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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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拉弗在前往梅斯特雷里厄拜雷斯别墅的过程中,就已经熟睡了。

    索尼娅作为王国的女主人,正在那里接见查理?德?波旁公爵等人。

    安德烈?古利提阁下因为担忧局势往不好的方向发展,便特意安排了那处别墅给尊贵的客人。

    梅斯特雷与威尼斯本岛相隔一条海峡,这里是威尼斯富人集聚之处,城市中心不断的能看到漂亮的雕塑、宽广的街道、大气的广场和精美的花草。白色的仿罗马式别墅鳞次栉比,覆盖绿色的庄园星罗棋布。安德烈将其中最好的一处,也是当年共和国第55任大统领马利诺?法利耶的一处行宫改建的别墅赠送给了索尼娅?德?美第奇王后。

    法利耶大统领于1355年被十人委员会宣布叛国,因此斩首。

    他是有史以来威尼斯共和国第一位任上被杀的领袖。

    十人委员会当时成立还不到50年,却已经展现出无比血腥的权威。

    由于那个时候威尼斯舰队在佐克隆海战中惨败,第二次威热战争的苛刻和约已经放在了议会的面前。

    也许因为过于自信,那位具有高度政治与军事手腕、还有丰富事务经验的法利耶大统领为了重现老丹多罗时代的**状况,甚至是为进一步称王登基作准备,所以他秘密导入了平民势力,暗中打击议会中的贵族,扶植起新的政治派系,准备为诛除元老会、行使最高权利铺平道路。

    威城民间因此弥漫起一股反政府的情绪,这股革命意识因受到煽动而急遽扩大,逐渐演变成海军水手、石匠工会等有力市民团体的串联运动。如果不是十人委员会迅速做出应对,最后在反政府派起事前夕,一举将参加者全数逮捕起来的话,恐怕共和国早该改称公国或王国了。

    马利诺?法利耶被牵连进来,最后经过仅仅一天的审判就宣布斩首。

    正是在共和国议会所在地(元老院)的台阶上,在万众瞩目下,法利耶大统领被斩首了。当年70岁的老家伙,与如今的安德烈?古利提年纪竟然也如此相似……

    所不同的是,由于大军压境、震慑到位,十人委员会只能眼巴巴地坐视着古利提先生从容地走向议会,从容地发表演讲,并从容地事实剥夺他们及他们推出的傀儡罗伯斯?维南的所有权利。

    连收只螃蟹都要打报告的大统领,不是傀儡,胜似傀儡。

    相比之下,马利诺?法利耶也许的确是个不俗的政治家和军事家,但他根基不稳,方才坐上领袖宝座,屁股还没热就幻想着斩杀老资格的权贵;安德烈?古利提则不然,他经过了多年的卧薪尝胆,此时无论是他的资历、他的势力还是他的威望都已达到了顶峰!

    更何况他有贵人相助,那是十人委员会在欧洲大陆上永远也无法找到的硬靠山。

    方必胜叫醒了酣睡中的主人,他们的马车停留在别墅的后面,一栋靠着小湖的低矮房屋之外。

    经过修剪的大块草坪一直延伸到湖岸,显得非常漂亮,两棵超过脸盆粗的香樟树笔直地伸长着,洒下大片浓荫。天气很好,不过塞拉弗始终有些异样的情绪。

    他拎着一样东西,向屋子走去,事先交待他的侍从卫队,不准任何人打扰。

    “跟王后说,我会参加晚宴,此前不要吵我清梦,我要一个人好好地睡一觉。”

    “知道了,陛下。”

    闻讯赶来的洛卡蒙卡指挥官连忙组织人手,里三层、外三层地将这一地区封锁起来,连湖面上都派遣了小船,装载着精锐狙击手加以巡视。

    内卫总管方必胜就站在门外,他得到的命令是无论听见什么,都不准进入一步。

    塞拉弗拎着一个包裹走进房内,关上并锁好门,随即将包裹放在布满刻痕的粗糙木桌上。

    这是一间供渔人们休息的小屋,进门就是一张桌子和两条无背的长椅,脏兮兮的,长椅后面的木板上挂着张腥味十足的破渔网。

    木板后是一间放各种渔具的小隔间,黑漆漆,什么都瞧不清楚。

    腐朽的味道飘来,塞拉弗越过饭桌,就看见一张铺着破烂毛皮的木制大床。

    一只厚重的三屉床头柜倒卧在床边,一只抽屉被砸坏了,上面铺满了羽毛,看起来像鸭子或鹅的羽毛,那是穷人做枕芯用的,富人只用羽绒。

    床靠在窗下,窗户外面就是一个木头搭建的临湖平台,也许是用来钓鱼的,但更可靠的用途也许是为了方便上船。

    塞拉弗将两扇积满灰尘的木制窗户阖上,整个小屋顿时陷入了黑暗。

    他摸索着回到桌前,坐下,随后拿起桌上备好的火石,点燃了油灯,屋里再次亮了起来,橘红色的光线显得很温和、恬静。

    他郑重地打开了那个包裹,里面是一个方方正正的黑色盒子,从任何角度上看去,都没有缝隙,更找不到钥匙孔之类的东西。

    这就是他在比奥托尔巴吉战役里最大的收获,来自于打扫战场后从苏丹私人物品里找到的东西,也许苏莱曼本人将之当成一件奇特的古物,或是难得的珍宝,总之他很想把它带回伊斯坦布尔宫中,只不过惨烈的战事,让他不得不抛弃一切身外之物,只想保得性命。

    塞拉弗没有责怪联军高层的无能,也没有兴趣加入到追击苏丹的军事行动中去,他只要求附加了一些小小的战利品,包括一些看上去不太重要的俘虏,随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匈牙利。

    连斐迪南一世公爵都认为是他们这些人伤了这位陛下的心,与异教徒的战事是如此精彩、如此顺利,然而最大的功臣却被弃如敝屣,这怎么能不令人心寒呢?更何况,这场战役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简直可以与十字军攻陷圣城的战役相媲美了,“萨拉丁第二”更是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要不是因为联军高层的轻敌与胆怯,说不定此刻这位身份至高的哈里发正被捆绑着巡游欧洲呢!

    他们并不知道,对于塞拉弗来说,这件战利品的重要性恐怕连10个苏丹加起来都比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