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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容姿踱进着房间,总觉得有些熟稔,当她瞧见博古架上摆着的一溜儿新罗三彩时,心中蓦然一暖。
这些是自个在景家住着时的房间摆设。
“此是嫡姐的意思?”
杏贞抱着一只木箱进了房间,她回道:“当然娘娘的命令了,她晓得小姐在景家住得久,回来会有些不习惯,索性就换成了这样。”
彼时的长沙王府内,独孤容烟却是跟景琦相对而坐。
“你真的不去见她一面?”独孤容烟倒是觉得景琦的为人跟品性皆是上上乘,仅是眼下容姿跟他都事各自定下了姻约。
景琦垂下明眸,微微一笑,“不必了,那些东西皆是她一直喜爱的,都已然送至她掌中便好,她……还好罢?”
“容姿非常好。”说完独孤容烟审视着他的明眸,最终还是问道:“我听闻,容姿去景家时,外祖母曾有意把容姿许给你,可有此事?”
景琦正色道:“眼下这些事只会关系她的清誉,景琦不敢置喙。”
“罢了罢了,是我糊涂了,你何时动身离开长安?”
景琦暖润一笑,“车马已然备好,还要赶回去陪祖母用饭,她近来有些伤寒。”
独孤容烟点点头,“外祖母也该好生享一享清福了,我令人送一送你。”
景琦垂着明眸应了,随即扭身离开了,他可以为她做得唯有这些无关疼痒的事了,从此往后也再无立场开口过问她如何了,最好的做法即是远远离开她,不令自个再去想啥了。
“爷,启程么?这天看起来是要下雪了,还是快些赶路为好。”
车马远远地停在百宝厅的斜对边,眼下的百宝厅已然焕然一新了。
景琦用手掀开车帘盯着对边的铺子,想到彼时盯着独孤容姿立在这儿,小小的人却气势逼人,不由分说就砸了铺子。
“爷?”
景琦笑纹一凝,他收回了目光,沉音道:“走罢。”
车马迅疾地奔跑起来,马上就出了长安城。
彼时的长春馆离,独孤容姿立在游廊下盯着院中的杏贞跟婉贞玩着一只缠满了雪线跟玉线的绣球,那只绣球是自个小时候缠着外祖母做得,她嫌弃自己那一只太过普通。
“小姐,我真是不敢踹了,这上边皆是雪线跟玉线,太过贵重了。”婉贞抱着球往回走。
杏贞笑道:“这个球还是小姐当初生辰时,嫡少爷命人送来的……”
“景琦?”独孤容姿一愣,“这不是外祖母送来的么?”她记得是自个缠着要,因此外祖母才把这绣球送给了自己。
杏贞踟蹰了片刻,“没错的啊,是嫡少爷命了人送来的,我记得是明月姐姐送来的……”她倏然吐了吐舌头,“我忘了,明月姐姐讲了,嫡少爷不让告诉小姐此是他送的。”
独孤容姿蹙着眉心望向那只绣球,彼时景琦即是个寡言少语的男孩子,连外祖母都夸他沉定,他会为自个的一句儿戏之言就如此做?
关系于景琦的记忆都非常遥远了,在景家那一段她也藏在心中的边角,不管如何,他的生活也已然回到了前一生那个轨迹,他会娶了佟阿娇,而后一生平安。
她清浅一笑,“这球好生放起来罢,这么贵重着实不该拿来玩闹,你们倘若想玩就再做一个,反正如今也无事。”
杏贞瞧见小姐身后缓缓踱来的高大身形,掩着嘴道:“无事?我瞧不见得。”
婉贞也未说破,含笑开口说:“小姐只怕短时内是做不了绣球了。”
独孤容姿还未开口就听见了身后的步伐声,她下意念地回首,果真笑纹微浅的淳于朗立在她身后。
“小姐,我想起来,药该糊了!”杏贞说完撒腿就跑。
婉贞笑着道:“这丫头忘性真大,那药还得再加一味药,小姐,侯爷,我先道辞了!”
独孤容姿无奈地摇头一笑,随即扭身对淳于朗道:“去了如此长时间,我父亲跟你说啥了?”
淳于朗攥着她的掌,蹙着眉道:“手怎么这么凉?外边凉了,进屋去罢。”
独孤容姿也晓得自己在这些方面是压根没办法拗得过淳于朗的,他一蹙眉就令自个无话可讲了,只可以是被他带进了房中。
“岳父大人问我棋艺如何。”淳于朗探了探茶壶的温度,随即给她倒了杯水递到手上,“先暖一暖手。”
独孤容姿有些好笑,“我父亲要考你的棋艺?”说完她才意念到淳于朗所用的称呼,旋即面色一红。
淳于朗爱极了她这个样子,含笑地盯着她,“我当然输了。”
独孤容姿却不信,“贾学士曾说过你读书时诗书琴棋皆是上上乘,况且你布阵行军惯了,怎会在棋艺上输了我父亲?我父亲的棋艺可是平平。”
淳于朗笑纹更浓,见她身子一动那杯子也晃动了,赶忙伸手稳住了那杯子,顺势攥紧了她的掌,“容姿,你的聪颖这回倒是输我一筹,还未娶回夫人就开罪了岳丈,这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败笔。”
“你……”独孤容姿恼羞地要抽出手,那杯子剧烈晃动起来,淳于朗索性把她抱在自个的腿上,方才觉得怀中的人儿安静乖巧了非常多。
独孤容姿挣脱不开又怕那杯水真的翻了,蹙着眉瞠他,“淳于朗,你干嘛?”
淳于朗取下了她掌中的杯子,把头埋在她的肩窝,声响非常疲倦,“容姿,容我歇片刻。”
独孤容姿心中一紧,这段时候淳于朗时常陪着自己,而她也险些就以为淳于朗非常清闲了,彼时她才想起来,这位动一动都会撼动长安城的侯爷怎会真的清闲至此?
“淳于朗……”
淳于朗伸出手堵住了唇,侬软的触感令他舍不得收回手,“一个时辰后我会出城。”
独孤容姿一愣,刻不及她拿开淳于朗的指骨,淳于朗已然抬眸。
淳于朗盯着她蹙起的眉非常心痛,用手迫使她贴近了自己,随即用唇去熨平她的眉,两道弯月本该兀自华艳,可却总是清冷而沉重,那般重又怎么是她能承受的?
“容姿,好生养着身子,除夕我必定会回来,答允了我母亲的事不可以忘记。”他的唇一路滑下,滚烫地温度仿似要融化了独孤容姿,把她融成一湾春水,流动在他唇掰之际。
“你要去哪儿……”独孤容姿最终说出这些许字,随即便被他堵住了唇。
不像上一回甘露寺俩人在河水里纠缠时,彼时淳于朗几近是被她逼癫狂了,只想放肆一回,只想在她唇上烙印下自个的痕迹。
这一回,淳于朗非常轻非常轻地落下唇掰,微微描摹着她的唇线,感受她唇掰的温度,直至那小的儿下意念地伸手缠住他的颈子。
待到淳于家放开她时就瞧见她两眸泛着水汽的明眸,一时居然是惶了神,促声问道:“我弄痛你了?”
独孤容姿推了他一把,趁他失神旋即跳下,瘪着嘴如同嗔怪,“总是胡闹。”
淳于朗轻笑了一声,还在回味一样地低首。
“还未说呢,你毕竟要去哪儿?”独孤容姿盯着他清俊的侧颜,珉唇不语。
“一点小事,毕竟四王爷得合情合理地回来。”轻描淡写地讲了此行目的,淳于朗含笑盯着她,“担忧我?”
“我可没说。”独孤容姿扭过头去瞧那多宝阁上的一套摆件,皆是非常多年没见的旧东西了。
淳于朗起身走至了她身后,环住她的纤腰,低吟道:“我瞧见针线了,为我选的?”
独孤容姿羞红了一张脸,怎也不愿回首,“那是我绣了做丝帕的!”
“是么?颜色倒不像,倘若做丝帕想来也只可以给我了。”淳于朗轻笑。
独孤容姿那他没办法,只好是回首道:“好啦好啦,我认输,那颜色你喜欢么?”
淳于朗略放开手令她扭过身,笑纹愈浓,“你做得自然什么颜色都可以,仅是……你要不要量一下尺寸?”说着把她的掌放在自个的腰上。
独孤容姿的面上方才消下去的红晕腾地一下又起来了,“淳于朗!”
淳于朗略有些无辜地抬起明眸,“夫人,我绝无轻佻之意。”
独孤容姿指了指门,眉梢一扬,“天色不早了,我便不留侯爷用饭了,想来侯爷亦是百忙之中得空来瞧容姿的,容姿不胜感谢!”
淳于朗失笑,也不忍心再逗她了,笑纹微敛,“片刻我命人送一身衣裳来,你照着做即是了。”
独孤容姿扁着嘴,“行了,我清晰了,你快走罢。”
“真是要赶我走?”淳于朗佯装诧异,随即叹息道:“既如此不招人待见,那我便只好……”
“等等。”独孤容姿打断了他。
淳于朗眸底含笑地等着她继续讲话。
独孤容姿把一张小几上的一包松仁糕塞到了他掌中,笑得眉梢皆是明媚,“毕竟也不可以白来一回。”
说完还不等淳于朗开口,独孤容姿就喊道:“婉贞,送客!”
婉贞赶忙推开门,却是瞧见自家小姐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坐在椅子上,而镇远侯却是面色有些儿复杂,掌中拿着一包看起来非常如同糕点的东西。
“侯爷,您请。”婉贞真是不敢再看,自家小姐拿一包糕点送走了自个的未婚夫君……
淳于朗见独孤容姿笑得面容都明媚起来,心中也莫名地满是愉悦,他把那包糕点拎在手上,扬着唇角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