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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出施季里茨有些局促,并且这位贵族竟然还戴着镣铐,他连忙将卫兵喊进来为他解开,并连连抱歉地请他坐下谈话。
“不用客气,韦尔夫大人,我现在的身份只是个俘虏。”
“贵族总得有贵族的体面,在战场上也不例外。”威利一语双关地说道,“说不定日后我也会成为男爵您的俘虏。”
“大人您何出此言。”施季里茨男爵不安地道,他的肚子忽然传来一阵雷鸣般的响声,霎那间他的脸孔都涨得通红。
“哦,我的上帝,瞧瞧我的忘记了什么!卫兵,卫兵!”
这一次,表现谦和的的威利先生显然有些恼火了,他皱着眉,带着斥责的口气,将那些送报俘虏的低级军官统统叫来骂了一遍。在施季里茨男爵一番狼吞虎咽吃饱了之后,他才余怒未息地从帐外走回。
“我听说了,您在牲口棚里呆了那么多天,这是我的错,我得向您道歉!”威利深深地鞠了一躬。
施季里茨男爵哪敢当他大礼,连忙上前扶住,“相信我,大人,这绝对不是您的错。”
两人互相谦逊检讨过后,威利的女仆送来了一瓶果酒,他慷慨地打开两人痛饮起来。这下子他们的话更多了。
“施季里茨男爵,听说哈布拉德王国的塞拉弗一世陛下御驾已抵尼德兰,是不是他想跟皇帝打一次大规模的会战?”
“韦尔夫大人,显然您的消息有误,这不是秘密,我们的陛下离开威尼斯没多久,但他是走海路的,也许尼德兰的仗打完他才能登岸吧!”
“是吗,我很少收到此类消息……这不算刺探军情吧?”威利一副开玩笑的样子。
“当然不。”施季里茨男爵恨不得将自己的一点隐私都倒出来给对方,哪会管那么许多。当然图尔奈卫队并不算哈军正规编制,因此他所知道的消息,也多半真假参杂,有些很快很及时,但有些却从来都收不到,“我很愿意向您分享我军的情况,就我看来,贵军的军纪实在是太过于差劲了,而他们行军作战的劲头,哼哼,似乎也毫无可取之处!”
威利?冯?韦尔夫薄薄的嘴唇紧抿着,眼神也显得忧郁了,“你都看出来了,男爵。自从弗伦茨贝格元帅蒙主召唤了之后,这些人(雇佣兵)的纪律败坏到了顶点,波旁将军更是对罗马纵兵洗掠,丝毫也顾不得先皇的谆告。尤其这两年在意大利战场上连番失利,甚至连往常被我们鄙薄的流氓们都能加入到军团里来,形势实堪忧虑呀!”
他举起自己的杯子,喝了口酒,而施季里茨男爵也托起瓶子抿了一口。这个时期的酒瓶虽然有玻璃的,但杂质很多,并且很厚很重,像个炸药罐过多像盛装美酒的容器。
“我倒是听说,我们的陛下用10万古尔登从美因茨大主教那里购买了最后一张大赎罪券……”
施季里茨男爵有些意犹未尽地说道,威利很快就反应过来,他吃惊地放下杯子,看着对方,“为了查理?波旁?”
“是的,他被任命为王国陆军上将,可能权力没有他当大总管时期那么富裕,不过也不会因此遭嫉受到**;陆军上将还是国王以下唯一可以亲自指挥大军团作战的人选,元帅已成为荣衔。”
众所周知利奥十世时期开始销售的“赎罪券”实则是教廷弥补庞大战争赤字的一种无奈手段,不过正因如此,才使得马丁?路德之流终于大行其道。他的九十五条论纲就是批驳赎罪券这一荒诞行为的。
但话说回来,此人的确不能看成是新教的积极分子,这从他用通篇拉丁文写了这篇文告即可看出普通德意志人是读不懂的。
最后一张号称可免除一切罪孽的“大赎罪券”就是被富格尔家族得到的,他们根本没想到有一天会将之以生意的方式卖出去。
但是哈国挟咄咄*人之势,尤其是在对德贸易顺差进一步扩大之后,富格尔家族产业开始出现诸多不妙的趋向。在这种情况下,其当家人还是做出了两面逢源的决定,避免继续与特立尼达家族交恶。
美因茨大主教充当了交易的中介人。
不能不说,查理?波旁得到这张大赎罪券后,他的精气神又回来了。这是信仰者一种暗示般的安慰,尤其是在经历过生死之劫后,公爵的精神世界也变得更加丰富多彩,当然还带着点敏感。这张大赎罪券简直就是一剂极有针对性的灵丹妙药,使他全身五万六千个毛孔无一不通、无一不爽。
从此即可看出塞拉弗一世老到的处事能力。他是不信上帝的,但他却不惮以巨资来表明其支持属下宗教习惯的态度。这种曲意逢迎的姿态对于招徕的人才来说不啻于催泪剂和杀手锏。
波旁公爵活了那么大,历侍三位不同国家的主君,却还是在塞拉弗一世这里哭了一场又一场,两人见面时通常他的双眼都是肿的。
无疑,他得到大赎罪券的那天,又是“虎躯剧震、虎目含泪”了。
威利倒抽了一口气,暗想如果有人用10万古尔登买张赎罪券送给自己,自己会怎样回报呢?
他心里的那座天秤迅速地倾斜了。
“这位波旁公爵没有介入战争吧?”
“是的,他一直在科西嘉岛养伤,据说陛下还时常派人探望,并寻医送药。能够得此明主,也不枉活一世了!”
“真希望我也能侍奉这样的主上啊……”威利颇为动情地感慨道。
施季里茨发觉谈话间,那位年长者虽然掌握着话语权,不过他似乎总在有意无意地暗示什么。于是男爵心里有了点底,他笑着放下了酒瓶,“韦尔夫大人,其实说白了,雇佣兵谁出钱,就为谁打仗。1525年的帕维亚,我们的陛下手里有2万瑞士佣兵,一分钱都没要法方出。但是该死的,弗朗索瓦一世竟然还输掉了整场战役,连自己都成为了俘虏。于是我们的王又出了30万金币,把他从马德里的监牢里救了出来。前前后后,为了他做了那么多,我想即使是最好的挚友,也无法达到那种深交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