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房款还差一点儿

荆棘之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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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立冬当然没有死的经验了。

    哦,或许上辈子有,但是他肯定是不知道的。

    所以自从陈爱民瞎谈夕阳红恋爱后,他就没咋烧纸了——再加上公职人员查的紧,他每天在厨房偷偷摸摸的烧,老式大炮筒抽油烟装置根本不行啊!

    这会儿听到何槐带的话,沉默许久,想着帝都如今涨势稍微平缓一点的房价,最终还是叹气着答应了。

    买吧,现在他爸操心,等到时候他下去了,省得再折腾。再说了,纸钱而已,总比他真金白银赚钱容易的多吧。

    但是这个房子也不是水泥钢筋做起来的呀!

    唉,想一想就好心痛。

    ……

    他是个说干就干的人,想想差的钱有点多,底下他爹又催的紧,索性开车开了三个多小时,这才找到一处深山老林,瞅准了安全的位置,从后备箱哼哼哧哧扛出一个大陶杠,放在了挑好的位置。

    作为一个合格的公职人员,做出这种烧纸的事情来本来就很亏心了,所以陈立冬这次挑的地方,旁边恰巧有个小水塘,配上他十块钱买的塑料大红桶,可算是万无一失了。

    “啪。”

    他按下打火机。

    橘色的火苗慢慢窜上黄色的纸钱,从边缘处开始,渐渐焦黑,然后蜷缩着燃烧起来。

    深山老林有点冷,树叶最上头还有未化干净的雪,此刻啪嗒一坨落在陈立冬的脖颈,让他浑身一哆嗦。

    第一簇火苗被安放在陶盆里,伴随着后续慢慢加入的火苗,温暖又活泼的火焰渐渐跳跃起来。

    陈立冬看着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思维却已经跑到他爹那里——

    也不知道地府买房子,鬼们没有身体,都都是怎么挤的?

    一个叠一叠从空心叠成实心吗?就像千层饼一样……那这样的摇号成功算身体哪一层的?

    他想象一下那个画面,不由自己喷笑出声。

    然后突然又悲伤起来——他爹一个糟老头子都在底下谈了几次恋爱了,他有房有车有编制父母双亡的,怎么还是个单身狗呢?

    对着水桶里水看了看——噫,这帅小伙儿,也不丑啊!

    怎么就三十郎当岁还没对象呢?

    ……

    正琢磨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低头一看,不由精神振奋——

    这是前几天相亲认识的女孩,长的很不错呢!目前两个人聊的也很有感觉呀!

    他幻想了一下以后的孩子像爸爸还是像妈妈,顺便回复了相亲对象的问题:

    【刚才看到一个人杀狗只为吃狗肉,他真是太没有人性了,好残忍啊!】

    因为局里常会跟警犬合作,陈立冬是很喜欢这种毛茸茸的,他也不吃狗肉。

    但是……

    【可是你昨天发的朋友圈,不是说某家狗肉火锅特别好吃,改天还要去的吗?】

    微信突然安静下来。

    然后,就一直安静下去了。

    陈立冬挠挠头——这是又洗澡去了?今天的话题没什么问题吧?他不吃狗肉,但是也不能因为这个去掀了人家的狗肉铺子吧。

    事实上作为一个久经考验的人民警察,只要不是虐杀和恶意折磨以及那种不负责任的,他能接受的底线要比一般伤春悲秋的人物低的多。

    但是微信确实是一直都安静下去了。

    除了局里一直有人在群里说熬不住了比九九六还惨之类的……

    他确定相亲对象又一次洗澡去了——毕竟每次洗澡去了之后就没动静了,此刻干脆把手机收起来,重新盯着火苗,数着自己烧的纸钱。

    “五百万……三千万……一亿……一亿两千万……”

    地府这个天地币贬值的大面额,真是让他数的头劈啊。

    ………

    而这时,却突然一阵冷风吹来。

    陈立冬打了个哆嗦,把自己的羽绒服裹了又裹,看到眼前旺盛的火苗突然抖了几下,眼见着小了。

    他赶紧换个位置挡挡风——赶紧烧完啊,不然万一被逮到了,他的事业算是到头了哇!

    啧。

    这个风真凉啊。

    他浑身一抖,还没反应过来,却又是一阵阴凉的冷风——

    哎哟,还是潮汐似的一波又一波啊!

    他默默把帽子也裹住了。

    ………

    就这么挡了一会儿,突然感觉不太对劲儿……

    怎么后背也不暖和了?

    再回头一看:得,盆地一层纸钱已经没再烧了。

    他看了看里头洇湿的水痕,抬头看了看天空:

    “这上头也没树啊……”

    所以不可能是雪落下来弄灭的吧!

    他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突然浑身一哆嗦。

    毕竟,这个世界从他爹出现以后,就变得很奇怪了。

    陈立冬想了想,终于摘下自己身上的事业包袱,一边重新点火一边碎碎念:

    “山神土地你们见谅啊,我爸等着买房子呢,非得叫我打钱……等我把款烧过去我就离开,绝不会破坏这个环境的……”

    这么絮絮叨叨的,打火机烧了三次,手里的黄纸才险之又险的重新烧着,他赶紧放到盆里去。

    然而,又是一阵阴风过,他眼睁睁看着那坨不小的火苗抖了几下,仍是灭了。

    陈立冬:……

    再之后,原本烧的热乎乎的陶盆边缘居然都开始结了一层淡淡的霜。

    疏忽间又化成了一层细密水珠。

    陈立冬:……

    所以国家不提倡烧纸钱也是有道理的吧!你看,提意见的就来了。

    所以,他爸的买房款,咋弄?

    烧还是不烧,这是一个问题。

    陈立冬犹豫了。

    但是……开车过来三个多小时啊!这犄角旮旯崎岖不平的山路,找这么一个位置,带着陶盆和水桶,他也不容易啊!

    他想了想,重新又跪在地上,向四面八方云磕头示意一下:

    “各位山神土地,我真的不是坏人,就是想给我爸烧点钱,城里现在不让烧我才过来的,如有打扰万分抱歉。但是我把这些烧完,很快就会离开了,绝不会伤害这些树木的!”

    他指了指后备箱里一摞一摞挤挤巴巴的黄纸,还有后座放的满满的纸钱,表情相当诚恳。

    等了半响没动静,陈立冬觉得这就是同意了,赶紧又一个大范围群拱手,接着狠狠松了口气,又重新摸出了打火机,谨慎的又烧了一扇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