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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容姿吃力地抚着淳于朗挪到了窗子边,她暂时放下了淳于朗,伸手摸索着窗子下面的木板。
果真有一块敲着是空的,她不管不顾地找着缝隙,连木刺扎进指骨的痛疼都顾不得。
咯吱一声,那木板也被拔下,独孤容姿用衣衫抹了抹眸尾,回首笑道:“我讲了,我们可以一块走的,我们走。”
淳于朗扯起唇边,静静凝视着脸前这张日夜放在心底的面容,尽管她秀发缭乱,妆容也花了,可独孤容姿浅浅笑起来的样子就令他觉得自己所做得一切皆是值得的。
“容姿,我这条命亦是你的。”淳于朗用力揽住了她,随即在身后噼啪的火焰声中护着她跳进了那个幽黑的入口……
出口是豁然开朗的后宅,独孤容姿精疲力尽地倚在石壁上,她望了眼淳于朗,促声道:“怎样了?”
淳于朗调理着气息,那药丸的作用缓缓发散,他轻笑,“我没事。”
独孤容姿探过了他的脉象,方才安心了,她摁着石壁想要起身,“我去瞧瞧应该如何走。”
淳于朗却是一把拉住了她,独孤容姿没有站稳径直跌到了他的怀里,她蹙着眉低吟斥道:“还胡闹?你的伤口总是要赶紧处理,还有今日的事,你也得好生想想怎么给我一个交代。”
淳于朗却是没有放开她,他用力抱紧了她,“令我再抱片刻,片刻便好。”
独孤容姿鼻子一酸,咬唇忍住了泪意,她还不敢相信就在方才,自己险些就失去了再见到他的机会。
倘若那样的话,自己还有何意义,即便掰倒了姬无赢,即便待到了姬无衡登基,即便无可奈何看那些前一生谋算自个的人不得善终,那又如何?
“淳于朗,你混蛋。”她心平气跟地说完了这些许字,心底却是没办法沉静。
淳于朗抱她更紧,低吟缓缓道:“我答允你,不再犯险。”
轰的一声,房子倒塌的声响传了过来,听声响非常近,独孤容姿却在他怀中缓缓宁静下来,仿佛方才的所有都烟消云散了。
淳于朗替她理顺了缭乱的发丝,又拭去了面上的灰尘,他从袖中取出一枚青玉金钗,替她绾起了长发,动作极轻极柔,如同怕弄痛了她分毫。
“把手给我。”
独孤容姿下意念地要倒退,却被淳于朗攥紧了掌腕。
她指尖有些地方拭破了皮,还有木刺扎在指尖,淳于朗眉心紧蹙,“今日为何会到这儿来?”他说着便极快地拔出了木刺。
独孤容姿珉唇忍着疼,瞠了他一眼,“那你呢?你怎会在这儿?还受了伤?谁伤了你?究居然是为什么?是由于这地方身后的隐情?”可他原本不是要去陵城的么?
淳于朗知道瞒不了她,不由得失笑,“容姿……”
独孤容姿一把夺回了掌,沉音道:“夜隼在哪儿?我去寻他来。”
淳于朗见她真的动了气,方要去拉她却听见了不远处侧门的响动。
独孤容姿下意念地闪身躲在石壁后。
侧门被打开,几个人面色极差地踱进了这儿。
“主人已然一个多时辰没出来了!”
“那……那儿头是着火了?!”
夜隼睹了他们一眼,“现在分头行动……”
独孤容姿听见了夜隼的声响才算是放下了心,她回身对淳于朗道:“记得,你还欠我一个交代。”
说完她就起身走出。
淳于朗盯着她纤弱的身形,含笑垂下了眼帘……
待到夜隼务必震惊地抚走了淳于朗,独孤容姿扭身便要走,淳于朗回眸,“你们几个跟过去。”
独孤容姿蹙着眉道:“不必,片刻太尉府的人也该到了。”
淳于朗已然上了一辆其貌不扬难查身份的车马,他眸子都没眨一下,仅是微微珉起了唇,夜隼一瞧就知道主人是啥意思了。
他赶忙命令:“你们几个黯中护独孤二小姐周全,倘若出了何事,自裁完事!”
待到独孤容姿赶回那院落落时就瞧见紫鹃跪在边上的地瑟瑟发抖。
那栋房间都倒塌了,火焰窜得极高,怕是即是有人来扑也不铁定扑的灭,姬无赢的人也都撤走了,大约亦是晓得烧得差不多了。
“紫鹃,我没事。”独孤容姿抚起了她。
紫鹃张大了眸子,随即哭道:“小姐!您吓死婢女了!婢女以为您还在里面……”
独孤容姿回首看了眼那火海,差一点,自己当真是出不来了。
“即是这儿!”一阵步伐声响起。
独孤容姿蹙起了眉,果真片刻功夫就瞧见婉贞携着太尉管信赶来了。
管信瞧见有些不堪的独孤容姿也不敢多说啥,拱手道:“独孤二小姐,本官来迟了。”
婉贞也赶忙回到了独孤容姿的边上,她如今还是气喘吁吁的,生怕赶不上来这儿,可一到远处就瞧见这儿火光冲天,她吓得一直惴惴不安。
独孤容姿摇摇头,正色道:“管大人彼时来也倒好,这火也不必救了,里边的东西也该烧得差不多了,门边那个老人暂且先带回去为好,现在还不可以确认他知不晓得其它事,城内跟此案有关的大多数皆是权贵之府,事闹大了也不好看,只可以是交与管大人插手了。”
管信清咳了一声,他连连点头,“多亏是遇到了独孤二小姐,否则这事指不定闹成哪样呢?四王爷方才回来,这一切都乱非常呢!”
独孤容姿一阵不适,咳嗽了两声,婉贞赶忙抚住了她,“小姐没事罢?”
独孤容姿摇摇头,“没事,这儿就交与管大人了,时候也不早了。”
管信赶忙把独孤容姿送出了这院落。
一路上皆是顺遂,仅是婉贞瞧见自家小姐如此不堪又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一遍,最终又用车马内备着的一些外伤药替她涂了指骨。
“往后我可不敢再离开小姐边上了。”婉贞的话让紫鹃刹那间跪在车马车厢内,她垂首语调悔恨,“婉贞姐姐,是我的错,我没有护着小姐。”
独孤容姿叹口气,“你赶紧起来罢,今日也吓着了,我没有事的。”
待到了独孤家的侧门处,那几个一路随着的侍从样子的男人才算是放了心,独孤容姿回首对他们颔首示意,目送着他们离去了。
婉贞方才发觉这几人一路随着她们,她低吟问道:“小姐,这些是啥人?”
独孤容姿垂眸,“淳于朗的掌心。”
婉贞一愣,随即一喜,“是侯爷回来了?!”
独孤容姿点点头,可她却是没有如此的喜意,惊魂未定的感觉彼时又如同悉数回来了,她控制不住地身子一软,几近是倒在婉贞的身上。
婉贞吓得赶忙跟紫鹃一块抚住了她,好在正门处的姑姑也瞧见了,立刻命令人抬了软轿来。
许是后怕罢,独孤容姿直至回到了房中都仍然再隐隐战栗,她咬着牙重重呼吸,方才觉得好啦一些。
“小姐,姜茶冲兑的压惊汤,用一些罢。”
知道她们担忧,独孤容姿多少了喝了小半碗,仅是她心中的那类恐惧无法压下,兴许唯有瞧见淳于朗好活活地立在自己脸前才可以完全消退罢。
放下了掌中的瓷碗,婉贞微微安下心,“小姐,先躺片刻罢,已然命令去备热水了,片刻用艾草熏着泡一泡。”
独孤容姿闭着眸子点点头,她今日着实是太累了。
可婉贞还未有放下床帐,外边响起了急促的步伐声。
一个接秀书院的姑姑急匆促往独孤容姿的屋门跑,口中还高喊着:“不好啦!不好啦!容姿小姐!接秀书院出大事了!要出人命了!”
独孤容姿一愣,“接秀书院出事了?”
婉贞也怔在原处,她想到世琴小姐的事,蹙着眉心道:“小姐,是不是由于世琴小姐?”
独孤容姿撑着身子要起来,婉贞忙拦道:“小姐,还是先命人去瞧瞧……”
独孤容姿摇摇头,“想必是洛氏真的出事了,片刻天色也不早了,你先去命人把夏医傅请去接秀书院,我换一身衣裳就过去。”
婉贞叹口气,“真是不消停。”
接秀书院内,一群丫头老妈子都吓得不敢靠近那扇门,这恰是洛氏的房间。
彼时的洛氏哪儿还有半分从前的端庄样子,她披着的发乱糟糟地耷拉在身后,不施脂粉的面上黯黄一片,眸子瞠得非常大。
最令人惊惧的是她掌中拿着的那把菜刀!
“姨娘!您先把刀交与婢女,别伤着人了……”
几个老妈子想要向前去夺刀,可是又怕洛氏手上的刀伤到人。
洛氏惊惧地高高举着菜刀,吼叫着,“别过来,你们皆是那贱货遣来的人,滚!”
“姨娘……”
“滚开!”洛氏见一个老妈子要向前,一掌把刀指向了她,“你们都要害我!”
几个老妈子对望了一眼,“快去喊世琴小姐来!”
独孤世琴在听风楼听见这个消息时还躺在浴桶内,半冷不热的洗澡水更为激起了她的忿怒,她一步步走至了今日,乃至现在连佣人都可以轻慢她,瞧不起她!
她狠狠地砸着浴桶内的水,脑海里永远皆是独孤容姿那张讽笑的面容,径直地盯着她!
“我绝不会就此认输!”她倏地一头扎进了冷水中,如同要浇灭自个的怒火。
“世琴小姐,接秀书院那儿出事了!”一个老妈子急匆促地在房间外边通报。
方才赶回来的紫鹃又急着去拎了一桶热水来,她拭了拭额头的汗,“姑姑,我们小姐正在沐浴,您且等等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