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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们夫妻二人如此激动的情绪,夏青和纪渊都能够感受到这件事对这一家人的影响有多大,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一提起来,作为孩子母亲的吴丽丽还是会立刻就情绪崩溃。
等到这对夫妻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纪渊才开口对他们说:“我们之前从全脑开发中心方面,还有第三方获得的关于你们当初那一场纠纷的事件过程都略有出入,所以请二位把当时的情况再向我们介绍一下。”
“没问题,让我说吧,你歇着,要不心脏又要不舒服了。”胡保栋一看吴丽丽要开口,连忙拦住她,估计是怕自己老婆情绪太激动,“现在哪家的小孩儿不是都得参加个什么早教班么,不然就好像是输在起跑线上了,当时我们家附近那边针对学龄前儿童的这种早教班有那么两三个,规模就属全脑开发这家还算大一点,而且他们家非常善于炒作,之前在外面宣传的不错,我们就去了那里。
因为那边有个主打的独家特色项目,就是童话剧表演,用那种形式给小孩儿讲一些道理,我们最开始觉得还挺好,孩子也喜欢,而且三四岁的小孩儿,你给他们照着书讲,他们不一定感兴趣,这种形式比较生动,孩子也喜欢。
所以最开始的那段时间,我们真的是对那边特别满意,孩子也确实是喜欢,没事儿也会张罗着要来什么的,要不然也不会一下子充了那么多钱,打算让我们家孩子经常来,谁也没想到后来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胡保栋的手在膝头下意识的钻成了拳头,吴丽丽也在旁边抽噎了几声,胡保栋听到之后,立刻注意力就转移了过去,有些不大放心的询问吴丽丽是否可以,用不用到卧室里面去回避一下,休息休息,吴丽丽有些虚弱,但是摆手表示自己没有问题,希望能够在旁边听着,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胡保栋见她坚持,也拗不过她,就只好放弃了劝说,叹了一口气,继续对纪渊和夏青说:“中间的过程估计你们肯定也听过了,没有什么复杂的,就是那天我们带孩子过去看舞台剧,孩子被选中了上去互动,我们还觉得这是对小孩儿的一个锻炼,挺好的,鼓励着我家孩子就上去了,没一会儿就听见我们家孩子哭,而且一边哭一边挣扎,我们就赶紧冲上去了。
冲上去的时候,我们其实也没有想到那种事,就觉得可能是孩子还是小,到前面去,高低也是个小舞台,下面那么多人看着,一紧张一害怕难免就哭闹了,结果上去之后发现不太对,孩子哭得很厉害,原本单手揽着她的那个男工作人员表情也有点慌,我老婆就问孩子怎么了,孩子就说是那个男的亲她,我们早就教过她,不能让陌生人随便亲自己,所以孩子挣扎,但是那个男的孩子亲,孩子力气小,推又推不开,就吓得哇哇哭起来了。”
“之后你们双方就发生了冲突?”
“对,本来我们一听这个就很不高兴了,第一反应其实是带着孩子就走,以后那地方我们也不去了,回头就去退费,结果我们挺不高兴的,当时现场有一个演童话剧的还先张了嘴,特别倒打一耙,跟我们说,让我们回家去好好的教育一下孩子,不要把别人的善意给当成恶意,那个景永丰在一旁没有吭气,还一脸挺无辜的表情,我一看他那副样子,当时就火了。
我让他说他到底干什么了,他说他没怎么样,就是怕我们孩子紧张,所以离得近了一点,免得孩子害怕,结果我们家孩子就哭了,非说他亲了自己,还说什么小孩子一时紧张乱说话很正常,没有关系。
我家孩子别看年纪不大,女孩子家懂事特别早,一边哭一边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是景永丰故意搂她还亲她的脸,她想推开,但是景永丰还亲。我一听这话,那火气一上来就没控制住,冲上去就跟景永丰打起来了,但是我没打到他几下,毕竟当时是在他们的地盘上,旁边那些人可是都护着他的!”
“这事儿也怪我,”吴丽丽这时候在一旁也开了口,“其实我们俩不后悔当时想要打景永丰的那个举动,换成是哪个做父母的,遇到这种事,肯定也都会做一样的选择,我唯一觉得特别后悔的是,当时我光抱着孩子在一旁站着,也是脑子有点短路了,我应该抱着孩子先出去,不让孩子看到后面爸爸跟别人打架的那种画面,我们那天要是早点先把孩子转移出去,她受到的惊吓也能小很多。”
这对夫妻话里话外都很清楚的表达了一层意思,那就是对于整件事来说,让他们感到懊悔的只是对孩子的影响,对于动手去殴打景永丰的这部分,他们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的,甚至有些遗憾当时太多人在一旁阻拦。
从旁观的角度来说,夏青是可以理解他们的这种情绪的,作为执法者虽然需要尽量保持客观,但是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只是知道了景永丰的那种特殊癖好,并且还是在景永丰已死的前提下,自己都觉得浑身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强烈的厌恶,觉得恶心的同时也让人感到愤怒,更何况是孩子的父母。
“当时因为场面比较混乱,我后来就根本碰都碰不到景永丰了,他很快就被人护着不知道从哪里溜了,然后那边的那个姓辛的主管就出现了,陪着的笑脸把我们给请到了她的办公室那边,那时候孩子哭的有些厉害,周围人又很嘈杂,我们也需要一个环境好好的安抚一下孩子的情绪,顺便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所以就跟辛主管一道过去谈的。”胡保栋说。
吴丽丽一听到丈夫提起辛主管,情绪也有些激动:“他们那个全脑开发中心,景永丰要是魔鬼,是畜生的话,那辛主管就是助纣为虐的人!里面最坏的人就是她了!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一个孩子妈妈,我本来以为她听我们尽量保持克制的说过那些之后,会理解我们一点,没想到后来她居然先安抚我们回去,过后倒打一耙,还把那个景永丰给护下来了!
我们过后真的一方面是想要给自己家的遭遇要个说法,另外一方面也是怕以后再有别的小孩儿也遇到景永丰,吃这种亏,被那个禽兽占便宜,但是那边胡搅蛮缠,非说我们是讹钱不成就泼脏水,我们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到后来再去那边要说法,别人看我们的眼光都有些不大对劲儿了,我们反倒成了坏人!”
“你们是不知道啊,我们家孩子之后有一阵子,除了我之外,看到别的成年男性对她稍微有一点友善的态度,哪怕就是电梯里遇到,或者走在外面离得近一点,就立刻吓得哇哇大哭,搞得别人也很尴尬。”胡保栋深深叹了一口气,“后来没办法了,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说越是这样,越要让孩子在避免刺激的情况下,不要脱离群体,不然以后越来越孤僻,越来越自闭了可怎么办!
所以我们是想方设法,给孩子找了一个没有男教师的幼儿园,让孩子重新适应集体的环境,又不至于受到什么刺激,就这,我们孩子也是花了好长时间才能够接受的,跟幼儿园老师那边,我们也没好说得太直白具体……”
“为什么不好说得太直白具体?”夏青对此感到有些疑惑,“让幼儿园的老师了解到孩子的具体情况,不是对更好的照顾孩子会有帮助么?”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们已经吃了亏了,真的怕了。”胡保栋一脸痛苦的摇了摇头,“我们当初就是举得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作为被侵犯到了的人,维护权益,把对小孩子的安全有威胁的人渣踢出早教界,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么?肯定大家听说之后都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结果万万没想到,真是人心难料!”
“这话怎么讲?”
“我们当初跟别人说这些事情,是希望大家提高警惕,不要有小孩儿步后尘,结果呢,周围的人就两种态度,一种是相信全脑开发中心那边的鬼话,觉得我们就是想要敲诈人家一笔钱,觉得我们为了敲诈钱财,拿自己孩子编这么难听的瞎话,实在是太不要脸了,想要发缺德财已经想疯了!
还有另外的一群人,他们倒是相信我们说的了,但是一点也没有理解我们的用心,反而还往更加龌龊的方向上面去做联想,好一点儿的,善良的,跟我们说,家丑不可外扬,以后这种事还是别到处去宣扬比较好,免得孩子大了以后没有办法抬起头来做人,恶毒一点的,居然在外面以讹传讹,说我们家的孩子在外面被人给怎么怎么样了,好好的小姑娘就那么被糟蹋了之类的!
那个全脑开发中心里面的家长,在我家附近住的还真不少,后来搞得我们出出进进,尤其是带着孩子一起的时候,就总被人偷偷摸摸的指指点点,我家孩子越来越不爱出去,我老婆也是一天一天的睡不着觉,吃不下饭,想起来就哭一场,眼见着人就被折腾得都脱了像,没办法,我们只好换一个地方租房子住,自己家就扔在那里,有家也不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