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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购MEK的案子忽然停滞不前,她三番五次要求见易昭声,但都被推了回来,以及董事会上那两个难缠的大仙都避而不见,她实在想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了什么地方,按理说,MEK工资资金运转出现问题,又加上收购大战,内部早已四分五裂,在这个时候把股票脱手,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可偏偏他们都避而不见。
她手里握有两成股份,是目前除了易昭天之外,持股权最高的人,但仍没有绝对话语权,她烦躁地摔了文件夹。
夏夏敲门进来,看见她脸色不善,知道是为MEK的事情,站在那儿,踌躇半天,也不知如何开口,秦桑栀按了按眼睛,抬头看她,“怎么了?”
她走近一些,轻声说,“洛达电子要取消与我们之间的合作。”
洛达,是G市的后起之秀,一直以来他们家的通讯电子产品零件都由东曜供给,算是多年的合作伙伴,如今这样冷不丁的被踢开,到底有损东曜信誉和他们之间的合作,况且,还在这当口。
“为什么?”
“洛大毕总说,我们暂停的几个大项目到现在都没有运营,MEK的收购案又迟迟没有动静,怀疑我们的资金出了问题,这个时候不放心把业务给我们做。”夏夏一五一十道。
她怒极反笑,还真是小人之心,东曜再不济,做区区洛达,还是没问题,如今,倒先被对方踢了。 只是,再这样下去,只怕其他的业务也要受到影响,况且,东曜的资金,的确在收购战中,运作了到了极致。
拿起电话,拨通内线给梅西,“帮我约见易昭天。”她要亲自和他谈谈了,不能再这样拖下去。
很意外,梅西很快就约到了易昭天,时间定在当天下午三点钟。因为是在医院,因此,去之前特意从花店订了一束康乃馨,她向来很准时,在离约定的时间前五分钟站在了病房前。
易昭天精神状态尚佳,但整个人却都瘦了一圈,她放下花,笑着喊了声,“易伯伯。”
因为不在办公室,反而比平常更亲近些,他含笑示意她坐下,她关切地问,“身体怎么样了?”
“就像机器一样,年轻时运转的太厉害了,到老了,内部零件各个都出了问题。”易昭天淡然道。
两个人寒暄了片刻,易昭天主动开口问她,“是想和我谈谈关于MEK的事情吧?”
秦桑绿点头,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事关重大,还是不得不开口,“易伯伯,关于收购MEK,我向您道歉,但在商言商,还是希望您能理解,可现在,我想关于您弟弟和股东里的那两个大仙的事,想必你也知道,我想向你请教,这个时候,你住院,公司内部乱成一团,股票持续下跌,这个时候出手股票,是明智之举,可他们为什么偏偏避而不见,是有心想要和我耗着吗?”
她说完这些看着易昭天,窗外的阳光落在他脸上,他似乎还有几分笑意,的确,她一手导致MEK如今的局面,如今又恬不知耻的来请教别人,换了谁,都觉得滑稽可笑吧,秦桑绿想,他不出言讥讽,也算是好涵养了。
“你是想问我,是不是授意他们和你死耗?”他反问她。
秦桑绿有些尴尬,倒也没有否认,在这个在商场中滚打摸趴了一辈子的男人面前,她的心思藏不住。
易昭天似乎也并不在意她的回答,悠长地叹了口气道,“阿桑,这场仗,你的确打的很漂亮,但,也太冒进了。”
他的话就停在了那儿,不愿意再继续说下去,秦桑绿探不出个所以然来,易昭天像是有些疲倦,她识相的起身告别,临走前,还客气道下次再来探访。
医院十四层,是高干贵宾房,每间病房事实上都是一个套房,卫生间,会客室,大的落地阳台,电视电脑,应有尽有,给病人最完善的服务,整个走廊都铺了厚厚的地毯,落地无声,环境优雅安静。
“1714,1714……”她从病房出来,迎面走来一个身材高大,穿着蓝色衬衫的外国男子。
看见秦桑绿时,忽然裂开嘴坏坏的笑起来,朝她眨巴眨巴眼睛,毫不吝啬赞美道,“哇,好漂亮的东方女人。”
他操一口流利的中文,但毕竟老外说汉语,又是那样的夸张的表情,她郁闷的心情因此舒畅了几分,老外继续念叨“1714”秦桑栀与他擦肩而过后又停下来,果然,他推开了易昭天病房的门。
看外国男子的年龄,不像是易昭天的朋友,难道他还有国外的亲戚?
下了楼,回到车里就拿出电话打给陆西年,开门见山地说,“设法帮我和易昭声或那两个大仙约见一面。”
“还是没有进展?”他放下手里的事儿问。
她摇摇头不说话,陆西年应下来,还不忘与她贫几句,故作委屈巴拉地说,“现在发现,其实我这个被你抛弃的人,还是有那么点用处的吧?”
堂堂陆家二少,不惜自我牺牲逗她乐,秦桑绿不想辜负他的美意,于是打起精神与他贫上几句。
纪南方在办公室等她,大大咧咧的样子,像在自个家似的,梅西一脸为难地站在门外,看见她回来,忙解释道,“秦总,对不起,我拦不住。”
纪南方在里面朝她抛了个媚眼,她摆摆手示意梅西下去,这不要脸的祖宗谁拦得住?她推开门进去,随手将包扔在办公桌上,梅西端了两杯茶进来,又立即退了出去,她慢悠悠地喝了半天,故意让纪南方着急。
果然,不用她问,他就主动开了口,“秦桑绿,晚上和我一起去参加宴会,爷怕你胆小鬼跑了?”
“什么宴会?”
纪南方脸色立即不善,张口就喊,“阿深晚上正式在顾氏就职的晚宴,你你你,这么大的事居然能忘?”
这个混账女人,果然像容夜白那家伙说的一样,没心没肺,顾念深真是白爱了她一场,想当年,为了她,差点连命都丢了,不能再想下去,不然他真的会把她从窗户扔下去。
看着纪南方愤恨的脸色,秦桑栀快乐得恨不得唱一首歌,这些年,早和他斗红了眼,如今,虽然她和顾念深之间完了,但有些经历和事情,仍旧是岁月无法带走的,就像一张被折过了的纸,不管日后你如何抚平压正,那道折痕依旧始终存在。
放下杯子,她有些怅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重新开口,语气淡然了许多,她说,“晚上我会准时赴宴,南方,即便我和顾念深完了,但在G市,秦家和顾家不是没有交情,我和顾念深也并非就此老死不相往来,这非平常宴会,我怎会不去?”
她主动与过去划清界限,试图做到风淡云轻,不仅对顾念深,而是对和他有关的任何事。
纪南方依旧气愤,虽然他和容夜白对与他们为什么分手始终知之不详,但那夜,他去往英国的前一夜,喝多了酒,迷迷糊糊中,和他们说,她不爱我。那样软弱无力又无可奈何的语气,让他和容夜白一下就震惊了,若不是亲眼见,亲耳听,他不相信,这会是顾念深说出来的话。
分手后,长达五年,他就只说过那一句话,但期间却问了一次容夜白关于这个女人的消息。
他不知道他是不是还爱她,他看不出来,但,曾经那么爱那么爱,甚至曾不惜为救她丧命的这样的感情,会轻易忘了吗?
他也知道,感情的事,旁人都没有权利过问,可是,看她这些年活的风生水起,还和陆西年出双入对,他就十分气不过。
纪南方走了后,秦桑栀一个人愣了许久,脑子里一片空白,偶尔浮出纪南方离开时铁青的脸。
旁人尚且如此,顾念深,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