公室,养尊处优长大,别说锄头,他连打理花圃的剪刀也没碰过,白净的手指像白菜白一样细嫩。
“用这个包一下吧!”
陆轻晚扯了个毛巾,想给他包住锄头手柄,这样握着就不会磨手了。
大伯已经开工,动作利索的除掉了一片杂草,“大男人,做点事这么娇气?”
陆轻晚顶回去,“他平时又不干农活,手心磨了泡儿谁给你做鱼?你还想不想吃饭了?”
大伯回味着早饭的美食,不说话了。
陆轻晚笑嘻嘻的把毛巾给他缠好,试了下比木棍软的多,“可以啦!这样至少不会磨的太疼,你轻一点哈。”
程墨安拍拍她的脑袋,“谢谢老婆。”
陆轻晚没有马上反应过来,愣了愣才弯弯大眼睛笑着应了,“老公,加油!”
两人不知道的是,低头干活的大伯,默默的露出了微笑。
程墨安观摩大伯除草,基本掌握了技术要领,接下来就是按部就班操作。
不是没见过抡锄头干农活的人,可能把锄头挥的那么优雅好看的,他是第一个。
一起一落,动作不急不慢,脊背挺拔有型,他的背影如同山水画中的一抹灵气,天地都为之黯然失色。
这样的男人啊……是青莲濯水,是云烟出岫。
陆轻晚坐在田头坐等他们中场休息,此时电话响了。
这种地方居然还有信号,科技好发达。
号码让陆轻晚挺意外的,她往远处走了十几米,“小哥,有何贵干啊?”
一百万小哥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陆轻晚掐指一算,应该是天才计划有进展了。
不出所料,百万小哥汇报道,“项目马上就启动,他们一共招聚了一百八十个人,我逐个研究了他们的背景,几乎涵盖了全世界最厉害的黑科技大神,物理、航天、数学、化工、IT,每个行业都有。”
“卧槽!这么牛B,你呢?你有胜算吗?”陆轻晚简单的盘算,姓周的这么舍得下血本,尼玛不符合他的人设啊!
他不是出名的铁公鸡吗?!居然长毛了?
一百万小哥冷笑,笑的很轻,但足以回敬陆轻晚的怀疑,“你让我参与这个项目,不就是对我信任?”
“我就欣赏你自恋的样子!还有什么?遇到对手没?”
“目前还不知道,但是有几个人实力雄厚,我会格外留意。”
“什么人?”陆轻晚很好奇,暗戳戳的想试一下!
一百万小哥觉得她知道也无妨,反正她也不认识,于是汇报了三个ID的昵称,“这三人,分别是黑客、医学和数学领域的顶尖人才,而且他们的防备意识很强,暂时还没有更多消息。”
陆轻晚咂摸咂摸,“思考的哥德巴赫……这个名字很装13啊,情况我了解啦,你加油哈!”
听到陆轻晚那边呼呼的大风,一百万小哥问,“你在什么地方?”
陆轻晚举目四顾,天高云落,农夫山田,“种地呢,城市套路深,我在农村。”
一百万小哥:“……”
“哦,还有!沈云霄那货最近没什么动静吗?”
说起来,沈云霄和他的姘头就那么掰了,他能消停吗?
就算他消停,她也不会让他好过!
“叶知秋不是盯的很紧吗?问她多好。”
陆轻晚:“……”
尼玛,一百万小哥好傲娇啊!
“不过有个消息你应该感兴趣,刘俊生和宋巧莲的离婚案告一段落,刘俊生净身出户,宋巧莲暗中操作,断了他的所有资源,在国内肯定待不下去了,他现在光脚不怕穿鞋,你当心。”
陆轻晚蹭蹭鼻子,“哎,失策啊!又给自己找个麻烦!多谢了!”
刘俊生这种渣滓已经没有退路可走,他肯定会铤而走险,陆轻晚琢磨来琢磨去,需要先发制人吗?
对!
陆轻晚扒拉微信通讯录,给叶知秋发了个消息,“球儿,高达大战哥斯拉想看吗?”
叶知秋:“说人话。”
陆轻晚:“沈云霄是伪君子,刘俊生是真小人,他们要是打起来,是不是特别有意思哦?”
叶知秋:“昂?”
陆轻晚:“刘俊生肯定想东山再起,你以沈云霄秘书的身份给他透露消息,说沈云霄要帮他,让他做点事,回头他拿不到好处一定会找姓沈的拼命,对了,换个手机卡哈!”
叶知秋:“你丫个腹黑,正事办好了吗?”
陆轻晚:“快了,等白菜下锅。”
好吧,这句似乎又不是人话了。
农民欧巴和农民伯伯终于放下了锄头,两人大汗淋漓,席地坐在地上喝茶。
陆轻晚给他们倒好了茶水,贴心的帮程墨安擦额头的汗,他清风白玉般的脸,被太阳晒的有点红,就算锄头有毛巾,掌心还是磨了一层红斑,看着好心疼。
“还好吗?累不累啊?都怎么辛苦了,中午怎么做饭啊,不如……我来做吧?”
天地良心,她就是客气客气而已!
大伯:“好!既然你这么勤快,中午的红烧鱼你做。”
草!不作死不会死!
有山有水,有田园,有美人在侧,人生赢家程墨安微微笑道,“我可以帮你。”
大伯不乐意了,“帮什么帮?这么大姑娘连饭都不会做?”
陆轻晚一咬牙,“谁说我不会!满汉全席我都会!”
吹……大发了。
从白菜地回去,陆轻晚一路都在发愁,怎么办?怎么办?
本来指望找禾助理作弊,谁知大伯把他拉去下棋了,两人杀的不可开交。
杀鱼,她当真是不会的,活鱼在砧板上扑打扑打的跳,陆轻晚手里抱着刀柄,根本无从下手。
泪奔……
不管了,先弄死再说!
于是——
哐哐哐!砰砰砰!
陆轻晚闭着双眼,刀背毫无章法的砸鱼,砸了好一会儿,她挑开一只眼,应该死了吧?
程墨安和大伯闻声,急匆匆过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
看到厨房的血腥和视死如归的陆轻晚,两人漠然。
大伯掩面,“小禾啊,你说你大好青年,怎么就想不开?娶这个老婆……哎。”
程墨安则卷起衬衣袖子,拿走陆轻晚手里的刀,帮她擦拭脸上溅落的血,“原来杀鱼还能这么来?老婆你真厉害。”
陆轻晚丢脸的低下脑袋,“我知道错了……求不黑。”
他拉过她的手,在水龙头下面冲洗,挤了点洗洁精,揉出了泡沫,细细替她洁净鱼腥味,“这么好看的手,就应该十指不沾阳春水,你没错,是我的失误。”
陆轻晚眼睛发胀,泪包在里头,她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你干嘛对我这么温柔,我良心不安。”
程墨安把她每一根手指头都洗的白白净净,他手心磨了薄薄的茧子,怕弄伤她细嫩的皮肤,不敢用力,“你是我老婆,难道让我对别人温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