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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秋练问道：“你浴室看过了吗？发现什么没有？”
王六郎摇头，他一进浴室就被一股热气给熏了出来，里面有沐浴液的香气，一想到这是女人刚洗过澡的地方，就觉得满脸通红。他还真不敢多待，匆匆翻了一下就跑了。
他问：“你找到了什么没有？”
“当然找到了。”白秋练得意地把手伸出来。
行家出出手就知有没有，她刚才就在她关门的那一瞬，把她脖子上的东西给抓下来了。
下手之快，连她自己都替自己拍案叫绝。
王六郎道：“确实是个香囊，也不只是不是咱们要找的那个。”
回到家，两人拿出黄埔公子的画纸出来对了对。
那是一个淡青色的香囊，上面绣着一朵白色的牡丹花，花蕊是绿色的，边上镶了一圈金线。
王六郎看了一会儿，不由惊喜道：“是了，就是这个，一点也不错。”
白秋练点头，“那就想办法把葳灵仙给弄出来吧。”
王六郎对付鬼魂之类的向来很有办法的，他嘴上念念有词，那咒语似乎形成了一道锁链，伸到香囊里，不一会儿就从里面抓出了一个东西。
王六郎伸手抓住了，往地上一抛，一股烟起，地上出现一个人影。
那人影瞧见王六郎吓得瑟瑟发抖，慌忙跪在地上，“城隍爷爷，城隍爷爷饶命啊。”
王六郎喝道：“大胆葳灵仙，胆敢在人间作恶，你该当何罪？”
那鬼魂拼命磕头，“城隍爷爷，城隍爷爷饶命啊。”
“说，你都害过几条人命。”
“城隍爷爷明鉴，我一条人命也没害过啊。”
“胡说，龙城学院那几个学生，是不是你害死的？”
“不是啊，真的跟我没关系。”
“大胆女鬼，居然还敢狡辩。”
王六郎抽出鞭子，对着那鬼魂身上抽去。这是专门打鬼的，一鞭上身，宛如万箭穿心般疼痛。他一向对人对鬼都很是和善，也就是世间最恶的鬼，才会动用这样的刑罚。
女鬼疼得在地上直打滚，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白秋练看那鞭子忽上忽下，抽的房里的灯都忽明忽暗的。她不由叹口气，“你要想动刑也别在我这屋里动好不好？我这地方这么窄，回头再把房间里东西给弄坏了，小心我让你赔。”
这句话可比什么求情的话都管用，王六郎立刻收了鞭子。
怒喝道：“葳灵仙，你还不招吗？”
那地上翻滚着的女鬼哀嚎，鬼叫，痛苦不已。
微弱地声音道：“城隍爷爷饶命啊，我不是葳灵仙啊。”
王六郎怔了怔，“你说你不是葳灵仙？那你到底是谁？”
“我，我是巧娘啊。”
王六郎有些傻眼，他们明明是来抓葳灵仙的，怎么香囊里抓出的是巧娘？
他冷声道：“你怎么在这儿？”
巧娘呜呜哭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在这儿的，我在阴间多年，本来陆判要安排我投胎的，只是一直记挂着和傅生所生的孩儿，若他不能投胎，我便不肯去，才蹉跎到今日。那日七月十四鬼门大开，我遇上了葳灵仙，她说带我去见傅生的转世，我就跟她出来了。”
白秋练道：“然后你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之后就在这香囊里了？”
这本来是挺荒唐的话，可是巧娘居然点了点头，“就是啊，然后我就在这香囊里了，住了几日就被城隍爷爷拉出来打，我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白秋练自然知道这个巧娘是谁，聊斋志异中有一个有关《巧娘》的故事，说的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公子逃学遇狐鬼的经历。此人就是傅生，他名叫傅廉。长得很聪明，但却是天生的阉人，十七岁了，下面那东西才像个蚕那么大。远近的人们都知道，所以没有人家把女儿嫁给他。
后来倒是这个巧娘替他治好了，两人还生了一个儿子。傅生的儿子长大后，很像傅生，而且更为聪明，十四岁就中了秀才。
傅生是人，巧娘是阴间之人，得了判官的允许才能在阳间活动，等傅生死后，两人都回到阴间。可惜过了这么多年，傅生早就投胎去了，留下巧娘还惦记自己儿子，才没去投胎。
巧娘自然是心地善良的，不可能做出残害生灵的事，而那日丑狐嗅到张鹏鹏身上的特殊气味，多半就是她身上的了。
可她在这香囊里，那葳灵仙又在哪儿呢？
白秋练忽然一拍脑袋，“哎呀，不好，我让人给骗了。”
王六郎道：“出什么事了？”
白秋练叹气，“终日打雁，却被只小雁啄了眼，没想到竟被一个毛孩子给骗了。”
王六郎不明白，“到底出什么事了？”
白秋练道：“那个葳灵仙分明是还待在龙城学院呢，她让张鹏鹏拿走这个香囊，就是在故布疑阵，让咱们把巧娘当成是她带回地府去，她好留在人间继续作恶。”
“你说葳灵仙还在龙城学院，那她会在哪儿？”
白秋练道：“很可能还在张程程身上，那张程程受了葳灵仙蛊惑，处处听她的，所以才编了瞎话来哄骗我。”她说着又忍不住皱皱眉，“或者也不完全是瞎话，半真半假吧，张程程那些经历应该是真的，她确实遇上了渣男，也确实被学校的老师给搞怀孕了。若不是因为这些经历，她不会心理变得阴暗，也不会被葳灵仙所乘。要知道这些鬼怪想完全控制一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若是一心向善，纯白入纸的，根本不可能被她附身。”
她说到最后，不由咬了咬牙，“张程程故意说了那些往事，引起我的同情，然后再轻飘飘说出香囊被张鹏鹏拿走了。我信了她先前的话，再说什么我自然就不会怀疑了。真是好个计谋，好个手段，连姑奶奶都敢骗呢。”
王六郎道：“不是说葳灵仙不可能从香囊里出来吗？这香囊里装着巧娘，她又去哪儿容身呢？”
白秋练道：“有两个可能，一个是这个香囊本来就是假的，不是黄埔公子随身带的那个香囊。第二个可能是葳灵仙有了别的法子，或者又寻了别的存身之地了。”
这么一说，似乎就能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