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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两人已经到了跟前,兴奋的和妇人寒暄。
“你们这是去哪儿了?”妇人问道。
女子笑道,“我哥哥去云南看望祖母,回来时路过涿州,所以特来看望姨母!”
“你祖母可好?”
“身体康健,很好!”被苏清伤了的上官驰回道,此时当着长辈到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苏清挑眉,原来这兄妹和涿州太守夫人还有亲戚关系,那她现在还如何露面?
“正好,明日是你姨丈的生辰,你们可以多留两日在这里玩玩!”妇人慈爱笑道。
“是,我也好久没看到姨丈和表哥了!”
女子笑了一声,握着妇人的手道,“姨母,这次我和哥哥路过宣阳城时多停留了两日,你猜我们遇到了谁?”
“谁?”妇人问道。
“是然表哥!”女子大声道。
“然儿?然儿在哪儿?”妇人惊呼出声。
“来人!”上官驰喝了一声。
他们身后,一人匆匆而来,手里还领着一人,到了跟前,恭敬道,“小的见过夫人!”
太守夫人却落在被领着的那人身上,猛的扑过去,大哭出声,“我的儿,你终于回来了!”
一穿着淡蓝色锦衣,面容俊秀却明显呆痴的少年抱着妇人也跟着哭,“娘,娘亲!”
苏清张着嘴愣在那,怔怔的看着抱头痛哭的母子,又回头看了看还蒙着脸不知所措的二花,脑子里有片刻的空白。
二花不是太守的儿子!
太守夫人亲自和儿子相认了,肯定错不了了。
苏清忍不住嗤笑出声,走了这么远的路,原来是个误会。
可心底有一抹欢喜缓缓升起,苏清唇角的笑越来越大。
那边母子仍旧哭个不停,上官筱在旁边劝道,“姨母莫要伤心了,表哥回来是好事啊!我和哥哥在宣阳城遇到表哥时,表哥混在乞丐里,好让人心疼!”
这样一说,太守夫人哭的更大声了。
苏清此时也有些明白了,上官驰被她伤了以后,留在宣阳养伤,顺便等着巫山二老来给他报仇,这个时候上官筱在城里发现了太守的儿子冯然。
那如果她没遇到这兄妹,没有伤了上官驰,上官驰也不可能在宣阳停留,说不定一早进京去了,也就找不到太守的儿子,那今日她带着二花现身,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
苏清心里愉快,对上官兄妹的厌恶也变淡了。
“是然儿回来了吗?然儿在哪儿?”
远处一身着官服的男子快步而来,神色急迫,他身后还有一位年轻的公子,应该是太守的大儿子,只是见他面容谦和文雅,不像狠毒容不下兄弟之人。
当然,现在太守家里什么情况,苏清已经毫不关心了。
苏清转身带着二花往之前卸石佛的后院走,脚步轻快。
身后传来上官筱的声音,“姨母,姨丈,我哥哥在路上被一歹徒欺负,你们一定要为我们做主,他们的马车现在应该已经进了涿州城……”
苏清冷笑,这才是上官兄妹进城认亲的真正目的吧。
她走的更快,几个转身消失在重重墙桓之间。
远离了前院,二花停下,不明所以的看着苏清,“清清,你不丢下我了?”
苏清扬眉一笑,“嗯,我们回家,一起回家!”
男人清澈的眸子中迸发出异样的光彩,一把抱住苏清,激动转圈,“清清真好,我可以回家了,可以回家了!”
苏清拍了拍他肩膀,“别闹,先离开这里再说!”
上官兄妹在这,此地不宜久留,也许太守的人很快就会查到李镖头的队伍上,她要带着二花尽快离开涿州城。
李镖头的车刚刚卸完,看到苏清两人回来松了口气,招呼众人离开。
出了太守府,李镖头才问道,“苏清,见到你们的亲人了吗?”
苏清笑道,“见到了,谢谢李镖头。”
“客气啥!”李镖头爽朗一笑,“我们还有几家的货物要卸,可能要带涿州呆两日,你们也在这里多玩两天,然后和我们一起回去。”
上官兄妹正在找她,苏清自是不能留下,拒绝道,“不了,我爷爷还在家里等着我的消息,今日我便出城回乡。”
“这么急?”李镖头惊愕的问。
“是!”
“那行,你们等着,我去给你们雇辆马车,送你们回去!”
“不用麻烦了,我们自己去找就好!”苏清忙道。
“我把你们带来的,自然要送你们回去,否则回去以后怎么向张爷交代,这事包在我身上了!”李镖头热心的道。
苏清只好任由他安排。
晌午随便找了一家酒馆吃饭,饭后,李镖头带着苏清两人去找马车。
集市的头上,有不少空闲的马车在等活,拉人、拉货,赚几个零散的银子养家。
李镖头过去找了一圈,皱眉道,“老王头今天不在啊!”
旁边一包着头巾的车夫道,“老王头家里有事,两天没来了!”
李镖头嘬了一下牙花,“老王头那人厚道,也愿意出远门,怎么赶巧不在呢?”
此时一三十上下车夫模样的人上前道,“客官,要用马车啊?”
李镖头看着他,“你是谁?”
“我是老王头的邻居,和他一样做拉人的生意。远的近的都行,您几位去哪儿,我给您价钱便宜点!”男人粗黑短眉,一脸憨厚。
李镖头听说是老王头的邻居,多了几分亲近,笑道,“要去清苑县的陌水镇,你去吗?”
“去!只要给银子,哪儿都行!”男人憨憨一笑。
“多少银子?”李镖头问。
那男人想了一下,道,“咱们老实本分的生意人,不敢坑您,二两银子,您看怎么样?”
来回将近一个月,风餐雨露,二两银子的确是实在的价格。
李镖头点头,“好。”
说罢就要掏银子给那男人。
苏清忙拦住,“李镖头,一路照顾已经不胜感激,这银子无论如何不能让您拿了!”
“苏清,你干嘛和我客气?”李镖头嚷道。
“不是客气,实在是敢在劳烦李镖头,您出门在外挣钱也不容易!”苏清说着,不由分的掏了二两银子给那男子。
李镖头讪讪一笑,只得作罢,问那男人,“你叫啥?”
“小的王庆喜!”
“苏清他们是我兄弟,你路上多照顾,以后我也多关照你生意!”李镖头爽朗笑道。
“您放心,小的保证把两位公子平平安安的送回家!”王庆喜点头哈腰的道。
他的马车栓在一颗枣树上,普通的马车,车厢里铺着灰蓝色粗布坐垫,马也不是骏马,看上去蔫蔫的没什么精神。
这种拉人的马车,想想也知道不会好到哪里去,但能遮风挡雨便也足够了。
苏清转头和李镖头道别,“就此别过,等李镖头回了陌水,我在请酒感谢!”
“好,回去一起喝酒!”
“保重!”
苏清拉着二花上了马车,和李镖头挥手告别。
王庆喜坐上马车,一甩马鞭,赶着马车向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出城门时,看到几个官兵正在街上巡视,似是找人,苏清眸光一闪,放下车帘。
马车跟在出城的人后面,缓缓离开涿州城,上了官道后,快马加鞭而行。
王庆喜在城里时看上去还嬉笑爱说,上了路以后沉默寡言,只专心赶路。
车板很薄,颠簸的厉害,苏清靠着车窗百无聊赖的看着外面,二花躺在她腿上,拿着她的衣带把玩。
天黑时,三人在一个小镇子上歇息,住宿吃饭自然都是苏清付钱。
王庆喜自己要了一壶酒,喝完后,早早去客房休息。
刚刚下过雨,房间里阴暗潮湿,连个火盆都没有,苏清和二花身上盖了两床被子,仍旧觉得四处透风。
二花却很高兴,唇角一直抿着笑,目光潋滟的看着苏清。
苏清也一扫去时的沉闷,心情变的开阔起来,环境虽然恶劣,睡的却异常踏实。
次日早早起床上路。
天气晴好,马车又行了一日,这日傍晚停在一个叫五柳镇的地方。
镇子荒凉,看上去仅有几十户人家,道路泥洼不平,只在离镇子还有二里地的地方有一家小客栈。
客栈前种了两颗枣树,刚刚发芽,地上还堆着去年的落叶,低矮的土墙上挂着一面破旧的旗子,上面写着“栈”字。
晚风一吹,满目萧索。
王庆喜拉着马车往门前走,笑道,“这地方就是破了点,但是下一个城还有半日的路程,今晚只能委屈两位住在这里了。”
苏清淡淡点头,“没关系!”
王庆喜上前敲门,半晌,才有一佝偻的老人过来开门,探头往外看了看问道,“什么事?”
“老丈,我们是住店的!”王庆喜道。
“哦!”老人厚重的眼袋垂着,已经浑浊的眼睛在苏清和二花身上扫了扫,将门开的更大,“进来吧!”
三人进了院子,见就是个普通的农院,四间土房,还有一个后门,似乎是通向后院。
老人弯着腰走在前面,声音低沉暗哑,“院子里有井,自己打水,厨房里有米有面,自己做饭,一晚上二十文钱。”
“行,有吃有住的地方就行!”王庆喜应声。
老人回头又瞅了三人一眼,暮色下说不出的阴沉,随即缓缓往后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