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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明玉被大夫人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一怔,也忘记了委屈。秋明兰仍旧淡定自若。大夫人脸色震怒,尤其是想到刚才大老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毫不给她留面子,竟堂而皇之的说要休了她。她怎能不怒?
“沈柔佳那个贱人,不过一个罪臣之女,她…”她话说到一半,突然想到什么,悠的闭上了嘴巴,只眼神阴狠冰冷,蚀骨入髓。
秋明兰皱眉,“娘,你说什么?”她倒是不知道沈氏的来历,只知道她与大老爷年轻的时候有那么一段。至于为什么后来十几年了大老爷也没有把沈氏接回京,她问过大夫人,可大夫人一直没说。刚才听大夫人失口说出的话,莫非——
“娘,沈氏…是…”
“闭嘴。”大夫人猛然打断她的话,眼神凌厉。
秋明兰乖乖的闭上嘴巴,又对秋明玉道:“三姐,既然祖母说你撞邪了,你就不要老是出来晃了,徒热祖母不高兴。”
“凭什么?”秋明玉那火爆的性子跟大夫人如出一辙,此时一听这话立刻就发飙了。
“凭什么不让我出门?秋明月那个贱人,我迟早都要她好看。”
“你拿什么让她好看?”秋明兰也冷了脸色,话语如珠,丝毫不客气的扎到秋明玉心里。
“今天她能借着一瓶胭脂醉反败为胜甚至让祖母关你紧闭,明天她就有可能让你真的疯了关到庙里去一辈子也休想出来。”
“你—”秋明玉刚想发怒,触及秋明兰冰冷的眸子,不自觉的心里一凉,而后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不,不可能,她怎么可能…”
秋明兰冷笑一声,“不可能?那你今天是怎么败在她手上的?她打了你的丫鬟,你却不得不吞下这个哑巴亏。因为是你先挑衅她的,是你被她抓住把柄。她将你对她用过的所有招数通通还给了你,你呢?只能在角落里卑微的哭泣。这样的你,拿什么去和她抗衡?堂堂嫡女,居然被一个庶女打得没有还手的余地,你还好意思说报仇?”
“你—”秋明玉被她驳得哑口无言,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大夫人也觉得秋明兰的话说得太重了,正欲呵斥两句,就听得球迷给予大哭了起来,她看向秋明兰的目光更是不悦。
“明兰,她好歹也是你姐姐。”
“娘。”秋明兰对于大夫人对秋明兰的偏袒感到无奈,“三姐太任性了,你这样纵着她,迟早都会出事。”
大夫人皱眉,秋明兰又道:“娘,今天祖母和爹已经对你不快了。这个时候如果三姐还任意妄为,即便是姨母来了,祖母也不会松口。”
大夫人眼中微动,秋明兰则偏过头对着秋明玉道:“三姐,只是让你委屈几天。等姨母来了,说要见你,祖母自然会放你出来。这几天你就在房里抄抄女戒,表示你诚心悔过,也把脸上的伤养好。难道你想以后就这样出门?”
秋明玉一愣,下意识伸手摸自己的脸,刚一触及脸颊,就啊的一声痛呼。
恰到此时,玳瑁拿着药回来了。她正挑子要进来,闻听得秋明玉一声痛呼,急急忙忙小跑着进来。
“夫人,药已经拿来了。”
大夫人挥挥手,“给三小姐上药。”
“走开,粗手粗脚的。”秋明月皱眉,“去叫花容月貌来。”
玳瑁有些委屈,大夫人也不悦。
“花容月貌刚被老太君罚了板子,自己都顾不上来,还照顾你?”大夫人说这话绝对不是表示对两个丫鬟的关心,以她的性子,不打骂下人就不错了,哪还会关心一个在她眼里卑贱如泥的丫鬟?她只不过想起方才秋明兰说的话,秋明玉确实骄纵了些。在家里也就罢了,可是长此以往,日后嫁了人,到了夫家,人家可没耐心容忍她。
说起这个,她就不免想到方才老太君的话。明玉确实已经十四了,该是出嫁的时候了。薛国侯府…她眼眸悠然一亮。抬头,见秋明玉一脸不愤,只因玳瑁给她擦药的时候弄疼了她。她一疼就要发怒,大夫人先一步喝住了她。
“好了,玳瑁,你先下去,等一会儿再擦。”
玳瑁收回手,如蒙大赦。
“是。”
“娘。”秋明玉不依的叫了一声。
大夫人淡淡瞥了她一眼,“你祖母说的对,是该把你嫁出去了。”
秋明玉一愣,而后脸颊微红,嗔道:“娘…”
大夫人淡淡道:“你回去吧,好好养伤,别又给我弄出许多乱子来。等你姨母来了,我自会去求你祖母宽恕于你。”
秋明玉瘪了瘪嘴,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一声。
“是。”
大夫人又唤来两个丫鬟,将秋明玉送出去后,她才看向秋明兰。
“明兰,你让李嬷嬷她们去找丽姨娘干什么?”
秋明兰淡笑不答,却道:“娘,三姐受了如此委屈,你就甘心么?”虽然她有时不喜秋明玉冲动愚笨的性子,但好歹是一母同胞。姐姐受了委屈,她这个做妹妹的自然替她喊冤。
大夫人眼里闪过冷光,“当然不能。”
秋明兰又微微笑着,“娘,你别着急。五姐今日也不见得大火全胜。”
“哦?”大夫人疑惑的盯着她。
秋明兰笑得有些高深莫测,“胭脂醉,可不是谁都能用得起的。”
大夫人瞳孔一缩,突然想到什么。
“你是说…”
秋明兰眼波微微一转,道:“七妹可不傻,经过今天,她怕是对三姐恨上了。”
“哼,养不熟的白眼狼。”大夫人冷哼一声,“庶出就是庶出,永远下贱。”
秋明兰不置可否,掀起茶盖淡淡道:“姨母来的那天,会有人从她房里搜出胭脂醉。”
大夫人一惊,“你将胭脂醉放在她房里?”
秋明兰轻呷了一口茶,手指端着白玉似的茶杯,茶香寥寥,氤氲如雾,也不知是那纤细白嫩的手衬托了那茶杯的光华如玉,还是那美玉般的瓷杯透明了那手。只觉得相映成画。她面容仍旧波澜不惊,只是眼角的笑有些冷。
“将偷窃的罪名淡化一分,祖母才有台阶下。如若不然,姨母贸然开口,祖母面子上也过不去。三姐便是出来了,日后也得在祖母心里扎一根刺。”
大夫人点头,不得不佩服这个女儿的心思细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