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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静坚持要秦桑绿休息两天,她不想妈妈担心,顺从地答应下来,喊来梅西,嘱咐了一些工作上要注意的事情,对于拆迁费用的事,她想起顾念深说的话,顾氏也不差一点钱,遇见非常难缠的钉子户,可以酌情增加,但高出的费用必须不能超过原有四分之一。
城南的事情,是目前东曜最大的项目,其余的,有各个负责人在盯,秦桑绿倒乐的可以休闲几天,每日睡到自然醒,吃了早饭,在花园里打理会花草,听听音乐,下午看书喝茶,与爸妈闲话家常,好久没有过这么悠闲的时光了。
旁晚时,秦时天回来,妇女两下盘棋,秦桑绿棋艺不佳,倒会耍赖撒娇,就这一个宝贝女儿,秦时天自是宠的厉害。
顾念深来的时候,正看见在阳台上,她窝在秦时天身旁撒娇,笑容温软,眼底流露出些许的任性和张扬,微微偏着头,耳旁落了一些散发,粉色的针织衫,衬的她面若桃花,连时光都仿佛变得绵长温柔起来。
微姨看他的神色,弯弯嘴角笑了笑,开口喊道,“秦先生,阿深来了。”
微姨算是长辈,秦家也不是什么阶级观念多么严重的家庭,没有什么小姐少爷的喊,随着秦家夫妇喊小辈。
秦时天转过头,爽朗地笑道,“可算是来救兵了,来来来,阿深,你来陪我下,桑桑棋艺不佳,耍赖倒一流。”
秦桑绿被这样一说,脸上有些挂不住,微微泛出红晕,顾念深瞥了她一眼,不曾说什么,依言走到秦时天对面坐下,轻笑着道,“还不是被伯父惯坏了。”说完,倒抬起头,认真地看了她一眼。
那样子,像是一个温柔的不得了的丈夫,微姨看着她笑起来,秦桑绿被看的不自然,于是开口道,“爸,您先下着,我去帮微姨和妈准备晚饭。”
秦时天点点头,她随着微姨转身出去,徐静在厨房里包饺子,看见秦桑绿过来,温柔道,“饿了话,先去吃点点心,我这也快了。”
“妈,你教我包。”秦桑绿开了柜子找出围裙带上。
从小到大,徐静都很少让她做家务,洗碗做饭更是一次也没有,她常说,未出嫁前的女孩子,只要读书修学问,做女儿是这一生最快乐的时间,她要尽最大能力给女儿这种快乐,家务洗衣,是婚后妻子对这个家庭的温柔。
徐静看她认认真真地戴上围裙,也就手把手教了起来,哪知她天分极高,一遍下来,就包的似模似样,连微姨都赞赏有加。幸福的孩子大抵都是这样吧,做了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被家人如珠如宝的夸着,可见她是有多幸福,她边捏饺子边出神地想。
晚饭时,徐静还夸着道,“今天的饺子可都是桑桑包的呢,她可是第一次下厨,你们非得要都吃完才行。”
“呀,那可难了,秦先生这几年都主张晚饭少吃,太太也吃不多,看样子,今天的主力军是阿深了。”微姨笑道。
她这样一说,徐静与秦时天都笑了起来,顾念深眼波流转,落在她的脸上,她不想坏了气氛,于是玩笑似地附和道,“顾总,多久都吃过家常饺子了,不如就趁今晚尽兴吧?”
他和她隔着桌子站,此时,她微微侧头看向他,笑意盈盈,顾念深的心晃了晃,随即,脱了外套,噙着笑道,“难得秦总给面子,自然要尽兴。”
大家笑着落座,气氛融洽,微姨甚至还自作主张开了红酒,她早已像是秦家的一份子了,做这些事自然而然,倒是秦时天砸吧砸吧嘴,玩笑道,红酒陪饺子,还是头一遭,徐静拍了拍丈夫的手,娇嗲他不懂情趣。
那场景,自然而然中流露出脉脉情意,秦桑绿看着,竟觉得有几分羡慕,蓦地想起了上回她和自己说过的话,终期一生,能令女人感到幸福的,只有陪伴,理解,与爱。
只羡鸳鸯不羡仙。她脑海里跳出这样一句诗,有点意外,她才难得会有这样煽情的时刻。
顾念深的目光飘过来,在半空中和她交汇,头顶的水晶灯光芒,像是悉数落进了他的眼睛里,如被灯笼点满的夜色,明明灭灭照着她,她飞快地低下头,手心黏黏,像是沾满汗。
恍然间,她像是知道他哪里变了,以前他,就像夏日的一场雷阵雨,突然而至在她的生活,霸道又仓促,她不得不时刻准备着,而现在,他却像一场春雨,细细濛濛的落下来,无声无息,她却已经被淋个透湿。
三十二个饺子,饭后,微姨算了下顾念深到底吃了多少,报出这个数字,大家都吓一跳,顾念深道,“阿桑难得包次饺子,不得好好鼓励么。”
这话说的,倒像是专门为她吃的一样,难改本性,随时随地保持好在她家人面前耍暧昧,秦桑绿不接话,低头不语。
还好,徐静不肯冷场,忙看着他道,“阿深,我听你妈说,在国外这几年,你饮食不规律弄坏了胃,每餐都不能吃过饱,不然会疼的厉害。”这孩子,怎么这样认真,大家不过说笑。
胃不好吗?秦桑绿自己也有胃病,深知这病疼起来的厉害,抬头看向他,他神色自然如常,噙着笑,淡淡道,“不妨事。”随即,又看向秦桑绿,道,“阿桑,陪我走走,消消食可好?车子让吴叔来取。”
父母面前,总不能不给他面子吧,她点点头,
七月初,夜晚温度适宜,清风微凉,他们并肩朝东走,这条路,算是G市最宽敞的路了,因为两边都是独栋两三层楼房,单独的小院子,里面种植花草树木,就连天空看起来都深远许多。
分开五年,彼此心里都像是有许多话要说,但又似乎没一句话可说,时光像一条河,把他们隔在两边,无船可渡。
“阿深,赶走陆西年的事,我不希望再有了,你不能干涉我的生活。”这件事很早就该对他说的,一直被城南的事耽搁,这会儿又突然想起来。
“办不到。”他道。
秦桑绿抬起头盯着他,顾念深停下来与她对视,她眼底有明显的不满,顾念深不悦,两人对峙良久,她冷冷问道,“顾念深,你有什么资格?”
在秦家时的和谐,维持不了多久,就被打回原形,秦桑绿自嘲地挑起嘴角,看样子,但凡涉及私事,他和她还是没法和平相处。他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静静地盯着她道,“阿桑,日久是不是会生情,我一点也不好奇,但,要为此赌上我与你的可能,想都别想,我和你之间,不管如何纠缠,那只是我与你的,旁的人,想也别想。”
她被他这番话气到,什么叫旁的人想也别想,好像她这一生,都已经被他做了决定似的,她冷笑着反问道,“那按你的说法,这辈子,除非嫁你,任何人,你都会想方设法的破坏?”
顾念深点头,神态自若,像是再说一件理所应当,自然而然的事情。
“疯子!”秦桑绿怒极。
她真是有毛病,居然会陪一个疯子来散步,转身欲走,顾念深拦腰将她揽回来,夏日衣衫薄,两人贴近,能感受到彼此身上的温度,他低头看着她,声音低沉道,“你教我该如何看着你嫁给别人?”
她愣愣地看着他,月朗星疏,微末的光映照在他脸上,他神色淡然,却又分明给她一种情到浓时情转薄的感觉,她突然莫名其妙地脱口而出而出道,“我没有要嫁给陆西年。”
他噙着笑看她,秦桑绿反应过来,红了脸,挣脱着要与他拉开距离。
“阿桑,我们重新开始。”他看着她。
秦桑绿停下挣扎,抬头看他,他黑曜石般的眼眸,熠熠生辉,令人移不开眼睛,她无端地想起了以前上学时,非常流行的一句话:说一千句说爱你,也敌不过一句在一起。的确,他的这句话,比他回来后,说过的我爱你更让她震撼,像是一下子就击中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心里百转千回,却说不出一个字。
顾念深也没有再逼迫,静静地看着怀里的人,四目相对,眼波流转,仿佛之前种种的不愉快,在这一刻,都随着他那句话不见了,像是濒临分手的情侣,忽然间又重新被触动。
秦桑绿是先反应过来的,一阵风吹过衣衫,凉凉地,她忽然打了个激灵,立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后退两步,顾念深看向她,目光渐渐清凉,秦桑绿咽了咽口水,轻声道,“我回去了。”
转身,踏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心里像被大雾笼罩,茫茫然看不清,她有些急躁,急于拨开迷雾,但却又好像有另一个声音在叫嚣:别去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