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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同小偷一般，目光在人群中，不，应该是鬼群中，四下张望。
可惜，我小看了销售这个行业，看了半天，我觉得每一个鬼都需要我的帮助。
这反倒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总不能一个个的问过去吧。
唉，其实我应该印点名片的，一个是能够广撒网，另一个也能减少我很多的尴尬。
我正想着要不要厚着脸皮，发表一通即兴演讲，但是念头刚形成，就听到身边又传来了声音。
“你好，你是人吧？”
我转头一看，只见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妇人正牵着一个脏兮兮的孩子，站在我的旁边。
生意上门了，我心中一喜，连忙开口道：“我是人，老人家有什么事吗？”
说完，我吧唧了一下嘴，这话怎么说着感觉有点别扭呢。
老妇人咳嗽了一下，将脏兮兮的孩子推到我的面前。
“请你帮帮这个孩子吧？”
“是您孙子？”
“不是，不是。”老妇人否认，随即怜爱的抚摸着孩子的头：“不过现在是了。”
我没有说话，打量了孩子一下，等待老妇人说话。
并没有等多久，老妇人开口道：“这孩子命不好，小小年纪就这么过来了，早先几年还有父母给他烧点纸，上柱香，可是自从一年前，孩子的父母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老妇人伸出枯瘦的手，擦了擦孩子脸上的尘土：“我就想麻烦你去看看，他的父母到底怎么了，毕竟是自己的亲身骨肉啊，好歹逢年过节也来烧点纸，让孩子见上一面。”
看着孩子低着头，眼睛中已经包上了泪水，我也动了同情之心。
我蹲下身子，看着孩子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孩显得很腼腆，直往老妇人背后躲，老妇人劝说了半天，才怯生生的道：“我叫融融。”
“融融。真是好听的名字，那你知道爸爸妈妈叫什么吗？”
小孩胆怯的摇了摇头。
我皱着眉头站了起来：“老人家，这……。”
老妇人也面露为难之色，显得很是纠结。
我想到了墓碑，暗骂自己笨蛋，笑着道：“墓碑上应该有吧。”
老妇人欣喜的点点头：“对，对，墓碑上。”
“那行，回头我去看看。”
“不用，不用麻烦你。”说完，老妇人直接化成一缕黑烟消失不见，片刻之后回来，激动的告诉我：“融融姓陈，他妈妈姓张。”
我点点头，心中暗自记下这两个名字，随即看着老人和孩子，一时间有些张不开嘴。
要钱吧，看样子也没有，要眼睛、嘴巴的，我实在有些开不了口。
常言道：人老精、鬼老灵，老妇人很显然还得懂得这些道理的。
只见老妇人笑了笑道：“你看要什么报酬，放心，我会办到的。”
老妇人如此耿直，再看看小孩那怯生生的样子，我更加说不出口了，心里哀叹一下，大不了再做一单赔本买卖吧。
“老人家，报酬就不要了。”
“那怎么行？”老妇人一脸严肃的拒绝，随后又变得有些尴尬：“我们也的确没什么，要不我给你为奴为婢。”
“不行，不行，不行。”我连连摆手否定，要是一个美女，或许我还会激动下，但是这样一个善良的老人，我实在不忍心让她干这样的事。
但是看着老妇人坚定的眼神，我只好退而求次道：“这样吧，老人家，在公墓这，您就保护我的安全得了。”
老妇人还想再说什么，我却摆摆手，走到了一边。
只听到身后，老妇人哽咽着道：“好，好，谢谢，谢谢。”
我听得一暖，反正我是来参加婚礼的，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这个报酬相当于没有。
我心中为自己的善行点赞不已，却没有想到，在不久后，老妇人为了这份报酬，魂飞魄散。如果我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我一定不会要这样的报酬。
而此时我什么也不知道，走到了一边，在考虑着要不要抓紧时间，再干几单。
突然一阵熟悉的音乐响起，然后客厅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直到变成了一个摆满饭桌的大型饭店，方才停了下来。
主持台、红毯、鲜花拱门，一样不少，光线也明亮了很多，周围更是鬼影重重，让人觉得一阵的阴寒。
企图给我化妆的女人，催促着我，来到了鲜花拱门边。
面目呆板的卓恩阳，手被一个新娘装扮的女鬼死死拉住。
而秦美琪就站在我的旁边，看到我，友好的笑了笑，还将新娘给我介绍了一下。
小甜并不甜，虽然长相不错，可是阴沉着一张脸，就好似有人欠了她几百万一般，不过话语间还是很客气的。
反正我只是伴郎，任务也就是陪着走走红毯，充当下主持台上的背景。
我也没有在意，秦美琪也说了，我跟着她的动作，就OK了。
随着穿着像个员外的胖老头下令，熟悉的音乐再次响起，我如同木偶一般，跟在新郎的身后，慢慢的在众鬼的掌声中，走上了主持台。
不过接下来并没有什么主婚人、证婚人之类的。
胖老头十分违背常理的，让嘉宾上台。
我虽然奇怪，也没有在意，谁知道鬼结婚是什么样子的。
随着胖老头的声音，一个个的女鬼走了出来，足足十几人，看上去各个年龄的都有。
我不禁又是一阵纳闷，这嘉宾只有女的能当，这不是性别歧视吗。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让我头皮发麻，差点直接软到在地。
只见新娘小甜，拉着卓恩阳的手，将其交给最近的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用仇恨而爱怜的复杂目光，看了卓恩阳一眼，然后直接一口咬在了卓恩阳的手臂上。
卓恩阳一声大叫，全身颤抖，却似乎没有办法反抗，只能不断的哀求。
卓恩阳的哀求不但没能让女人住口，女人反而用力的一扭头，一大块血肉被咬了下来。
被咬下的血肉，化成了一缕黑烟，被女人吸进了口中。
女人意犹未尽的一擦嘴巴，看了看卓恩阳手臂上，正在向外逸散出丝丝黑烟的伤口，将其交给了下一个女人。
我全身发抖，看着卓恩阳惨叫着，被这些女人一点点的吃掉，我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恨不得生啖其肉了。
我下意识的看了新娘小甜一眼，小甜却没有任何的反应，而是冷漠的看着这一切，眼中甚至不时闪过一丝快意。
女人啊，真是恐怖的生物。
很快，卓恩阳只剩下了一个头颅，脸上的妆已经被眼泪和鼻涕弄花，看上去十分的可笑，只是我一点也笑不出来。
现在吃的是新郎，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吃的是我。
最后一个女人，将卓恩阳哀嚎着的人头还给了小甜，小甜不顾卓恩阳的求情，将其放在一边早已准备好的桌子上，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胖老头看着卓恩阳的人头，吧唧了一下嘴，方才大声唱到：“婚礼开始。”
我不由得就是一愣，都这样了还要举行婚礼。
婚礼按照我熟悉的流程进行，一直到秦美琪拉拉我的衣袖，告诉我去敬酒了，我才清醒过来。
看着被托盘盛着，一桌一桌开始敬酒的卓恩阳，我连举杯的手都在抖。
我觉得我现在很需要将自己灌醉，睡着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过，秦美琪却只是让我意思一下，因为这是阴间的酒，我是不能喝的。
这点倒是让我一直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貌似这没有要吃我的想法。
只是一桌桌奇形怪状的鬼，流着口水，看着我和卓恩阳，还是让我差点没有走完全场。
最后一桌敬完，我整个人虚脱一般瘫倒在椅子上，秦美琪则带着小甜走了过来。
一直没有说话的小甜，对我说了一声谢谢，这让我对自己的安全终于感觉到放心。
看着小甜被一群女鬼簇拥着去欣赏卓恩阳的人头，我才硬着头皮问身边的秦美琪。
“这是怎么回事啊？”
“哪个？”秦美琪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用古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你们男人不是花心吗，想要得到所有的人，那么自然也要将自己分给所有的人。”
“咕噜。”我吞咽了一下口水，露出尴尬的表情，道：“我不是这样的人，我不是这样的人。”
秦美琪掩嘴偷笑，我也只好尴尬的赔笑，我不但不是这样的人，我他二爷的连一个人都没有。
我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幅画面，一个肉包子，落在地上，一群饿鬼前往抢食，另一个肉包子却连狗都不理。
狗不理的包子，才是好包子啊。我心中哀叹一声。
“对了，我可以走了吗？”酒宴我一个活人吃不了，后面入洞房也貌似没我啥事，我就想要离开了。
秦美琪点点头，然后十分贴心道：“我送你出去吧。”
我赶紧点头，这里我也就和秦美琪最熟悉，有她在，我也不会再碰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果然，一路平安，在秦美琪的帮助下，我翻过围墙，挥手告别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小窝。
看着这小小的房子，我的心里一阵委屈，要是我的房子也能变大变小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