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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好工作
真的跟着网球班的开始练了，李涛才知道他过去都是小儿科。
他现在打点已经不错了，在熟悉了新的姿势后，他能感觉到自己动作更流畅，发力也更舒服，所以虽然被张声拉着过来，却是准备大显身手的，不过他一过来，杨成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跑八圈！
其实这个下马威也不是针对他，所有人都跑，这是他们的一个最基础的练习，只要开始训练就要有这个。但别人是跑惯了，李涛……当然，他每天早上都跑步，这三千多米也能跑下来，可他早上跑的时候就是遛弯，速度不慢，也不是多快，而这里，虽然也不是太快，却是要比他平时快上一些的。所以这三公里跑下来，他不免有些气喘。
而这八圈只是开始，再之后，还有往返跑，冲刺跑，变速跑……
总之到了最后，真真把他跑的两腿发软，小脸那是白里透红，张声看了非常紧张，拿着水到他身边：“你不用跟的这么紧的，一开始，没几个人能坚持下来的。”
李涛喝了一口水，真的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张声还想说什么，头顶就笼罩了一片乌云，抬起头就看到了卫畅，她立刻警惕了起来：“你来做什么？”
“没事，就是来看看。”卫畅笑嘻嘻的，特意多看了李涛两眼，没说什么，却带着一股子奚落，张声瞪起了眼，“有什么好看的！你刚进来的时候也是这样。”
“我刚进来的时候，还真不是这样。”
“你！”张声想反驳，可是一时却找不到词，卫畅比她先进来，她早先对他也没有什么留意，还真记不得最初跑圈的时候他是什么样子了。
“张声，你别这么紧张嘛，我就是看看，也不做别的。再怎么说，他现在也是咱们班的人了，我现在，这是同学之间的关怀。”
“黄鼠狼给鸡拜年……”张声嘀咕着，“你看也看了，还不快走。”
卫畅嘻嘻笑着，却不离开，就在他准备再说两句的时候，李涛的手突然搭在了他肩上，他一惊，猛地往后一撤：“你做什么。”
“你不是来看我的吗？”李涛还有些气喘，这两句话说的有些费力。
“啊？”
“不是对我要有同学爱吗？”
“什么？”
“我现在快站不住了，你来有一把爱吧。”
他说着，全身的重量都压了过去，卫畅猝不及防，差点被他一下压倒，他后退了一步，满脸狐疑：“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涛看着他，面色平静，眼眸幽深，莫名的，卫畅就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他正准备说点什么，杨成就注意到了这边：“你们干什么？”
在网球班，杨成当真是威名赫赫，卫畅立刻下意识的一缩脖子，李涛道：“没什么，教练，卫畅看我跑的费力，来对我表达同学关怀呢。”
杨成也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怎么不知道这话水分颇多？不过他见李涛面色坦然，也知道他并没有受欺负，当下含笑看了卫畅一眼：“这样啊，咱们班的同学是应该互相关怀关怀，卫畅，你说老学员，又是几年前就开始打网球的，好好带带李涛。”
卫畅嘴角一抽，满腹冤屈也只有先点头了，杨成一乐，继续去盯别人了。卫畅转过头，恶狠狠的磨牙：“你想做什么！”
“卫同学……”
“谁是你同学！”
“卫学员……”
“这是什么见鬼的称呼！”
歇了这么片刻，李涛已经恢复了过来，此时听了这话直起身看着他，他面色平静目光幽深，卫畅本来还不太在乎，慢慢的就撑不住了，他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你、你想干嘛！”
李涛蓦地一笑：“你别紧张。”
“谁说我紧张了？你到底想干嘛？”
李涛又看了他片刻，当卫畅已经脸都开始发僵的时候，他慢悠悠的道：“是你来找我的，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
…………
卫畅落荒而逃，虽然他临走前还丢了剧狠话，可那话怎么听怎么像港片里被正义打败的一方的街头混混的场面话。张声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卫畅一走，她立刻就补了上去：“小涛你真厉害，真是太厉害了！你这、你这就是兵不血刃啊！快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李涛平静的看着她。
“哎呀说嘛说嘛，我过去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本事？”
李涛继续平静的看着她。
“你对我还有什么隐瞒的，我告诉你这家伙过去没少找我的麻烦，我要学会了你这一招立刻就能报仇回来了！”
“他过去都欺负你？”李涛眯了下眼。
“哎呀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做到的啊！”
李涛转过脸：“走吧，教练在那边叫了。”
张声追过去：“哎呀，你给我说一声嘛，说一声啊！”
李涛无语看向上空，他从幼儿园起就当班长，虽然那时候还没有班长这一说，但因为他性格稳重，所以一直是负责看管孩子的那一个，等上了小学更是直接被任命为大队长，到了初中因他不想管事没再做班长，可也是学习委员。可以说管理了十几年学生，其形象已经像教导主任……呃，好吧，和教导主任还是有些不同的，不过总之就是什么调皮捣蛋的胡作非为的都经不住他盯上几眼，只除了张声……
这个从小就会把他安排做“妈妈”角色的家伙，对他的一切特质都会自动忽略。
广阔的操场上，不时能传来少女脆嫩的声音：“你说一声又能怎么样啦！”
……
在别人家，中考结束后就是大放松，有敞着打游戏的，有天天睡觉的，有抱着电视不动的……在这个时候，家长都会格外的宽容，只要孩子不是太过分，都不会说什么。而李涛和张声就是天天泡体育场了，他们天天一早出门，然后累的像狗似的回来，衣服上的汗都结成了白晶。郭爱芳看了不免心疼：“你说你，不过是玩玩，这么累做什么！”
李涛只是笑，不说话。
“钱够不够，想吃什么就买了，可别饿着。”
“放心吧，妈。张声你还不知道吗？她会亏了嘴？”
这么一说郭重芳也笑了。张声爱吃，还不是像小女生喜欢吃个什么零嘴那样，她是什么东西好吃吃什么，前两年张静不知从哪儿弄的榴莲，那味那么冲她也吃的津津有味。自家儿子同她在一起，倒是的确不会亏嘴的。
十天后，成绩下来了，张声的成绩不高不低，配合上网球，上五中足够了。李涛，则成了十三中的状元！虽然他的成绩一直很好，但在这个时候成为状元，还是令李家全家喜出望外，李建设喜不自胜，也学张家在饭店里带了一桌。此时还不流行广邀亲朋好友，所以只是李家自家的亲戚，一行人热热闹闹的凑在一起。
李涛的大伯李国庆说：“老二，我虽是你大哥，但在教育孩子这一点上，可真不如你。”
李建设对这个大哥一向是又尊敬又羡慕，听了这话脸都胀红了：“没有，看大哥说的，没有没有……”
“不管怎么说，咱们老李家出了个状元，这一杯，大家都要喝了！”他说着，把杯子举了起来，一桌人都跟随，“喝了！喝了！”
喧闹的场面，热烈的祝贺，李建设完全沉醉了，他喝了很多，在酒席后半截歪歪斜斜的被李国庆拉出来：“老二，你们厂现在还收人吗？”
“啊？”
“你看小骋，能不能进你们厂？”李国庆给他递了根烟。
“大哥。”李建设清醒了一些，他擦了把脸上的虚汗，“我们厂现在不行啊，我这几个月的工资都没有上千了。”
“再不行，总是国营大厂吧？本来这话我是不该说，你这位子应该是为小涛留着的，可小涛现在这么出息，以后一定是要上大学的了，你看要是可以，给小骋安排安排？”
李建设吸着烟不说话，李国庆道：“小骋是真不行，你看看这几年技校下来，人更废了，我对他也没别的指望了，就是希望他能有个安稳的工作就好了。你是他叔，多费费心。”
说到最后，他的脸上甚至带了一丝讨好，李建设咬了下牙：“哥，我也不瞒你，我们厂是真不行了，但你要想让小骋进来呢，也不是没办法，就是要花钱。”
“好好好，应该的应该的，花多少都成。那个，这次小涛成了状元，我和恁嫂也不知道给他买点什么，这点钱你拿着，拿着！拿着啊！”他说着把一个红包塞到李建设手里，“小骋的事，就拜托你了！”
李建设拿着红包，想追上他哥，到底没成。晚上郭重芳知道这事不愿意了：“你怎么能答应这条件，以后小涛怎么办？”
“小涛是要上大学的！”
“是，小涛是要上大学的，可上了大学也要工作吧，你现在把李骋安排进去了，以后还能再安排小涛？你以为你是厂长啊！”
“小涛还进什么化肥厂？他是要留到大城市的！”
“大城市是那么好留的？光是房租就要好几百，你出的起吗？”
“你！你！总之我答应大哥了！”
“你答应了也不行。”
夫妻俩怒目相视，谁也不让。李涛推门而入：“妈，你别和爸吵了，让爸去给骋哥跑吧。”
郭重芳急了：“傻孩子，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那是工作啊！你知不知道一个好工作多么重要啊！”
“我知道，但是妈妈，我会自己找到更好的工作的。”李涛微笑着，肯定的看着她，郭重芳顿时说不出话了。
盛夏的夜晚静谧而燠热，少年看着满天星空，坚毅的面孔中带着几分迷茫，什么样的工作，才是更好的呢？工程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