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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眉眼和孟楚然没有半点相似,五官极为硬朗,隔着贴身的西服和衬衫都可以看到他健硕的身材,他比孟楚然稍矮,气质也是非常硬朗,他拉住孟楚然,孟楚然看着他,从他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臂,眼神冷漠。
“说完了。”他拉着我,毫不回头,对待孟亦然的态度也极为冷淡。
我坐上孟楚然的车,孟楚然双手握住方向盘,一直开车,我以为他会送我回家,没有想到他带我到了海边,他自己走下车,坐在沙滩上,目视黑暗的海边,闪亮的星星挂在天边,我走到他身边,用海沙堆起一个小小的城堡,我在孟楚然身边捡拾贝壳,用贝壳装饰城堡,我有意在孟楚然身边走动,孟楚然却一动不动,看着前面黑暗的海面。
“你不用走来走去,我没事,你坐下。”孟楚然看出我是有意分散他的注意力,他拉住我的手,把我按在他身边,海风吹起我的长发,吹散在他的脸上,他把我的头发拂开,他竟然绕到我身后,为我挽起长长的头发,挽成一个松松的发髻,他居然会盘发,没有镜子也感觉到他的手艺很好,我顿时觉得非常舒服,海风绕着脖子,阵阵清凉。
“你是第二个。”孟楚然在我耳边低低说道,他的话被海风吹散,我还是听清楚。
第一个是谁?
“颜冰是我的女朋友,十年前。”孟楚然在我身边坐下,望着无边的海洋,他自己说起了往事,沉浸在回忆里的孟楚然,忘记了一切。
孟楚然的母亲是孟诚的正室,结婚多年无所出,孟诚在外面和何丽淑在一起,生下了孟亦然和孟依然,公然登堂入室,后来孟楚然的母亲生下了孟楚然,实在无法忍受孟诚,就带着孟楚然离开,每个月靠着微薄的薪水抚养孟楚然。
孟楚然和颜冰相恋十年,本来准备好走入婚礼的殿堂,结果结婚当天,新郎变成了孟亦然,因为孟诚公布遗嘱,孟亦然成为孟氏企业唯一的继承人,百亿家财与孟楚然无缘,颜冰改为投入孟亦然的怀抱,她在结婚前三个小时才告知孟楚然,令孟楚然彻底心碎的是,孟诚要求孟楚然做伴郎才能允许孟楚然的母亲葬入孟家的祖坟,孟楚然母亲临死的心愿就是可以葬入孟家的祖坟,孟楚然为了母亲,只能答应孟诚。
孟楚然眼睁睁看着颜冰嫁给自己的哥哥,他还要违心为他们递上结婚戒指,他从那天开始发誓一定要拥有自己的事业,一定不会输给孟亦然。
他做到了,现在他的事业没人小觑,经过的地方都有人尊敬地叫孟总,他的事业和孟氏企业毫无关系,他这口气终于出了,只是每每想起自己的母亲,无缘和自己享受来之不易的成功,他总是会心痛,至于颜冰,造成了他近情情怯,不敢再相信任何一个女人,他对女人总是抱着从心底升起的厌恶,特别是成功以后,靠近他的女人,总被他贴上某个标签,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你为什么信任我?”既然不相信女人,我是女人,为什么会相信我,我自认没有什么特别,还是一无所有的人。
“因为……因为你欠我。”孟楚然转头凝视我,额头的头发如同调皮的孩子,在光洁的额头不断起伏翻卷,星光倒影在他的眼眸,闪闪烁烁,摇碎漫天的星光,我渐渐沉浸在深邃而魅惑的眼神里,我想看清楚那池深潭里游动的情绪,我不觉靠近了孟楚然,孟楚然的唇靠近我的唇,海洋一般的薄荷气息混合海风,迅速包围我,海风轻柔吹过,我和孟楚然越来越近,我再次见到孟楚然蝴蝶翅膀的睫毛,微微颤动,我仿佛见到蝴蝶飞过。
“闭上眼睛。”孟楚然磁性的声音如同温柔的手,我缓缓垂下眼睑,孟楚然的冰凉的唇,印上我颤抖的唇。
脑海闪过颜冰的名字,我下意识把孟楚然推开,孟楚然整个人坐在沙地,我以为他会生气,不料他扯出一个毫不在乎的笑,拍拍手坐在我身边,目光深沉,我瞥见在他眼底深处有被伤的感觉,我想对他道歉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知道是否应该道歉,犹豫不决,还是开口了:“我不是颜冰。”话一出口,自己也被震住,我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你不是她,没有谁可以代替谁。”孟楚然闭上眼睛,昂起脸,我震惊地见到,他的眼角溢出两滴眼泪,神色哀伤,昂起头没有制止眼泪横流,反而使眼角的泪水源源不断涌出来,海浪正好掩饰他低沉从喉咙逸出的呜咽,他在想什么才会如此难过,我刚才是不是不应该推开他。看到他悲伤,我心里很不舒服,想抹去他的泪水,想安慰他,他此刻不是拒人千里的霸道总裁,更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歉疚自责,我来到他身边,犹豫再犹豫,伸出手,发抖地抱住他的头,把他的头拉向我的怀里。他任由我把他抱在怀里,眼泪无声洇湿衣服,我的手在他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嘴里不由自主哼着轻柔的旋律,他在我怀里静静睡着了。
我叹口气,今晚自己对于孟楚然,到底是什么角色?
我坐在沙地里,他靠在我的怀里,黎明从海的那边升起,金色的阳光笼罩整个沙滩,当第一缕阳光照在我们身上,孟楚然已经醒来,他反过来把我搂进他的怀里,为我盖上外套,我醒来,他的头靠在我的头上,我的手环着他的腰,他的手抱着我,我一动,他就醒了。
“你欠我的都还清,包括钱,我们两清,以后最好不要再见。”孟楚然低头望着怀里的我,眼中的星光消失,他又变回那个拒人千里的孟楚然,昨晚的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
“我还欠你很多钱,我可以……”我还记着欠他的钱,我不喜欢欠别人任何东西。
“我说清了就清了,最好不要再见。”孟楚然把我推出他的怀抱,站起来凝视满天金晖,过了好一会,他决绝走开,没有回头,把我一个人留在沙滩上。
海水漫过我们拥抱的沙地,冲走所有痕迹,昨晚,是不是一场梦?
我回到自己的家,收到苏苹的信息,她已经回来,问我怎么不在她家里住了。
我约苏苹晚上吃饭,她算是我唯一的朋友了,她回来,我应该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告诉她,毕竟她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我,使我起码不至于流落街头。
至于孟楚然,既然他说两清就两清了,他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人,我等到这里的一切结束,就开始新的生活。
“我会离开这里,谢谢你。”
我发给孟楚然最后的信息,随即把他的手机号码删除,一切,结束了。
我和苏苹约了晚上七点在饭馆吃饭,我正准备六点出门,就接到了苏苹的电话:“云朵,云朵,救救我,救救我……”
苏苹在电话那头连哭带叫,我也急了,一边安慰她,一边询问出了什么事,她说了半天都说不清楚,倒是我在电话那头听到了陈柳的声音,陈柳对着苏苹咆哮,我担心苏苹,她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我赶着去逸林医院。
回到逸林,我很快找到了苏苹,她躲在厕所里哭,见到我就扑到我的怀里继续痛哭,我急坏了,又不敢吓到她,只能哄了她好几次,她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确实发生大事,苏苹回来第一天上班,过于匆忙,碰到了文熙熙,文熙熙被撞翻在地,流产了,陈柳随后赶到,对苏苹破口大骂,苏苹吓到跑掉了。
“云朵,我不敢出去,我怕……我怕……我们是救人的,怎么会变成杀人……”苏苹抽抽噎噎,她哭到嗓子沙哑,我不用看也知道发生这种事情,文熙熙和陈柳的反应,苏苹被他们的阵仗吓到了。
我抱着苏苹安慰了很久,她才没有哭,即使这样,她也只是敢躲进科室不敢出来,陈柳陪着文熙熙在病房已经在闹开,要苏苹偿命,要不就要医院赔偿,这是在医院发生的事情,苏苹是医院的员工。
“云朵,他们……会不会真的要我偿命,我不是故意的,是她从转弯处急着走出来,我已经及时收住了,还是撞上了,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苏苹说起事情的经过,又哭了,我知道从她的嘴里是听不到事情的经过,我只能再安慰她几句,向她保证会处理好这件事。
苏苹得到我的承诺,才渐渐平静下来,除了不时的抽噎,情绪稳定很多。
我真的不想管这件事,涉及到陈柳和文熙熙,可是,我也不能不管苏苹,我欠她的,也很多。
我还在沉思的时候,文熙熙打通了我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