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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兔起鹞落间,刚刚还盛气凌人的监军使便已经哭丧着脸丢下武器,*也软作一团,要不是方必胜挟持着他,手中剑抵其后心,恐怕他早已晕过去一百次啊一百次了……
片刻后,整场战斗结束。阿卜杜勒?费塔哈帕夏震惊地发现,即便自己有所防备,但在这场小范围的鏊战中,自己的亲信武士竟然折损了十几个!尤其是心存死志的两名苏丹卫兵,直接以命搏命,更是重伤了他的侍卫头领,连杀五人!要不是出现了两个意外之中的高手,恐怕结果真会完全两样!
费塔哈胆寒之余,和塞拉弗微笑致意的神情更显柔和了,在帕夏的心中,眼前这个“弗托里亚克第二”式的无须男子分量已经超过了所谓的“易卜拉欣的朋友”之类的空洞头衔了!
费塔哈帕夏一抚虬髯,弃下宝刀,哈哈大笑地拥抱了塞拉弗,还行了贴面礼。他压低声音,在对方耳畔轻轻道:“你绝不是奥内斯托派来的,他如果有你这样的手下,托普卡匹皇宫也能来去自如了!”
塞拉弗只是淡淡地,轻言细语了一句阿卜杜勒?费塔哈的脸色顿时大变,先是不能置信地震惊,随后便又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塞拉弗一把带住他想要跪倒见礼的动作,再度贴面拥抱,两人哈哈大笑,勾肩搭背地走向一边摔得七零八落的座位。
“来人,清理干净了!换上最可口的果子和酒水,我要招待贵客!”
费塔哈亲自俯身扶起一张虎皮大椅,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恭敬地请塞拉弗坐了,这才在簇拥过来的扈从们的搀扶下坐进侧位稍矮些的椅子上。
“帕夏,贸然前来,如果有妨碍之处,还请见谅。”
“哪里话,哪里话!陛……您能来,我费塔哈已足感盛情了!早听大维齐说过,您是他的恩人,当初您投资的金币,大多已变作苏丹的宫闱殿宇了,只不过这分恩情大维齐尚未来得及偿还,便……”
塞拉弗挥了挥手,“那些过去的事就不要多讲了,我来这儿,也不是为了追讨那些钱。不管易卜拉欣记不记着我这点事儿,可是我还是得记着他的好,我们秘密签署的诸多协定,双方是互惠互利的,我也基本赚回来了!尤其在我缺人的时候,他还多方努力,从海上遣送10多万奴隶到我的领地,几乎都是青壮年男女,很给面子。我要领他的情,更何况他还提供了不少货真价实的好东西,就像帕夏您……”
阿卜杜勒?费塔哈帕夏面色微微一僵,哈哈笑着叉了开去,“大维齐身边藏龙卧虎,而他又是帝国执政多年的干臣,实在是很有一手的!我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帕夏罢了!”
塞拉弗微微一笑,随口便报出一串的人名。
阿卜杜勒?费塔哈越听越是心惊,蒙面的蛇腰侍女们送来水果点心和酒水的时候,他竟然失礼地先拿起了一杯酒,送到嘴边才发现。
“啊,抱歉、抱歉!陛下您请用……”
他一边起身赔罪,一边偷偷擦了擦汗;他的心腹似乎听见了什么,挥挥手,便将多余的武士、贵族和官员斥退到老远以外了。
方必胜这才抓着那位弗托里亚克的领子,拎小鸡般拖到他们的面前,请示如何发落。
塞拉弗笑吟吟地,看着阿卜杜勒?费塔哈,也不言语,直到对方脸上的汗越积越多。
良久,费塔哈终于重重地坐下,连椅子都微微摇晃了一下,他抬起手,又放下,垂头丧气地说道,“杀了。”
方必胜便即单手抽剑一抹,再旋剑回鞘,这才将那面显惊容、魂消魄散的太监轻轻丢到了一边;他大步来到塞拉弗的身后站定,脸上半点表情都无。
费塔哈见状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他原本是想留着弗托里亚克,再观察观察局势如何,再作决断的,没想到塞拉弗强势地来到,软硬兼施,令他措手不及。但不管如何,他是万万不敢向对方动手的:苏丹都已经派出弗托里亚克这等宵小之辈,不就是为了刺激他的反意,好一举扑灭吗?这时候再多一个强大的敌人,还嫌死得不够快?
不仅如此,现在费塔哈更是打起了塞拉弗的主意,如果能得到这位陛下的帮助,也许苏丹也不是不可以对抗一二的!
易卜拉欣对塞拉弗的推崇,平日里阿卜杜勒?费塔哈早已耳闻目睹,他决心杀掉弗托里亚克,也是在间接向那位陛下表明心迹,绝不首鼠两端。
刚刚塞拉弗提起的,都是易卜拉欣执政期间,在前线掌握的军事指挥官的名单,尤其费塔哈正在积极联络的某些人都赫然在列,这大大刺激了阿卜杜勒?费塔哈的神经,虽然他已与奥内斯托见过一次,但那个像丧家之犬般的男人激不起费塔哈任何一点兴趣。
跟他谈论造反的事,那才真是开玩笑!
要选也得选塞拉弗?塞拉弗一世这样的枭雄啊!
“加亚西,加亚西!”费塔哈忽然大喊起来,一名年青的土耳其男子快速跑来,他身材瘦弱,貌不惊人,穿着普通的皮甲、灯笼裤,属于放在人海里立刻就会消失不见的那种。
他恭敬地向主人和客人见礼,费塔哈严肃地道:“交待下去,口风都给我紧点!今天在场的都要记名,一旦泄露,全数坑杀!让他们互相都看着点。”
“知道了,大人。”
加亚西再次行礼退走,费塔哈这才若有所指地笑笑,“陛下,您是否认识一个叫奥里诺的人?他曾经出使过贵国。”
塞拉弗是什么脑子?他当即点头,“是啊,那次他和鲁格曼一起来的,受赏时他拿的赏金最多,很聪明的家伙啊!怎么,他没有随易卜拉欣遇难吗?”
费塔哈摇头叹息,“死了,可惜了他的才能!如果他还在的话,也许我不需要费那么多心思了,苏丹就在眼皮底下,他就等着我们犯错,在这种时候,我不能不战战兢兢啊……哦对了,陛下,这位加亚西就是奥里诺的长子,现在是步兵队长,兼任我的顾问官。”
塞拉弗点了点头,没有作声,他不明白对方为何突然郑重其事地讲起这么一个人来;阿卜杜勒?费塔哈见状,只能干笑两声,从实招来,“实际上这个加亚西是我的孩子,陛下,哈丽德是由大维齐指派嫁给奥里诺的,但婚前已经有了我的孩子。”
塞拉弗差点将到口的果酒喷了出来,满脸怪异地望着对方。
上有所好,下必附焉……易卜拉欣送进宫的**是怀孕的,赐给下属的**也是怀孕的,这是偶然,还是必然?
那个加亚西长得还真像奥里诺,都很猥琐,他真是眼前这个虬髯大汉的孩子吗?还是说其父更有其人呢?
塞拉弗暗中鄙视了一把,无奈地将酒咽了下去,“帕夏,你有什么事儿就说吧。”
“唉,苏丹的权威日甚,我也是没有办法。”阿卜杜勒?费塔哈叹息了起来,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说实话我是有心投降的,但苏丹清洗得那么狠,洛克塞拉娜那个下贱的婊子更是视我等为寇仇,必欲杀之后快,我可不想自投罗网,怎么也要拼上一拼!”
“说得对,继续说下去。”
费塔哈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即使联络再多的人恐怕也没用,您不知道,陛下。我们虽然名义上是封疆大吏,实际上不过是苏丹的奴仆,他收掌全国的军事权利,一呼百应,无人能抗!他要杀我们也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自然有人帮他办得妥妥当当。我现在请求陛下您将加亚西带在身边,我的其他孩子都在帝都,死就死吧,这一个如果能传下我的血统,还请陛下您万勿推辞!”
“不用那么绝望,费塔哈,我既然来到奥地利,就是想要跟苏莱曼斗一斗。他把我的朋友都杀了,我的投资也都打了水漂,这怎么行?他必须要偿付一切损失,并且向我低头认错,否则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阿卜杜勒?费塔哈瞠目结舌,一时竟然不知说什么才好。
良久,他才咳嗽了几声,苦笑道:“别开玩笑了,陛下,您如果带着十万大军来此,也许我还能逃此大难,可是您……这样单枪匹马,就算我们都拼了命,恐怕也是无济于事的。”
“先说说你的布置吧!”塞拉弗没有透露太多情况,而是随意地摇了摇头。
“好的,我现在所有的兵马都在营地了,一共13650人,此前我还指挥着索菲亚、瓦尔纳等地5支亚亚,现在他们几乎被苏丹的亲信控制了,忠于我的将军们都被贬斥到了后勤部队。”阿卜杜勒?费塔哈帕夏说道,面色有点难看,“我是仓惶离开普里兹伦的,那时苏丹的命令还未到,此后听说派遣我部前往魏茨,和霍尔蒂亲王的部队汇合……然而到了现在我都没有看到霍尔蒂本人。也许我的计划,苏丹心里是很清楚的。”
他愁眉深锁着,放下酒杯,却拿起了酒壶,大灌了一口,“我联络了忠于大维齐的巴耶塞特帕夏、哈里西帕夏、艾木哲德将军、巴希尔将军、费萨勒卡哈齐巴西、伊哈桑西帕希他是卡皮库鲁部队的著名指挥,掌握着约10000名骑兵。然而巴耶塞特帕夏很快被调到莫雄马尔扎堡面诣苏丹,我最近都没听到他的消息,也许他已被秘密处死。”
一种穷途末路、兔死狐悲的凄凉味道顿时充斥在废墟般主帐的周围,那些背对着帕夏,远远肃立的卫兵,看起来反而有点像将谈话的两人囚禁一样,总之,塞拉弗咂摸出对方话中的绝望,也许某些人早就没了幻想了。
“联络的情况如何?除了巴耶塞特。”
阿卜杜勒?费塔哈诧异地看了看一脸平静的对方,他放下酒壶,用袖子胡乱地擦擦嘴,“没人敢轻易造反,陛下。苏丹的权威早就树立起来了,他错误的清洗虽然会丧失部分人心,可他毕竟是个深谙政治、军事的雄主,那些帕夏一旦有可能,都会投到苏丹的怀抱中!”
“苏莱曼还会继续杀人,直到易卜拉欣的影响力完全消失为止。”塞拉弗忽然眼睛一转,“此次我冒险前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救出哈莱比家族的继承人,现在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一位叫做艾米尔的小公子已经离开埃及,到达威尼斯。他将在那里呆上几年,然后去往我的王国,成为真正的贵族。”
费塔哈当即激动起来,他详细地询问了易卜拉欣这位后代的情况,随后感慨起来,“易卜拉欣大维齐能有您这样一位朋友,真是他的福气!陛下,我就将加亚西那小兔崽子交给您了,如果将来能**苏丹,您就告诉他我的身份,否则,就别说了……”
经过塞拉弗举的这一恰到好处事例的侧面烘托,费塔哈也勉强抛开了自己心中那沉重的块垒,细细为陛下解说起当前的局势来。苏丹坐镇中军,却不前往第一线,原来是有顾忌的,他的大军中鱼龙混杂,还远远谈不到上下一心的程度,易卜拉欣的死党、忠属,还有许多仍占据着军中要职,要想搬开他们,苏丹首先便要在维也纳之役中立威。他从来没有把希望放在阿卜杜勒?费塔哈身上,他率领的**军才是其真正倚重的力量。
“必胜,你带我的手书跑一趟魏茨,明天我会让费塔哈帕夏的兵马入驻城中。”塞拉弗静静听完,沉思了稍顷,转头朝自己的内卫总管和霭地说道。
一直以来对陛下言听计从的方必胜,首次露出踌躇之色,“您的安全最为至要,请恕臣不能从命。”
“放心吧,我在费塔哈帕夏这里只会安全得紧。”塞拉弗笑了笑,“再说明天我们就又汇合了,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