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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此时的药师宫中,也是浓雾弥漫,药师宫中众人渐渐混乱起来,小青和齐霄使出法力,对抗着想要窜入许宣房内的浓雾。
小青用术法圈出青色光晕,阻开浓雾,眉毛拧紧,疑惑问道:“不见妖不见人,这些雾是怎么回事?”
齐霄也是神情警惕地捏出金色法诀,在青色光晕外加了一重法罩,愤然道:“这不是真的雾,是妖用来隐身的迷幻雾。妖物想入内伤人!”
小青望向旁边的元一:“元一大侠,你想想办法啊!这样下去,姐姐跟许宣都会有危险。”
元一露出一丝冷笑,想着浓雾正是他幻化出来的,他本就打算趁此机会将白夭夭困于许宣神识内,让瘟妖杀了她!
齐霄见他没有回应,便也追问道:“师父,你的法术是不是出了问题?”
元一忙凛然道:“这妖太厉害,大家小心!”随即又开始念咒,“敕东方青瘟之鬼,腐木之精;南方赤瘟之鬼,炎火之精;西方血瘟之鬼,恶金之精;北方黑瘟之鬼,溷池之精……
眼前浓雾便猛地退了开来,小青正面露欢喜,却没料到忽然一阵狂风吹来,直接将浓雾吹破二人法障,直卷入房中。
小青见状心急如焚,对齐霄道:“齐霄,你在外头挡挡。”便跃窗进入房间。
“你身上有妖气,不能进房!”齐霄大喊道,却是来不及阻止,只听小青的尖叫声划破浓雾传出,齐霄赶快追进去,只见小青在阵法中翻滚,红色的光芒却如同火灼烧小青,小青忍着痛站起,挥开要来搀扶自己的齐霄,颤抖着走向许宣,却因为疼痛不得不蹲下。
齐霄冲她怒吼道:“阵法要破了,你赶紧随我出去!”
小青再次挥开齐霄的手,蜷伏在地,那张美艳夺目的脸都因为痛苦而变了形,但她依旧不愿随齐霄出门,挣扎着往床边爬去:“不行!我得护着……许宣,否则……姐姐……出……出不来!”
小青爬到了许宣床边,扶着床沿挣扎站起,用身体挡住渐渐弥漫的烟雾,紧咬着唇,不愿倒下。
突然间,许宣抱着头在床上翻滚,表情极为痛苦,呓语道:“我的头……好痛……”
小青大惊失色,双眸圆睁,忙不住地唤他:“许宣!许宣!”急得都要哭了出来。
白夭夭受了方才瘟妖的一击,伏在地上,一时竟站不起来,连眼前视线也开始恍惚闪烁,耳边竟传来了紫宣急切的呼唤:“夭夭!”
白夭夭唇角勉力勾出一丝满足的笑容,千年后,终于听到他唤了自己的名字……
手指渐渐蜷起,再重重掐入掌心,一时不知道又是哪里找来的力气,白夭夭奋力站起,将剑舞成光圈,对瘟妖道:“若是阵法破了,今日即使我出不去,我也势必要和你同归于尽!”
瘟妖却是毫不介意地怪笑道:“我不过是饕餮一魄幻化成的妖,除掉我又如何?至少我还拉了你们陪葬!”
突然,一阵红光闪过,响起震耳欲聋的巨响,瘟妖低声邪笑:“阵法果然破了,我与饕餮内外夹杀,你们输惨了!”
白夭夭发现随着浓雾散去,自己的身体也开始渐渐成烟,心底一震,白夭夭回头,望向仙障内的紫宣,轻声说了句:“再见。”
紫宣神情绝望,都怪他无法对她传讯,她才中了饕餮的圈套!
仙障的裂痕越来越大,表明白夭夭的仙力飞散殆尽,紫宣只见她阖上双眸,唇角带笑,白衣染血,衣袂翩跹,她手执“挽留”,剑指朝天放于心口,默念术法,剑光愈盛……
她竟然化周身仙力附于剑上,想作最后一击……
仙障轰然碎裂,“挽留”脱手而出,紫宣嘶吼道:“你不能这么做!”
白夭夭在剑光照耀下,回头遥望着从仙障中飞奔而出的紫宣,浅浅一笑。
那笑虚弱,却又极美,但不多久,她便带着那笑容软倒在地。
白夭夭的一剑震碎了瘟妖的全部妖力,那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如黑色幕布被划破一般,化成黑色碎片,片片飘落,有纯白光线照了进来,再次将许宣的神识照的如雪地般纯净而不染纤尘。
紫宣接住白夭夭,抱她在怀里,看着她的手逐渐变成透明,便将自己残存的仙力一点点输进去。
白夭夭幽幽醒转,望着他道:“我真傻,又中了别人的暗算……”
紫宣摇头,唇边弯出宽慰的弧度:“你不傻,只是太倔了。”
白夭夭笑了,又挣脱他正在给她输送仙力的手:“阵法破了,我被困死在这里再也出不去了,你输再多仙力给我也是于事无补……”
紫宣环顾四周,只见瘟妖已经化成一只小兽,正在角落里挣扎,他执起掉落在地的挽留,上前一剑刺去,瘟妖四肢扑腾几下,便消失了。
“它死了,你便可以放心出去了,”紫宣回身,将“挽留”递给白夭夭,温柔笑了,“我就算拼尽全部仙力也一定要送你出去。”
白夭夭仓皇摇头,紫宣若真这么做,怕他仅存的元神与仙根就再也保不住了……想到这里,白夭夭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紫宣封住脉门,他冲她安抚地笑笑,柔声道:“相信我。”说罢,便捏了法诀,试图破除追魂水和饕餮邪术所造成的羁束。
紫宣四周白色光芒渐盛,他却几乎站立不稳,在白夭夭满面的泪中,白色光芒化成一片祥云,托着白夭夭缓缓往外送去,白夭夭动弹不得,只能渐去渐远。
“饕餮附身在元一身上,你出去后务必杀了饕餮,救回元一。”
听见紫宣最后这句话后,白夭夭眼前便是一片黑暗,再不见点点白光。
2
此时许宣的房内,八角阵法早已消失,小青跌坐在地,四处寻不到白夭夭身影的她,面现绝望之色,眼泪夺眶而出,冲齐霄大喊道:“小白没逃出来!你快来想想办法啊!救救她啊!”
齐霄大步上前,覆手许宣的额头上,试图催动许宣神识,可许宣却依旧毫无反应地躺着。
齐霄面现惭愧地摇头:“我无能为力……”
小青拉着齐霄衣摆,不肯松手:“你再试试,再试试啊!你除妖不是很有本事吗?怎能说无能为力!”
忽然,许宣开始痛苦挣扎,额头上的红点渐渐消失,小青惶恐地看着他,齐霄则是神情一凛:“你看宫上他……”
只见许宣缓缓张开眼来,齐霄忙将他扶起,许宣还没站稳,就被小青急急抓住衣领逼问:“你知不知道小白……”
她话音未落,许宣身上忽闪过一道白烟,飘散于房中,渐渐凝聚成人形,只见满身是血的白夭夭摇摇晃晃地站在房中,环顾四周,神色茫然。
小青一下子喜笑颜开,冲上前抱住白夭夭,问道:“你杀了瘟妖?”
白夭夭点头,再环顾了四周一遭,突然急急问道:“元一呢?”
众人四下张望,发现元一早无踪影。
白夭夭拔步欲追,身子一晃,终于倒了下去,许宣眉间一蹙,连忙上前抱住。
元一趁众人不备,跌跌撞撞往外一路逃去,半路上忽然感觉到一阵熟悉的气息,抬眼一看,竟是斩荒。斩荒不发一言,捏了个法诀,带元一回了往日他修炼的山洞。
元一方一进洞,便瘫坐地上,重重喘气,斩荒则悠闲靠在石壁上打量着他狼狈的样子。
元一愤然道:“利用完我了,便终于肯现身了?”
斩荒缓缓摇头:“我千年前便对你说过,操之过急,不是好事。眼下你技不如人,倒也不必不甘心。许宣虽是一介凡人,也不是那样好对付的,毕竟他依旧身怀命格。”
“命格……”元一眸中现出嗜血红光,“当初就是有人传我身上有贪狼命格,才为九重天忌惮,害我一生至此境地,如今竟然连个凡人都斗不过,还受到反噬,失了大半功力。”
说罢,元一低头看了眼自己已经开始灰败的双手,愤愤道:“这个肉身看来已经用不了多久,好在我早有对策。”
斩荒唇角一勾:“你的对策,便是等我来救你吗?”
元一摇晃站起,嗤嗤冷笑:“今日救我的这份情,算我承你的。只是这个肉身败坏前,我还可以好好利用一把,用一场好戏,让白夭夭死无葬身之地!”
元一脸部逐渐扭曲,“哼”一声坐在地上,不再搭理斩荒,兀自开始修习禁术。
斩荒不在意地一笑,转身消失了。
3
冷凝走入客房,见到许宣正在小心翼翼地为白夭夭擦去额上汗珠,心口便似被谁揪了一把般酸疼不已。
她勉强定了定神,出言相劝:“师兄,你已经衣不解带的照顾白姑娘三天三夜了,你自己也是大病初愈,不如让我来吧?”
许宣却坚定拒绝:“白姑娘是因为替我除妖受了重伤,自然应该由我亲自照顾……”眼见白夭夭于睡梦中露出痛苦神色,许宣面现疼惜,将已经浸湿了她冷汗的帕子投入水盆中,对冷凝道:“你让清风再去熬千年灵芝,替我去丹药房再取金针来。”
冷凝冷冷地背过身,怕被许宣看到自己面上的不满:“灵芝已经用尽,恐怕得另想办法。”
许宣闻言,立马起身,急急走出房门:“那我去丹药房看看!”
冷凝望着许宣背影,手紧捏成拳,再目光森寒地瞥一眼床上的白夭夭,追着许宣出去了:“师兄!你等等我!”
两人刚离开,一红色身影走进房中,摇晃着白夭夭:“醒醒,快醒醒!”
白夭夭悠悠转醒,见到眼前之人便是一愣:“红芯,是你?”原来是在西湖水底救过她的鲤鱼精。
“白姑娘,是我!”红芯神色急切,“我知道你受伤,可眼下,我没有其他办法,求你救救我们,饕餮滥杀无辜,修习密术,再下去我们全都得丧命于他手中!”
白夭夭倒吸一口凉气,强撑着勉力起身,对红芯道:“我这就去九奚山借冰镜,将他从元一身上逼出来!”
红芯搀扶住她,再盈盈拜下:“多谢白姑娘了。”
到得九奚山,白夭夭面见青帝,依旧是摇摇晃晃站不稳身子。青帝面色严峻地打量着她,如同斥责一般道:“弄得这一身的伤……”不待白夭夭有所回应,又问,“你见到了紫宣?”
白夭夭打量着青帝的神色,缓缓点头。
青帝深叹一口气,颇是无奈,终于是承认了紫宣被聚魂一事:“凌楚不顾天命,勉强凝聚紫宣魂魄,虽然凌楚下凡历劫,但此事并不算了。天命难违,他与紫宣终究得历天劫。”
白夭夭盈盈拜倒:“眼下只求青帝助我,不能再让饕餮为所欲为。”
青帝摇头叹道:“这件祸事也是凌楚惹出来的,当初聚魂灯凝聚的可不仅仅是紫宣的魂魄。”
白夭夭知他不肯,贝齿咬住下唇:“当日之事虽然我们有错,但自有天道惩处。现在饕餮借元一肉身作恶,只有冰镜才能逼出饕餮,难道青帝忍心见到元一丧命于饕餮之手?”
青帝慨然一叹:“冰镜的确是既能预知未来,也能驱魔逐妖。但别忘了你也是妖,除妖的同时,你定然会受到伤害。”
白夭夭阖眸:“我自然知道,但眼下我也别无他法,只能博命一试!还请青帝顾念苍生。”
青帝看她神情坚定,挥手召来冰镜,只见镜中饕餮吞食人、妖精血用以修习密术,身后已是白骨累累,青帝重叹一口气,将冰镜递往白夭夭:“除了饕餮后,立刻将冰镜归还,毕竟冰镜对你也有影响。”
白夭夭接过冰镜,向青帝行礼,神色毅然决然:“只要能除饕餮,在所不惜。谢青帝慈悲。”
许宣手中拿着白夭夭留下的纸条,既是担忧又是不解:“这么重的伤她能上哪儿去?我得赶紧找到她!”
眼见着许宣匆匆奔出门的样子,冷凝的牙齿狠狠刮过下嘴唇:“现在师兄的眼中只有白姑娘,一切都以白姑娘为重!”
眼中妒火熊熊燃烧,冷凝忽而一掌击向院墙,只听“咔”几声碎响,竟被她击下几块墙砖来。冷凝愣住,不解地看着自己的手……什么时候,自己竟然有了这样的力量……
许宣先寻得了小青询问,小青也是一脸诧异,却渐渐浮上焦急和担心:“姐姐法力高深,一般人肯定找不着,我让小妖们帮忙寻找。”
“那你可知,她不顾伤势,执意要办的事情是什么?”许宣拉住想走的小青,严肃问道。
“唉,”小青叹了声气,“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日除了瘟妖后,元一大侠也不见踪影,齐霄这几日也是疯了一样的寻找他师父。姐姐晕了过去后,一直没机会问那日除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许宣脸色略微一沉:“我也派药师宫弟子出去寻过,但都说没有元一大侠的下落,若是他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小青却忽然念起一事:“姐姐从你神识中出来后,第一个问的便是元一大侠的去向,或许她这么急也是为了寻找元一!”
许宣闻言便是一震:“那若是找到元一大师,便能知道你姐姐的下落?”
“应该是如此,”小青颔首,又看向许宣眼下乌黑,“你这几日衣不解带照顾姐姐,现下还是先去休息片刻,我先去找齐霄,问问他那边的情况,再回来找你。”
“我与你同去……”许宣竟是摩拳擦掌便要当先冲出,却被小青伸手拦住。
“你听我的,先回去休息,不然你和姐姐这轮流倒下的,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翻了个白眼,小青便转身离去。
许宣抚着下巴,心想小青说的有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堂堂药师宫宫上,竟然被一个自己压根看不上眼的蛇妖教训到没有还口,真是有辱名声。
毕竟之前谁也说不过他的……
想起白夭夭,心底忽然柔软,仿佛给自己找了莫大个借口一般,嘀咕了一句:“还不是看她是你姐妹,给你面子。”
小青来到山林中,四下寻找齐霄的踪迹,却忽听得远方传来惨叫声,急忙快步走入林中,正好看到齐霄抓着自己手下的锦鼠和小鹿。
锦鼠吓得涕泪横流,一直摆手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少侠,求你不要收了我!”
小青见状匆匆上前喝道:“齐霄!你敢在我的山头动手!”
齐霄回眸看她一眼,松开两小妖,锦鼠和小鹿早吓得不敢动弹。
齐霄深深吸了口气,神色平静地对小青道:“我只是在寻找师父的下落。”
小青将两小妖护在身后,愤愤问道:“你师父与他们何干?”
齐霄耸了耸肩:“他们是妖,我师父是捉妖之人,难道没有干系? ”
小青望着他那副理所应当的表情,愕然许久才问:“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不分青红皂白,就随便冤枉他人!”
齐霄冷笑一声,不屑说道:“你是妖,哪里懂得人的情感?自然明白不了我此刻的心情。”
小青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气的手指都在颤抖:“我为了帮你找,早将手下都派了出去,谁知道你却在这里为难他们!你师父若真在山中,我自然一早就告诉你了!”
齐霄有些不相信地瞥她一眼:“你会有这么好心?”
小青怒瞪着他:“你什么意思?”
齐霄不欲与她多言,便提步离开。
“站住!不说清楚不许走!”小青伸手去拉齐霄,却不料刚碰到他衣袖,齐霄便两眼一翻昏倒在地。
小青吓得花容失色,看看自己的手,僵在原处。
锦鼠和小鹿见状却十分开心地围在小青身边,道:“山君果然法力无边,一出手就将他灭杀了!”
“休……休要胡说!”小青慌乱否认,“我只是轻轻碰了他一下!”
锦鼠笑呵呵道:“山君不必谦虚,此人收了那么多的妖,终究死在山君手中,可见山君实力非凡呀!”
“我没有,不是我……”小青越发惊慌,正待蹲下身查看齐霄的状况,却见其忽然皱了皱眉,嘟哝了一声,小青吓得跌坐在地,锦鼠和小鹿更是赶紧躲在小青身后。
片刻后,小青见齐霄再无异状,便壮着胆子上前探查,却发现齐霄只是昏迷而已,不由奇怪道:“平日里不是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怎么这么容易便昏了?”
小鹿见状便谏言道:“山君,不如咱们趁机结果了他吧?这几日他在山中,从早到晚十二个时辰连续不停歇的晃悠,我们已经好几日没睡个好觉了。”
小青闻言,再凝神看向齐霄,果见其双眼之下泛着青黑,不由翻了个白眼,原来是欠瞌睡。
长叹了声气后,小青吩咐小鹿和锦鼠:“你们两个,帮我把他抬起来!”
两小妖面面相觑,迟疑着不敢动。小青只能喝道:“还愣着做什么?”
小鹿和锦鼠才壮着胆子上前,将齐霄抬了起来。
三个时辰过后,齐霄在溪边的草地上悠悠转醒,他揉揉酸胀的双眼支起身来,随着视线渐渐清晰,他看见自己身边燃着一团篝火,而另一头小青正笑颜如花地持着匕首向自己走来。
见他醒来,小青喜悦道:“你醒了?”
齐霄看看火堆,再看看匕首,伸出手指颤抖着指着小青:“妖女,你……你竟然要吃了我!?”
小青一愣,旋即如花笑颜渐渐被怒意代替:“你……你可真是不识好人心!吃你?我怕脏了我的肚子!你自己回头看看我是准备吃啥!”重重哼了一声,小青转身大步离开。
齐霄回首,这才看到,自己背后的溪水边有一个小竹篓,篓里放着几尾新鲜的鱼……齐霄急忙起身,追上小青,嘀咕一句:“你之前也不是没说过要拿我来包饺子啊?”
小青本是气鼓鼓的,听到这句却“噗”的一下笑了,只是没回头,依旧大步沿着小溪往前走。
齐霄挠了挠脑袋,也只得一路跟着。
小青终于先忍不住了,强自硬着声音问道:“你做什么跟着我!难道不怕我吃了你么?”
齐霄轻轻“哼”了一声:“就知道你一贯小肚鸡肠!我宁愿身死,也不要落人口实,你要吃我便吃吧。”
小青才消了的火又上来了,但知道自己说不过齐霄,于是便更加快了步子。
齐霄也随着加速跟上去,边走还边揶揄道:“我跟着你,便是要盯着你,有没有到处同人家讲我冤枉于你!”
小青转过身,颤抖着指着齐霄,怒道:“从今后,我嘴中要是再吐出你的名字,就叫我被人抓去泡酒喝!”
齐霄见她是真生气了,便上前两步拦住她,抓了抓耳边,神情艰难地说道:“师父到如今仍是音讯全无,我自小便是师父养大的,眼下着实忧心,行事未免有些唐突……你……”一句“你别在意”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毕竟要他学着对一个妖诚恳示好,还是太过陌生艰难。
小青怔怔盯着齐霄看了一阵,看的齐霄越发窘迫之时,她却神色疑惑地问:“我不明白,你到底对元一大师怀着何种心思?才会三日不见,就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齐霄只觉自己一片真心喂了狗,正要发怒,却见小青猛地一拍脑袋,急声道:“坏了!被你耽误了我的大事!我要快些去找姐姐!”
小青二话不说就走,齐霄被她远远丢在身后,有些摸不着头脑:“疯言疯语的,怎么这世间还有这样蠢笨的妖?”
一边摇头一边转身,却忽然见到一道传音符飘来……
齐霄面色剧变,惊道:“师父!”
饕餮修炼的山洞中,幽暗里透着几缕幽幽鬼火,显得格外阴森。
元一手臂上已经现出焦黑,面上气色已是极为惨淡。
忽然面前人影一晃,他抬头发现是斩荒,便冷声道:“你又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斩荒似笑非笑:“你我多少年的同盟,讲出这话,实在令人心寒。我知你一心复仇,便送了一份大礼。白夭夭,就在洞外了,许宣和齐霄,我也帮你通知到了。”
元一神情微微一变,连忙催动邪术,开始布阵。
斩荒却似是心情愉悦,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悠闲自在地道:“你要当心,她可带了一样宝贝,能要了你的命。”随后便带着唇角的玩味笑意转身离开。
白夭夭利用冰镜中的指示,在山中寻觅着,突然间,冰镜微微晃动,照向元一所在的位置,冰镜霎时便破了此处的幻术,露出了洞口,白夭夭急匆匆走进洞中。
只见山洞当中,元一正好整以暇地坐着,面上带有不屑的冷笑。白夭夭一眼瞥见元一身体败坏的程度,神色便是一凛,怒斥道:“你究竟是从何时起,附身于元一身上?竟然瞒过了所有人。”
元一脸上是邪气十足的微笑:“这些年来,我不断的转换肉身,元一可是最好的一副,要不是被你们破了阵,我还真舍不得伤了这副肉身。”
白夭夭怒极,横眉冷对道:“你利用元一胡作非为,将他的神识禁锢在身体中,实在歹毒!而你这些年,更借除妖之名,抓了小妖修炼禁术,眼下仍毫无悔改之心,真是可恶!”
元一“哈哈”一笑,狂道:“他口口声声要替天行道,我这么做不过是给他小小的教训,”停了停,他饱含戏弄之意地看向白夭夭,“你别急啊,我很快就把这肉身还给你!”
白夭夭神色一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冰镜使出,照向元一:“饕餮,我今天非将你逼出现形!”
却不料元一突然也从怀中掏出一颗明晃晃的明珠,将冰镜的光挡了回去,直直射向白夭夭,白夭夭慌不迭地唤出“挽留”,将光芒荡开,连退了几步后,稳住脚步,将冰镜收进怀中。
元一嗤笑道:“你竟敢用冰镜,难道不怕冰镜连你一并收了。”
白夭夭愤愤道:“若不用冰镜一试,只能眼睁睁看着元一死在你手上。”说罢,白夭夭提起“挽留”向元一攻去,却又不敢伤了元一的肉身,一时左支右绌,落了下风。
元一趁白夭夭一个空隙,便欲下杀招,却不想竟是白夭夭故意露的破绽,等元一一靠近就再度掏出冰镜,冰镜的万丈光芒刚射向元一,元一立马发出一声惊叫。
只见金光环绕的冰镜中,元一的身影渐渐成了两个,饕餮还在元一体内挣扎,元一却已恢复神智,此时向着白夭夭开口恳求道:“白姑娘,快,快杀了我!这些年这个妖孽利用我的手,不知残害了多少生灵!”
白夭夭自是不肯,只继续用冰镜照射:“我会用冰镜逼出他!”
元一缓缓摇头,沉痛道:“我被他附身十年,这副肉体已经撑不住了,既然如此,不如将他封死于我体内,也算做了一件善事!”元一抓着胸口,用力喘着气挣扎对抗着体内的饕餮,一字一句愤然道,“我绝不会再被你利用,这一次我要拖着你一块死!”
说罢,元一又看向白夭夭,催促道:“快啊!你快动手!若是等他修练成形便一切都来不及了!”
白夭夭看向冰镜中,只见元一体内,饕餮正在奋力往外剥离,纠缠不休。白夭夭神色痛苦纠结,却宽慰元一道:“大师,我一定会救你,等冰镜将他元神剥离……”我再一剑杀了它!
不料她话没说完,元一便已拼着最后的力气,挺身冲向了白夭夭手中的“挽留”,长剑穿身而过,而他体内饕餮的影子也被硬生生剥离下来。白夭夭掐起法术向黑影袭去,却忽然自洞外来了一道紫气。饕餮的黑影吞了紫气,速度极快地向外掠走。
白夭夭愣在当处,本能是要追,身后元一却直扑扑地倒在了地下,白夭夭连忙回身,扶起元一,皱眉道:“你怎么能……”
元一虚弱至极,尚看不到饕餮已经逃走,还以为自己已经将饕餮封在体内,十足安慰,道:“我终于又除了一妖,这些年我被饕餮禁锢神识,他的所作所为我无能为力,却又实在愧对我良心,今日与他同归于尽,也算功德圆满了……”
眼见李元一是不行了,白夭夭轻轻将他放在地上,手上一收,“挽留”自元一体内消失,重新回到白夭夭手上,她拧身便欲去追饕餮,却不料突然一杖挥来,齐霄一把揽起地上的元一,退后两步,目眦欲裂地悲愤道:“师父!”随即又杖指白夭夭,“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我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