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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黑色老爷车上推门走下一个人,那人一身笔挺的中山装,“我就想看看是什么人,敢吃罪三丫头。”
“孔府来的?”婉兮往后退了小半步,准备动手拔枪。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绝对不能落在孔府手里。
那人手持全钢拐杖阔步过来,“不是孔府的就不能找你问问?”
“北平陈家?!”她在他的拐杖头的圆圈上,看到“陳”字的钢戳。
那人吃了一惊,“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家世?”
“你的拐杖。”婉兮指着他的拐杖上的钢戳,轻声说道。
其实她并不是仅凭拐杖,就认定了对方的来历家世。
之前在报纸上看到过陈家大公子以前骑马摔过,所以有一条腿是不太好使的。
天气一冷,步伐就容易不稳。
出门的时候,都会带一柄拐杖备用。
陈大少挠了挠脑门,“看来是个足智多谋的,难怪敢得罪孔三。”
“我……什么时候得罪过孔三?”婉兮低着头,不肯承认。
连四大家族里的陈家,都亲自跑一趟元术镇来找她。
这一下,当真好大面子。
陈大少压低声音,“你不是把她弄进监狱了吗?虽然具体是怎么弄的我不知道,我们四大家族的小辈都在讨论呢。”
“都在讨论?”婉兮头发一根一根的竖起来,心里头没底。
现在她在四大家族里,已经声名鹊起了吗?
陈大少靠近一步,严肃道:“你吃得罪了她,又失去夫君的保护,心里肯定很害怕吧。”
“我不害怕。”婉兮平静的道。
陈大少大跌眼镜,低首仔细观察着这十五六岁还没长高的少女,“你是在打肿脸充胖子,还是有更厉害的人撑腰?”
“都不是,没什么事婉兮告退了。”婉兮说的很冷淡,给老赵使了个眼色。
两个人快步离开,不想在此多待一刻。
陈大少大喝一声:“站住。”
两个便衣军人也拦在他们面前,不让他们离开医院门前的长廊。
“大少还有什么吩咐?”婉兮抱紧了怀里的药,想着吴有匪的情况,有些焦心了。
陈大少双手叉腰,“我就想知道是什么让你底气这么足。”
“因为你们口口相传的事情是子虚乌有的。”婉兮就仗着孔家绝对没脸承认,孔凤翎曾经拐带过儿童。
犯下过杀头的重罪,咬死了就是不承认。
陈大少瞠目结舌,傻站着说不出话了。
婉兮不卑不亢的看着他,“陈大少为了一件虚假的事白跑一趟元术镇,当真是不值。”
“差点就被你绕进去,信了你的鬼话了。”陈大少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旁边那个便衣凶道:“你知道大少为何会来医院吗?还敢撒谎。”
“诶,不要对一个小姑娘这么凶,会吓坏她的。”陈大少很少见过这样年纪,心性就如此坚定的女孩。
他觉得有意思,才会好声好气的跟她说话。
便衣低头,“是,大少。”
陈大少语重心长的说:“我们是听说你被关柴房早产送来医院,才好心过来的。”
“好心?”婉兮蹙眉。
陈大少道:“你没了夫家庇佑,又受三丫头欺负,在吴府孤掌难鸣,必定艰难。”
“那是我和孔三小姐的一点误会,日后会讲清楚的。您不是孔家人,也不是我们吴府的,无权多管闲事吧。”婉兮知道这些世家子弟最在乎颜面,专门挑他的软肋说话。
陈大少又一次被堵的哑口无言,气的头顶上都要冒烟了。
深呼吸了几次,在没有在婉兮面前暴跳如雷:“你说我管不着你和孔家的事,那我找个孔家人出来。”
什么?
孔家真的来人了?!
婉兮的枪藏在大衣的内袋里,手已经伸进去了。
“阿懒,出来。”陈大少喊道。
就见那辆老爷车的后车门,被人懒洋洋的推开,“喂,拜托,我的名字里又没个懒字,干嘛喊我阿懒。”
出来的人那人穿着皮衣夹克,深黄色皮靴。
配上一条蓝色军裤,头上还戴着安全帽。
看着虽然有点不伦不类,但是给人感觉还是很拉风的。
加上皮肤很白,细皮嫩肉的倒是英俊。
“整天懒洋洋的就知道睡觉,不叫你阿懒叫你什么啊。”陈大少开骂了。
“阿懒”掏了掏耳朵,吊儿郎当的走到婉兮面前。
笑得时候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朝婉兮伸出一只手,“孔家老二,初次见面有些无状,小姐勿怪。”
旁的人都是喊她少夫人,只有他喊她小姐。
“见过孔二公子。”婉兮没有跟他握手,礼貌的福了福身。
这个神态慵懒,看起来无所事事的小青年竟然是孔家二公子,那个特别行动科的话事人。
婉兮手心里冒汗,有些紧张了。
“阿懒”咳嗽了一声,用手肘顶了顶陈大少,“看来是误会,咱别为难一个小姑娘了,多不爷们啊。”
“我是想救她,跟着我走,或许我能保她一命。”陈大少很急切的解释。
孔二少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道:“既然她不肯跟你回去,还不承认和三丫头有过节……”
“然后呢?”陈大少似乎把他当智囊了,很愿意听他的话。
孔二少慵懒的笑容里染上一丝狡黠,“先打晕了,直接带走呗,日后她会感激你的。”
“有道理,你们两个小心着点,别赏了她。”陈大少倒是绅士,吩咐两个手下打晕婉兮的时候不要伤了婉兮。
那孔二少懒起来懒怠消极,实则是个有主意的阴险人物。
张口就要陈家大少打晕了自己,把她给带走。
婉兮如何能让他得逞,抱着回廊的柱子。
伸手稍有些笨拙的跨过去,拔出大衣里藏的手枪指着孔二的脑门,“别过来。”
要不是有孕在身,全身都沉的跑不动路。
她早就跑了,也不会这时候才拔枪。
“哇!我以为你是个温柔的,怎么这么凶。”他一直是眯着眼,没睡醒的样子。
被枪口这么一震,睁开眼睛还挺大的。
眼底深处,一道道寒意。
周围不知埋伏了多少人,瞬间有十几个枪口对着婉兮。
老赵都吓蒙了,跪在地上抖成了筛糠,“大爷饶命,我是被张探长派来保护三少夫人的,跟……跟我没关系。”
不远处巷子里,吴有匪的副官在车里目睹了一切。
他和手下人一起拔枪下车,打算出来帮忙。
从婉兮离开巡捕房的那一刻,他就接到吴有匪打来的电话,要他去医院秘密保护婉兮。
刚要出去,就见一个身上披着大氅的军装男人从医院里走出来。
他朝天直接开了一枪,“妈了巴子的,元术镇是变天了吗?变成陈家和孔家的地盘了?”
婉兮有些不理解,吴军阀怎么会从医院里出来?
是受伤了?
还是哪里不舒服?
不管怎么样,吴府一般都是把医生请到家里啊。
“哎哟,这不是吴叔叔吗?瞧您这话说的,我们哪儿敢呐。”阿懒伸出了双手,热切的跟吴军阀握在一起。
吴军阀调整了一下大氅在肩膀上的位置,昂首蔑然道:“那我怎么见你们两个拦着我的儿媳妇,还掏枪要打她?”
“没有的事。”陈大少和孔二在吴军阀面前装得跟孙子似的。
吴军阀就是个得理不饶人的,给婉兮肩头披上了自己的大氅,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知道了,你们是想让老子试试这次金陵运来的这批军火的力道。”
“不不不,吴叔叔言重了,都是陈法儒不好,是他非要拉着我来这里把您的儿媳带走跟我没关系。”阿懒一副胆小懦弱的样子,张口就把陈大少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