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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季遇白的连带关系,沈木兮的演唱竟被安排为了压轴节目,她对这样的排名多少有些无语,总觉得因为他的身份,自己似乎都被学校的领导捧上天了一样。
后台准备的空当,她拿手机给人发短信开始抱怨,
遇白叔叔好大牌哦,做你的家属真的超累人的知道不?
发完一条,不等他回复,又继续编辑,
木兮是压轴哦,遇白叔叔表着急,这都是家属福利呢,人家夸我多才多艺。
……
如此循环往复的消遣了五六条短信出去,才把手机锁了屏,往旁边的工作台一扔,气哼一声,明明在台下无所事事的看节目,怎么都没个回复呢?
季遇白瞧着小姑娘几秒钟一条的短信有些无奈,直等她消停了,最后才给她回了一条,
待会好好唱,别丢我的人。
一句话,她又被训美了,像是炸了毛的软软,经这人轻轻一顺毛便全部熄了火,甚至还差点没激动的抱着吉他跳起来。
感染到,这之后的等待似乎都有了动力。
候场的师姐师妹们在身边走走停停,她时不时就跑去老师那边问一句,还有几个节目排到自己,听着那个位数渐渐逼近了,又开始紧张的跳脚,从化妆包里翻口红照着镜子补妆,好一通心跳加速。
临上场,沈木兮抱着吉他站到舞台下的准备区,深深吸口气,再徐徐吐出,重复几次,给自己放松心情,听着主持人对她的介绍为,大二法学系高材生沈木兮,猝不及防,差点没一个卡气噎到自己。
歪着头轻咳了两声,她最后揉一揉脸,在主持人的热场欢迎中走向舞台中央,那把麦克风前。
强压着如擂鼓般的心跳站定,面色平静的做过简单的自我介绍,沈木兮朝台下微微一鞠躬,再起身时目光特意梭巡至季遇白所在的席位。
并未有过交流,两人像是无形中的默契,这会都彼此安静的看向对方,观众席灯光昏暗,那张脸隐在阴影中并不是特别清晰,却又像是一种无须用力的浅意识,只一秒,或者,是两秒,她正撞进他深而悠远的眸底。
或者,不是撞,是吸。
那是一种身体最深处给出的方位,精确到了经纬。
要命的蛊惑与沉迷。
季遇白略一弯唇,算是对她偷窥的回应,那眸底像是还带了些得意还是低嘲,又或者,是单纯的好笑。
她隐约看清,心跳又是一突,脸颊在迅速涨红,她佯装淡定的移开眼,视线落回正前方的深处,实则内心早已慌乱的丢了防守。
时间过去了那么久,他却仍旧还像初见时那样,无意间也让她心动。
季遇白目光笔直的锁定住台上的小姑娘。
她抱着大大的吉他坐在那把转椅上,为了配合舞台效果,今天还特意化了淡妆,是早晨一起出门时完全不同的模样。
她穿一条修身的黑色长裙,简约的款式,并没有过多装饰,裙摆垂至脚踝,布料似乎很软,在那抹肌肤间轻擦过,越发突显出那纤瘦一截的肌骨白的近乎晃眼。
其实某个部位的肌肤比这还白了不止一度。
他忽然就有些后悔了,小丫头的美,不想给这么多人看,就该关到家里,自己藏起来欣赏。
那头长发编成一条鱼骨辫,现在恬静的垂在肩膀一侧,平生出一种古典的美感。
唇色很美,亮,却丝毫不娇媚,是柔和的粉,适合青春的色彩。那张小脸没有太多表情,甚至有些清淡,这会眉眼低垂着,细细的指尖轻抚过琴弦,硕大而静谧的场内瞬间被清透悠扬的音弦回荡开来,小姑娘微启唇,那空灵的声音揉进琴音,恍若天籁。
台下难得连唏嘘声都不忍发出,像是都被这道伤感而无奈的嗓音感染,分明听出了什么,却又品不出究竟是什么。
这首歌,被沈木兮唱活了,有了灵魂,有了思想和生命。
也有了一个全新的故事。
季遇白轻抿唇,眉眼间渐渐染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郁色。
这首歌是唱给他的,
也包含了,她迫切想问,却又遏制自己不可以开口的问题。
给我一个理由忘记
那么爱我的你
给我一个理由放弃
当时做的决定
有些爱 越想抽离
却越更清晰
那最痛的距离
是你不在身边 却在我的心里
……
是啊,他始终,都欠她一个理由。
可这个理由,却是一个永远无法提及的伤口。
他开不了口,他讲不出来。
像是说出一个字,心口的那抹苦涩就成了剧毒,侵袭到喉咙,口腔,他自此就哑了,失了声。
那是一道沉重的枷锁,就横在身体里,生了锈,也丢了打开的钥匙。
那把钥匙去了哪,他找了十年,没找到。
所以他还得继续困着自己,身体,心,全部的余生。
没人能帮的了他。
那把钥匙,也许真的再也找不到了。
沈木兮太安静,太懂事,他说,她就同意,这么久了,她真的从不问他一句,为什么。
他不是没有想过,她表面的欢脱之下,其实是怎样的一种压抑与难过。
他只是逃避,反复的催眠自己,却总也不会改变什么。
一年了,也只是这首歌而已。
他是不是,真的太自私了?
心脏就这样被狠狠的扯了一道,他缓慢的眨下眼睛,发现视线有些模糊不清了,眼底那个清瘦的轮廓已经出现重影,变成了几个她。
耳边,最后的尾音也散去,一切归于安静,他仿佛在这首歌里做了一场梦,梦里,是她的小女孩蹲在角落,一个人,连哭都不敢出声的模样。
一曲毕,台下掌声雷动,沈木兮微微一鞠躬,抱起吉他身姿优雅的走下舞台。
季遇白思维有些迟钝,没来得及看清,那道黑色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了拐角。
文艺表演全部完毕,老校长接过麦克风,在念着最后的总结陈词,情绪激昂而振奋,重新将场内气氛带到了一个新的境界,台下继续掌声四起。
季遇白又礼貌性的待了半刻钟,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后,拿出手机给小姑娘发信息,问她下午还有没有其他的活动或课程。
小姑娘大概是在换衣服,过了好一会才回复,还是那种俏皮的语调,
有啊,跟你回家就是我最重要的活动。
季遇白收起手机,当即起身与几位校领导告别,绕过舞台,直接从侧门出了演播厅。
抬眼望去周围并不陌生的几栋楼宇,他才想起,自己忘记问小姑娘的具体位置,于是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那头,沈木兮察觉到他身边安安静静的没有多余杂音,就知道他已经离开演播厅了,也不知道自己在兴奋什么,像是分别许久未见一样,怀揣着砰砰乱跳的心脏,从教学楼的楼梯上莽莽撞撞朝下一路小跑,喘着气交代,让他在原地等着自己。
季遇白重新环视了一眼四周的建筑,心里很快有了具体方位,收起手机,单手抄进兜里,直接朝斜对面那栋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沈木兮并没有任何预料与心理防备,这会头发都跑乱了,呼吸极其不匀的冲出楼道,抓着背包跳下高高的台阶就转弯往演播厅的方向继续跑。
结果一抬头,看见对面间隔不过十米,正朝自己走来的男人时整个就呆住了,眨着眼睛怔愣了几秒钟反应过来,又兴奋地弯起唇角,毫不掩饰自己心底最真实的雀跃,还傻乎乎的朝他摆手,脚下的步伐迈的更大,像是直接扑过去的一样。
其实浅意识里是特别想直接跳到他身上来一个大大的拥抱,可当真的跑近了,看着那张眉目温柔的脸距离不过咫尺,瞬间又没了勇气,将情绪收敛起来,已经舒展开的双臂也垂下,余光扫一眼身边那些佯装碰巧的围观人群,更加不自在,看他一眼,低下头,脚步还朝后挪了挪,“你怎么直接过来了?”
季遇白随着她几可不察的移动又向前逼近一大步,男人宽阔的身躯直接压下来,在她身后落下一道长长的影子,与她的纠缠。
他伸出那只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手,挑眉,“我直接过来,给你丢人了?”
沈木兮看了眼他的手掌,然后犹犹豫豫的把自己已经跑出薄汗的手心搭进去,又反应慢了一拍的摇头,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是怕我给你丢人呀,刚刚唱的还可以吗?”
季遇白低低一笑,完全忽视掉了周围那些道艳羡不已的视线胶着,空着的那只手接过小姑娘肩膀上的背包,牵着人沿着甬路往停车坪的方向走,见小姑娘一只看自己,在期待一个答案,他回视她,口气很是认真,“给我长脸了。”
沈木兮这一路,直到回了公寓,低头换鞋的时候还在剖析他那句“给我长脸了”究竟是褒义还是贬义。
“木兮,”男人靠在墙边等了她许久,见她还在慢吞吞的解鞋带,心不在焉,不得不开口把她叫醒。
“嗯?”她转身看向男人,疑惑,“怎么了?”
季遇白薄唇微勾,“想亲你。”
沈木兮麻利的把脚上的小靴子一踢,也顾不得穿拖鞋,踮脚就去搂他脖子,咧嘴笑的欢乐,晃着脑袋,“给你亲呀!”
男人慢慢眯起眼睛,眸色渐深,双手扣住她的窄腰直接把人提起挂到身上,大步扔去了沙发里。
沈木兮被沙发扶手磕了一下脖子,不免有些疼,她抬手自己揉了揉,不解的看着单腿跪在自己身旁正急促解领带的男人。
季遇白扯开领带扔去了身后,俯下身子朝她欺压过去,修长的指骨还在由上至下的灵活解着衬衫扣子,直至将衬衫也扔去了一边,一直迷茫不已的小丫头才恍然大悟,惊愕的眼睛都瞪大了,唇瓣动一动,却是没想好说什么一样的又抿紧。
他眼底都是沉沉的危险,声音暗哑而情愫涌动,性感的不像话,“亲完,还想做,木兮,继续回答我。”
沈木兮立马羞红了脸,唇角用力抿一下,声音有些发抖,“在沙发上……做?”
季遇白已经没有丝毫耐心回答她的问题,直接低下去咬住了她的唇,要将她吃掉一样的吮吸撩拨着,手从衣服下摆探进去,指尖熟练的点着火,并不着急进行下一步动作,直勾的小姑娘眼底蕴起一层水意,迷蒙而动情的看着自己,指指身后大敞的落地窗,微喘息,“窗帘。”
季遇白笑了一声,又温存的吻了下她的唇,从她身上退开,单腿跪去旁边,嘴里说的却是,“自己去拉好。”
沈木兮不服气的哼一声,拿眼角瞟他一会,见他真的不为所动,没了下一步动作,只能自己赤着脚小跑过去把窗帘拉好。
浅灰色的帘子缓缓闭合,房间陡然陷入了夜一般的黑暗,以及暗流涌动的情、欲发酵,在空气里逐渐升温膨胀。
她正欲转身,肩膀却忽然被一只大手困制住,那道熟悉的男人气息沉沉的笼罩下来,背脊上一阵热烫覆盖,还有那声清脆的腰带皮扣弹开的声响,将这近乎凝固的空气上了一把锁。
她深深的吸一口气,缓慢闭上眼睛。
季遇白抱紧她,从手背牵起她的一只手贴合到落地窗厚重的玻璃上,热烫的气息均匀洒在她的耳后,哑声,“木兮,不要太快把我忘了,心里也是,身体也是。”
你不过才二十岁,不要那么着急把我忘掉,哪怕,放在心里两年,念我到二十二岁。
你还会遇见一段,甚至两段,更加丰富难忘的感情,去接受和了解与我不同的男人,但是我再却也没有了,你要知道啊,余生那么漫长无望,你是我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