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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打赌
天很蓝。
此时还没有后世的雾霾，大梁作为不怎么发展的小城市，除了电厂，其他的几个重工业都是半死不活的，企业叫苦，职工迷茫，这天气，却是着实不错的。李涛一身清爽站在网球场边，声音清澈淡然，刚刚赶到的张声就倒吸了口气：“小涛！”
看到她，原本有些发愣的卫畅反应了过来：“原来是替张声出头的啊，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敢比吗？”
这话一出，周围立刻响起一片鼓噪：“比！卫畅！把他干翻了！”
“就是，卫畅，这人都跑到咱们这里来叫阵了，怎么也不能输了！”
“上上上！”
……
虽然和张声不怎么对付，卫畅在网球班也是有一些要好的朋友的，要是网球班内部的矛盾，这些人不见得会怎么样，可来自外部的……众人觉得怎么也不能输了，还有人已经卷起了袖子准备站台——就算不能亲自上去动手，也要把气势带出来！
张声连忙把李涛拉到一边：“你疯了！你、你，你怎么能打架？”
“我没有要打架。”
“那你要和他比什么？”张声瞪着眼，晕乎乎的想，难道是比学习吗？那李涛一定没问题，可卫畅绝对不会和他比的啊——要是学习好，又有谁会来打网球啊？
在此时，大梁市的大部分家长都是看重孩子学习的，只要学习好别的什么都可以不管，只有在学习实在不成的情况下，才会想别的办法。所以整个网球班二十多个人不能说都是学渣，可却真的没一个学霸，真要论起来，张声已经算是好学生了——她基础总是扎实的。
李涛笑着拍拍她，不再说什么，张声拉着他：“小涛！”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可却还拉不住李涛，卫畅的脸变得有些难看：“你想同我比什么？”
“打点吧。”
他说的干脆利落，张声却彻底傻了，惊讶之下甚至忘了去拉李涛，回过神就听到他继续以那种漫不经心的口吻道：“怎么样，我听说昨天你同她比的就是这个，今天也同我比这个吧。”
卫畅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旁边的张声，脸色依然难看，他想了想沉声道：“我为什么要同你比？”
李涛看了他一眼，耸耸肩，转身走了。他走的是这么迅速这么利落，所有人都是一怔，张声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小涛？”
李涛停下来，看着她：“你说你，输给一个男人我能替你出头，输给一个女人，我怎么替你出头？”
张声更是呆怔，卫畅跳了过来：“你什么意思？”
“否则呢？”李涛看向他，一脸诚恳，“要不怎么解释你只敢同她比，而不敢同我比呢？”
……
李涛的容貌是经过了整个十三中女生认可的，一班的同学们更认为他最迷人的地方就是他认真的时候，每每他被老师叫起来回答功课，每每他站在黑板前做题，甚至他每每拿着本子喊人名的时候，都让一干小姑娘们犯花痴，此时，李涛的表情和那些时候一样，卫畅见了却丝毫没觉得有爱，而站在他身边的几个男生更是爆了：“上啊，卫畅！你怕个球呀！”
“你要不上老子上！”
“咱们二班的人可不能都让你丢了！”
整个网球班二十八个人，就被分成了两班，张声同卫畅都是第二班的。卫畅本来就上火，再被这些声音一刺激，哪还有别的什么说的，当下梗着脖子看着李涛：“你要怎么比？”
“你昨天怎么同她比的，今天就怎么同我比？”
“你疯了！”他这话音一落，张声就喊了出来，“你连球拍都没有，怎么比啊！”
“你不是有吗？”
“你你你你……”张声指着他，满脸通红，说不出话了，李涛回过头，“怎么样？”
卫畅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转了一圈，见张声关切的看着李涛，心下更不爽利。当下哼了一声：“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他话刚说出来，同他要好的魏源就凑过来道：“小畅，小心点，我觉得这家伙，来者不善！”
卫畅点点头，虽然张声表现的好像眼前这个家伙根本就不会网球似的，但他觉得不太可能——真不会，会特意找过来吗？不过他也不怕，他打了四年的网球，正手反手都没的说，接发球更已经有了自己的特色。他二姑已经说了，只要他能拿个不错的名次，就帮他在魔都找个好工作。
虽然才十几岁，他也懵懂的知道一个好工作的重要性，更何况他非常清楚，自己不是学习的那块料。因为有二姑的话，他爹妈对他打网球更上心了，他也做了更多的训练——不仅是在这里的，在家里，他也加大了训练。昨天他能赢张声不是偶然，是必然。
他现在已经能够做到，十个打点中六个，甚至七个！这是一个相当高的数字，整个网球班，包括一班也找不出三个！一个外来的小子就能超过这个数？他不信！这不仅源于他对自己的信心，更源于他对网球班的信心，因为在此时，整个大梁市，也就他们碧蓝网球班是正规的！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来吧！你是外来的，我让你先！”
“既然要按照规矩来，自然是要猜边了，不过在这之前，咱们要先说好。”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要是我输了，那自然是你说怎样就怎样，但要是我输了，那昨天的那个赌约就不能算数！”
虽然早已经猜到了，可是当他真的说出来，卫畅还是觉得心情更恶劣了，特别是旁边张声一副要感动死的样子，更让他觉得连天气都不对劲儿。他皱着眉，还没来得及开口，那边张声已经道：“小涛，咱不比了，咱回去。”
李涛对她点点头：“放心。”
他这话说的云淡风轻而又带着一股洒脱，旁边人高马大的萌萌已经不自觉的捧起了脸，张声却是挠了挠头：“可是，你会输的啊！”
……
李涛拿出一枚硬币：“你猜还是我猜。”
卫畅认真的看了他一眼，这次，他真有些相信眼前这个家伙是真的不懂网球了，否则张声怎么能那个态度？！可是，真有这样的人吗？一点不懂网球却来和他打赌，难道是因为不是网球班的输了也无所谓？
“总是会丢脸的吧！”他这么想着，企图在李涛脸上发现什么，但李涛虽然年龄不大，可因为自小就要操另外一个人的心，早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虽然功力不是十分深厚，还不是卫畅所能发现的，所以他看了又看到，到底没能看出什么。
“你丢吧，我猜字。”想了想，卫畅决定不纠结了，无论真假，网球，总是凭实力说话的！
李涛把硬币抛出，用手背接下，再打开：字。
卫畅先。
打点，算是网球班的练习项目，也是他们比较热衷的一项游戏，这个活动带有一定的竞争性质，而又不像比赛那么激烈，同时又不像基础练习那么枯燥。所以像这种自主练习的时候，总是有闲置的饮料瓶在旁边的，所以场地很快就布置好了。
卫畅在旁边做热身，而那边张声则慌忙的在教李涛基础知识：“你看，手要这么握，网球有三大经典握法，但这个是最经典最好用的，对对，就是这样。球拍要这么挥，对，就和打羽毛球一样，看到球打出去就行了，你只要能打中球就可以，那什么饮料罐完全不用管……小涛，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吧。”
在她啰啰嗦嗦的时候，李涛没有反应，听到这句，才抬了下眼：“你往旁边站下。”
“啊？”
“我熟悉一下球拍。”
……
他说着，真的在那边开始挥起拍来。
萌萌顶了一下张声：“你家小涛，真是帅呆了！”
要放在过去，张声都会认真的解释，李涛不是她家的，他们只是邻居，但现在她顾不上这个了，她发愁的看着在那边练习的李涛——看起来很好，可网球不是看起来很好的运动啊！
“喂，你家小涛，真没有学过网球吗？”萌萌再次道。
“真没有。”张声一边发愁一边说。
“真帅！”
……
张声无语，觉得实在不能理解这位朋友的思路。
热身了几分钟，卫畅觉得可以了，来到了网前，李涛冲他点点头，也站在了旁边。卫畅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集中注意力。
“你行的。”他告诉自己，“你一定可以，把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子打败的！”
这么想着，他把手里黄色的小球抛了上去，然后，扣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