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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之遥,帝城顾氏娱乐的大厦。
顾北铭打开手机微博,就看到了一条推送。
原本也不打算看的,可是看到‘伊国’二字的时候,他还是点开来看。
文字写道:“伊国战地中,一栋被炸毁的居民楼旁,年轻的华夏国战地记者正在帮助平民包扎伤口。四处都是炮火硝烟,她温暖的眼神却告诉那些受伤的民众,你们也可以被温柔以待。”
下面的配图,顾北铭还没有点开,可即使是小图,他也能认出是沈倾城了。
就在这时,他手里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沈倾城的照片被‘白露’二字所取代。
顾北铭看到这两个字,不知为什么,突然有点不想听电话。
可是,他向来都不是那种冷漠的人,在响铃到第七声的时候,滑了接听,语调轻缓:“白露。”
“北铭哥,刚才在开会吗?”沈白露声音甜美柔.软:“我在商场,看上了一件衬衣,你喜欢白色还是浅蓝色?”
顾北铭正要回答,忽而想起好几年前,还是黄毛丫头的沈倾城冲他笑,说北铭哥哥穿白色真好看。
于是,鬼使神差地,顾北铭原本脱口而出的‘蓝色’在发音的瞬间,变为了:“来白色的吧!”
“好啊!”沈白露的声音里透着欣喜:“那我马上包起来!”
“好,谢谢你,白露。”顾北铭的声音依旧温柔。
沈白露娇笑道:“干嘛呀,对人家这么客气!”
“没有,就是谢谢你一直想着我。”顾北铭的声线清冽,落在耳畔总有种别样的温柔撩拨感。
沈白露听得心神摇曳,扬着唇角:“那你想我了没?”
“嗯。”他应着:“想了。”
她马上就开心起来:“我也是,好想你。”
“不过我今晚要加班,估计过不去了,只能明天见了。”顾北铭道。
沈白露虽然有些失望,不过还是懂事地道:“好啊!那明天见!”
她正说着,见店员小姐已经打包了衣服,她心头一动,对着电话里头道:“北铭哥,要不我一会儿去你公司看你吧?我带你最爱吃的给你送过去。”
他的目光看着窗外,揉了揉眉心,觉得心头烦闷,可还是很有耐心:“今天晚上估计没时间,吃饭都是和同事在会议室,乖,别过来了,我明天陪你吃晚饭。”
“哦,好吧。”沈白露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
那边,顾北铭通话结束,手指放在指纹解锁那里一点,赫然又是沈倾城那张照片。
这是他见过她最难看的模样,不像是她以前每次都穿上最漂亮的衣服站在他面前的光鲜,此刻的她,脸是花的,头发从头盔里散乱开来,正在说话,唇瓣张着看着有些傻,可是,却有种从未有过的吸引力,让他一时间竟然无法移开目光。
他忽而想起,那个过去经常在他面前蹦蹦跳跳的小女孩,那个他一直当成是亲妹妹的小女孩,真的,在某一刻,或者说,在他和沈白露暗通款曲的两年里,悄然长大了。
比起前不久她对他的拒绝还要明晰,此刻,看到战火中的她,他的心头忽而升起一种抓不住的感觉,仿佛自己曾经不在意的纯洁美好,就要彻底从生命里消失了,偏偏,还是他自己亲手促成。
他又定定地看了照片几秒,长按,保存了照片。
然后,翻出沈倾城的电话,犹豫几秒,拨了过去。
可是,电话那头响起熟悉的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顾北铭从柜子里拿出一条客户送的烟,拆封了开,抽出了一只。
他几乎不怎么抽烟,找了半天才从抽屉的角落找到一只打火机,点燃。
助理进来的时候,发现办公室里有些呛人,有些吃惊,不过还是没有多问,而是将手里的日程表递给顾北铭:“顾总,这是您今天的安排,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吗?”
顾北铭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和平城市的车水马龙,点头:“嗯,放桌上吧,我一会儿看。”
“好的。”助理退出房间之前,还是补充了一句:“顾总,抽烟对身体不好。”
顾北铭摆摆手:“嗯。”
许久,他掐了烟头,回到办公桌,拿起了行程表。
上午都是会议,下午有客户过来拜访,晚上有个饭局。
他不知怎么,突然就想到看过的一句话:“当安全没有保障,生活都失去了原有的色彩。你以为的岁月静好,是因为有人在为你默默守护。”
顾北铭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把我今晚的应酬取消。”
“好的,顾总,那您有别的安排吗?”助理道。
“没有安排。”顾北铭道:“让司机把车留给我,我自己开车回去。”
“好的。”助理应着。
万里之外,食堂里,众士兵正在帮阮学峰数数。
阮学峰性格很好,和很多士兵关系都不错。此刻看他做俯卧撑,大家都在旁边呐喊助威。
沈倾城见他已经做了一百多个,不由道:“才吃完饭,这样没事吗?”
没想到他边做还能边说话,语调轻松:“大家看,倾城妹子关心我!”
众人大笑,有人开始和沈倾城搭讪:“沈记者,你有男朋友吗?”
沈倾城:“……”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
她看到傅莳光的背影还没离开食堂,忍不住脱口而出:“没有。”
“wow!”士兵们欢呼,有人凑到沈倾城面前:“那你看我怎么样?”
话刚说完,就被另一人按住了脑袋推到一边:“他第一次上战场被吓得尿裤子,别理他,看我、我怎么样?”
似乎平时真的太紧张了,很少有这样放松的机会,众人纷纷在沈倾城面前自我介绍。沈倾城就算是记性很好,也看得眼花,最后一个名字也没能记住,只是倒算是看熟了这些面孔。
那边,阮学峰做完了400个俯卧撑,从地上跳起来,道:“倾城妹子,我呢,我怎样?”
他说着余光才瞥见向科一直在拍摄,不由懊恼:“向科,你不声不响原来一直在拍啊?”
向科耸耸肩:“这不是拍了传到国内播出,正好帮你们找女朋友吗?”
有人听了,冲身旁的一名士兵道:“完了,你女朋友看到你冲沈记者搭讪该和你分手了!”
“糟了,我得找向科删了!”那名士兵猛地拍了把大.腿,去求向科了。
众人笑闹着,食堂门口,徐政委则是在和傅莳光聊天:“莳光,小沈不错啊,刚来就这么受大家欢迎。她以前学过中医?我看她止血手法很独到。”
“嗯,跟她外婆学过。”傅莳光道。
“这两天局势估计能安定些,不过也说不准情况,没准什么时候恐怖份子就开始行动了,她一个女孩子,还是得学会一些自卫的技能。”徐政委道:“正巧下午没那么忙,我安排一个兵教她用枪。我看学峰就……”
“不用了。”傅莳光道:“我来教。”
“你肯教就再好不过了。”徐政委笑道:“我们军营里就你枪法最好,那我放心了!”说着,他转身就进了食堂,通知沈倾城。
“小沈,从今天下午开始,你每天抽出一小时时间,学习枪法!”徐政委的话刚说完,就有士兵举手:“我来教!”
徐政委平日里比傅莳光随和,见状,作势踹那名士兵一脚,这才道:“那等你枪法超过了傅少校,再来教沈记者。”
所以,是他来教她?沈倾城心弦一动,心跳得莫名地快。
果然,半分钟后,傅莳光出现在她面前,开口:“倾城,我们去靶场。”
沈倾城随着他到了靶场,他打量她片刻,道:“把外套脱了。”
沈倾城一愣,随即还是将羽绒服脱掉。骤然一凉,她本能地缩了缩手臂。
他拿枪的时候,手指碰到了她的指尖,察觉到她的温度,不由蹙眉:“冷?”
说罢,又伸手摸了摸沈倾城放在一边的外套。明明刚脱下来的,羽绒服的内层就没有什么温度了。
傅莳光直接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展开,将沈倾城整个而圈入他的外套里。他扯着衣服前襟,拢着交到她的手里:“一会儿拿枪再脱下来。”
她应着,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什么宽大的东西罩着,温暖袭遍全身。
他的衣服很长,她窝在里面,就好像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傅莳光已然拿了枪冲她讲解,哪里是子弹夹,如何上膛,如何瞄准和开枪。
他里面只穿了一件衬衫和鸡心领背心,衬衫扎在了军裤之中,下面是黑色的军靴,整个人看起来颀长挺拔,笔直得像一颗她曾在南方见过的冷杉。
他将子弹上膛,伸直手臂,瞄准前方,扣动扳机,随着“砰”的一声枪响,子弹穿过前方的靶子,正中靶心。
“手一定要端平,瞄准之后快狠准,不要有任何犹豫。任何迟疑的时间,都可能让对方夺走先机。”傅莳光说着,又再次重复了一遍动作,然后将枪放下,道:“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