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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凡心惊之余,暗自庆幸。好在那两个家伙晚来了一步,自己已经把药采到了。如果正在采药的时候他们跟踪而至,看见栎树上拴的绳子,不就明白一切了吗?
或者就躲在暗处,等王小凡离开后再去探宝,更是神不知鬼不觉。
王小凡想到这里,又赶紧检查了栎树。确定上面没有别人留下的痕迹,心里才稍稍有些宽慰。
转念一想,这次进山有没有尾巴?刚才只顾着赶路,没有像老爹那样每登上高岗都要手搭凉棚回头张望,说不定还有人跟踪!
这样想着,后悔自己太大意了。也不敢贸然下崖,而是退了回来,远远躲在一片草丛里,警惕地观望。
如果有尾巴的话,很快就会出现在他的视野里。这叫敌明我暗。
王小凡如一只狩猎状态的猎豹,静静地潜伏着,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或者说,他只是个猎物,在等待着猎人的出现。因为对方如果还手持猎枪的话,他那一身泰拳功夫根本就没用武之地。
不过机会还是有的。最好是这两个人也在栎树上系了绳子,然后下了悬崖,往藏宝洞靠近。
那时候,王小凡只要跳出来,手持镰刀,对着那两家伙说一声“拜拜”,然后轻松加愉快地“刷刷”两镰刀,把绳子割断就OK了。
会有两声惨叫响彻山谷,然后一切的一切,都归于平静。
王小凡痴痴地想着各种结果。一会是和那两个人格斗,夺枪,开火,一会是割绳子。
显然,割绳子是最佳选择。悬崖下面根本就没有路,两具尸体丢在那里,就如两粒石子沉入大海,踪迹全无。
野猪苍鹰都等野兽们也可以开开荤,打打牙祭。
又想起了歹毒的范总。又想起了漂亮的糖糖。
和糖糖上床,根本就是对的!范前进这样的畜生,没必要对他客气!
此刻的王小凡,深切地体会到了社会的复杂和人性的凶险。
但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并无一个鬼影出现。只有一条青蛇从荣耀石上爬过。
王小凡又观察了一会,确定四周无人,这才站了起来。
舒展了一下手脚,再次站到了荣耀石上。
背篓里拿出草绳,细心地在栎树上拴了,然后顺着以前的痕迹,一步步往悬崖下面溜。
等双脚站在了藏宝洞里,举目去看,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
大大小小的牛太岁和牛百停依然好好地生长着,一颗不少。
这说明,除了他王小凡,最近没有人光临此地。
王小凡坚信,这些生物都是有灵性的,可能只认他王家人。如果是陌生人,有可能它们就会在瞬间神秘失踪,再也不现原形。
真到了那个地步,他拿什么吹女人去?像上次吹翠翠那样放空包弹吗?简直不敢想象。
王小凡双膝着地,虔诚地拜谢了山神药神,开始采药。
依然是两颗牛太岁,两棵牛百停。
采完药,王小凡大致数了数。牛太岁有三百多棵,牛百停有两百多棵。崖缝里,还有指甲盖大小的幼苗在茁壮生长,一簇一簇的,生命力异常旺盛。
可以说,这是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库啊。
这个宝库的价值几何?王小凡无法估量。
把自己留下的痕迹认真收拾了,跳出洞穴,把绳子在腰间拴了,慢慢往上攀爬。
悬崖有几百米深。所以王小凡不管是下去还是上来,都尽量不往下面看。怕看了自己手脚发软。
上次往上爬的时候,山鹰过来打了个招呼,把王小凡吓得够呛。这次还好,仰起脸四下看看,天空一碧如洗,哪有山鹰的影子。
王小凡心里正在想着山鹰的事,猛听到“嗡嗡”的响声。同时听到有东西破空的声音。
难道是山鹰来袭?
王小凡猛地转头,看见后方离自己一二十米的空中,果然有个东西在飞!
以为是山鹰,定睛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
竟然是架乳白色的无人机!
无人机的四个螺旋桨“嗡嗡”地叫着,稳稳地悬停在空中,高度和王小凡保持一致。
机身下,亮晶晶的镜头像只怪兽的眼睛,紧盯着身背竹篓,身子紧紧贴在悬崖上的王小凡!
王小凡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
他的藏宝洞完了,他的牛太岁、牛百停完了。
敌人上次是人工跟踪,这次是动用了高科技设备,无人机。把王小凡和他的藏宝洞尽收眼底。
奇怪的是,他们为什么每次都能准确掌握他回来采药的时间?
王小凡双眼冒火地盯着那架无人机,恨不得自己的目光是两束激光,把它在空中烧毁了。
但无人机仍旧嚣张地叫着。并且像是故意要和王小凡较劲,不断往前推进,和王小凡的最近距离也就几米远。
王小凡在崖壁上抓了几下,准备拿块石头把这可恶的家伙干掉。但崖壁山光秃秃的,没有他可以利用的武器。
手伸到后面往背篓里一摸,摸出开山镰刀来,抓在手里。
瞅准时机,正要猛地抛过去,那无人机“呜”的一声,瞬间升高一二十米。
王小凡只有望机兴叹。
无人机又在高空盘旋一圈,好像在录这四周的地形。最后向着西方天空而去,渐渐成了一个小亮点,最后消失,不知所踪。
王小凡一拳砸在崖壁上,牙齿差点咬碎。
毫无疑问,他的神药已经泄密了。敌人已经详细窥探了地形,包括臧宝洞的洞口。有可能明天,也有可能后天,或者是一个星期后,坏蛋们就会来到这里。
他不可能整天都守在这山里,老爹也不可能。更不可能把藏宝洞掩盖起来。
王小凡悬在半空里,连爬上去的力气都没了。
可悲啊,他们王家七代单传下来的神药,马上就要毁于一旦了。
这才是真正的无法下地去见列祖列宗啊!王小凡难以想象,老爹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要他的老命呢!
这么卑鄙的事情,是谁干的?范总吗?
王小凡心里念着“范前进”这三个字,暗暗咬紧了牙关。
如果能把这些偷药的家伙抓住,严刑拷打一番,让他们把幕后指使交待出来,该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但可惜的是,王小凡没有这个力量。他空握了拳头,不知道打向哪里。
仰望蓝天白云,王小凡止不住落下泪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乘他不备袭击了他,把他摧残的体无完肤,心灰意懒。
有一瞬间,王小凡甚至想到了报警。但很显然,报警的话,就等于把藏宝洞***了。这是他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就这样,王小凡吊在崖壁上,足足有四十分钟之后,才一点点爬上了荣耀石。
坐在荣耀石上,浑身像是抽了筋似的瘫软。又感觉自己是在做梦,等会梦醒,还在家里的床上睡着。
但他心里很清楚,这不是梦,而是血淋淋的现实。
他曾经幻想过自己经不起美色的诱惑,而把藏宝洞泄密出去。或者是金钱的诱惑。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两样期待的东西都没出现。以前他曾经想过,真是有人拿美色诱惑他的时候,掂量掂量再做决定。
仔细把眼前的处境捋了捋,王小凡发现,似乎暗中有双眼睛,在随时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上次那两个拿枪的家伙,手里是有追踪仪的。他们靠什么追踪?手机吗?可这山里没信号啊。
这次无人机更是精准地找到了他,甚至还给他拍了特写。有可能这个时候那些坏蛋们就在看着录像哈哈大笑。笑王小凡那惊恐、愤怒的表情。
卑鄙!实在太卑鄙!
无耻!实在太无耻!
但王小凡除了在心里狠狠地骂几句,对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一片茫然。脑袋里像是钻进了一万只蜜蜂,嗡嗡地响,吵得他的大脑要爆炸。
一阵山风吹来,他竟然打了个寒噤。这可是大夏天啊。
王小凡失魂落魄地在荣耀石上坐了将近一个小时。眼看太阳已经偏西,这才站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山下走。
一路上他都在思考着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隐藏在暗处的人是谁?是谁会这么处心积虑用这种下作的手段窥探他的秘密?
下得山来,翠翠在河边洗衣服,实际上是在等他。远远看见王小凡的身影,就激动地站起来朝他挥手。
但王小凡此刻,已经没有心思在翠翠身上了。他的心里压着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走近了,翠翠看王小凡脸色不对,问他:“小凡,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爬山有点累了。”
王小凡敷衍道。他不想再让翠翠为自己担心。这是他们王家的事。
翠翠收拾了衣服,跟在王小凡后面,进了院子。
丁老也在等着王小凡回来。王小凡因为这次有心事,忘记把牛百停的株体撕巴碎了,丁老从竹筐里拿出来,不禁一声惊呼。翠翠更是羞红了脸。
这东西,简直和男人的长的一模一样!
丁伯喜笑颜开,毫不客气地收下了,喜滋滋地晾在了窗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