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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恋火愣了愣,忙摆手道:“呸呸呸,无邪妹妹可别乌鸦嘴,我爹娘还活着!”
“活着,可是你的表情那么悲伤,我还以为……”
花恋火苦笑道:“虽然活着,但是和死,也差不多。”
“你爹娘怎么了?”寒无邪见他如此伤心的样子,有些同情道:“是生病了吗?”
“呵呵,算是吧。”花恋火转移话题,询问道:“我现在知道,这里是杀手组织,不是山寨,可是就算不是山寨,你一个小姑娘带着两个弟弟在这里,是不是很不安全?”
“安全?”寒无邪淡笑道:“我不知道这里安全不安全,但是我知道这里比山下安全,我弟弟为青狼的娘子治病,青狼感激我们,待我们如上宾。”
花恋火微微眯起眼睛,这和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差不多,小神医为青狼杀手组织的女主母治病,青狼以身相报,甘愿为奴。
花恋火又询问道:“你们三个孩子,年纪小小的,父母怎么会放心让你们出来,你们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呢?”
我还没套出你父母的事情,还没打探到你的来历,你倒是问起我父母来了!寒无邪故作一脸天真,但是话却似真似假让人难以琢磨道:“我们是偷偷溜出来玩的!严格说,是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花恋火微微愕然。
“是啊,家里管的太严了,我们就出来逛逛了。”寒无邪打了一个哈欠,趴在石桌上,望着天道:“日出还有好久,我好困,可是我不会放弃,就算是阴天,日出不美好,只要我做到,等到,那我就是成功的。”
花恋火沉默片刻,还是不放弃,继续追问道:“不知道什么样的家庭,会让你们离家出走?”
寒无邪突然狡猾的一笑,像一只小狐狸一样,凑近道:“恋火哥哥,我说不放弃,是不放弃等待日出,但是没想到恋火哥哥追问的本事,也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花恋火的脸色略显尴尬。
寒无邪直截了当道:“今日小童受伤,在场的人甚多,杀手组织也有不少人赶来看热闹,我为了不把事情弄大,所以当时留下你们,但是不代表我就真的是一个什么都不懂,没有防备心的小孩。你和你的朋友们一定不是简单的前来投靠,有什么目的,不妨直说,很多事情也许摊开来说,比偷偷摸摸来的好!”
花恋火微微一僵,他知道小姑娘不简单,不可能那么容易套到话,也知道他们都防备自己,但是这都是暗里的东西,却没想到这小姑娘眉头都不皱一下,把一切都挑明了。
来到这里,花恋火发现自己的脑子越来越不好用了,心脏也一次次被打击,总是有许多与计划背道而驰的事情发生。
最早是前来此山当卧底,想要从其中寻到那名方颜口中的神秘强者,试探是否和仙界有关,若是有关,也许可以有办法解除血族历代诅咒。
但是到了山上,却发现根本没有那位神秘强者的下落,反而是一些更让自己惊讶的人物出现,一个带着浓浓仙血气味的小女孩,一个带着淡淡仙血气味的小男孩,还有一个,更出乎预料,带着仙魔混合血味的孩子,而且这个孩子正是现在大晋传闻神乎其神,疑似天外人的小神医。
若是自己猜的没错,这三个孩子很有可能是天外人,可是依照他们的年纪,仙魔界和凡界之路已经封闭许久,他们不可能下凡。
那就只剩一个可能,也许这三个孩子,是当年仙魔界通往凡界之路被封闭后,留在凡界没有回仙魔界的仙人和魔人所产下的孩子。
既然如此,就必然可以从这条线,寻到留在仙魔界的仙人和魔人。
最早注意孙皓那个吴国皇上,也正是因为他得到一头七级魔兽,自己怀疑是留在凡界的魔人相赠,想要借此联系这些人,查出当年是谁对父母下了诅咒,对族人长辈狠下杀手,从而找到解除血族诅咒的办法。
寒无邪见花恋火的目光挣扎,似想要坦白,却又有顾虑的样子。
寒无邪坦率道:“既然我已经知道你的目的不单纯,你何必还遮遮掩掩?”
花恋火依然不语。
寒无邪下了猛料道:“之前,我让弟弟搜你们的包袱,看看有没有可以的东西。我弟弟告诉我,他发现你们之中,那个会医术的人,包袱中有奇怪的东西。”
花恋火终于开口,低沉道:“原来你弟弟是故意搜他的包袱,他和我说你弟弟打劫他时,我就猜到这不是单单看中他包袱中的东西那么简单。”
寒无邪淡笑道:“他发现一瓶可以掩饰去气味的药瓶。”
花恋火认命的闭上眼睛,淡淡道:“你继续说,你想到什么,猜到什么?”
“我的兽宠小白,我弟弟的手下妖兽紫瞳,他们的鼻子都很好使,可是他们从你们身上除了闻到药味以外,根本闻不到别的气味,就算一丝凡人的气息都没有,其实你们有些画蛇添足了,纵然要隐藏自己身上的气味,也不应该再涂抹过多的药粉去遮掩什么,因为那样反而更惹人怀疑。”
花恋火皱起眉头,这的确是画蛇添足的事情,可是不涂那些药粉,血族不能被太阳照射的事实就无法改变,自己和八大将根本就不能在白日行走。
见他不语,只是皱起眉头,寒无邪又道:“你那几个朋友,遇到问题,同一时间不是互相对看询问,而是齐齐同一时间看向你,你是他们的主权者。”
花恋火的眸中闪过一丝赞笑,思维敏锐,观察细微。
寒无邪继续道:“你说你黑夜睡不着,白昼睡觉,太阳讨厌你,让我想起一个种族。”
花恋火心下一紧,开口询问道:“什么种族?”
“血族!”寒无邪眯起眼睛,很肯定道:“我弟弟实则藏掉了一颗药丸,经过晚饭后一段时间的研究,他发现这是一种隐藏血气的药丸,需要用这种药丸的只有血族!你们为了不让人怀疑,选择白天上山,这的确可以让人混淆,想不到你们是血族,可是你们在身上涂抹了很多防止太阳照射的药粉,也就是所谓画蛇添足遮掩气味的东西!还有,你们的头发多是红色,红发是血族贵族的象征,金发褐发也只是仅此红发的贵族,你们几人都在血族有着很高的地位!其实让我确定你们是血族还有一个原因,虽然小童掩饰的很好,但是我还是发现他的伤口是自动在愈合,而不是因为后来涂抹的药物,在涂抹药物之前,他的伤早就已经痊愈!”
花恋火拍起手道:“无邪妹妹,你真是聪明!”
寒无邪没有想到,他被自己识破身份,反而如此沉着镇定。
“我很好奇,你怎么知道有血族这一种族,毕竟凡人都不相信我们的存在。”花恋火眯眼问道。
“既然你是血族,应该早就闻出我和弟弟们身上的味道,我可以轻松识破你,你何尝不是早就轻松知道我们的来历了吗?又何必装傻?都已经揭破,就坦率的摊开一切吧!”
花恋火赞同一笑道:“既然如此,我就不绕圈子了。”
寒无邪静静等着,目光投向天际,天色已经有些发亮,离日出渐渐近了。
花恋火淡淡道:“一切恐怕还是要从我的父母说起,你不是问我父母怎么了吗?我现在可以回答你,既然你知道血族,想必也应该知道血族是不死不伤的种族,如果要毁灭我们,只有两种办法。”
寒无邪点头道:“饿你们几日,让太阳暴晒你们。还有一种,是挖出心脏,下诅咒。”
花恋火淡笑道:“我父母就是第二种。”
“谁下的诅咒?”寒无邪的脸色略显凝重道:“下诅咒者应该不简单,能给血族下诅咒,凡人是绝对做不到的!”
“我不知道是谁下的诅咒,但是我父母现在长睡不醒,他们的身体在一点点干枯,我不断给他们输入鲜血,却只能保住他们不醒不死。”
“你应该去找下诅咒的人。可是,你为什么找上这里?”
“因为你们杀了吴国皇上。”
“不是我们杀的。”寒无邪摇头道。
“不是吗?”花恋火以为对方是故意隐瞒,口气带着一丝讥讽道:“方颜亲眼看见你的四级灵兽兔子,将一只七级魔兽东北虎给撂倒,后来,他和一个隐身术极强的人进入宫殿,将吴国皇上杀死。”
寒无邪愣了愣,目光微微沉了下来,低低问道:“四级的小白撂倒七级的魔兽,我想这有些不可信吧?”
“的确不可信,不过很多事情,就是因为不可信,反而更让人怀疑,所以我们才会掩藏身份,想到山上当卧底,试探出一些事情。”
寒无邪微微点头,低沉道:“我想我有很多事情被蒙在鼓里,我们先看日出,等我全搞清楚,我们再谈好吗?”
花恋火看寒无邪的脸色黑沉,似乎是不知道她的灵兽去杀了吴国皇上的样子,也不再多说什么。
一抹罗纱般的瑰丽光芒慢慢地伸展而开,划破苍穹,逐渐,拨开耀眼的云彩,东方的朝霞变成一片深红,红霞碎开,金光一道一道地射出,横的是霞,直的是光。
日出何其的美,但是寒无邪却没了观日出的兴致。
花恋火不适应的皱起眉头,他喜欢日出,可是身上的药力已经差不多散尽,肚子也有些饿了,阳光让他很不舒服,似即将被晒干。
寒无邪抬头望着日出,她的侧脸,被阳光照的耀眼,唯美。
因为饥饿,花恋火渐渐意识迷糊,鼻尖传来一阵阵醉人的幽香,眼前的少女带着极度的诱惑。
花恋火的喉结微微蠕动,舌尖舔过干涩的唇瓣,眼眸闪过暗红的饥渴,心脏因为这诱人的气味而澎湃,猛烈的跳动。
寒无邪察觉花恋火的异常,猛地站起身,站远道:“你饿了?太阳晒的很不舒服吗?我想你应该回屋了!我也该回去睡了!”
还不等花恋火说话,寒无邪就想要逃走。
花恋火却如闪电般快速,挡住了她的去路,一把将她抱入怀中,极为迷恋的在她的脖子周围深吸气。
脖间痒痒的触感,让寒无邪有些毛骨悚然。
在舅公公的书房,她看过关于血族的书籍,因为了解血族,所以更是害怕,如果花恋火一口咬下来,自己不但会被吸干成为干尸,如果他再放血逼着自己服用,自己也会沦为终日躲在黑暗中的种族。
花恋火张开嘴的同时,瞳孔似有血液在流动般,寒无邪猛地一掌打向他的胸口,冰冷的寒气却对花恋火一点作用也没有。
寒无邪用力扭头,避开他张开的嘴,他皓白的牙齿渐渐呈现尖锐的三角,离她的脖子越来越近。
寒无邪的手掌依然用力抵在他的胸口,却一点用也没有,她闭上眼睛,有些无力了起来,黑色古朴的戒指上泛起一道蓝光。
花恋火的心口似被灼烧一般,他猛的清醒,松开寒无邪,也不做任何停顿,飞快回了房间,将带来的水袋拿了出来,仰头猛灌,水袋里装着驯鹿的血,他不喜欢血的味道,可是总是无法抵挡血的诱惑。
寒无邪微微松了口气,又有些疑惑了起来。
我的内力对他明明没有用,为什么他突然会清醒过来?
她看了看手指上的戒指,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花千叶去寻找身体了,不在戒指中,应该不是他。”
听到外面似有大动静,寒天赐和寒星玉赶了出来,他们知道姐姐要套花恋火的话,一直不敢出来,却也不敢睡下。
“姐姐,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寒天赐关心道。
“没事。”寒无邪勉强一笑。
寒星玉四处张望道:“花恋火呢?”
“回去喝血了吧。”寒无邪淡淡道。
“他真的是血族?”寒星玉疑惑问道。
“是的。”寒无邪低沉道:“现在还不知道他的目的,不过,比起搞清楚他的目的,还有一件事情,必须先搞清楚!”
……
紫瞳呼呼大睡,梦里高兴的粘着美女主人。
小白抱着枕头,睡的也很是香甜。
寒星玉和寒天赐做起了搬运工,将熟睡的紫瞳带走。
房间中,只剩下寒无邪和小白。
小白一点都没有察觉的异样,依然抱着枕头,时不时动动嘴巴,似乎梦里有什么美食一样。
“小白。”寒无邪挂着温柔的微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白翻了一个身,迷迷糊糊的张开双眼,看见挂着温柔微笑的主人,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醒醒吧。”寒无邪依然温柔。
“主人,你找我有事?”小白爬起身,他穿着丝薄的白色睡衣,白发垂落在肩头,脸上带着睡醒的潮红,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好奇。
寒无邪微笑着,但是笑容渐渐变得诡异,笑声渐渐冰冷了起来,她脸色突然一板,冷声道:“你很厉害啊?”
小白不明所以,一脸茫然和疑惑。
“七级魔兽都可以干掉,还真是出乎我意料!”寒无邪云淡风轻的说着,目光却如钢刀一样,狠狠的瞪着小白。
小白打了一个冷颤,结结巴巴道:“主主主……”
“你才是猪!”寒无邪气恼道。
“不是!”小白忙摆手,深吸气道:“主人!”
“说!”寒无邪冷冷看着他,“把所有瞒着我的事情,全都说清楚!”
“可是……”小白一脸为难,苦声道:“老大不让我说的!”
“果然和花千叶有关!”寒无邪怒声道:“他明明感觉到法力的消失,为什么还要乱用法力!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可是……”
“谁是你主人?”
“你!”
“作为主人,我命令你,一五一十,全都给我说清楚!”
“可是,他是我老大啊!”
“他是我的器灵!你是我的兽宠,你们都要听我的!你如果不怕我把你赶走,那你可以不说!”
“我……”小白一狠心,点头道:“我老实说!”
“是老大带我去吴国皇宫,让我和七级魔兽交手的!我也没有想到我会赢的!老大察觉到吴国皇上和修魔者有关,所以才会逼问吴国皇上事情,得知吴国皇上的确和修魔者有关系,修魔者在密谋吞并九州大陆,将九州大陆变成修魔者的后备大陆!杀死吴国皇上,是老大自己的意思,他看不惯别人对付主人,所以就为了主人,把吴国皇上给杀了!”
闻言,寒无邪微微平静了下来,有些别扭的呢喃道:“他自己都快要消失了,不抓紧时间找身体,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做什么!要对付我的人,我会自己解决的,真是多管闲事!”
“主人,老大很关心你的!”小白说出自己的想法道:“虽然老大表面上说是让我和七级魔兽练练手,试试从主人琴音中感悟的招数,但是后来战斗中,我能感觉到,他是故意在试探我,试探我是不是有资格成功主人的兽宠!在考验我的能力!”
小白像是松了一口气道:“虽然很不现实,但是我真的赢了七级魔兽!主人的曲子真的很厉害,居然让我领悟到了这么厉害的招数,一开始我想都不敢想,居然可以赢七级的魔兽,我想着只要在七级魔兽的威压下,成功发出招数就已经很不错了,可是没想到我一发出招数,后面的招数就接二连三的很顺畅的用了出来,甚至有些感觉解决七级魔兽是一件游刃有余的事情呢!”
“考验?”寒无邪心下一紧:花千叶寻找到身体,也许不会留在我身边了,所以他才会考验小白,小白通过了他的考验,所以他才会离开寻找身体,放心的把我交给小白!
花千叶,你真的放心了吗?
身体找到,你会离开吧?
也是,你那么强,我没有必要留在我身边的,我应该学着放开,一点点放开,把依赖于你的心,一点点转移。
“小白,你会永远留在我身边吧?”寒无邪突然无力的问道。
小白不明所以,却依然如实,坚定的回答道:“那是当然,我是主人的契约守护兽,不留在主人身边,我能去哪里?我一定会永远留在主人身边,保护主人!”
“谢谢。”寒无邪微微点头,目光却黯然发灰。
她看向戒指,这枚戒指也是自己的契约本命法宝,可是留得住戒指,却留不住他!
他如此强大,找到身体,将会更强大!
那样强大的他,又怎么还会留在自己这样一个废柴身边?
她望向窗口,回忆他离开的背影。
过去是多么希望他找到身体,现在知道他即将找到身体,却又因为他以后有了身体,就会与戒指脱离,不再是器灵,而难过。
想起当时要求他要回来,寒无邪微微苦笑。
自己当时真傻,他也许只是敷衍自己,找到身体,又怎么还会回来?
将来,我要靠自己,不能傻傻等一个不确定会不会回来的人!
“那面镜子,紫瞳说些什么吗?”寒无邪突然问道。
小白道:“紫瞳说,那个封印不是木系的,他解不了。不过他可以肯定,镜子是魔器,应该是修魔者的东西,封印的也许是修魔者的灵魂,还是不要放出来的好!”
寒无邪摇了摇头道:“花恋火他们是血族人,既然他们把这个当作礼物送给我们,必然有特殊意义!”
“紫瞳说这上面的符文是水系符文,我也不是水系的。”
“我去研究一下,花千叶留下很多关于符文的书籍,过去我只是苦练武功,也是时候研究下别的东西了,毕竟这凡界已经不像下凡前想的那么简单了。无法回仙魔界的仙人、魔人、躲在暗处的修魔者、厉害的魔兽,太多我之前想不到的东西了。”
……
半月过去,山中风平浪静,山外却已经战火连连。
吴国皇上一死,大晋皇上司马炎举兵攻陷吴国,不断扩充疆土。
寒无邪已经闭关半个月,除了弟弟送饭,她开门以外,其他时间,她都把自己关在房里,研究那些花千叶留下的书籍。
天空突然变得青黑了起来,这是大雨来前的征兆。
一道轰鸣的闪电朝着寒无邪的房间劈去。
山中人都被惊来此处,花恋火和八大将似感应到了什么,目光变得灼热了起来。
房中传出寒无邪一声暴呵声。
寒星玉和寒天赐着急的冲了进去,只见寒无邪手里举着那面镜子,那道闪电正中镜面,镜中似一片烟云,许久后,镜面出现一个中年人的模样。
青狼眼尖,一眼就认出镜中人,不可置信道:“是大晋皇上!”
蛮牛、蟋蟀、高笋、就连黑风,全都脸露震惊。
镜中人缓缓张开双眸,似沉睡了很久很久。
“你是何人?”低沉的声音带着幽幽的回音从镜中传出。
“你不用管我是谁。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被封印在镜中?”寒无邪淡淡问道。
镜中人微微皱眉,脸色突然暴怒了起来,“我想起来了!是司马攸,司马攸那个混蛋陷害寡人!”
看着镜中人有些狰狞的样子,寒无邪等人纷纷皱起眉头。
青狼低低道:“无邪姑娘,这个人的样貌,我可以肯定,是和大晋皇上司马炎一模一样,过去我曾见过大晋皇上。”
黑风点头道:“我也觉得他和大晋皇上一模一样,当时大晋皇上让我们暗杀一个人,正是他现在叫出来的这个名字,不过司马攸身边有一个武师中期的高手,当时青狼还没有到武师中期,所以我们并没有接受这个任务。”
镜中人恢复了一些平静,又看了看周围围观镜子的人,认出了青狼、黑风、高笋三人。
“你们?是青狼杀手组织?”
“你认识我们?”青狼皱眉道:“你是大晋皇上吗?”
镜中人的目光微微深沉了几分,垂眸道:“没想到寡人会落到这种地步。”
青狼疑惑道:“你是大晋皇上,那最近大肆屠杀,到处攻略的,又是什么人?”
司马炎苦笑道:“寡人不知,寡人只记得司马攸约寡人见面,你们也知道司马攸此人,寡人一直有心要杀,只是当年你们无法杀死他的护卫,寡人也一直找不到杀他的理由,但是那一次见面,寡人却结识了一个武功和他的护卫奇虎相当的人,想要借此机会铲除他,却没想到,最后反倒是被他铲除了!”
虽然这些宫中事和青狼这个杀手头头没什么关系,但是自己的杀手组织一直都和达官贵人打交道,接到的生意也多是一些有权有势的人,当年也算和这个大晋皇上有过一面之缘,所以好奇心作祟,他好奇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面镜子中?”
司马炎回忆道:“当时有一个装束奇怪的人,他蒙面,双眼睛是一绿一蓝,应该是修魔者。我只是和他对看一眼,便感到一阵眩晕。随后,那人拿出一面镜子,念着让我感到头部剧烈疼痛的奇怪文字,我便没了知觉。”
寒天赐疑惑道:“你是大晋皇上,但是你现在在镜子中,那么现在那个大晋皇上又是谁呢?”
司马炎皱眉道:“司马攸,一定是司马攸!”
寒无邪沉声道:“既然对方有办法把你的灵魂关在这面镜子里,也应该有办法把司马攸的灵魂装进你的身体。”
“姐姐,你是怎么破的封印?”寒天赐看向紫瞳道:“紫瞳都不能破解,为何姐姐能够破解呢?”
寒无邪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照道理是必须由水属性的兽类,或者有水灵根的人才能破解。我看遍了花千叶留下的书,没有其他办法,所以我就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就算不是水灵根,我也想要按照有水灵根的人试试那些语言和手法,却没想到我照着书念出那些文字,做出那些画中的手势,莫名其妙的解开了封印!”
寒星玉把玩着镜子,镜子里的司马炎像是被关在镜子的世界里,寒星玉把镜子倒过来,他也会被倒过来,司马炎被寒星玉折腾的一阵头晕,“小兄弟,住手住手,寡人都快被你摇晃晕了!”
寒星玉停下手,看着镜中的司马炎,有些同情道:“本来你没有被解封,就像是沉睡了,什么也不知道,倒也没有什么,但是你现在醒了,却只能在镜子里,倒是怪可怜的!那个司马攸为什么要害你,你过去又为什么要害他呢?有什么深仇大恨?”
司马炎看着这个可爱的孩子,苦叹道:“如果司马攸有点良心,寡人的孩子没有被害,他也和你一样大!其实寡人和司马攸本是同根生,只是后来父王将晋王之位传给了寡人。本来这个位子,父王是准备给司马攸的,只是当时他年幼,父王却已经病重,所以父王最后将位子给了年长的寡人,司马攸一心以为,是寡人抢了本该是他的东西,所以一直与寡人做对。”
高笋摇头道:“我听闻司马攸是你父王的次子,被过继给司马师,封齐王。”
司马炎点头道:“就是因为他儿时不在父王身边,所以父王对他有所亏欠感,一心希望将王位传给他,只是可惜,当年他的年纪太小,朝廷上下都不同意让他成为王位继承人。”
蛮牛道:“百姓口中的齐王,生性温和聪慧,有治理的才能,颇有政治建树,深得人心,不像是一个会联合修魔者陷害自己哥哥的人!”
司马炎苦笑道:“百姓能看到的,只不过是他的伪装罢了!他就是要让百姓以为他生性温和,就是要让百姓相信他,他也很成功的做到了!他时常派人毁坏寡人的声誉,最后百姓认为那些不对的,都是寡人吩咐的,他再站出来做好人!”
“真够卑鄙的!”蛮牛唾弃道。
“等等!”蟋蟀皱眉道:“你确定真的是齐王害你的吗?朝廷内外齐王的声誉高涨,荀勖、冯紞趁机进谗言将司马攸排挤出朝!司马攸后来气恨发病!隐退朝堂了!”
“有这样的事情?”司马炎摇头道:“寡人并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
青狼道:“看来你是在此事发生之前就已经被陷害,当时的齐王已经不是齐王,当时的皇上也已经不是你!”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司马炎皱眉道。
蟋蟀回忆道:“离现在,有一两年了吧!”
“一两年了……”司马炎的脸渐渐沉默了,低低道:“我被关在这面镜子中,有这么久了!我的妻儿……你们有没有,关于他们的消息。”
蟋蟀摇头道:“这种后宫的事情,我们怎么会知道!”
蛮牛道:“我知道!好像过的都不错!战争前,大晋皇上还带着皇后和小太子前去寺庙上香呢!”
“都是我没用,我就是因为知道司马攸与修魔者有联系,才会痛下杀手,想要找杀手杀他,可是没想到,他却更有手段!”司马炎凄凉笑道:“他一直怪我夺走他的一切,现在好了,他报复成功了,我的身体,我的妻儿,我的国家,一切一切,现在都是他的了!他现在才是司马炎!”
寒天赐见他没有任何气恼,只有凄凉和自嘲的笑容,疑惑道:“你不想要报仇吗?不去夺回身体吗?”
司马炎摇了摇头道:“只要我的妻儿安好,我什么都不想争了,争来争去,又有什么意思?当年父王传位给我,其实年少的我,也有多少争锋之意,现在我后悔了,我不该接受父王交给我的王位!”
“只要你的妻儿安好,你就不想要回自己的身体吗?你觉得这样真的可以吗?”寒无邪低沉询问。
“没有什么好不好的!我妻儿反正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只以为现在的司马炎就是我,我何必去拆穿,我也没有能力拆穿什么,如果我有能力,我又怎么会被关在这面镜子中!过去,坐着皇位,我都没有能力对付他,现在的我,什么都没有,又有什么能力和他争!情愿让一切就这样,只要妻儿安然无恙,我就继续在这面镜子中沉睡也无妨!”他已经不再自称寡人,很显然他已经认命。
看着这个男人眼中的苦涩和无奈,寒无邪的心突然猛抽了一下,仿佛回忆起了自己父亲。
在他的身上,看到与父亲很多相似的地方,父亲当时也是情愿让母亲,让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让自己和母亲黯然离开天家,然后他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一切!
现在这个司马炎的妻儿也是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为了妻儿的安全,选择沉默。
父亲转移天家的视线,找地方躲起来,和司马炎现在的沉默何尝不相同呢?
可以说这种沉默是逃避,也可以说这种沉默是最理智的!
父亲与司马炎唯一不同的,也许是因为,自己认为父亲会躲在某个地方,努力修炼,变强以后,再出现,再改变一切。
可是司马炎的沉默,却是真正的消失、沉睡。
虽然理智,却多少有些让人扼腕。
不过,也不能要求所有人在面对现实以后,还能站起来。
司马炎在面对失败,面对不能战胜的现实,选择沉默、沉睡,却一样是为了保护妻儿,虽然比不上父亲,因为父亲还会想着再次团圆,想着胜利,因为骨子里的要强,就算面对现实,也会那般不服输。
可能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司马炎比父亲更惨,父亲可以安心的把自己和母亲还有弟弟放在寒家,然后慢慢等待变强,因为有这个时间,寒家一定会保护好自己和母亲还有弟弟。
但是司马炎却没有任何靠山,连身体也都没有了。
在镜子中,他想要反抗,都只是天方夜谭。
因为这个男人和父亲有些类似的遭遇,和父亲一样的理智,和父亲一样把妻儿放在第一的原因,寒无邪有帮助他的想法,虽然知道自己来凡界,只是为了修炼、修炼、再修炼,然后变强、变强、再变强,目的只是为了回到仙界,可是现在不同了,因为凡界太多事情,让她已经身不由己,因为对方和父亲的相同,她不想袖手旁观,因为袖手旁观,就仿佛自己在对父亲袖手旁观,那种愧疚感,让她很无力。
“我会帮你!”说出这四个字,寒无邪却是已经在脑海做了很久的判断,她努力劝自己不要冲动,不要多管闲事,可是又无法抵抗,对方和父亲相似的命运,带给自己的冲动。
“无邪姐姐?”
“姐姐?”
寒天赐和寒星玉都皱眉看向姐姐,姐姐在他们心里是那么聪明,那么冷静的一个人,怎么会想去趟这趟浑水!
小白也有些担忧道:“主人,这事情,我们管不了吧?毕竟还牵扯着修魔者。”
寒无邪不悦道:“有什么管不了的!修魔者,我们又不是没惹!就算这件事情我们不管,难道他们就不会找上门吗?你和花千叶做的那些事情,早就牵扯到了修魔者!”
小白哑然,只能低着头什么也不说,毕竟之前瞒着主人,自己也很是愧疚。
寒天赐拉了拉寒无邪的衣袖,低低道:“姐姐,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管这些破事,你难道忘了,我们真正要做的事情吗?”
寒无邪皱起眉头,心下也明白轻重,可是有些时候,冷静不代表冷血。
“天赐,他和我们的父亲很相似,都是为了妻儿可以牺牲自己的人,我不想让这样的人受苦,虽然我现在帮不了父亲什么,但是帮助他,我还是有些能力的,感觉帮助他,就像是帮助了父亲。”寒无邪有些内疚道:“天赐,对不起,让姐姐任性一次好不好?虽然知道他不是父亲,但是我真的做不到,面对这样相似的事情袖手旁观。”
寒天赐的眸光微微暗了暗。父亲,这是多么缥缈的词语!
听母亲和姐姐说,自己是满月后离开天家的,满月前自己很喜欢父亲抱着自己,还喜欢拉着父亲的头发使坏,可是那时候自己毕竟年幼,对父亲的印象几乎不存在,连父亲长什么样子也都不记得了。
一开始以为父亲是休了娘的负心人,可是后来知道父亲的苦心,对父亲充满向往的自己,是多么希望见见自己的父亲,看看他是什么样子,试试他的怀抱是否温暖。
寒天赐松开姐姐的衣袖,点了点头道:“姐姐,你做任何事情,我都不会阻拦,我什么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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