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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挑着，突然一个声音叫着：“好香，好香。”
她一抬头，一张黑漆漆的饼脸就那么横在她眼前，那张脸那叫一个大啊，比正常人足足大了一倍。
那么大的脸往眼前一凑，还真挺吓人的。
她脑袋往后偏了偏，怒道：“你干什么？”
那大饼脸的人也不看她，只盯着她那碗面，“这个谁做的？看着不错啊。”
他说着已经抄起筷子，挑起一根就吸溜进嘴里了。
他速度太快，白秋练连阻止都来不及，料定他也不是人类，索性把那面往他面前一推，“想吃就吃吧。”
那大饼脸坐下来，深深吸了口气，赞道：“好味道，香气四溢，蔬香弥漫。”
他一点点慢慢品尝着，喝了一口汤，咂嘴道：“这面煮的火候过老了，汤还不错，鲜嫩，鲜嫩的很。”
他问：“你这面要钱吗？”
“要啊，25一碗。”
“汤呢？”
白秋练怔了一下，“汤也要钱。”
“哦，汤也要钱啊。”他嘟囔一声，眯着眼再喝一口，舌尖慢慢品着，“汤味醇厚，适口益饮。里面有牛大骨、白萝卜、胡萝卜、洋葱、葱、姜、八角......”说着咂咂嘴，“还有一点微甜味儿，应该是一种果子，是什么果子？”
眯眼品了一会儿，问白秋练，“这面是你做的？”
白秋练道：“不是，是我一个朋友做的，不过是我刚煮的，我朋友做得比我好吃点了。”那大饼脸点点头，“怪不得呢，能做出这等好汤的人，不可能煮的面这么差。简直太糟糕了，糟糕透了。”
白秋练脸色微黑，心说，这是哪儿来的这么一位啊？本来就是从她嘴里省出来的，说话还这么刻薄。
不过看样子倒像是个吃食行家，只喝一口汤就把里面的配料都说出来了。
说起来婴宁确实在里面放了一种果子，那是从鬼市上买来的甜甜果，果实香甜，和百香果的香味有点像，不过比百香果好吃多了。
那大饼脸叽里咕噜说了一堆，最后只是把汤喝干净了，面基本都剩在碗里了。
白秋练过去收碗，“谢谢惠顾，一共25元。”
大饼脸哼一声，“收我的钱？这附近还没人敢收我老饕的钱，你个小毛丫头才活了多少年，真是活腻歪了。”
白秋练一向是吃软不吃硬的，闻言一拍桌子，“管你是谁，25元，一分都不能少。”
“我老饕吃饭还没给过钱呢。”
“今天就让你给一次吧。”
“可我面也没吃啊。”
“你喝汤了啊。”
刚进店的时候他就问汤要不要钱，还好那时候说要了，不然岂不是要被他坑了一碗面钱？
“好，好。”那大饼脸气呼呼地，连说了两个“好”字，那张脸就跟刷了层颜色似的，瞬间就变色了。
“给你钱。”他说着拍了一张纸币在桌上，白秋练一看还好不是冥币，100元人民币。
他也没说让找钱，站起来就走了。
他一走，那个水鬼和吊死鬼立刻跳着过来，吊死鬼道：“小丫头，你可知那是谁吗？你得罪了他可不得了。”
白秋练不屑，“他能是谁？”
“唉，你可不知道啊，到底是年轻，年轻啊......”
那两个鬼说着，也不说他是谁，竟然跳着从店里出去了。
白秋练哪儿能容得他们跑了，一手抓住一个，硬从他们身上抠出了点钱。可惜皱皱巴巴的两团，还是冥币。
这刚开业第一天就遇上这么三个，以后的日子还真挺难熬的。晚上的日子真比白天要苦啊。
这会儿刚过十二点了，离天亮时间还长着呢，真想关了店躺桌子上睡死算了。
她走出去，站在店门口吹吹风，也好精神精神。
今晚的月色不错，月上中天，皎洁温柔，整条街都静悄悄的，柔和的月光把夜晚烘托出一片平静与祥和。
她转回身正要回去，忽然听到天空一阵喧闹，似乎有许多东西往这边飞来。
抬头一看，空中乌压压一片，忽闪忽闪的都是翅膀。
那是鸟，全都是鸟，各种各样的鸟。
它们在空中盘旋着，你白色、黄色、灰色，一摊摊落下来，都滴在头顶的牌匾上，还有不知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拉在她头上。
伸手一摸，一股久违的臭味。
白秋练气得咬牙切齿，“这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回头非烧了他炖汤不可。”
话音刚落，那一个，两个的长着翅膀的，全都落在地上，身子一晃，都变成了一个个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相互还打着招呼，“来啦，老弟。”
“来啦，老哥。”
“来啦，老妹。”
“来啦，老姑。”
“来啦，老舅。”
......
白秋练脸色微绿，合着这都是一大家子吗？
那些人招呼完，开始陆陆续续的往面馆里走。
有的指着上面的匾，“是这家吗？”
“是啊，四姑和八姑说就是这儿啊。”
“火丁面馆？”
白秋练抬头一看，那个“秋”和那个“宁”都被他们洒下的粪便把偏旁部首给遮住了。秀才念半边，可不就是火丁面馆吗？
她气不打一处来，好容易伺候走了三个，这怎么一股脑来了这么多？
“哎呦，大妹子，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啊？”
那是上回丑狐带来的两只鸟妖，看来这一堆鸟人都是他们带来的，这全是一家子啊？
听丑狐叫她们四姐和八姐，白秋练只好跟着一起叫，“四姐，八姐，你们这是......”
四姐笑道：“这不上回吃你们这儿面觉得不错，我就带家里人来尝尝。”
他们说话的功夫，那些鸟人已经登堂入室了，都坐到椅子上，把所有桌子都占满了。
“上面了，上面了。”
所有人一起拍桌子，那动静还真是惊人的厉害。
白秋练揉揉耳朵，这听多了还真容易把耳朵震聋了。
八姐往里面探探头，“婴宁呢？”
白秋练道：“婴宁不在，她一般晚上不在店里，白天才过来。要不你们等白天再来吧。”
八姐道：“哟，这哪儿行啊，咱们这一大家子要是白天飞过来肯定动静很大。”
白秋练哼一声，她还知道动静大，他们这么大吵大闹的，回头左邻右舍该报警扰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