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最后一根稻草

莫默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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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过后,唐墨在小江的照料下洗澡刷牙去了,今天傍晚并没有要回来就洗澡,本来是想全程跟在师傅身后看他做菜的,没曾想后来闻到肉香就把学习忘得一干二净了,到后来更是蹲在下风口处闻肉香、偷肉吃,以致于拖延到现在才洗澡。

    在唐墨和奶妈先后洗澡的这个时间,金大师再次把笋丝放在炭火上烘烤,并仔细地做翻面和调整,把湿度较大的放在底层炭火热力更足的地方,以便加速水分的蒸发,以使所有笋丝的干湿度能最大限度地保持一致。从现在检查的情况来看,明天白天再晾晒一天应该就能制成了,到时候就能正式开始实施他的计划了。

    熏肉也被他挪到昨晚熏制的地方,重新燃烧香柏树之后,所有肉都被袅袅升起的白烟笼罩,继续着它缓慢的蜕变之旅。不管是烟熏肉还是腊肉,都是需要“时间”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匠人,通过日积月累的沉淀和雕琢慢慢成就。一旦操之过急,就是失去了它应有的风情。

    没有了都市里遍地霓虹灯的喧宾夺主,没有了车水马龙的嘈杂喧嚣,没有了紧张急切的生活节奏,满天繁星的深邃星空最能让人享受宁静,而宁静,最让人反省自己。

    金大师一番洗漱之后,坐在星空下的火堆前,听着唐墨的竹屋里传出来的轻轻的鼾声,心头中又浮现起那一曲秦腔曲子:

    “哪怕它狼虫虎豹挡路径,

    哪怕它高山峻岭千万重,

    哪怕它饥渴与寒冷,

    我愿保姑娘奔大同……”

    ……

    火光下,一张爬满皱纹的老脸,一把尝尝的山羊胡,长满皱纹的深陷的眼眶里,有一双不屈于岁月而越发深邃的双眼,像是两口深井的眸子里,跳动着两团火焰。

    ……

    一夜无话。

    直到第二天一早,唐墨还在睡梦中爬树掏鸟窝的时候,再一次被奶妈摇醒,睡眼朦胧地挣扎一番之后,还是被连拖带哄地起床了。

    金大师看着眼前还睡眼惺忪的唐墨,点点头说道:“还不错,虽然时间没有比昨天早上更加提前,但是脸洗得比昨天,更干净了,衣服的扣子也全都扣对了,鞋带也绑好了,希望你能够继续保持,不要再犯那些低级错误,说出去都让人笑话。现在开始继续练拳,在学习新的招式之前,我们先复习一下昨天的动作。”

    经过一夜修整之后的唐墨,再次遭到了师傅的严厉魔鬼训练。

    “双脚站开一点点,别总是夹着你的小鸟怕它掉,双肩要舒展开,身体不要前倾,不许后仰,姿势要端正,一身正气在胸前。”

    “强调了多少次了?动作的衔接转换要流畅自然,身体要平稳,不要一起一伏的,你以为在荡秋千呢?”

    “啪啪啪……”竹教鞭换成了昨天全程携带的竹片,竹片带着呼啸声抽在唐墨动作不规范的身体部位上,比某牌子的点读机还精确得多,当真是“哪里不会点哪里”,疼得唐墨不停地龇牙咧嘴,时不时还嗷叫一两声。

    “嗷什么嗷什么?连这点痛都受不了,万一以后被人打骨折了呢?你嗷几句别人就不继续揍你了?你哭爹喊娘龇牙咧嘴别人就放过你了?收起你的委屈,忍住这点像蚂蚁咬一样的小痛,好好把基础给我练扎实咯。”

    金大师对唐墨此时的表现是非常不满的,对于他那一辈的人来说,只要是有志于习武并拜入师门的,三岁已经开始打基础,不论是每天的运动量还是接受的惩罚,都要比现在的唐墨要多数倍不止。学武术自古以来就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所谓“师父”,即拜了师就等于拜了第二个父亲,就要接受师父的任何惩罚,不得有地抵抗和怨言。想反抗可以,惩罚完了你再来跟我慢慢解释。

    “严师出高徒”,在中华武学的传承里向来如此,绝不像国外拳馆在中华大地的开班教学那样,每周去两三次哼哼哈哈练练就能成的,这连出汗都算不上,怎么还能学有所成?抛开天赋不说,时间和努力,给予每个人的收获都是公平的。

    复习完昨天早上的动作,唐墨正式进入形意拳今天新招数的学习。

    上步横拳、双马形、钻拳、鸡形四把。

    昨天一天的辛苦跋涉,经过昨晚一夜休息已经得到充分的修整。唐墨本来以为已经没什么了,能够轻松应付后面几天的学习了。一开始复习的时候也确实如他所料,并不觉得有多累。可等到学新动作、被师傅揪着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的时候,唐墨才知道自己错了,错得太离谱太天真了。

    酸痛感、疲惫感如汹涌的潮水一阵阵袭来,唐墨的痛苦之旅正式开始了。哪怕已经有了昨天的经验,已经有了相当的心理准备,唐墨还是低估了身体上所承受的疲惫与痛苦。

    昨天一天的练习,还只是让身体初步接触这样的训练方式,却并没有彻底习惯这样的酸痛感和疲惫感,这是和跑步、打球等等运动完全不一样的身体体验,纵使唐墨过去多么顽皮,身体一时间也无法完全接受这样的痛苦。即使常年习武的人,对这种酸痛和疲惫也只能去适应,而不可能感受不到。

    今天的训练强度比昨天更大,所带来的痛苦也更加巨大,这简直不是人受的,唐墨咬着牙,嘴唇渐渐由轻微的打颤变成剧烈的颤抖,面庞上的汗珠迅速化作一条条水流滑入衣服,或滴落在早晨的土地上。

    在唐墨眼看就要熬不住、精神忍到即将崩溃的时候,师傅才会下令他更换下一个动作,使得他在将要放弃的前一刻,身体得以在动作转换间得到喘息。转瞬即逝的歇息间隔之后,是接踵而至的下一轮痛苦煎熬。

    “放弃吧,放弃吧,别坚持了!”唐墨的心里,有个小人一直在不断地劝他放弃。

    “坚持住,再坚持一下,不论如何,你都要坚持住,你不能被师傅瞧不起,坚持多一秒你就能成功了!”唐墨的心里,另一个小人在劝他坚持下去。

    唐墨已经变成一个水里捞出来的人,浑身已经湿透,浑身都开始颤抖。内心里,两个小人争吵地不可开交,在唐墨的倔强之下,是坚持还是放弃,只差压倒它们之中一个的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