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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一听到“抑郁症”三个字,就眉头一皱,谨慎地问道:“你怎么忽然想要了解这方面的事?”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脸色大变,道:“难道你怀疑你自己有这方面的——”
盛衍觑了他一眼,冷漠地飘出了三个字:“想太多。”
他伸手揉捏了下眉心,低声道:“矜夏接了一部新戏,跟抑郁症有关,我怕她入戏太深会出事。”
张明重重地松了口气,道:“不是你就好,哦,你说的是那部半文艺半艺术的片子吧,文艺片就爱弄这些现实里残酷的东西,往外说是高文学性,乱七八糟的一堆往上贴金,说实话,现在的文艺片还有谁会去看啊!”
都说艺术源于生活,但生活中的俗人太多了,十个人里,不,一百个人里才有那么一两个具有高尚的情操,会专门观摩那些文学艺术片。
这般想着,张明对何矜夏接拍的那部戏更觉得不看好了。
他抬头看了眼闭目养神的盛衍,琢磨了下,说:
“关于这抑郁症我倒是了解一点,圈子里很多人都有抑郁症,比抑郁症更难发现的是躁郁症,这种病难以发现,一旦爆发就很快让人崩溃。
莫名其妙的浑身无力,手脚发冷,心悸,心慌等等,偏偏去医院检查却检查不出什么问题,这是心理上的疾病,能治,但很难治。
还记得去年大火的歌手贺超不,他就是患上了这种病,所以去年计划好的全球巡回演唱会都没有举行了。
原本举行演唱会过后他就能踏入一线歌手了,偏生患上了这种病,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到现在都已经隐退将近一年了吧,都没他的消息。”
张明总结了一句:“这种病是明星的噩梦,一旦患上了工作得全面停止,你让你那小女朋友小心一点,比入戏太深了。”
盛衍眼眸一暗,这种事情他自然会去留意,不过……
他抬头觑了张明一眼,冷冰冰地吐出了三个字:“我很大?”
张明话语一噎,轻咳了一声,忙摆了摆手说:“没没没,您年少有为。”
话语一转,他又小声嘀咕了一句:“但的确比人家小姑娘要大啊。”
盛衍转过头看向窗外的景色,不容置疑地说:“你的工资——”
“啊?盛阿姨啊?在,盛衍在这里呢,盛衍很好,啊?你说矜夏啊,矜夏也很好,好的好的,他们两个人的行踪我会找个时间发给你的,放心吧,他们好着呢,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盛衍话还没有说完,就忙不迭地被张明给打断了。
张明一拿起手机就跟盛阿姨打电话,也不知道是真在通电话还是假通电话,被他这么一打岔,所谓的“工资减半”这种事也不了了之。
张明挂断电话的时候,伸手抹了下额头的汗,背部都能感受到盛衍目光看过来的幽幽寒意,好险!
他暗暗想着,盛衍把何矜夏真真是当成了一个宝贝,说不得打不得,硬是要说的话还得往好处方面说,以后要多加注意了。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何矜夏在医院里两个星期的角色体验就过去了。
桐桐在这期间病的反反复复,让何矜夏深入了解这种病症的同时又有很心疼。
离开医院的时候,她特意给桐桐画了一张画,写了几行字。
画的自然是用古代的技法,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满满的古风意味,字也是特意买了一支毛笔写上去的。
画中的内容很简单,一棵树,树上有花、叶子和小鸟,着重描绘着鸟儿的灵动。
字也很浅白,跟这幅画的内容一点都不搭,但何矜夏要写字的时候,脑海里就自然而然地浮现了那一行字,于是便填了上去——
【踮起脚尖,就能看到阳光。】
何矜夏写完了之后,自己都不由愣了下,她往下想,脑海里又蹦出了一句:“打开心扉,就能拥抱太阳”。
但最终,她并没有把后边这句话给写上去。
她一直都觉得,有很多事情,桐桐其实都明白的,但她放任自己堕落下去,放任自己不往外走,心病了,得靠她自己去想开。
所以,单单是前面那一句话,就已经足够了,事情不用说的太多太细,让她慢慢琢磨想通就好。
何矜夏不知道的是,她离开后,桐桐就一直盯着她给这幅画,不知在想些什么。
桐桐没有把这幅画给撕碎,而是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偶尔时不时拿出来看,后来有的护士看到了,就问她想不想要去学画画。
桐桐顿了好半天,点了点头,指着何矜夏那副画,执拗地说:“我要画一模一样的。”
到了后来,画画这项爱好,竟然成了桐桐治疗抑郁症的一个切入点。
*
“滚开,都给我滚开!滚!!”苍白的病房内,一位穿着蓝色条纹病号服的病人歇斯底里的怒吼着,将旁边桌子上的东西都洒落一地,连枕头床单都往外扔了。
护士医生纷纷围了上去,劝解着她不要做傻事。
那个人不听劝阻,脸上面无表情,还偏激地把扫落在地上的刀子给拿了起来,用刀子指着那些劝阻的人,吼道:
“你们不要过来,不要靠近我,滚!都给我滚!”
“卡!好!好!好!”年轻的导演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连连说了三个“好”字,脸颊通红,激动的好像自己去拍戏那样。
何矜夏全身颤抖着,手中还紧紧地握着刀子,没完全从愤怒咆哮的情绪中走出来。
转头冷冷地看着段玉时,那眼神尽是冷漠和恨意,让段玉兴奋的心情犹如泼了盆冷水——透心凉,心却一点都不飞扬。
他吞咽了下喉咙,尴尬地笑了笑,继续拍了拍掌。
何矜夏缓了一会儿,正准备将手中的刀子放下,段玉连忙道:“等等,维持着这个姿势不动,我给你手部来一个特写,你握紧一些,要用力狰狞的感觉。”
何矜夏依言照做,手部动作带动着脸部动作,一个脸上恨意十足的“病人”跃然上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