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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看来,云瑾和薄礼之间的纠葛,似乎比他想象中要深一些。
“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云以安忍不住问道。
他和薄礼是朋友,但却从来没有过问过他的私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云以安也不是那种喜欢打探别人隐私的人。
但是现在涉及到云瑾了,他却不得不多问几句。
毕竟云瑾比较特殊,她这么多年在外面究竟过的什么生活,说实话,除了她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外,云家人对于其他的一点都不了解。
而现在,薄礼和云瑾明显就是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
云以安想从薄礼这里打听出些什么。
然而薄礼只是笑了一声,将烟头重重的在烟灰缸里捻灭。
他站起来,拍了拍云以安的肩膀,“以安,你管不了,也不要问,那不是你想知道的世界。”
说完,他就走了,整个人情绪似乎好转了很多,已经看不出刚才的消沉了,变得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了。
云以安被他拍完肩膀一脸懵逼,感觉有点莫名其妙,转过头对着他的背影大声道,“喂,你讲清楚啊。”
“讲不清楚,走了。”薄礼头也没回,摇了摇手。
薄礼全副武装的走到了星尧的大门口,然后拨通了手机。
“喂?”疑惑的女声从手机那头传来。
“瑾,找个地方聊聊吧。”
云瑾听到这个陌生号码那边的声音郝然正是刚刚气到动手的薄礼,十分惊讶,“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哼。”薄礼冷笑了一声。
云瑾一听这语气,又默默的不说话了,怕撞枪口上。
“……什么地方啊?”过了一会儿,云瑾估摸着,其实薄礼没有那么生气了,才又问道。
认真的讲,她其实不太想问的,唉,在她看来,不见最好。
“公司东路有间茶楼,来吧,我知道你还没走远。”
云瑾于是不情不愿的去了。
现在气不顺的薄礼,得顺着来。
薄礼一个人坐在包厢里,仍然全副武装,不敢把自己身上的伪装取下来。进来的服务员奇怪的打量了他几眼,倒愣是没认出来。
云瑾刚走到那茶楼前面,手机又再次响了起来。
屏幕上郝然显示着来电人的备注:闷骚的大宝宝。
“干啥?”
“我在你公司楼下,下来一起吃个饭吧。”夜竹温和的声音响起。
云瑾一愣,突然想起来,她之前好像有跟夜竹说过,她今天会来公司。
“……不行啊,我约了人,不在公司。”
云瑾回道。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又道,“你人现在在哪里?”
云瑾不假思索道:“公司东路的茶楼。”
“约的谁?”
云瑾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定位来描述约的这个人。朋友?伙伴?……还是从小斗到大突然就站在了一条线上的前竞争对手?
“嗯……就公司的人呗。”云瑾含糊其辞的说道。
电话那边又沉默了一下,“男的女的。”
“男的。”
“我马上过来。”
“啊?”云瑾懵逼。
“既然是你同事,一起吃个饭没什么吧?”夜竹语气随意的说道。
云瑾想了想,反正也要吃饭的,跟谁吃不是吃?跟夜竹吃她还高兴些,一时间没体会到这其中的微妙,很是爽快的回答了。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们得谈点事情,谈完了再去吃饭吧,你等着我。”
此时此刻,夜竹斜倚在星尧传媒旁边的绿化带标杆上,眼睛微微的眯了眯,“好。”
云瑾抬脚走进了薄礼说的包厢之中。
认真的讲,看着眼前这个把自己头都用围巾严密包裹起来的人,云瑾都有点不认识了,然后才意识到薄礼不仅是king,他现在还是个红的发紫的公众人物。全国上下,十成的妹子,九成是他的粉,还有一成不追星。
“king。”云瑾坐了下来。
薄礼走过去把房门锁了起来,然后才卸下了身上的伪装。
“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语气平淡的仿佛多年不见的老友在一起寒暄,完全看不出和刚才在办公室里失控的人是同一个人。
云瑾松了口气,“挺好的。”
“日子过的平平淡淡,没有打打杀杀,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什么时候回云家的?”
薄礼其实也是近期才知道云瑾就是云家那个丢失了很多年的正统云家女儿。
所以说,世界有时候真的很小。
“一年多前吧,就这么回了。你呢?为什么改名字了?”
“以安取的,说华国人就应该有个华国的名字,不算改,薄礼是我,king也是,都是名字。”
“哦。”云瑾抿了一口茶。
然后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许多年不见,其实很多事情也就改变了,比如现在两人面对面坐着,却已经连几句寒暄都接不上了。
“呐,所以,为什么躲我这么些年。”薄礼平静的问道。
绕来绕去,最后还是绕道这个话题上来了。
云瑾的躲,是在相遇之后让人一眼就能看穿的。
他这么多年的寻找,又何曾没有想到过这一点呢?
云瑾没有说话。
薄礼冷笑一声,没有追问。
“其实我也不知道。”
过了不知多久,云瑾才道。
“嗯?”薄礼意识到这是在回答他刚刚的问题。
“不过,你又是为什么,找我这么多年?”
云瑾反问了回去。
薄礼一怔,良久才道,“大概,我也不知道。”
为什么找她?这好像就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吧,薄礼说不出为什么,他只是就这样做了而已。
始终记得那一年,她们像往常一样,早上四点就起了,然后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一直到六点。
然后她说饿了,出去吃早餐。
就像每一次出门闲逛或者买东西一样,她只拿了钱包,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甚至,还顺手拎起了垃圾袋下去扔在了垃圾场。
然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薄礼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再也不会出现这个事实时,是直到夜晚,她最喜欢的小仓鼠所在笼子里瑟瑟发抖,然而主人却迟迟没有出现。
之后,薄礼便找了她五年。
可事实上,他们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字的。
她和薄礼的关系,向来亦敌亦友,也曾有过一度互相算计着想弄死对方的阶段,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大概从懂事起就各自视对方为眼中钉吧。
他们两个人,如果没有从那个地方走出来,也许最后的结局就是一个人死在另一个人手上。
为了活命,自相残杀,这是归宿。
然而为什么会变了呢?突然曾经视为最大敌手的人,一下子变成了最亲近的伙伴。
究其原因,大概是归根结底,他们一开始也没有过什么深仇大恨,所有的争斗,算计,忍耐,都是为了活着而已,而当有了共同的敌人,有了逃生的希望后,几度共患难,在绝境之中互相扶持着爬出去后,曾经脆弱的敌对关系,也便随风而逝了吧。
只是即便如此,两人于对方而言,也仅仅只是伙伴而已啊。
可是事实上,薄礼孜孜不倦的找了她这么多年,而云瑾,就算从来避而不见,在听到云莹莹想要潜规则薄礼的时候,也头一次忍不住出言警告。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们其实低估了对方于自己而言的意义。
就像两个在黑暗中行走的人,他们只知道身边还有着另外一个人,却意识不到,正是因为黑暗中另一个人的存在,无形中化解了黑暗的恐惧。
他们是彼此的光,是唯一可以抓住的人。
两人没有多少话好聊,最终没说上几句话,便结束这一次历时稍短的“老朋友”叙旧。
走到门口,薄礼突然伸手拦住了她。
云瑾挑眉看着挡在身前的胳膊。
“既然你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躲我,那在你搞清楚之前,就不要躲了。”
“啊?”
“还可以和以前一样。”薄礼补充。
云瑾闻言,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最终只露出了一分笑容,“其实已经不一样了。”
“……”薄礼说不出话来。
确实不一样了,曾经他们两人一起走出来,在这个浮乱复杂又危险重重的社会,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可现在,不一样了。
五年过去,就算还是那缕光,如今,也已经黯淡了。
“一起吃饭吧。”薄礼这样说道。
“我已经约了人啊。”云瑾想着,这时候估计夜竹已经在茶楼下等着了。
“谁啊。”
“男朋友啊。”
薄礼惊得差点连用围巾和墨镜伪装都要忘了。“男朋友?”
“可不是嘛,我也是有对象的人。喏,那不就是?”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下楼了,云瑾远远的就看见夜竹靠在茶楼外面的车上了。
她三两步就跑了过去,在夜竹身前站定,摸了摸他的手,“这么冷的天,你等这么久,你冷不冷啊?”
夜竹闻言,想笑又忍住了,伸出冰凉的手和她十指相扣,语气幽怨道:“现在说这样的话你不知道早点出来吗?”
“我这不是因为知道我男朋友就是抗冻才多聊了一会儿嘛。”云瑾笑眯眯道。
可事实上,她一跟薄礼说清楚,就迫不及待的要跑了。
“……”夜竹看着她的笑,心中一万个妈卖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