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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
周以端怒吼,怕她看到床褥上的嫣红血色,直接盖上被子,继续睡回去了。
翠缕见状,心中惊讪,也不好再打扰,默默往门外走去。
贴心地帮他关上门,静静地在门前站了一会儿,面色怅然地离开了。
望着高挂的纱帐,周以端长长舒了一口气,仔细端详那一支被他踩坏的步摇。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会和第一次见面的女子这般。
以前他最是鄙夷露水情缘,他的下属承牧最是乐衷于此,还多次被他训斥。
昨晚的一切,当真只是露水情缘、一时脑热、醉酒无意识吗?
更多的应该是借着酒醉意,行心中之事吧。
周以端不知,把那一支步摇藏到一个扁长精致小巧的锦盒之中,堪堪能容得下那一支步摇。
心里有些切切期盼着些什么。
此时,门外的承牧大声嚷嚷道:“大人!”
周以端本还想抱着残留秦言落体香的被子多闻一会儿,有些不耐烦道:“什么事?”
“有人报案!浮霜馆附近那几个贼人冒头了,白露派人去围堵他们了!”
周以端倏地起身,抄起唐刀便往大理寺去!
“报案人是谁?”
“这一次的报案人还是大人的表妹,李二小姐李清芷。”
“她?”
周以端对这个平日任性妄为的表妹并无太多好感,既然她又是报案人,只管公事公办。
“兴许是因为上次那投井而亡的丫鬟,所以李二小姐对这群贼人颇为上心!”
“白露抓了人?”
“是的,白露直接拿了人。”
“那就直接去大牢提审那群贼人,一刻也不能耽搁!”
“是!”
秦府。
秦言落伸伸懒腰,刚走出东院的门,还未找到芍药的身影,就被传唤到祠堂,乖乖跪着,接受父亲的训斥。
浮霜馆那种地方,言论长了翅膀似的,传得飞快,她爹才上完早朝回来,就听闻了自己女儿去浮霜馆那种地方,气得连早饭都没吃。
一下
两下……
竹制戒尺一下一下的落在秦言落的掌心,虽然疼,但是比起昨晚来说,已经算是小意思了。
“秦言落,你知不知错?”
秦觉宗恨铁不成钢,面色铁青沉重。
婚期在即,若是淮王因为这件事要求退婚,他到时候当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女儿知错!”
秦言落在去浮霜馆之前,就知道是这个结果,自然早就做好了接受惩罚的准备。
就是打几下而已,不算什么大事。
但是,在秦觉宗眼里,却是大事,她和淮王有婚约在身,名声要紧!
“啪!”
的一声,秦觉宗把竹制戒尺扔到一旁,气鼓鼓地甩袖而去,临走前,大声道:
“你给我跪着!跪到明日去!今晚的晚饭,你也不要吃了!”
秦觉宗走了很久,祠堂后面才冒出一个人影来。
秦言艾。
她双手抱在胸前,一步一扭的款款走到她面前,提起裙角,半蹲下来,双眼带着秦言落看不懂的恶毒。
和平日伪装出来的善良,此时此刻的秦言艾倒是更显得真实。
她的身子看起来好像很是虚弱,走起路来有些不稳,面容憔悴不堪。
脸上还有几道划痕,被厚重的胭脂遮盖起来,少见的穿着交领的衣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虽然穿戴齐整,却看起来很是狼狈。
她嘴角勾起,些许恐怖,捏着秦言落的下巴,凑近她,低声道:“秦言落,你完了!”
说着仰头长笑一声,眼神里充满了厌恶,还有得意,道:“我告诉你,从昨夜开始,你就已经完了!”
秦言落心里发憷,难不成她知道了些什么?自己和北宫陌昨晚……试探试探她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秦言艾,我完了?我看,是你要完了吧?昨晚你去了哪里?听你门房的说,你今早才回来的……”
秦言落这才刚刚出口试探她,秦言艾便双眸惊恐。
她步步后退,指着秦言落,神色有些异样,嘴里直言道:
“不是我!不是我!是秦言落!我是秦言落!对,我是秦言落……”
秦言艾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脑袋一样,她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脑袋。
面目狰狞,咬着下嘴唇,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是秦言落,我是秦言落!”
秦言落挺直腰板跪着,诧异地看着她这反常的反应。
“秦言艾,你再疯疯癫癫的,我叫大夫去给你治病了!”
“我没病!秦言落,我清清白白,哪里来的病?我没病!”
秦言艾剜了他一眼,忽的,一阵恶心从胃里翻涌而上,身子摇晃,忍不住扶着案台,拼命干呕着,手使劲往喉咙深处扣去,脑海里充斥着叫喊与邪恶淫荡的叫声。
昨晚那几个贼人对自己的粗暴,她越是狠毒了秦言落。
她强忍着恶心,一把扯起秦言落的衣领,凑近她,厉声道:
“是你!秦言落,原本应该是你!为什么!为什么!”
“啪!”
的一声,秦言落毫不犹豫,一巴掌扇到秦言艾脸上,理了理自己被她抓得皱巴巴的衣领,面无表情道:
“秦言艾,你要发疯,不要来我面前发疯,我没心情看你表演!”
秦言艾冷笑这,越过她的肩膀,看向祠堂外面走过来的人,嗤笑道:“秦言落,你……完了!你一生的清白,算是完了!”
秦言落不知道她眼神里复杂的恨意到底意味着什么,当她转身看到周以端的时候,更是一团雾水。
周以端腰间带一把淬金唐刀,锦衣衮服,目色严肃,身后跟着白露和承牧,一个执鞭一个拿剑。
秦言落呆呆地看着他走向自己,心里一怔,脚底发凉。
细数过往所作种种行为,都不用大理寺这么大张旗鼓前来拿人吧?
等等!
昨晚,自己,上了,北宫陌!
不不不,明明是他睡了自己!
心里骂街,脸上保持镇静,露出假笑,表示对客人的尊敬。
要是北宫陌真的因为昨晚的事情,认为自己给他下的媚药,蛊惑他,那自己的冤屈就大了去了!
她昨晚可是抱着治病救人的伟大意念……身体才那般屈就的!
她还未曾反应过来,周以端走到她跟前,单膝半跪着,与她平视。
在她耳边,细细絮语,道:
“秦姑娘,我们抓了一群贼人,根据报案人的证词,她亲眼目睹这群贼人对秦姑娘实行不轨,贼人也认罪了,你跟我们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